第三十九章 誰更無恥4
第三十九章誰更無恥4
歐先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完美無缺的好老公,不嫖不賭還是個妻奴,歐太太該知足了。
揚起淺若素蓮的柔美微笑,就是因為他對她太好了,才讓她有濃濃的內疚感。
“我心裏只要你一個,這話你愛聽嗎?”
“愛,我愛聽。”
不想老婆繼續緬懷過往的那些事,歐烈捧住她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微微啟唇讓他的舌尖鑽了進來,孟雨菲挽着他的脖子,把整個人都掛到了他身上。
她知道,她不能沒有他,所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她都會勇敢面對,與他不離不棄。
“老公,你愛我嗎?”
“愛。”
“如果我做了你不能容忍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會。”
“如果不會呢?”
“說了會原諒就是會原諒。閉嘴,歐太太,你哪來的這些鬼問題,別跟我說你的更年期提早到了。”
“你才更年期!”
恨恨的瞪了一眼歐烈,這不解風情的傢伙,就不曉得女人是需要哄的嗎!
拉下他的衣領,孟雨菲在他的鎖骨上狠咬了一口,在歐烈要反攻時,她身子一趴,將兩團軟嫩挨到他的胸前。
“老公,要不要額外服務?”
如水洗過的眸子,清澈如湖水,閃耀着最美麗的光芒,勾在紅唇邊的笑容,嫵媚、勾魂、性感。
早知道自己老婆是個極品尤物,歐先生在床上向來都如狼似虎,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小女人身子吃不消,他一夜七次那是不成問題。
“什麼樣的額外服務?”
說實話,歐先生很期待歐太太能化身成狐狸精。
而且,或許他就只有這次的甜頭,老婆一轉身,很可能又會恢復成冰山女神。
“老公,你喜歡什麼姿勢?”
霧朦朦的眼眸,像天上璀璨的星辰。
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就只有他了。
當濕膩的唇瓣滑過結實的胸肌時,歐烈的眸子裏閃過極度的愉悅和灼燙,無可否認,被自己老婆壓在身下虐待的滋味真的很爽。
“老婆,別憐惜我,你的動作可以粗暴點。”
歐先生不要臉子,但歐太太還是要的,身下性感得讓人尖叫的男人,她的水眸里也是波光混亂,盪得歐烈血脈更加膨脹。
說好了今晚要乖乖的任由老婆處理,可是手還是忍不住爬上了那片如雪般白皙的傲挺柔軟弧線,誘人墮落的風景,看得他口乾舌燥,下腹一片火熱。
他是正常的男人,在面對自己深愛的女人時更加的會有幻想和衝動,奈何老婆的動作總是把他撓得不痛不癢,讓他好比在天堂和火海中往返徘徊。
“老公,舒服嗎?”
天使一樣的微笑,那美妙的觸感,那種極至的感覺根本無法言喻,歐烈喘息着,拚命的點頭。
“謝謝你能留在我身邊。”
細細地品嘗着他的薄唇,然後她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臉……然後落在他的胸口上,纏綿無度……
渾身發燙,溫暖的潮水將歐烈慢慢覆蓋,在床上,他向來都是強勢而富有侵略性的悍獸,可是今晚,他卻甘願做老婆身下的小男人……
第二天,歐烈一直陪孟雨菲到中午才離開別墅去上班,看着他的車駛出花園,空蕩蕩的客廳,她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翻開了頭條。
“兩保鏢陪同,宋家新婦商場購物,昔日超級名模身體臃腫疑似有孕三月。”
看着報紙里白亞麗明顯隆起的腹部,按時間來算,她應該真的懷孕了。
不想深究宋渝民是如何讓白亞麗懷孕的,總而言之,她已經不欠他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
放下報紙之前,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白亞麗的腹部和她嘴邊的那抹溫柔甜笑,有愛它的父親和母親,那個孩子,應該會很幸福。
不想留在客廳里,孟雨菲拿了件披肩走出花園,住在這裏五年了,她希望能一直住下去,陪在那個男人身邊。
五年前的那個雨夜,是他給了她新生。失去了父親的庇護,她才知道這個社會真的沒有一點公平可言,上流社會和平民大眾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鴻溝,他們把只想簡單生活的人踩在最底層,平民要想生存要想活下來,都得看那些上位者願不願意。
那時候的她,被谷虹逼得走投無路,曾經對她山盟海誓的男人,卻冷漠的袖手旁觀,有錢人想玩什麼遊戲,平民沒有說不玩的權利,幸好她遇到了歐烈,可以把擺好的棋局再重新擺一次位置。
所以,她相信天理循環,做盡壞事的惡人,總會有他該得的下場,就算李尚慕有再多的理由和無奈,最終也逃不過命運的懲罰。
回到房間,放在抽屜里的手機正響個不停,她輕抓起手機一看,“老公”兩個跳躍着的字,她的嘴角輕勾起來。
按下接聽鍵,磁性的嗓音,從另一端飄了過來。
“腰還酸嗎?”
