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衝突（下）
“於是你便跑了回去……於是，你便失去了那個機會。”穆珊珊替穆田說了出來。
穆田點了點頭。
穆珊珊嘆了口氣，她還能說什麼呢，自己的爹爹如此地愛護自己，她還有什麼可埋怨的？
“錯過就錯過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穆田聽着女兒安慰的聲音，只覺得心裏越發難受起來，但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珊珊……。”
“恩？”
“我昨晚剛剛得到消息，馮亮出山了。”
穆珊珊一愣，愣過之後頓時喜上眉梢：“消息準確么？”
“千真萬確，我甚至已經看到了他那無恥的背影，就在昨晚，在南城城門口。”
“南城？”
“是的，南城……，”穆田說話的語氣沒有一絲歡快，反而是有些隱藏不住的悲傷：“距離這裏有三百多里的路程，我是乘飛劍過去的，而在我剛剛降落到南城城門口的時候也正好看見了他的背影，你知道么，那一刻我差點忍不住要衝上去，可最後我還是忍住了，因為我沒有把握，因為我和他距離足足有五丈，但是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比當年更加凌厲渾厚的氣息，你知道這意味什麼么？這意味這他的修為至少要比我高出一倍，只有這樣才會在那種距離下給我不敢冒動的壓力。”
“那我們……豈不是報仇無望了？”
“事情原本是這樣的，因為以我現在的修為想要靠偷襲取他性命根本就不可能，我敢肯定只要我踏進他周圍三米的距離后就會立馬被他發現，但是如果就這樣算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所以，我又找那個線人仔細詢問了下他這次出山的目的，而也是因為這個目的，這件事才算有了轉機。”
“什麼目的？”穆珊珊一聽還有轉機，頓時眼中冒出了希望之光。
穆田苦笑一聲道：“說來還真是挺奇怪的，你還記得剛才法心走的時候說他的下個目的地了么？”
“恩，他說他要去什麼青年一代會武磨練。”
“就是這件事，”穆田點了點頭：“今年的青年一代會武是在霸天門舉行，這霸天門是個很好戰的門派，裏面的人每一個都喜好爭鬥比武，理所應當地他們對這屆在他們那舉辦的青年一代會武十分看重，而也就是因為這個看重，他們注意到了一件很明顯的事情，那就是他們門派坐落的地方——神州大陸的正中心——霸天城太過雜亂，身為神州大陸中心城市又有三大正派之一的霸天門落榻，直接是讓這個城市變得人煙鼎沸浩渺繁雜起來，這樣一來要在那兒舉辦的青年一代會武便會很難正常舉行，因為無可避免地會有眾多凡人圍觀，打亂會場秩序不說，還會影響舉辦會武的最終目標——善意的切磋。”
“我這樣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看的人一多，就免不了會產生各自喜愛的比武弟子，也免不了會出現對自己喜愛弟子的喝彩，這樣一來自然而然就會影響到了台上正在比武的弟子，你想像一下——台下萬人對你喝彩，你還能輸掉這場善意的切磋么？當然不能了！所以呢，善意的切磋就會演變成激烈的戰鬥，而越激烈那些觀看的群眾就越興奮，繼而繼之就會逐漸演變成——黑拳比賽了。”
“黑拳比賽？那不是賭博么？”
“就是賭博，人們會對比武台上的弟子進行押注，這是不可避免的，人們都有這種喜好，將金錢押在自己喜歡的弟子身上，這樣一來不就和黑拳沒什麼兩樣了么？”
“是啊，爹爹你這麼一說果然就變了呢，我原本以為修仙界中的比武會很正規很嚴謹，可現在……。”
“也不能這樣說，三年一屆的青年一代會武是很正規嚴謹的，想當年我還有幸跟着師傅觀看了兩屆會武，那會武的地方都是設立在深山中的，一場是大佛寺舉辦的，一場是三清宗舉辦的，而這兩個門派都是坐落在深山高山上的，所以會武的地方就會避免這種麻煩，可這一屆就不一樣了，這一屆輪到了霸天門舉行，就會出現這種難以避免的麻煩。”
“一想到當年跟着師傅雲遊四方見識大好河山的日子我就禁不住會有些懷念，而離開他后我沒有再去觀看過會武了，但我卻聽說啊，之前每次會武輪到霸天門時，都會出現這種難以控制的局面，時間一長呢，人們心中也都有了一桿明秤，因為這個因素直接是讓青年一代會武每次到了霸天門時都會控制不住地變成一場場惡鬥，一場場用盡全力甚至不惜重傷身體的惡鬥，而這樣一來呢，門派選中的弟子就會直接在人們眼中暴露出自己門派的修仙功底。贏，當然門派也跟着爭光；輸，那就是門派素質不行，比不上贏的那個門派。”
“那霸天門舉辦的會武不就變成最激烈也最真實的比武了么？”
