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相同
第57章:相同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說,臉色湧上些不自然,“是妹妹失禮了,還請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先告退了。”
“你叫嫣荷對嗎?”真的是很討厭啊,連名字都有一個字是相同的。
她點點頭,“是。”
“嫣荷,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入宮嗎?”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樣子,我的問題還是很冷酷地問了出來。
“……請皇後娘娘明示。”
“因為你爹他要你入宮。”
她的臉一下子變白,“我……知道了。”
她跟我是不一樣,我當初是自己鬧着要進宮的,而她,則是被逼。
前段時間,我自己心情都差得要死,哪有什麼心情去理別人的死活,反正選秀選誰都是選,既然爹親自拜託,她又條件符合,我就讓她直接空降了唄。
可是,現在我變冷靜了,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她,這後宮,她若是行差踏錯,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她一臉失神地離去,估計還在怨她的爹怎麼就那麼狠心吧,我換了套衣服,走出了坤寧宮,去皇後宮串門。
時間尚早,依依起來沒多久,看到我來,她詫異地睜着眼睛,“嫣然,這麼早?”
見她這模樣,我不由得輕笑出聲,“母后,現在可是十點多了。”時辰什麼的,不習慣說,就算說時辰,兩人都是反應不過來是幾點的,所以乾脆一直都按着現代的說法說著。
“人生最愜意的事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啊。”她伸懶腰感嘆,沒有半點的端莊形象。
我掩嘴輕笑,“難道這會,你還不是睡到自然醒?”
“當然不是。”她臉上閃過可疑的紅暈,然後轉了話題,“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起來讓她們請安啊。”我用不怎麼在乎的語氣說道,然後轉身藉著找位置坐,掩去臉上閃過的在意。
依依睨了我一眼,“感覺怎麼樣?”
“很女王。”我應。
我明顯地感覺到她的額際冒出黑線,“嫣然……”
“好吧,我承認,很煩。”的確,看着這幾十個,要跟自己爭東西的女人,的確是件煩心的事。
可是,這條路是自己選的,不是么?那麼就得承擔責任吧。
依依白我一眼,“嫣然,雖然以前你跟我說,宮斗那些你不放在眼裏,可是,你確定你要去宮斗嗎?”
我搖頭,“我不會去宮斗。”我只會看着南宮辰在眾女人之間來回奔波,最好累死算了。
依依似乎明白了什麼,憂愁的忘着我,“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折磨自己么?我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因為……我已經打算放手。”只是心還不狠,只是還沒法百分之百地確定,只是心底下有不舍,心受的傷還未結茄,所以我給自己時間。
依依眼睛睜大,被我嚇大了,“嫣然,你說真的?”
“依依,我是真的累了。”
微笑里的苦更多些,我就這樣直直地忘着她,眯眼笑,“我決定放手了。”等到心結了茄就可以走了,毫不眷戀的走,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結茄的時間需要多長。
“嫣然,你太殘忍了。”依依掩嘴輕呼,不敢置信,“你這樣彼此折磨,心不痛的么?”
“痛得麻木了,我只是不想再逼他,也不想再逼自己,更加不想再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事實是殘酷的,不是所有人的愛情都可以得到回應的,也不是所有相愛的人就可以有美好的結局。”如果可以,其實我希望我真的沒有回來。
這樣起碼心還有思念。
而不是像現在如此,被心疼輾轉的折磨,還要揚起嘴角裝大度的微笑。
“嫣然,辰兒還太小,不成熟,你不能給他時間么?”
“我跟他這年齡的時候已經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守護的又是什麼,二十歲,依依,不小了。”別總是拿年齡來當借口,年齡根本就不是根本的原因。
不是么?
他南宮辰十歲的時候,就喜歡保護二十歲的依依,不是么??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兩個這麼這麼多災多難的,要不,我去求夜?”她眉頭皺着,擔憂地望着我。
我搖搖頭,“人人有本難念的經,你求太上皇,又能幫到我什麼呢?”
她不語,上前將我擁抱一下,“嫣然,你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的。”
“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只是在等心結茄。
從皇後宮出來,已是正午,太陽高掛在高,只是秋天這樣的陽光直射,也感覺不到多大的熱意,漫無目的在皇宮走着。
走着走着,卻走到了御書房,待回神,我自己也怔住了,我沒事走來御書房做什麼?