“酸。”
被擺成那些羞人的姿勢,她的腰真的快斷掉了。
聽到她幽怨的冷哼,雄風不減的歐先生笑得很猖狂,誰叫是她先點的火,這事不能怪他。
“今晚我們約了狄克出去吃飯,換好衣服,六點我回去接你。”
“嗯。”
輕輕的出聲應着,孟雨菲目光微閃。
有些事,她正好想聽聽狄克的意見。
“狄克,我最近覺得很不安。”
“歐烈就是個死心眼,能瞞着,最好就瞞着。”
“他知道之後,會怪我欺騙他的。”
“那傢伙就只認定你,你還怕他會不要你嗎?”
“你的意思是說,還是堅持要我不告訴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白亞麗已經‘懷孕’了,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嗎?”
“就不知道宋渝民是如何做到的。”
“那容易了,姓宋的是名醫,這個中的小把戲,他當然能做到天衣無縫。”
“真不說?”
“放心,宋渝民不是笨蛋,他要顧忌他身後的家族名聲,這個平?點,他絕對不會笨到親手去打破它。”
“狄克,我覺得,我要再好好的想一想。”
“記住別太鑽牛角尖了,你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需要覺得內疚;歐烈聰明着呢,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有點明而已。”
狄克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孟雨菲僵在了原地。
如果歐烈真的知道了,以他的性格,為什麼他一句話也不跟她說,什麼也沒有質問她。
甩了甩頭,孟雨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簡單整理了一下情緒,她剛要走回餐廳,一抹邪魅的陰影,卻是實實的堵在她的面前。
細長的黑眸,白亞斯嘴角半勾,幽魅的目光掠過孟雨菲精緻的面容,那純黑色的緊身長裙將她玲瓏的曲線勾勒得越發誘人,豐胸柳腰,深度的誘惑,竟讓他移不開目光。
看着白亞斯高深莫測的笑容,孟雨菲心裏一突。
剛才的話,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聽到了多少。
“方便單獨說些話嗎?”
“不方便。”
“孟雨菲,白亞麗是我妹妹,宋渝民是我妹夫,他們的事,我總得知道個清楚吧?”
想開口,但手袋裏的鈴聲恰巧在這個時候地響了起來,看着她,白亞斯的眸色暗了暗,陰鶩頓生。
“不想我做些什麼事,你最好跟我出去。”
酒店的僻靜一角,孟雨菲走到落地窗邊,看着腳下如黑蟻的人點,白亞斯站在她的旁邊,幽深的目光帶着灼燙與邪惑。
“亞麗懷孕了,我這當哥哥的可是剛剛才知道。”
白亞斯的話中有話,孟雨菲覺得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擂鼓般的心跳聲,她的手心裏已經沁出了汗水。
冷抿了抿唇角,她輕輕的開口。
“我沒話要跟你說。”
看着孟雨菲冰冷的眼神,白亞斯胸口有點緊。
足足有十分鐘了,她卻視他為無物,這樣冰凍的態度,讓他一陣疼痛。
“你不需要防備我,傑森生死未卜,歐烈加上狄克,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孟雨菲淡淡的冷笑,白亞斯需要深深的吸氣才可以把那股劇痛壓下去。
他始終不懂,在她純凈若水晶的黑瞳里,為何總是沒有他的影子。
白亞斯的靜默,孟雨菲同樣不語,素黑的頭髮如瀑般流瀉,發出淡淡的光暈。
“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隨便你。”
輕吐出三個字,孟雨菲細細密密的睫毛絲絲分明。
如果暴風雨要來,再劇烈她也能扛得住。
“亞麗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去傷害他。”
對上白亞斯眼底流轉的陰鷙冷光,孟雨菲低語輕喃。
“你沒有看到嗎?她現在很幸福。”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試管嬰兒,亞麗她,天生輸卵管閉塞。我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容忍一個沒有她血脈的孩子。”
心一突,孟雨菲不敢直視白亞斯凌厲的目光,因為那裏有着顯而易見的嘲諷,她的聲音,有點顫慄。
“孩子是屬於她和宋渝民的,這個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
“她已經把孩子當成了寶貝,想不到是吧,她對宋渝民的感情,竟然可以讓她放下自己的尊嚴。”
“這些事,與我何干?”
