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歷史遺忘的中華英雄
聲明:本文於《龍生第九子》情節無關,只是我一時興起參加個短篇徵文寫的稿子,一萬字以內的。不過寫好后感觸極深,在這貼出來以紀**那些已經被我們所遺忘的那些為漢民族的復興作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的先輩們。如果是北方少數民族血統的話,我強烈建議不要看了。
被歷史遺忘的中華英雄
引子:
北地的天是那樣的冷,鵝毛般大小的雪花一片片從天空中散落下來,落在行進中的軍士肩上,積了厚厚一層。忽然,正南方颳起一陣旋風,在翻天風雪間,捲起一層白霧。這白霧貼着地向前飄,而且越飄越快,轉眼已然到了眼前。一陣狂風掃過,白色的雪霧吹散了。可從雪霧之後忽然冒出無數的軍馬。這些人馬全都**着身體,身上塗滿了各種魚龍海馬,臉上五彩描眉,更有的戴着牛頭馬面,為首一騎,手握一柄方天畫戟,北燕官兵見這些赤着身體的兵馬在如此惡劣,滴水成冰的天氣里,絲毫不畏寒冷卷着風雪從天而降,那個不心驚膽寒。更有膽卻的人呼喊:“天兵天將下凡了,快逃命呀。”頓時燕軍陣腳大亂。這幫“天兵天將”策馬狂奔,直衝入燕軍大營內四處縱火,逢人便砍遇人便殺,如入無人之境。燕軍其勢已奪,如潮水般往後敗退。
燕軍主帥慕容俊急的騎在馬上大喝:“此乃石閔裝神弄鬼,切莫為其所惑。三軍有敢後退者斬。”但這五千漢兵猶如下山之猛虎,勢不可擋,燕軍敗勢已成,大軍早已經失控,慕容俊空在馬上頓足捶胸,卻也無力阻止軍兵後退。就在這時,早已經埋伏在河對岸的後趙伏兵大起,給了這這二十萬鮮卑胡軍以致命打擊,終於,北燕鮮卑大軍在石閔嫡系的5千漢兵和4萬後趙軍的夾擊下全線潰退。
小沙河一役,二十萬北燕大軍北五萬石閔所率的後趙軍擒斬七萬餘人,斬首上將以上三十餘名,焚燒糧台二十萬斛,隨後,石閔乘勝追擊,連陷鮮卑北燕郡縣大小二十八城,威震中原。
正文
抉擇
“退兵了?”
正當慕容俊焦急萬分的時候,探子回報說石閔的後趙軍已經全軍撤退了。
“難道後趙國內出事了?”慕容俊心中暗自慶幸,要知道,要是石閔軍在進一步的話,整個鮮卑族人就得退回到寒冷的大漠去了。
而此時,石閔的大軍正日夜兼程地趕往鄴城。
“將軍,乞活軍首領李農求見。”底下一個士兵匆匆趕來向正騎在赤龍駒上的石閔報告。
“乞活軍?”石閔聽到這三個字,心中為之一震。腦海中又浮現出20多年前那個漆黑的夜晚。
“圍住他了,圍住他了!”數萬名軍士舉着火把,圍成一個巨大的圈,而後趙的皇帝石勒則在眾臣的簇擁下,端坐在一塊巨石之上,興趣盎然地觀看着一場激烈的戰鬥,然而,這場戰鬥的勝負,早在開始前就決定了。
只見大圈中心困着數十騎,這數十騎上的騎士早已經筋疲力盡。然而,這數十騎在數萬兵士圍困下,沒有一人放棄,沒有一人停止戰鬥,更沒有一人放下武器投降。只見為首的一騎手持方天畫戟,戟到之處,燕軍無不人仰馬翻,燕軍雖多,卻也不敢靠近他身前半步。而其身後跟着一員小將,看上卻似乎只有十二三歲,還未發育的身體顯得有些單薄,可小將一點也不懼怕這眾多兵士,手中的長戟利索的挑翻了一名想揀便宜的騎士。