正想轉身走人,從御書房出來的小安子眼尖的發現到我,臉上立馬揚着求救的笑,“皇後娘娘,您來的真的是太及時了。”
我眉頭微皺,“皇上又怎麼了?”
小安子臉上糾結,“皇上不肯吃東西。”
他察看着我的臉色,斟酌地道,“昨夜宿醉,早上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有下肚。”
宿醉啊……
“昨夜不是有很多個美女陪么,叫她們來勸勸皇上吃吧。”我的聲音有些微揚,估計裏面的南宮辰應該聽到了,說罷,轉身就走人。
小安子苦眉愁臉地小跑步追上我,“皇後娘娘,您止住哇,皇上若是聽得別人的勸,奴才哪敢還勞煩您呀,請您高手貴腳,轉個彎行不?”
我俯視小安子,從南宮辰小時候,他就一直服侍着南宮辰了,很少露出狗腿的樣子,今天是少有的。
“不行。”就算是露出少有的狗腿樣子,我也不心軟。
左擁右抱宿醉,現在還鬧不吃東西,切,反正又餓不死。
“娘娘,太醫說皇上不能再餓了,胃會受不了的。”小安子低語,刻意地壓低聲音似乎是怕裏頭的南宮辰聽到。
我眉頭皺起,也放低了聲音,“他的胃怎麼了?”
“皇上這些日子總是喝醉,東西吃得又少,太醫說,再這樣下去,胃會受不了的。”
“你怎麼沒過來稟報?”南宮辰,你丫的,也喜歡折磨自己是不是。
“皇上不讓說。”小安子弱弱地應道,然後請求地望着我,“娘娘,皇上近些日子心情很差,國事又繁忙,您就進去勸勸他吃點東西吧。”
“皇上這些日子總是喝醉,東西吃得又少,太醫說,再這樣下去,胃會受不了的。”
“你怎麼沒過來稟報?”南宮辰,你丫的,也喜歡折磨自己是不是。
“皇上不讓說。”小安子弱弱地應道,然後請求地望着我,“娘娘,皇上近些日子心情很差,國事又繁忙,您就進去勸勸他吃點東西吧。”
最終我還是被小安子說得進去勸那個不吃東西的人。
其實剛才我們的對話聲音足夠響了,他肯定是有聽見的,可是我進御書房的時候,他還是裝作在辦公的模樣。不對,是在認真的畫著什麼。
聽到聲響,他只是頓了頓手,然後繼續筆下的動作。
我狐疑的上前,什麼東西讓他這麼能裝十三,只是,不上前還好,上前看到他筆下的東東時,我震住了。
是什麼樣的畫功才能讓人不對着實物也能畫得唯妙唯俏,該有怎樣的心思才能即便閉眼,也可以如此相像。看着他筆下的人物,我突然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退後一步,裝作沒有看見。
可是那一瞥,卻是怎麼樣也無法忘記,他在畫我,他竟然在畫我。
昨夜招美女侍寢,左擁右抱,今日卻如此費心思的畫我,南宮辰,你在想什麼?
他抬了抬頭,專註地望向我,然後又垂頭繼續粉飾他的佳作。
我很想開口說什麼,可是,被睹住了,只能沉默地望着他。然後退後再退後,有些落荒而逃地離去,腳步卻在走出門檻的時候,聽到他筆掉落在桌的聲音。
忍不住的回頭望他,筆掉落在桌,把畫弄髒,他手撫着胃口處,額際冒着冷汗。
“南宮辰。”我忍不住地跑上前,扶着他,“你有沒有事?”
他的額際不斷地滲出汗珠,我急了,衝著外面喊,“宣太醫。”
扶着他坐下,他的手一直撫着胃處,看着我這樣,他卻是嘴角微揚,“我痛苦,你應該高興才是啊,這麼緊張做什麼呢?”他略帶得意地表情望着我,我立馬就鬆了手,退後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
“南宮辰,逞強很得意是不是?”
我瞪着他,這樣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很器張是不是?虐心就好了啊,幹嘛要虐身,何必把血淋的外表給別人看到呢。
“有什麼好得意,最多也只是個胃疼而已,反正太醫院那麼人,不會讓我死的,不是么?”
“輕易地說出死字,你不覺得你很小孩子氣嗎?”