“孟雨菲,你少在我面前裝傻充楞!”
臉色冰冷,白亞斯的目光陰鬱到可怕。
“你最好別讓我查到什麼?”
白亞斯的話,明顯帶着威脅。
孟雨菲咬咬下唇,把視線轉到他的臉上。
“查到了又怎麼樣?”
四目相對一刻,白亞斯眸光黝黑,輕聲而笑。
那笑聲,在空蕩的走廊里迴響着,更添了一絲諷刺。
“如果是偷龍轉鳳,你說又該如何呢?”
眼神一冷,孟雨菲眉頭不耐煩地一蹙。
她的異樣,白亞斯傾身向前,低下頭,深凝着她冷漠的雙眼。
“從你和狄克剛才說的話來看,我不得不懷疑,你在其中是不是扮演了什麼角色?”
輕得猶如情人間曖昧呢喃的語氣,卻透着讓孟雨菲心寒的佞意。
她的目光,越發的冷淡而輕蔑。
“你要怎麼做,是你的自由。”
模稜兩可的說話,白亞斯以一種審視的眼神看着她,在她的腦子瞬間空茫了數秒之後,她見到他的幽瞳深處,浮起無盡的痛苦暗芒。
白亞斯不是沒有看到孟雨菲的顫慄,看似那麼纖細柔弱的女人,內心卻是如此的強大。
雖然害怕,但孟雨菲還是挺直了脊背,微灼的呼吸在她的頸部肌膚流動着,在她想要挪動身動時,白亞斯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重重的把她壓在牆壁上,近在咫尺的邪惑臉孔,他深邃的雙眸陰寒的微微眯緊着。
“想不到,宋渝民竟然做到了,為了歐烈,你竟然真的捨得放棄你的堅持。這件事,跟我關係大着呢,我的好侄子,我一定會對他很好。”
因為孟雨菲在餐廳里拒聽他的電話外加失蹤大半個小時,歐烈回家的路上一直緊繃著冷臉,整個晚上,關得嚴實的書房房門,孟雨菲在走廊里徘徊了幾圈,舉起來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半晌,又慢慢的放了下來。
沒走出幾步,身後的門突的被打開,緊接着一道旋風吹了過來,把她的整個身子重重一壓,鋪天蓋天的濕吻,她連開口呼叫的力氣都沒有。
睡衣的領口被扯開,一顆顆的鈕扣飛濺在地上,不給她喘氣的機會,歐烈緊扣住她扭動的腰肢,重重埋入的熱灼,她的所有嚶嚀,全部被淹沒在無窮無盡的激流之中。
“歐先生,這,這是走廊。”
“他們都睡了,沒人會上來。”
“喂。”
“還有力氣說話,看來是我不夠盡心儘力了。”
等到吃飽喝足的歐先生終於肯放開孟雨菲的時候,她真的沒有力氣了,把軟成一團的老婆放到床上,歐烈一手緊圈着她,一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笑得無奈又寵溺。
“下午的時候躲哪去了?”
“見到熟人,就說了幾句話。”
把頭埋入歐烈的懷裏,孟雨菲狀似漫不經心的出聲,不滿意她的態度,歐烈把她的腦袋挖了出來,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熟人?是哪個熟人?看看我認不認識?”
