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拍賣靈魂(新增)
余無聲的盯着眼前的顯示屏幕,自從他從那個小村子回來后,心情就一直不穩定,不安的他只好用上網來發泄心中的不快,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他會看到這樣的一則消息,俊秀的臉上面無表情,而那雙藏在眼鏡後面的黑色眼珠子一動不動,他的心被這則消息所震撼了。
“轟隆!”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忽然打過來一個驚雷,突如其來的大雨在余臉頰那顆晶瑩梯透的水珠落下的同一時刻,嘩啦啦的落了下來。剛還瀰漫在汽車尾氣和工廠的廢氣之中的城市被這驟然而至的大雨洗刷的乾乾淨淨。
許多年了,連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有感動的哭過了。當他看到這則拍賣靈魂的消息的時候,已經石化了五百年的心彷彿在這一刻被熔化了一樣。至從前些天,他在那個深山中的小村裡遇見了那個長的和秀一模一樣的女孩以及那個可憐冤死的父親,他那顆原本早已經乾枯的心靈就起了變化。
這是一則在eBay上的拍賣,一個年輕的婦女,在網上拍賣他剛剛因車禍死去的父親的靈魂。失去父親的女兒在他的拍賣欄里這樣寫到:
自從去年我的父親因車禍去世之後,我兒子小柯便不敢呆在家中的任何一個地方,因為年幼的他始終覺得他爺爺的靈魂沒有得到安息,一直還留在這個他曾經生活過的屋子裏。所以,無奈的母親只好在網上拍賣她父親的“靈魂”。
起初我並沒有覺得這件事很重要,可當兒子開始發燒,並且一直不退,處於昏迷狀態的他一直呼喊的自己爺爺的名字的時候,她才感覺到這件是的嚴重性。
所以她不得不在網上拍賣父親的靈魂,希望慈祥的父親能寬恕她的行為——為了孩子。
而在這段話的最後,為了防止孩子的恐懼嚇走潛在的買主,這位仁慈的母親還加上了這麼一句說明:“我的父親是一個十分溫和體貼的人,他甚至從來都不對我和我的兒子發過脾氣,他一直是一個好人,一直樂於助人,直到突如其來的車禍降臨之前,甚至連與他一起工作了數十年的同事也從沒見過他發過火或則難為過別人。”
而當這則拍賣消息發出之後,不到一天時間裏,靈魂的起拍價就由1元飆升到78元。眾多的競拍者讓拍賣人驚訝不止。
其中一個競拍者如此寫到:“你的故事讓我流了淚,我不知道您的兒子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有一點我非常肯定,他的外公一定非常愛他。”
確實,這就是人類最與眾不同的地方:愛。因為有愛,所以雖然人類的生命短暫,卻能反射出奪目的光彩。而天空中的眾神們,他們不懂愛,他們不懂什麼叫做同情,所以,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沒有人性、冷冰冰的石頭!比如自己的父親,那個高高在上的四海龍王,海上和人間的主宰者。
余輕輕的敲打了幾下鍵盤,在拍賣欄下打下,99元這麼一個數字,雖然這數字並不能說明什麼,可卻是自己的一翻心意。接着,他從椅子上立起自己僵直的身體,望了望窗外,窗戶外的雨已經隨着他的淚的乾涸,而漸漸平息了,不過,這還不是終結,他決定了,他決定去幫助這個思**爺爺的孩子,和那位愛子心切的偉大母親。
隨着大雨的停歇,繁華的城市又重新回復到那,街道上,那些熙熙攘攘的車輛又開始飛速的奔馳起來,寶馬、奔馳、豐田,各種各樣的豪華汽車們正一邊轉動着轟鳴的馬達,一邊吐出大量的渾濁氣體。誰知道,今天又有多少不幸的人們喪生與這些奔馳的車輪之下。
好吧,就讓我去那個處與痛苦中的母親家中,看看他那個喪生與車禍的父親和她心痛的兒子吧。
余催動起自己那與生俱來的法力,駕起雲朵,飛翔在城市的上空,向那年輕母親所在的城市飛去。
“小柯,天很晚了,好好睡覺,做個好夢吧!”慈祥的母親正給年幼的孩子蓋上被子,天已經漸漸轉冷了,即使是在南方,也不得不需要被子,細心的母親還在床下墊上厚厚的一層墊被,讓小柯可以睡的足夠溫暖。
“媽媽,我昨天又夢見到爺爺的靈魂來找我了,他還和我講了一夜的故事呢!”
“瞎說!”母親被兒子的這句話嚇的打了個哆嗦,“你爺爺的靈魂已經上天堂了,怎麼可能還在這!”