他扯出一抹笑,“可是,只有這樣,你才能消氣吧。”
消氣?我冷笑出聲,“南宮辰,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轉身,我離去,不要再妄圖以同情心讓我對你原諒,我不是這麼沒骨氣的賤。
“我從來都沒有高估過自己,我只是在對自我懲罰,若你一生也不肯原諒,互相折磨,我只想對你說,那就把更多的疼痛移到我的身上,你無需承擔這些。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嫣然,你懂嗎?”
我死死的握緊着拳頭,眼眶發紅,卻執意地不肯轉身。
南宮辰,就算你現在認錯,又能怎麼樣,這個世界不是所有的事情,認錯了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的。
深吸一口氣,我讓自己的語氣起伏不是那麼大,“昨夜左擁右抱得不是很爽,南宮辰,這樣的自我懲罰是不是太過神仙了些?”
身後傳來他的沉默,我以為他這是默認,冷了冷臉色,往外走去。
小安子領着太醫剛好趕來,看向我身後,驚叫一聲,“皇上。”
我轉過頭,他卻已經不知何時已暈了過去。
“南宮辰!!”
我看着他們手忙腳亂的把他弄到御書房旁的休息室,他平躺在床上,眉頭還是緊皺着,太醫急急地為他把脈,越是把看越是搖頭,“說了要讓皇上按時吃東西,不要再喝酒,你們是怎麼伺候皇上的?”
小安子被訓得垂下頭,不敢吭聲。
我手糾着手帕,望着太醫,“皇上病情怎麼樣?”
太醫忽地跪下,“皇後娘娘,不是微臣危言聳聽,皇上若再這樣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危。”
我怔住,傻傻地杵在原地。
良久,才回神,眼睛微眯地望着太醫,“什麼意思?”
“詛咒的話微臣不敢說,可是,皇上若再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再強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如此的折磨,請皇後娘娘督促皇上的飲食習慣。”
只是吃飯不準時而已,只是酗酒而已,有他說得這樣的嚴重嗎?
“太醫,你說的是真的嗎?”
太醫很鄭重的點頭。
我揮揮手讓他下去,對上的卻是南宮辰的黑眸,他醒了,我卻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南宮辰,你就是要這樣折磨自己嗎?”恨恨的望着他,我更加憤恨自己一聽到他有性命之危時,心立馬就軟了。
該死的,難道天註定他就是克我的那一人嗎?
一物剋一物,我鄭嫣然註定就是被他克的?
他扯了扯嘴角,“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就好了,不是么,反正你也不會心疼,你也不會珍惜。”
“南宮辰。”聽到他這樣的話,我火冒三丈,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錯,為什麼現在講得好像是我對他不好似的。
咬着下唇,淚沒有預兆地掉落,我用手去擦,它越落越慌,最後我索性讓它落個夠,“你一天不欺負我,就過意不去是不是?”
說話間,哭音沖喉,我恨這樣的對待。
他眉頭皺着,看着我,看着我落淚,無動於衷,好一會才輕嘆出聲,“嫣然,我該拿你怎麼辦?”
明明就是我該拿他怎麼辦,他憑什麼搶我的台詞?
“我餓了。”他再次開口。
我讓小安子趕緊去準備膳食,該死的,我還是沒法見死不救,也許,也許是因為剛剛那一幅丹青,那幅畫得跟我一模一樣的丹青。
“我沒有讓人侍寢。”在安靜過後,他輕語解釋,“我醉了,不過似乎事情沒進行下去。”
我站在那不動,他的解釋我充耳不聞。直到小安子端着膳食進來,我才有些兒狼狽地逃離。
出了御書房,我心煩氣燥地走着,小雪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不敢開口。
走着走着,卻是越來越荒無,我眉頭微皺地望着眼前的景物,“冷宮嗎?”
小雪輕應了一聲,“是。”
聽說昨夜那個女子被打入冷宮了,我想着,還是邁開腳步朝冷宮走去,還未走近,就已經聽到女子尖銳的聲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冷宮……”
冷宮外有個值崗的太監,看到我,惶恐地跪下,“給皇後娘娘請安。”
我讓他起身,裏面不斷地傳來女子的尖叫。
“怎麼回事?”