知道歐烈非要把下午的事情弄個清楚,孟雨菲真的累了,她的眼皮只撩起一半,黑眸像是浸了水,幽幽看着他。
“他,你當然是認識的。”
“歐太太,不想再來一輪,你就老實說話。”
在她的腰際輕輕摩挲的指尖,的確很有威脅性,孟雨菲沒敢亂動,輕輕撇了撇唇角,覺得現在這四腿交纏的姿勢有點危險,她在歐烈的懷裏不停的蹭着,只想尋找舒服的位置。
“孟雨菲,你欠調教了是嗎?說,那個男人是誰?”
“是白亞斯。”
“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那男人,他會沒話跟你說?”
擠出來的冷音,歐烈突然翻身將她壓下,緊緊摟着她,埋首在她脖頸間,悶悶開口。
“不許再丟下我一個人,知不知道?”
三十幾歲的男人了還對着她撒嬌,似是蜜糖燒融在心口,有點甜,還有點酸,孟雨菲擁着歐烈,向他保證。
“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
只要他不嫌她騙了他,她會陪着他一起到老。
“小騙子,你是妖精。”
咬牙切齒說著話,歐烈的眼底快速的閃過一道幽暗的怨火,孟雨菲微微顫了顫,在她想看清楚時,灼人的身軀又緊緊的逼了上來,似是要將她徹底的溶化。
沉悶的呼吸聲,她的心突突跳的厲害,她攥緊了拳,想開口,但又說不出聲來。
是不是所有的事情,歐烈都是知道的。
她的呆愣,歐烈的吻不管不顧的又印了下去,完全將她籠罩的氣息,她胸前一痛,卻見歐烈掉蓋在她身上的被子,猝然的咬住了那抹嫣紅。
大約他是帶了恨意,毫不憐惜的啃咬,一點點加劇的痛楚,她將雙臂環上他的脖頸,緊緊將他擁住。
“對不起,老公,對不起。”
是他,讓她的一顆心不再漂泊,落到了實處。
是他,讓她有了一個家,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孟雨菲,真想咬死你。”
胸口上的疼,孟雨菲忍不住哼出呻吟,歐烈止住了他的動作,他抬起頭看她,雙目通紅,眼瞳深處的複雜叫她心臟一陣急跳。
在看到她臉上的恐懼時,狂野如雄獅的黑眸閃過噬人的光芒,同時又委屈如小狗,向她傾訴他着他的委屈。
“孟雨菲,再有下一次,我饒不了你!”
對上歐烈冷厲的黑瞳,一道悶雷在孟雨菲胸中炸開,狂風席捲過她的心房,讓她覺得一陣冰寒。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很笨。
以歐烈的能奈,又怎會不知道她背地裏所做的一切。
因為愛她,所以他才會裝着不知道,在她每次想躲得遠遠的時候,是他用他的強悍和霸道,把她牢牢的鎖在他的身邊。
幸好,她是愛他的。
幸好,他沒有放棄她。
想說話,但她卻說不出來,惱恨她的不知好歹,歐烈橫掃過所有的阻礙,讓彼此的身體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如烈火般熱切的焰流,將一切吞噬。
他的強索,孟雨菲已經氣喘吁吁,昏黃的微光浮動,高大的身影覆在她嬌小的身段上,她半仰起頭,眼睫在輕輕的顫慄,她的心像是被熨燙過一般,又熱、又麻、一片灼燙。
“誰叫你不聽話!誰叫你逞能了!”