“此二人是何人?”石勒摸勒摸下巴處的鬍鬚,對着旁邊的陳川問到。
曾經是上黨乞活軍首領陳午之弟的陳川唯唯諾諾的回答道:“此人就是賊軍的第一猛將——冉譫,其後那小子乃是其子冉閔。現年一十二歲,頗有其父之風,兇猛異常。”
“好,果然虎父無犬子。傳令下去,不得放箭,給我捉活的。”
底下的戰鬥仍在繼續,而冉譫父子身邊本已經很少的將士卻更加的少了。
“石勒老賊,有種你就下來和我一對一的戰上三十回合!”冉譫見突圍無望,自知將死,不由得大喝起來。
“當今皇上乃是千金之軀,怎是你這種低賤的亂臣賊子能碰得的。”一旁的陳川喝道。
“陳川,你這個叛徒,我生是漢臣,死是漢鬼,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石勒不理會冉譫的挑釁,反而對手下下令:“絆馬索伺候。”
終於,冉閔的戰馬被絆馬索絆倒,冉閔摔下馬來,還未起身,就被衝上來的數名羯族軍士所壓住,再也站不起身來。
“閔兒!”冉譫見兒子被擒,急的大喝一聲,方天畫戟猛烈一揮,將圍困他的數名胡騎擊退,直衝着冉閔被擒處殺去,眾羯軍無法抵擋,紛紛避開。就在這時,一支利箭,一支帶着白翎的利箭從冉譫背後射來,這一箭正好射中冉譫的后心。冉譫強忍着劇痛,身體在馬上晃了晃,終於不甘心的落下馬來。
“抓到了,抓到了!”羯族士兵們迅速得圍了上去,紛紛興奮地呼喊着,就好像剛從鬼門關里逃脫一樣。
軍寨里,石勒焦急的看着御醫的臉色。而與他同樣神色的還有一人,一個男孩,一個渾身被捆綁着押在帳門口的男孩,男孩的身體魁梧,看上去,遠遠超出了他的年齡,濃眉下,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散發出火一樣的光芒,怒沖沖的盯着軍醫,從他的眼裏,你可以看到萬分的仇恨和焦急。
“這一箭直中心臟,沒的救了。”老邁的軍醫無不嘆息的搖了搖頭,“此人的意志力極強,尋常人受了如此重的傷,不到半刻鐘就死了,他居然撐了半天,真是奇迹啊,可惜天命難為啊,人就是再如何強悍,也抗不過老天爺的。”
石勒將臉轉了過去,氣沖沖的瞪着一旁一個穿着錦衣的高大男子。“沒聽到我的命令嗎?”
石勒聽到軍醫的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父皇,不就是個漢豬嗎?死了,待兒臣明兒再抓一百個健壯的漢豬送給父王不就是了。”年輕的王子絲毫不在乎的回答。
而一代梟雄的石勒聽到兒子的這句話,居然一個巴掌打了過去:“愚蠢!沒聽過千軍益得,一將難求的道理嗎?你給我滾回營帳,閉門思過去。連我的命令都敢不聽,活的不耐煩了!”石勒嘴上雖這麼說,可心中卻是一震,漢人雖然連年征戰,可人口數量還是多過胡人許多,光在河北一代,就仍有數百萬之多,這個數量對於只有四、五十萬人的羯族來說,還是太多了,或許一場大規模的屠殺,能讓這個情況為之而改變吧!
而同時,懊惱的石虎則捂着半邊臉不服氣的退了下去,他心中恐怕還在想着要殺幾個漢豬泄憤吧!
這時,已經奄奄一息的冉譫忽然掙扎的試圖立起身來,口中不停的呼喚着自己兒子的名字:“閔兒,閔兒!”