太監不敢與我直視,垂下頭答着我的話,“冷宮多年未曾住餅人,這位姑娘剛進宮,就被打入冷宮,可能是一時還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
我不語地看着太監,又看了看冷宮裏頭,這裏的東西都很破舊,連那扇門的油漆也是脫落得七七八作,至於窗戶則是連個窗都沒有的,現在還好,若到了冬天,也就知道有多冷了。
想到南宮暉曾在這裏住了好幾年,我不由得邁開腳步,朝冷宮走去。
“皇後娘娘止步,裏面不幹凈,皇後娘娘千金之軀,不適宜進這樣的地方。”太監說得委婉,我冷眼一瞪,他便沒了下言。
女子我沒什麼印象,她看到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皇後娘娘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求皇後娘娘開恩吶。”
昨日還在選秀中,今日卻是入冷宮,換作任何人也難以接受這樣的變故吧。
我看着她,她神色很慌恐,怕是已嚇壞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聲音不輕不重,她聽到我的話卻變得安靜了,不再像剛才那樣瘋狂。
“我叫婉易。”
沒有計較她的不規範自稱,我眉頭微皺地望着她,“昨晚惹惱皇上了?”
才一開口,她就開始猛掉淚,“皇後娘娘,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皇上昨夜喝醉了,一直摟着我喚着您的閨名,然後,然後扒光了我的衣服,可是……皇後娘娘,我是清白的,我沒有給皇上侍寢啊。”
她的話斷斷續續,我卻是只聽進她中間的那段,摟着我喚您的閨名。
失神的想着什麼,連她接下去的話都沒有再聽下去,南宮辰,是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對吧。
良久回神,我看着她一臉希望的望着我,我輕咳一聲,潤了潤喉,“你還是清白之身?”
她狂點頭,“娘娘不信,可以叫人來驗。”
驗,我是沒有興趣的,我讓她站了起來,“你是願意呆在這裏呢,還是願意出宮?”
一聽到可以出宮,她立馬就喜極而泣,“我願意出宮,我願意出宮,我再也不參加選秀了。”
唉,都說了選秀不是什麼好事了,為什麼她們要經過了風波,才願意相信呢。
“昨日的秀女還有些沒有出宮的,你就跟她們一起出宮去吧。”總不能因為南宮辰的一句話而耽誤了人家一生不是么?
她撲通跪在地上,“謝皇後娘娘,謝皇後娘娘。”
“你跟我一起走吧。”說罷,我站了起來,太監看到我領着她走,欲言又止,糾結好一會,還是跪下開口,“皇後娘娘,打入冷宮之人不得擅自出冷宮的。”
她一聽,害怕的糾着我的手臂。
我側眼睨視她一眼,她又惶恐地放開她的手。
對着太監我淡淡地道,“冷宮沒有住餅人。”
太監怔住,跪在地上,沒有了聲響。
我領着她走人,覺得心總算安了一些。
把她的事情辦好,回到坤寧宮,就見依依急急地迎面而來,“嫣然,你去哪了?我都快要將整個皇宮翻遍了。”
我沒有跟她說冷宮一事,只是輕應,“隨便走走,怎麼了?”
“太皇太后病危,傳你過去。”
轟~~的一聲,我被這個消息炸得愣在當場。
太皇太后病危?貌似昨天還是前天,都還好好的吧?
依依拉着發愣的我,一直朝鳳鳴宮奔去,路上囑咐,“若是太皇太后說了什麼話讓你不高興的,你忍着點啊,千萬得忍着點。”
我點點頭,“怎麼會突然病危的?”
“聽太醫說是昨夜不小心入了風,唉,我們得快點,她一直嚷着要見你。”
鳳鳴宮一片凝重,走到宮門口時,已經聽到哀傷的啜泣聲。
我與依依兩人同時怔住,對望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往鳳鳴宮殿內衝去。
所有的宮人都跪在地上,哀傷籠罩着整個鳳鳴宮。
不詳的直覺出現在我的腦海,而到達太皇太后的寢室前,這個直覺是真實的發生着。
南宮夜跪在地上,手握着太皇太后的手,臉色一片哀傷。
南宮夜是我見過最狠冽最強的男人,可是此時,這個男人,卻是淚流滿面。
我突然間才明白,太皇太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突然間明白,他原來也是一個很重情的男人,哪怕他的外表看起來是那樣的冷悍。
南宮辰是站着的,臉上雖然沒有南宮夜那樣沉痛,可是哀傷還是很明顯的。瞧着床上不動的人,我知道,太皇太后已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