滿是狂野的力道,歐烈壓抑了太久的怒火和妒忌在心底熊熊燃燒,唇間所觸及的一切,都令他血脈賁張,不能自已。
不想離開歐烈,想補償他的委屈,孟雨菲弓起身子,她攀住他的肩,想找到能讓她安心的依靠。
幽暗的房間,他們都可以看見彼此的眼神,看見那些滿滿的愛意,她接納與承應着他的強悍,他包容着她的任性,他要給予她極至的疼痛和快感,讓她感受他征服她的力量。
漫長的夜,他貪婪的看着她的臉,此刻,他們互相佔有,她屬於他,他也屬於她,他們像兩棵連理樹,枝葉交織在一起,合併的兩個半弧,終於不再孤單。
天亮了,窗帘沒有拉嚴,光從窄窄的縫隙里透進來,恰巧落在床上,淡淡的光暈,流動着點點的碎裂金色,呼吸間,孟雨菲能聞到陽光的氣息,還有身邊男人的沉穩呼吸聲。
“再睡一會兒。”
細碎的鼻息均勻的噴洒在孟雨菲的頸間,熱熱的,有點癢,有點燙,見她拉開被子要起來,歐烈手掌一伸,又把她拉入懷裏。
“我很累,你要陪我。”
臉有點紅,誰叫這男人昨晚不知道節制,累死了也是活該。
被鎖在厚實的胸膛上,孟雨菲眯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晨光下的俊臉,跟五年沒什麼變化,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無可否認,她是越來越愛這男人了。
見歐烈睡得甜,孟雨菲恨恨的對着他裂了裂嘴角,指尖從他的眼際撫過他的眉,然後沿着他高挺的鼻尖流連在他的薄唇上,在要離開前,忽然被他張口咬住了指腹,防備不及的微痛,她輕呼出聲,抬頭時,卻撞入一片幽黑的深瞳之中。
那專註看着她的眼神,這男人應該早醒了,見她顰緊了眉頭瞪着他,歐烈開口時聲音帶着些許的沙啞,慵懶而性感的表情,有着水一般的溫柔。
“中午咱們帶小公主去遊樂場,還有那條黑泥鰍。”
折騰了一晚,孟雨菲的腰還有點酸,歐烈很體貼的將彼此都清理完,他用寬大的浴巾將她包好,復又抱回到床上,淡淡的溫馨氣息,他輕輕的吻住她的額頭,然後定定看她,目光在溫柔之中,卻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記住了,是你我老婆,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別老是鑽牛角尖。”
將臉龐依偎進歐烈的胸膛上,孟雨菲閉了眼,聽着他的心跳,見她好半晌沒有動靜,他把她抱了起來,走進衣帽間,然後拿起衣服就幫她穿上。
第一次到遊樂場,坐旋轉木馬的時候,小公主很淡定的窩在孟雨菲的懷裏圓睜着一雙黑溜溜的可愛大眼,小王子雖然跟歐烈天生不對盤,可是他也知道媽媽辛苦,乖乖的由着爸爸小猴似的擰緊一句聲音也不哼。
喜歡遊樂場裏面的熱鬧氣氛,兩個寶寶纏着爸爸媽媽直到太陽下山才肯離開,看了看時間,歐烈帶着孟雨菲去了歐氏旗下的商場,順便給兩個寶寶買些冬天的衣物。
剛來到孕婦嬰兒專櫃,卻看宋渝民正陪着白亞麗在選嬰兒用品,沒想到會見到他們,孟雨菲想避開時,歐烈大掌一緊,把她扯了回來。
“老婆,都是熟人了,起碼得打個招呼。”
僵着頭皮跟歐烈走了過去,宋渝民其實早就看到孟雨菲了,雖然對自己說不能失態,但他的目光仍然定定地看她了幾秒,然後才不着痕迹的輕輕移了開去。
“真巧,你們也來了。”
似是沒注意到氣氛有點冷,白亞麗一邊逗着小王子和小公主,一邊不斷的問着孟雨菲一些懷孕時要注意的事項,複雜的看着白亞麗明顯發福的身段和幸福的笑容,孟雨菲想離開,可是又找不到理由。
宋渝民和歐烈也在一旁說話,偶爾,宋渝民的目光會溫柔無限的落在白亞麗的身上,只是那憐愛的視線,到底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寶寶。
“恭喜你了,這麼快就當爸爸。”
“謝謝。”
聽着歐烈的話,輕喃一句,宋渝民把目光收了回來。
只是眼角處的餘光,卻是幽幽的掃過那道秀麗的身影。
宋渝民有意無意向她掃過來的目光,孟雨菲身子微微顫了顫,抱緊了懷裏的兒子,她強逼自己要冷靜下來。
“亞麗,寶寶幾個月了?”
