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節
第二百四十六節
“經理您在跟我開玩笑嗎？我什麼時候結的婚？”
“黎小姐，請相信我們安亞麗的專業，我們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們曾三次對你的資料進行了認真的核實。事實證明：你已經結婚四年了。”
“什麼？經理，你確定你查的是我這個黎小雀嗎？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人也叫黎小雀，畢竟，這個名字很大眾。”
“非常確定！你真的已經結婚四年了。”人力資源經理自己都覺得要這麼努力地跟一個已婚婦女說，你已經結婚了，請相信，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
“我老公是誰？”她脫口而出，結果看到了經理一副吃驚的樣子，有人結婚了，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結的婚，甚至連老公是誰都不知道，這夠讓人驚訝的了。
黎小雀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把人家雷到了，她不好意思地將資料收了回來，站起來，鞠了個躬：
“對不起，經理，但是請您相信，我非常有誠意加入貴公司。說起來您不會相信，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雖然有猜想到老公是誰，但是，我確實不能肯定。而且，最重要的是，故意隱瞞我婚否的問題，並不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好處，反而惹上麻煩的。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從安亞麗走出來，黎小雀還是一頭霧水，她怎麼可能已經結婚了呢？而且還是四年前的事，她邊在走着，邊思考着這個怪異的問題：為什麼結婚了，她自己卻一無所知，若不是出來找工作，要是還呆在西班牙，那是不是她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知道，或者，如果她一直呆在家裏的話，她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
四年前，那是什麼時候？
幸福，只是海市蜃樓的綠洲，她最終還是被迫離開了他，離開了兒子。
四年前，她被慕子夫的飛機送到了離慕世豪所在的城市很遠很遠的地方———西班牙，她的護照被拿走了，她短時間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那裏……只能呆在慕子夫給她安排好的地方。
後來，等她的身體恢復了，可以自由行動了，她便想要去南極，妹妹小然那裏，但是，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去不了，政府也不會批准她一個人去南極。她曾經想過要動用慕子夫給的一千萬美金，但是，如果她真的花掉了，不就意味着她真的將兒子賣掉了，所以，那些錢是絕對不能動用的。
於是，在這四年的時間，她自己在西班牙的小公寓裏，學會了很多設計課程，她在設計方面天賦異稟，參加了各種比賽，獲得了各種獎項，現在在業界算是一個有些名氣的建築設計師了。
很多次，她想盡辦法，要回來看兒子，但是慕子夫用他的影響力設立了重重關卡，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回國。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是會哭醒，她想兒子，也想他，想他們想到心痛，但是，有什麼辦法了，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但是，一個月前，她卻突然收到一封國際快遞，裏面裝着的是回國的機票，同時還有一封信。
於是，她又回到了這裏，這個讓她失去一切的地方。
半個月了，她對兒子的思念讓她的心緊緊發疼，但是，她根本沒有勇氣去看兒子，他還會認得她嗎？會不會看到他的時候就偷偷躲到後面去？會不會說你不是我媽咪，我媽咪才不會不要我……這些情景她想了千百遍，每想一次就心痛如絞。
慕世豪，有沒有把兒子照顧的很好，有沒有給兒子找后媽，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她好怕她的寶貝被后媽虐待。她記得慕子夫曾經說過會給慕世豪再找一個滿意的太太。
……要想的問題太多太多。
還是算了，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她的婚姻問題，怎麼就已經結婚了呢？
寬大的辦公室內，慕世豪手裏拿着一個戒指，仔細地端詳着……
他原以為可以用婚姻套住她，但是，他卻將自己的下場弄得那麼狼狽，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了四年，黎小雀這隻麻雀簡直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當年，慕世豪把兒子慕煊宸從育嬰室抱起來之後，發現他的衣服上繫着一個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他戴在黎小雀手指上的戒指。
果然，她是自己離開的，他之前還有點懷疑那封信的真實性，但是現在，看到這枚戒指，他徹底相信了，她真的是去尋找“另外的，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了”。
“該死的，我難道不是屬於你的真正的幸福？”
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呢？她真夠狠心的！竟然丟下剛出生的兒子，就這樣離去，她原來那麼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的身邊。她雖然離開孤兒院跟他回來了，但她的心卻時刻在計劃該怎麼叛逃吧，傻子一樣的她，對一切一無所知。