“爹,我在這!”年輕的冉閔掙扎着爬起身來,向父親的床前靠去,卻被押住他的武士粗暴的攔住。
“讓他過去吧!”石勒喝退了武士。
冉閔立刻不顧被捆綁的身體,衝到了父親的床前。
“過來,閔兒,過來。”冉譫用他蒼白的手,撫摸着冉閔散亂的頭髮,低着頭,凝視着冉閔那略帶稚氣的臉蛋,“可憐的孩子啊,一出生就沒有了母親,為父的這一身都不能給你什麼幸福,讓你過上快活的日子。”
“父親,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什麼幸福的生活,我只要你能活下去,能和閔兒我活下去。”望着父親憔悴的面容,年輕的冉閔已經激動的熱淚盈眶。
“恩哼——”冉譫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只見從他的嘴中吐出一團血水。
“父親,父親——”冉閔見到父親口吐鮮血,已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死死抱住父親的身體,生怕父親的靈魂離去一樣。
而冉譫,則用出他生命中最後的力量,在冉閔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一句甚至沒有來得及說完的話:“孩——孩子,好——好好的活——活下去,只有活着,活——着,才能——”話未說完,一代中華英雄冉譫已經死了,死在敵酋的帳篷里,死在他心愛的兒子的懷抱里。或許,對與他來說,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未能看到漢室中興,未能見到驅除胡虜,收復中原的一天吧,他的雙眼久久都不能閉上。
“父親,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冉閔面對着死不瞑目的父親,沉重的點了點額頭,輕聲的說,“我會活下去的,直到那一天的來臨!”而冉譫的在天之靈似乎聽到了兒子的話語,終於閉上了雙眼。
“從今天起,你就不再姓冉,你姓石,明白嗎?你已經不再是漢人冉閔,你是我石勒的孫子,羯族的勇士,石閔!石虎,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兒子,你可要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他!”
“是,父皇!”石虎以鄙視的眼光瞧了一眼跪在地上此刻已經改了姓石的漢人孩子,卻無奈的接受了指令。
“是,皇帝爺爺。”石閔沒有去回應石虎鄙視的目光,而是將自己高貴的頭顱狠狠的磕在堅硬的石板上,滲出勒鮮血,可身體的疼痛,有怎能比的上他內心的痛楚呢?那千刀萬剮的感覺,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還讓他記憶猶新。
“將軍,將軍,乞活軍首領李農還在等候您的迴音。”一旁的軍士向提醒道。
“好吧,讓他在林子裏等我,此事切莫讓外人知道。”冉閔點了點頭。
樹林裏,乞活軍首領李農已經站在了那裏,李農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看到他,你很難想像他就是手下擁有數萬義軍的將領。
“李農?你就是李農?”
“不錯,在下正是李農,乞活軍首領李農。”
“你來找我有何事,你我身份敵對,就不怕我抓了你到後趙皇帝面前領功?”
“你我心裏都知道,石虎一死,他的幾個兒子正忙着爭瞿權奪利,羯族已經完了!”
“哼,大逆不道,你以為以你區區幾萬沒經過訓練的乞活軍就能擊敗羯族數十萬大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所以才來投靠將軍您的?”
“投靠我?我一不是皇帝,二不是漢人,為何要投靠我?”
“因為我知道將軍心裏想着兩個字,否則將軍就不會在幫後趙對抗氐族時,將軍糧發給漢族的老百姓了。”
“你到說說,我心裏有那兩個字?”
“興漢!”
“興漢!”這兩個字二十年來,就如千鈞的重擔一樣,壓在冉閔的心上,回憶起過往的種種,母親的離去,父親的死不瞑目,這二十年來卧薪嘗膽,認賊做父的痛苦,委曲求全、被漢人百姓誤會的冤屈,何嘗不讓的刻骨銘心呢?對,我要興漢,我要復仇!冉閔早已經冰冷的心立刻彭湃起來,石勒,石虎,對你們的仇恨我可一直銘記在心,沒有忘記,雖然你們現在人已經死了,可我一定會讓你們的子孫們來償還的!這近百年來,上千萬漢人所流淌的鮮血,總於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了!
於是,兩隻決定數個民族命運的巨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滅胡
鄴城外,一隻全部由漢人組成的軍隊已經緩緩的靠近。而為首的是一名手握一柄方天畫戟,腳胯的赤龍駒勇猛武士,而他身後,綁着一名猥瑣的囚徒。
“陳川,你知罪嗎?”
無恥的叛徒此刻一定在為他卑鄙的行徑所後悔吧,只見他哆嗦在寒冷的北風裏,不停的顫抖着:“石閔——啊不,冉閔,小閔啊,你不能這樣對握,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親的好友啊,你就這麼對待你父親的朋友的嗎?”
“我父親的好友?你指的我父親不會是那個後趙的皇帝石虎吧?”