“爺爺的靈魂上天堂了,那你為什麼還在電腦上拍賣爺爺的靈魂呢?”孩子的話顯然使母親啞口了。
原本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孩子漸漸淡化對爺爺的思**,卻似乎沒有得到成效。
漂浮在窗外的余看了看屋內的情景,默默的搖了搖頭。雖然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並不是一件壞事,可這並非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自我欺騙的結果到最後會連自己也變的不心安的。
余此刻已經感覺到了小柯爺爺的靈魂就在附近,或許就藏在這間房子裏,等待的夜幕降臨,等待着小柯睡去后,在他的夢中和他相見。
“真是個固執的靈魂,為什麼放不下心中的掛**去天國呢?”余心裏看到這一幕的同時,忽然又想到徐芳的父親,那個不甘心死去的靈魂,他也不是和這個可憐的靈魂一樣嗎?或許,這就是人與神的最大不同吧,他們心中有更多的牽挂,所以往往會不甘心就這麼離去。總是試圖留下些什麼給後人。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現身,而是靜靜的屋內的燈光熄滅,等待着眾人都熟睡過去。等到小柯在夢中又遇見他的爺爺。
車水馬龍的道路上,一個小孩正不顧眼前的紅鄧,快步的在馬路中央奔跑,“爺爺!爺爺!快點,快點,你追不到我!”小柯興高采烈地大聲呼喊着背後的爺爺。
“小柯,快停下,紅燈了,紅燈不能過馬路的!”爺爺的叫聲並沒有阻止小柯的步伐。就在這時,一輛紅色的轎車飛馳而來,司機似乎喝了點酒,顯然沒有即使的注意到這位闖了紅燈的小孩。
一場預料外的事件發生了,當年邁的爺爺看到他最心痛的小孫子遇到危險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及自己老邁的身體和遲暮的生命,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一切,就在這瞬間改變了。
不!不對,就在這一切發生的那一瞬間,一個人的出現改變了這個已經成為歷史的既成事實。
一隻充滿力量的手一把抱起了小柯,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將飛馳而來的轎車輕鬆的擋住,轎車在這隻強壯的手阻止下,動彈不得。
“謝謝你,叔叔!”小柯感激的看了看抱着他的余,絲毫沒有感覺到這裏所發生的情況余他所經歷的不同。
“沒關係,小朋友,記住,以後可不能闖紅燈哦,這樣會讓你爺爺擔心的!”余說著,將小柯放到地上,交到他年邁而慈祥的爺爺手裏。
“知道了,叔叔!”小柯認真的點了點頭。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嗎?不,就當小柯會到爺爺懷抱的時候,卻見他的爺爺輕輕在他額頭一點,他就重新回到了夢鄉。
“你是誰?”死去的靈魂顯然知道這個眼前的人絕對是車禍現場所不存在的。
“我,”余看着老者笑了一笑,“我現在嘛,可是你的主人!你女兒已經把你拍賣了給我了!我可是付了錢的,這筆交易可是有法律約束力的。你的靈魂現在屬於我!”
“笑話!靈魂怎麼能拿來拍賣!”死去的靈魂顯然不認為自己已經被賣了,至少他還無法接受這個既成事實,就如同他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亡,已經必須離開他可愛的小孫子一樣。
“是嗎?如果你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希望你仔細想想,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到底對你的孫子是好是壞?假如你這樣下去,對你的家人會好嗎?”
“當然好!我對他們當然好咯,用不着你來教我!”老人憤怒的盯着余,余的話顯然刺到了他心的痛處,“雖然那該死的車禍,奪去了我的生命,可我卻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老保護我的小孫子了,難道這樣不好嗎?”
余搖了搖頭:“我想你心裏應該已經有了答案,你知道的!你應該明白,難道你沒看到你的孫子每晚都在做噩夢嗎?難道你沒看到你的女兒一直都愁眉苦臉嗎?如果你的存在,能給她們帶來快樂的話,為什麼你女兒要冒着大不孝的風險,在網上拍賣你的靈魂?”
鬼魂陷入了苦惱的沉思,其實他一直就知道這個答案,可他卻始終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死亡這個事實,不能接受他必須離開他可愛的小孫子的這個事實。
“放心的去吧!沒經歷風雨的魚兒游不進大海,讓你的孫子有一個獨立的生活環境吧!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放不開呢?難道你怕他母親對他不好嗎?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母親對他並不比你的他的愛少。”
靈魂終於開始猶豫了,他的腦海里充滿了激烈的衝突,到底是去還是留,他仍舊在迷惑。
“你沒看到你的後人們現在生活的都愁眉苦臉的嗎?難道你不想讓他們快樂,如果你的離開能讓他們快樂,那就離去吧!”
靈魂看着這個立在他眼前的男人,默默的點了點頭。“也許你說的對,我老了,是該離去了。”
余滿意的露出一個微笑,他知道,這件事差不多結束了。
“能不能再讓我在這呆一晚,就一晚,我想和我的小孫子好好的話別!”
余笑了一笑,沒置可否,他知道,要一個人立即斬斷親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體諒對方的心情。
“既然事情告一個段落了,我也該離去了。”想到這,余轉過身去,靜靜的離開,就如他來的時候一樣。他已經知道,這個被女兒拍賣的靈魂已經醒悟了,他知道如何做才能使家人過的更好,而這裏,已經不需要他了。
許多天後,當余幾乎已經漸漸淡忘這件事,當他再一次打開電腦,偶然打開那個拍賣行的網頁的時候,赫然發現,那個靈魂的拍賣還在繼續,已經有人出到500元了,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變的不是那麼重要了。他知道,只要那個孩子快樂就好了。
第一次,第一次他感覺到他那上天賜予的神力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