“快四個月了,是個兒子,不過它很乖,我沒受什麼苦。”
白亞麗的話,孟雨菲只覺得耳朵發出一陣耳鳴,隨後開始一遍遍、一個字一個字的在她耳邊滾動、迴響。
心臟的某處地方隱隱痛了痛,孟雨菲強逼自己不要去看白亞麗隆起的腹部,轉過頭時,她能夠感覺到宋渝民幽深的視線緊緊的追了上來,收起臉上的複雜表情,她只盼着歐烈能趕快把她帶離這個地方。
沒注意到她的尷尬,許是找到了知音人,白亞麗的問題似乎是沒完沒了,看着她不時撫摸肚子的動作,孟雨菲強扯出來的笑容已經開始有點僵硬。
“阿麗,別站太久,我們該回去了。”
地毯上落下沉悶的腳步聲,是宋渝民向她走來,心突突跳的厲害,孟雨菲攥緊了拳,竟是快要不能呼吸,懷裏的兒子被她抱得不舒服,拚命的蹬着兩隻腳丫子表示自己的不滿。
怕摔了兒子,孟雨菲趕緊低聲哄着他,看見她的全部全思都落在小王子身上,宋渝民眼底幽幽的掠過一絲怨惱。
“阿民,有時間一起吃飯。”
這句話,歐先生說得沒多少誠意,隔絕了宋渝民望向孟雨菲的視線,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着,宋渝民表情淡然,歐烈神色冷硬異常。
“趴趴,趴趴。”
小公主已經開始會說些簡單音節,宋渝民看着可愛如瓷娃娃的小公主,眼裏掠過一絲羨慕。
他也想要有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兒,只可惜,天不如人願。
在孟雨菲要離開時,她的衣角被柜子的掛鈎給鉤住了扯不開,她抱著兒子怕摔了他;歐烈一手抱着女兒,一手還拿着袋子,也空不出手來幫忙;沒有顧忌別人的目光,宋渝民坦然的幫她解開跟掛鈎纏在一起的衣角,然後默默的站到了白亞麗身邊。
道了聲謝,孟雨菲臉上的疏離表情讓宋渝民黑眸一縮,疼痛的目光在她淡淡的笑容上掃過,受傷的心,讓他的呼吸有點不順。
停車場裏,宋渝民小心翼翼的扶着白亞麗上車,今晚還有手術,他不能陪她回家。
替他攏好衣領,白亞麗溫柔的笑容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飛揚跋扈,他和肚子裏的寶寶就是她的一切,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目送着汽車離開,宋渝民斜靠在樹榦上,夕陽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那樣的落寞,那樣的孤單。
靜靜的等着,幽幽的躲在樹后,宋渝民清冷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從商場大門走出來的一家四口,他已經結婚了,他已經得到了他要的寶貝,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會疼,那一種絕望的感覺,簡直要把他生生擊垮。
現在的他,看着勾起甜笑的她,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不敢離得太近,更不能讓他們發現他的存在,宋渝民只能遠遠遙望着,可即便隔得那樣遠,遠到只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他仍能清楚的感受到流轉於他們兩人之間的親密與恩愛。
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已經容不下任何的細微塵埃,他,或許該死心了,因為他意想中的幸福,已經被敲得粉碎。
這樣美好的她,卻註定不屬於他。
他知道他的遺憾,將會伴他一生。
騙不了自己,他還是見不得他們一家四口同時出現的幸福畫面,煩躁的心情,宋渝民掏出香煙和火機,裊裊升起的煙霧,他的視線一片糊塗。
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清楚的記得她的每一個表情與動作,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和她在一起的每個細節,並將這所有的記憶都存在他的腦海里。
他總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切,智慧、學識、身家、財富、樣貌,卻原來,得不到心愛的女人,也得不到一生的幸福。
愣愣的出神着,他的指關被煙頭燙得猛的一抖,只是這痛,又豈能蓋過心底的那些哀傷。
輕輕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頹廢,宋家還得靠他撐着,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來。
娶妻生子,在別人眼裏,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只是幸福的假象,他早已經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處理完醫院的事務,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柔和的燈光下,看着整齊放在床邊的睡衣,宋渝民在床邊坐了下來,溫柔的看着白亞麗隆起的腹部。
白亞麗是好妻子,而且還會是個好媽媽,或許,他真的該知足了。
“小寶貝,爸爸回來了,有沒有乖乖的聽話?”