“怎麼會,怎麼會呢,我們高貴的漢人血統,怎麼會結交那些卑鄙無恥的蠻夷呢?當然是指我們漢人的大英雄冉譫!”
“哼,這句話我怎麼聽的這麼耳熟啊!我好像在那裏聽過?”
陳川哆嗦着,斷斷續續的答道:“小閔,冉閔,冉大爺,你就放我一馬吧,當年我投降石勒,也是被逼無奈的。你難道不也投降了石勒?”
“被逼無奈?”這句話想一支鋒利的箭,射入了冉閔的心胸。或許是吧,想當初自己被石勒認為義孫,石虎認為義子,有多少認指着自己的鼻子罵自己被宗忘祖,假如沒有今天,後世又會如何評價自己呢?哼!不管後世如何評價,我只要把我該做的事完成,就問心無愧了!
冉閔想到這裏,心中豁然開朗,拎起早已經軟成一團的小人,舉起手中的寶刀,手起刀落,叛徒的鮮血,濺紅了綉着“冉”字的大旗。
“漢家兒朗們,你們看到了嗎,前面就是鄴城了,前不久你們也聽到傳言了吧?姜人首領姚弋仲和氐人首領梁牟立石沖為帝,傳旨說要殺盡國中漢人!”
“聽說了!”眾軍士無不大聲回答。
“好,你們可曾記得這千里沃土,之黃帝驅逐蚩尤起,千百年來,一直是我們華夏兒女的家園,而今天,我們的家園被這些藩邦蠻夷所佔據,我們的妻子被這群豺狼惡豹所欺凌,你們說,此仇該不該報!”
“該!”眾軍士的喊聲又高了一些,
“好,就讓我們殺盡蠻夷,恢復華夏,再興漢室!”
“殺盡蠻夷,恢復華夏,再興漢室!”眾軍士齊聲大喝。立刻,只見一條黃色的長流,在為首一高大騎士的帶領下,沖向高大的城牆!
“漢家持刃如霜雪,虜騎天寬無處逃,頭中鋒矢陪壠土,血濺戎屍透戰襖。”
富麗而豪華的鄴城,這座後趙帝國的王都,頓時陷入了火的海洋。無數的勇士,血灑疆場,無數的妻子,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可換得的,卻是子子孫孫數百年的希望,換得得卻是一個民族存亡的希望。
看着眼前由四十萬漢人鮮血造就的宮殿,在大火之中漸漸燃盡,冉閔心中萬分感慨:可這夠嗎?難道這富麗堂皇的宮殿毀了,就能讓哪死去的四十萬工匠們死而復生?就能讓那宮廷里的五萬多宮女找會自己破碎的家庭?就能讓這百年來,死去的千萬冤靈得已昭雪?不!父親所期望的決不只這些!
“傳令下去,凡是逃到城外的胡人一律斬殺,(冉閔進入鄴城后就宣佈:凡是支持他的人就進城來,反對他的就出城去,一夜之間,周圍百里的漢人全部爭相擁入城中,所有的胡人全部離去)凡是碧眼、皮膚白皙的白鬍一律斬殺,(羯族是起源與北高加索的白種人)凡是為虎作倀,作惡多端的奸人一律斬殺。”隨後,冉閔又以掃清中原為號召,要六胡退出中土,否則就將其統統殺絕。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殺胡令。
一時間,河北南部,山西,河南,山東四省的漢人風起雲湧,紛紛向昔日在他們頭頂上作威作福的胡人展開復仇。四省內的匈奴、羯、鮮卑、羌、氐人在這次大反擊中被幾乎全部樹清.僅山西中南部和河北常山以南被殺的白奴(凶奴分化為白奴和黃奴,黃奴自稱夏后依,白奴被冉閔和各路山西義軍殺絕)多達六十萬之多,其中四十萬被閔閔正規軍殺絕。兩次屠羯達三十二萬之眾,羯族險些被冉閔滅絕(還剩一支,不過這僅剩的一支不到一萬人的羯族,在數十年後,在後景的領導下,又投靠了東晉,不過很快的,這支部隊又忘恩復義,反叛東晉,甚至差點滅亡了東晉,在江南殺了近四、五百萬漢人,從淮河一直殺到廣東,直殺到原本人口眾多千里沃土的江南變成赤地千里,白骨遍地,野獸出沒的不毛之地,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後景之亂,可見,要不是冉閔在之前的殺胡令,很有可能,生活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的人種,已經不是我們這些黃皮膚,黑眼睛的漢人了)