“也可以這樣說，”穆田點了點頭：“激烈那是肯定的，真實那就不一定了……你想一想，哪個門派的管理者會樂意自己門下的弟子輸掉比賽呢？哪個門派的管理者會樂意聽到台下的凡人對着自己門下的弟子喊一陣“噓”呢？這答案就肯定了——沒有！所以呢，每當輪到霸天門舉辦的時候各個門派就會不惜一切的派出當下實力最強勁的弟子去參加。”
穆田說完清了清嗓子，暫時停了下來，穆珊珊看着他滿含深意地盯着自己，免不了生出一肚子疑問：“不過爹爹，你說這麼多又和馮亮報仇有什麼關係呢？難道他要參加這次會武？可是他年齡不是比你還要大上五歲么？”
穆田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其實這些和他沒什麼關係，他當然也沒有資格參加會武，這不僅僅是年齡問題，也是資質修為問題，因為每個被選中參加會武的青年哪個不是天之驕子萬中無一的人才？他參加不了這種會武的，不過雖然他參加不了，但他卻被安排了另一些事情，當然也是和這屆會武有關的，同時聯繫到了霸天門的那個無法控制的因素。”
“對於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人士而言，被數萬凡人團團包圍高喊簡直就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這次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立時三年建立起了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廣場，而進入這個廣場的唯一辦法就是出示被邀請參加會武的請帖——武盟金諫。”
“懸浮在半空中的廣場？這……他們是怎樣做到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穆珊珊驚訝道。
“讓我說我也說不上來，這是一件連霸天門都為之自豪的事情，我這麼一個小人物怎麼可能想明白呢，不過想不明白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張請帖。”
“請帖？武盟金諫么？”
“對，就是它！”穆田重重地點了點頭：“馮亮這次出門就是受命來東域發放請帖的，而他的下個目的地就是南城南家的南離公子。”
“南離？就是上次那個公子么？”穆珊珊一愣，腦海中浮現一個絕美的男子。
“是他，”穆田心中哀嘆一聲，終於是說到重點了，前面所有的鋪墊，全是為了這一刻啊：“上次他見到你時對你很有好感呢。”
“有好感那是他的事，不關我事，反正我是挺討厭那個傢伙的。”
穆田早料到女兒會是這番表現，也早想好了應對的方法：“你討厭他哪裏呢？”
穆珊珊似乎一想到這個男子心中就很不舒服的模樣：“討厭哪裏？如果真要說的話，我是討厭他那個人，一臉假惺惺的，從頭到腳沒有一點讓人好感的地方。”
“不過我倒是覺得那小夥子挺不錯的，儀錶堂堂資質出眾，少小就被三清宗收為內門弟子，而且這次會武也被選為參賽選手，是個很不錯的男兒呢。”
穆珊珊聽着穆田一頓猛誇，禁不住心中發出一陣不好的預感：“爹爹你沒事提他幹嗎，還說那麼多好話，真是很奇怪呢，難道他對我們報仇有幫助么？”
穆田認認真真地看了穆珊珊一眼，看了一晌才說：“你說中了，他是對我們報仇有幫助。”
穆珊珊一愣，緊接着聯想起談話剛開始時穆田提到的終身大事，頓時渾身一震心中哇涼，連着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他，他能對我們有什麼幫助，他也是正派人士，雖然和馮亮不是同一派，但也不可能對馮亮下手吧？
穆田淡淡道：“珊珊你應該明白，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件事只要能得到滿意的回報，那他就會不假思索的去做……這是常識，你應該明白的。”
“那，那他能得到什麼滿意的回報呢？”穆珊珊越聽心裏越顫。
穆田嘆了口氣，似乎不願說出口，但又迫不得已的模樣：“爹爹和你實話說了吧，昨天晚上我已經和他談過了，他這次從西域不遠萬里回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一了家中老父老母的心愿——和一個女子成婚，而他堂堂一名資質非凡的修仙弟子豈能隨便找一女子聯姻？所以這件事便暫時耽擱了下來，而便在這時，他說他遇到了你，他說回來這麼長時間為一心動的女子就是你，他還說……。”
“他還說只要你同意將我嫁給他，那他就幫助你了結了那兒叫馮亮的仇人！”穆珊珊高聲打斷了穆田的話語，聲音清洌飽含着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