怕驚醒了白亞麗,宋渝民撫摸的動作很溫柔,感受到那細微的胎動,他低下頭,在寶寶揮動小手的地方親了親。
“阿民,你回來了。”
翻了個身,白亞麗伸手摟住了宋渝民的腰,這樣的親密對於夫妻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宋渝民還是不自然的輕輕把她推開。
“小心寶寶,別壓着它了。”
“你就知道關心兒子。”
白亞麗的輕嗔,宋渝民的眼神越發的幽幽淡淡,他拿起她的手握在掌中,目光閃避着她的凝視。
“在我心裏,你跟兒子一樣重要。”
他和她的右手無名指上,都戴了一枚銀戒指,即使無愛,但宋渝民知道,這一輩子,白亞麗會是他唯一的妻。
金潢色的秋天,臨山而建的渡假酒店名流雲集,環繞着湖畔的楓林美得眩目迷離,艷紅猶如天際的萬丈晚霞,紅房綠瓦,千萬朵白玫瑰點綴在碧綠的草地上,各種華貴的色彩巧妙的凝聚在一起,博得了來賓的嘖嘖稱奇。
慕騰集團總裁的這次結婚宴會,明裡人都知道是為了宣傳慕騰的這個渡假村,雖然關於新娘的負面評論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還聽說她未來公公李孝禮極力反對這門婚事,但李尚慕仍然堅持用奢華的婚禮來印證他對新婚妻子的愛。
豪門本來就是非多,在很多人不理解李尚慕行為的同時,也有不少婦女雜誌大肆宣揚他的不離不棄,只是個中的緣由,或許只有今天的新郎和新娘才知道。
下午二點三十分,鋼琴師奏響了婚禮進行曲,數百隻雪白鴿子同時飛往天空,新娘一手挽着李孝禮的手臂,一手拿着美麗的花球,潔白的長裙,長發輕輕的捲起,精緻的妝容,美得如夢如幻。
雖然慕騰集團已經今非昔比,但李家仍是城中的名門望族,方憐看着李尚慕越來越清晰的俊臉,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她會是最後的贏家,就算方家倒台了,她還是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優雅的樂曲聲中,所有的賓客看着美麗大方的新娘一步步向站在神壇邊的新郎靠近,來的全都是城中乃至全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紛紛把目光投向這一對看似天造地設的新人身上,但不時也有竊竊的私語聲上和報上關於方憐的那些醜聞。
掠過眾人或羨慕或不屑或幸災樂禍的表情,李尚慕木然的身形紋絲不動,瘦得嚇人的臉孔表情淡然,目光不是看着新娘,卻是柔柔的盯着左側的某個方向看去。
接收到他的目光,歐烈摟在孟雨菲腰上的手臂緊了緊,許是被捏痛了,孟雨菲輕嗔的瞪了他一眼;坐在他們后一排的宋渝民臉色微冷,似是對這婚禮沒多少興趣,他低下頭,溫柔的替白亞麗攏了攏身上的披肩。
“寶寶還好嗎?”
“兒子很乖,沒有鬧。”
他們的說話聲傳入了孟雨菲的耳中,感受到她微微冰涼的指尖,歐烈看了看她,目光幽寒。
“老婆,怎麼了?”
掩飾着自己的情緒,孟雨菲笑了笑。
“有點冷。”
看着別人的成雙成對,特別是歐烈對孟雨菲的體貼,李尚慕嘴邊的苦笑加深了些,方憐堅持要讓全城人見證她的幸福,那他就給她這場奢侈而盛大的婚禮,他會讓她知道,她的所有要求,他一定會好好的“滿足”她。
接過方憐遞過來的手,李尚慕和她站在神父面前,他依舊笑着,卻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離他不遠的前排,坐的便是李家一家子,然後便是與李家關係相對密切的親戚。
孟雨菲冷冷的看着這場豪華的婚禮還有李尚慕慘白的臉色,娶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女人,或許這便是對李尚慕的最大懲罰。
“方憐女士,你是否願意嫁李尚慕先生作為你的丈夫?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我願意!”