而由此帶來的,則是千百年來都互相攻伐的各胡之間第一次大聯合,各胡深懼其下場將如同羯族與白奴人,紛紛群起而圍攻冉閔的義軍。然而,卻一次又一次的被冉閔所擊退。
在這段時間裏,冉閔首戰便以漢騎三千夜破匈奴營,殺敵將數名,逐百里,斬匈奴首三萬;再戰以五千漢騎大破胡騎七萬;三戰以漢軍七萬加四萬乞活義軍破眾胡聯軍三十餘萬;四戰先敗后勝以萬人斬胡首四萬;五戰以漢軍六萬幾乎全殲羌氐聯軍十餘萬;六戰於鄴城以一二千剛組織的漢騎將遠至而來的胡軍七萬打的潰不成軍;然而,在關鍵時刻,南朝東晉不但沒有接受冉閔請求,出兵北上,反而與眾胡軍呼應,南北對冉閔施行夾擊。更重要的是,由於冉閔的起義,使得原本散居四周的漢人都湧向鄴城,加上連年征戰,又逢罕見的大旱,莊稼收成欠佳,鄴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糧荒。
出戰
“皇上(此時冉閔以自稱為帝,國號魏,史稱冉魏),撤軍吧!鮮卑軍多勢眾,而我軍只有萬人,且多為步卒,實難取勝。”在冉閔簡易的營帳內,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俱向閔進諫道。
而此時冉閔卻陷入了沉思:他腦海里回想起在鄴城裏那數以十萬計的饑民,那數萬名被羯人石虎強搶而來早已經無家可歸而不得不留在鄴城的漢族少女,那一具具因長期缺乏食物而死去的累累屍骨。
“報——”此時,門口一個信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何事?”
“報——鄴城八百里加急。”
冉閔急忙打開信箋:“今鄴城內糧草以盡,饑民中以有人相食,望帝攜糧速歸!”
短短几個小字,卻深深刺痛了冉閔的內心。
原來此時,冉閔帶兵馬一萬人,從的安喜(河北定州)地區運糧回鄴城,途徑常山卻被慕容恪二十萬鮮卑騎兵所困。
“出戰!”冉閔終於下定決心,“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決戰
被后史譽為十六國第一名將慕容恪,此時終於感到驚慌了,看着自己所帶領的二十萬精銳的鮮卑子弟兵,被僅有萬人的冉軍殺的截截後退的情景,使得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驚慌。即使是他十四歲那年率領2千鮮卑騎兵抱着必死的決心,衝擊的石虎圍困棘城的40萬大軍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的驚慌:他所向披靡的騎兵在冉閔精心訓練的步兵面前竟然毫無效果,只看到冉魏的士兵三五個一群使用長矛大戟阻攔潮水一般的騎兵,舉起的兵刃組成一片刀山,形成一道天然的死亡線,四面八方衝過來的騎兵到了冉魏軍陣面前就紛紛倒下。可怕,太可怕了,這些人難道不怕死嗎?
這時,突然間冉魏的陣形里發出一聲怒吼,士兵們紛紛往兩邊閃開,一位紅馬黃袍金戰甲的將軍殺了出來,他手握一柄方天畫戟,
“冉閔!”年輕的慕容恪此刻心裏不單是感到驚慌,而是恐懼了。
“冉閔來了,快逃啊,冉閔來了!快逃啊!”不知是誰發一聲喊,原本還在激戰的眾軍士紛紛四處逃散,然而,人怎麼可能跑的過神駿異常的赤龍駒,冉閔一路追殺,連斬三百餘人,直衝向慕容恪的帥旗所在之處。
前方就是慕容恪的中軍大旗。望着不遠處已經觸手可及的鮮卑帥旗,冉閔終於感到一陣歡喜,鄴城的百姓有救了,前面就是慕容恪的所在了,好,就讓我再會會這位好稱不敗的天才少年吧!冉閔大喝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做着最後的衝擊。
就在這時,忽然間,地表震動了起來,兩翼傳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只見從兩側忽然衝出數千名,戰馬被鐵鏈連接起來的重甲騎兵。伏兵?慕容恪果然不簡單!冉閔心中想到,可這區區幾千騎兵能攔的住我嗎?