紅唇優雅的說出回答,方憐眼底的得意光芒越加的閃動着燦爛。
她知道孟雨菲也在現場,她要向她證明,李尚慕選擇的女人最終還是她。
“李尚慕先生,你是否願意方憐女士作為你的妻子?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神父的話說完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但李尚慕還是直直的站着沒有開口,秋風吹過,拂動的衣袖,越發襯得他形容削瘦。
他的沉默,神父又再問了一次,但同樣的結果,賓客開始議論紛紛。
這樣戲劇性的一幕,別說賓客覺得怪異,就連孟雨菲也弄不得李尚慕到底想如何。
“慕哥哥,快說願意。”
方憐急了,低聲催促着,她等了五年,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失敗。
“我、不願意。”
斬釘截鐵的低沉嗓音,如一道響雷震在眾人的心口上,特別是李孝禮,他猛的站起來,似是根本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雖然方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但處於風口浪尖上的李家已經搖搖欲墜,這場婚禮耗資近千萬,請來的都是各界名流,在這個時候毀婚,別說慕騰集團的股價會暴跌,李家更是丟不起這個臉。
“慕哥哥,你說錯話了是嗎?別忘記,你都答應了我什麼。”
沒理會方憐的質問,李尚慕朗聲開口。
“今天讓各位看了笑話,李某在此說聲說不起,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絕對不會娶她。”
一片嘩然的現場,方憐羞憤的捏緊手裏的花球。
“李尚慕,你最好收回你的話,是因為那個姓孟的女人嗎?她已經嫁人了,她不愛你,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女人。”
方憐腦子亂了,她無法相信,李尚慕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拋棄她,她明明已經是最大的贏家,她的豪門夢,她愛的男人,她不相信李尚慕真的不怕坐牢。
“慕哥哥,你信不信我會把東西給大家看?你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個劊子手!還有那個女人,做出了那樣的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瘋子般的尖聲着,看見記者的閃光燈閃個不停,李孝禮捂住胸口,不斷的叫着保安疏散賓客,李尚慕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倒是樂見其成,冷嘲着站在一旁看戲。
怕人擠傷白亞麗,宋渝民趕緊護着她離開,見歐烈摟着孟雨菲起身就走,方憐急了,提起婚紗的下擺跑了過去,死死的揪住她的手。
“孟雨菲,你留下來,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的;你告訴慕哥哥,你已經不愛他了;求求你,你跟他說你不愛他了;他該娶的人是我才對。”
“瘋女人,滾開!”
“歐烈,你拿了別人的破鞋,你還得意什麼!孟雨菲,你回來!你爸爸的死,你真不想知道真相嗎!”
方憐的怨毒尖叫,孟雨菲的腳步停了下來,這個時候賓客基本已經都撤離,那些記者也被保安強行請出了酒店花園。
見到孟雨菲轉身看着她,方憐笑得更加猖狂,因為剛才跟李尚慕的糾纏,她的頭紗被扯落在地上,頭髮一片凌亂。掠過她猙獰扭曲的面目,李尚慕的視線望向了孟雨菲,眼底隱約帶着一絲解脫和悲哀。
“李尚慕,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娶不娶我?”
“我不會娶你!”
低啞的嗓音,帶着無容置疑的堅定。
李尚慕用手撐着禮壇,穩住他幾近崩潰的身體。
五年前,他深深的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五年之後,他會用他的一切財富和他的性命去彌補他犯下的過錯。
“我已經受盡了良心譴責,菲菲,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求在死之前,說出所有的真相。”
“慕哥哥,你真是寧願死也不娶我?”
“方憐,象你這種女人,就算送上門我也不要。”
“李尚慕,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五年前在我面前搖尾乞憐,現在想一腳踢開我?我告訴你,你想也別想!”
看着滿地的狼籍,看着方憐揪着李尚慕扭打的醜態,李孝禮因為氣怒攻心被幾個兒子送去了醫院,瑟瑟的秋風,誰也不曾想到剛才的奢華婚禮竟然會如此收場。
靠在歐烈的懷裏,孟雨菲純黑清澈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方憐,她不想看他們打鬥的鬧劇,她只想知道她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李尚慕,五年前,你到底還做了什麼?”
“菲菲,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後果。”
他曾經想過補救,可是,還是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