“四哥莫慌,我慕容霸來也!”只見這支騎兵為首的是一員身穿白甲,白袍,腳胯白馬的十數歲小將,“拐子馬,沖啊!”(慕容霸,后改名慕容垂,北朝名將,後燕創始人,曾以5千拐子馬大破桓溫的十萬北府精兵)
將戰馬連結起來以包圍敵人的戰術在兵書上聞所未聞,冉閔自然也沒見過。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抖擻精神迎着沖了上去,可這五千騎兵用鐵鏈連在一塊,人死了馬仍然在前進,即使個別膽怯的騎兵要逃跑也左右不了整個的隊形,使得個人的武力在永不停息的重裝騎兵衝擊下,顯得是那麼的渺小。終於,冉閔和他的軍隊被團團圍住。
“殺!殺!殺!”冉閔麻木的砍殺着衝上前來的鮮卑騎兵,整個人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已經分不清那些是他自己的血,那些是敵人的血。可即使再有天生的神力也無法應付這多達二十萬殺不完的騎兵。從早晨殺到中午,冉閔就從沒有歇息過,滴米未盡的他終於感到力竭了,冉魏的步兵也越殺越少,可四周的鮮卑騎兵卻越圍越多。
“成功與否,就在此一舉了!”冉閔心中想到,只有殺死了慕容恪,才可能使得這些鮮卑騎兵潰散。我現在的體力,只允許我再做一次衝鋒了。“兒郎們,成敗在此一舉,別忘記,在鄴城,還有數十萬的百姓等着我們運糧回去呢!目標,慕容恪的人頭,殺啊!”
終於,已經只剩下數百人的冉魏軍在冉閔的振臂一揮下發動了最後的衝擊,猶如一隻受了傷的猛獸,用儘力氣,發出瀕死的反撲一般。無數的鮮卑騎兵被這用人血肉凝和鋼鐵的意志聚成的洪流所沖開,而為首的冉閔,更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直刺敵人的胸膛。
前來阻攔的慕容霸被冉閔的方天畫戟挑落下馬。“豎子,今日且留你一條苟命!”
冉閔沒有理會落馬的慕容霸,繼續向前衝去,在他眼裏,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慕容恪的項上人頭。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丈,赤龍馬飛速的狂奔着,而慕容恪那惶恐的面孔已經映入冉閔的眼帘了。就在這時,忽然,冉閔感到腳下一沉,跨下的戰馬突然的向下趴了下去,冉閔一個不穩,從馬上摔了下來,周鮮卑兵士立刻向潮水一樣湧向墜馬的冉閔。
“不——不可能——”望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赤龍馬,冉閔心中一陣劇痛,沒想到陪伴他多年的愛駒居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倒下了!冉閔這時又回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從馬上摔下來被擒的事,難道這就是天命嗎?難道天要亡我大漢嗎?
就義
在鮮卑的燕都大殿上,做在龍椅上的燕王慕容俊面對着堂下一名被五花大綁着,由數十名魁梧武士押解的大漢呵責道:“汝乃奴僕下才,怎得妄自稱帝?”
而殿堂之下昂首挺立的冉閔卻絲毫不屈,抗聲答道:“天下大亂,汝等兇橫,人面獸心,還想篡逆,我乃中土英雄,為何不得稱帝?”
這位小沙河一役,被冉閔五千漢軍沖的落花流水的燕王慕容俊氣的勃然大怒:“來人哪!給我鞭打三百!”
三百鞭打在冉閔的身上,可我們的英雄卻沒有絲毫的叫喊,只是要着牙默默的忍受。
“冉閔,你曾說要殺盡蠻夷,恢復華夏,再興漢室,今日被俘,可曾後悔?”
“後悔!當然,我悔不該當初小沙河放你一條生路,沒能將汝生擒活捉,悔不能驅除胡虜,興復漢室!”冉閔粗獷的聲音在鮮卑大殿裏回蕩着……
終於,在勸降失敗后,冉閔被慕容俊牽送龍城,在祭告先祖考廆皝后,又推往遏陘山,梟首徇眾。然而,冉閔一死,山中草木,居然亦皆枯凋,並且連月不雨,蝗蟲四起。自從冉閔被執至薊,直至閔死後三月有餘,尚是亢旱。可笑的慕容俊居然懷疑是冉閔的鬼魂暗中作祟,乃使用王禮葬閔,遣官致祭,謚為悼武天王。是日,還真的得大雪三寸。以至於疑神疑鬼的燕王慕容俊在眾官勸他即稱尊號時嘆息道:“我世居幽漠,但知射獵,俗尚被發,未識衣冠,帝籙非我所有,何敢妄想?卿等無端推美,如孤寡德,不願聞此。”
後記
寫這篇文章時,實在使我感觸極深,這篇文章雖然不長,可包括查資料在內,斷斷續續卻耗了我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期間數度痛哭流涕,悲不能書,望中華之泱泱,過往英雄何其之多,可卻幾乎從沒有人去回顧這一段漢民族最悲哀,最痛苦的歷史。五胡亂華期間,各胡欺壓殘害漢人,比如石勒石虎的後趙,先有驅數十萬漢丁修林苑甲兵,死傷遍野。後有迫五十萬人造甲,十七萬人造船,死者超過三分之二,又有奪漢女五萬入後宮肆意變態凌殺污辱之行。而這五萬多宮女,在冉閔時期被解放后,因為大多早已無家可歸而自願留在鄴城,誰料冉閔戰敗被擒,鄴城城破,這數萬無辜生靈竟被慕容恪的騎兵當做南下的軍糧被活活吃掉。而這還算不上最殘暴的胡人,胡人中,最兇殘的莫過於關中的赫連勃勃,此人制箭、皮甲,以造甲之人穿甲為靶,令造箭之人射之,穿皮甲則造甲人亡,不穿則斬造箭之人,在關中可說殺人無數,然而他比起後來的石勒後代後景卻又有不如了。總的來說,在冉閔之前,漢人在華北大部分地區都以淪落為少數民族(沒有攻擊現在少數民族意思,只是說原本人數眾多的漢人被殺的比入關胡人還少)如果不是冉閔冒天下之大不違,下殺胡令的話,大概此刻做在電腦旁邊敲打着鍵盤的人,可能就是位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人白鬍了。在這我不想講什麼民族大融合,如果不是冉閔使得除鮮卑外各胡人口驟減,後期不得不依靠漢人的話,北方的漢人肯定會被這些兇殘的胡人殺絕,而苟且在南方的東晉,以後景之亂中的表現來看,恐怕也只有步北方同胞的後塵,而既然連漢民族都不存在了,還談的上什麼漢化和民族融合?不要和我提什麼北府精兵,桓溫北伐十萬北府軍被慕容垂(霸)五千鐵騎沖成什麼樣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只懂得苟且偷安和趁火打劫的東晉根本不值得期待。末了,讓我們再回顧一下冉閔這位中華英雄的豪言:“天下大亂,汝等兇橫,人面獸心,還想篡逆,我乃中土英雄,為何不得稱帝?”
最後,附上他人所寫的詩歌一首
冉閔,一個我關注已久的名字,
以前零零星星讀到一點傳記,
很多人已經不記得這段歷史了
那是個陰暗潮濕的年代,
一個恐怖的年代,
生於那個時代,
對於漢人,中國人來說是個悲哀
一個光輝燦爛,
被外族稱為"華麗"的民族,
一個被稱為世界中心的國家,
落在了野蠻的異族人之手,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遭的是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在黑暗的深處,
還是剛剛滑入黑暗,更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面.
冉閔,挽起了既倒的狂瀾,
漢人終於想起來自己的光榮和榮耀,
隨後的歷史是文明徵服了野蠻.
從那以後,融合了五胡血液的中華,
不僅僅人口大大增加,
文化也在血與火的考驗中凝聚.
中國可以被打敗,
但是不可能被征服
(最後說點遺憾,因為當時字數限制,所以有些地方別略掉,有些地方被一筆代過了,還請讀者們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