好，這一次，要走就走吧，他不會天涯海角追着她跑了，就算她此刻近在咫尺，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他堂堂慕世豪，難道還需要追在一個女人屁股後面那麼久嗎？
他的手緊緊地拽住那枚月牙形的戒指。
黎—小—雀！
“回家吧，該從幼兒園接宸宸回家了。”正陷入沉思之中，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走進來一個穿着米色套裝的女人，她很自然地走到慕世豪辦公桌前。
她是紫玉，黎小雀不告而別後，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準任何人靠近他的兒子慕煊宸，但是從來沒有育兒經驗的他手忙腳亂，終於有一天，兒子尿尿后沒有及時換尿布，結果半夜發現的時候，那嫩嫩的小屁股已經變得又紅又腫。他連夜將兒子送到醫院，就像黎小雀生孩子的時候一樣，他把婦產科最權威的醫生全部從床上叫起來，事實表明，慕煊宸不過是臀部有些濕疹而已，塗點葯就好了。
這個時侯，他才發現原來女人在養育孩子的工作中是那麼重要，如果，他一個人養兒子，很有可能將兒子養死了，那樣的話，他會去自殺的，他曾經想把小雀的好朋友林小小請來照顧煊宸的，但是，林小小也剛生了孩子，分身乏術。
正在這時侯，黎小雀的在孤兒院的朋友紫玉出現了，她說她可以來照顧煊宸，她和慕世豪細說了黎小雀在孤兒院生活的點點滴滴，最終，紫玉成了慕煊宸的保姆，從學校畢業后，去華源集團面試又成了慕世豪公司的職員，通過五年的打拚，終於做到了總裁秘書的位置。
“又開始想她了嗎？”
“這不是該問的問題，不要多管閑事。”冷酷無情是他一貫的作風。
紫玉已經在他的身邊呆了五年，工作上是他的秘書，生活中是他兒子的保姆，但他絕不找她做情人，當他需要時，他寧願去找外面那些女人，當然，憑他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看看我呢，我不夠漂亮，不夠性感嗎？”她脫掉了外套，露出白襯衫包裹着的豐滿上身，胸部有意無意地碰着他的手臂。
他毫無反應，她卻渾身顫抖，她好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
“你為什麼要去找那些臟女人呢？我還是處女，誰也沒有碰過，我的身體，也沒有任何人撫摸過。你……不想試試看嗎？”
若是平時，他的一句警告她便會退回原地，但是，她都已經25歲了，依舊保持着處子之身，但是等待的男人卻一直沒有任何錶示，她不能不急。
說著，她站在他面前，將襯衫脫了下來，並且不斷地靠近，心裏身體都是對他的渴望。
“慕總……”
他冷眼看着她慾壑難填的樣子，手一用力將她推倒在地。這時，部門經理剛好走了進來，看見赤身在地的總裁秘書，心裏立即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他正欲退出去的時候，卻被慕世豪叫住了。
“有什麼事進來說。”
“是！”部門經理看了紫玉一眼，小心翼翼走到慕世豪跟前彙報工作。
“你……”她滿臉的羞愧，這下子大概公司所有的人都要知道她現在的糗態了。
“若不想滾出華源，就記得自己的本分，老老實實做事，切記不要惹怒我，否則……你知道的，我連自己的姑姑都不會放過，何況是你。”
紫玉咬着嘴唇，含着淚水，將衣服穿上。除了黎小雀，除了自己的兒子，他是不會關心任何人的感受了。
下課鈴聲一響，幼兒園裏的小孩子們像小鳥一樣飛了出來，投入了爸爸媽媽的懷抱，而慕煊宸永遠都是最後走出來的一個。
他穿着小西裝，帶着黑色的小領結，背着小書包，站在幼兒園門口，這個帥氣，聰明的小男孩眼裏有意思憂鬱的氣質、
“宸宸下課啦？爹地和阿姨接你回家了哦。”紫玉走了過去，像往常一樣去抱他，但是他卻後退了兩步。這個動作讓紫玉臉上的笑容變得尷尬，她心裏一沉，怎麼一下子，這個小娃娃也要排斥她了嗎？
慕煊宸越過她，也越過站在紫玉身後的慕世豪，一個人一聲不響地往前走，本來以為他是要自己乖乖上車的，可是，他越過車子，一直往前走。慕世豪見狀，幾步跟了上去攔在他的前面。
“宸宸，怎麼了？跟小朋友吵架嗎？”
慕煊宸別過臉去看着別處，慕世豪這才發現兒子眼裏有淚花。
“怎麼了，小寶貝。”他平日工作繁忙，很少與兒子交流，都是由紫玉在照顧着，所以，兒子的心思，他其實並不清楚。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敢跟兒子太親密，看到他就會想到離去的負心的女人。
慕煊宸抬起頭，眼睛一眨，眼睛裏的淚珠就露出般滾了下來：
“爹地，媽咪呢？為什麼小西西有媽咪，美美和君亭他們都有媽咪來接，我的媽咪為什麼從來都沒有來結果我，爹地，你把我的媽咪搞丟了是不是？”煊宸說著說著，眼淚越來越多。
慕世豪心裏一震，兒子已經開始懂事了，他從未在他的面前提過媽咪的事情，現在他卻哭着問他媽咪哪裏去了。
“宸宸，媽咪去很遠的地方了。”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眼淚漸漸止住了，他追問道。
“嗯……快了，等宸宸長大，媽咪就回來了。”嘴裏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卻很猶如吞下了一塊鉛石那麼沉重。
“真的嗎？那宸宸要快點長大，小西西和美美，還有君亭再也不會說我沒有媽咪了。”不愧是小孩子，被大人幾句話就哄住了，而慕世豪的臉卻僵住了。
“有人說你是沒有媽咪的孩子？”
“嗯。不過，沒有關係，下次他們在說我就說我有媽咪了，他們就不敢再說我了。”慕世豪的臉一陣中一陣白，他忽略了兒子的處境。慕煊宸上的是最昂貴的私立幼兒園，在這所幼兒園裏，小夥伴們對他的態度，取決於他父母對他的態度，宸宸的媽咪從來沒有再任何活動中出現過，自然會被小夥伴說了。
站在遠處的紫玉，臉上含着笑容，心裏卻分外的沉重，果然是母子連心，在慕煊宸的心裏，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素未蒙面的母親，她的努力，看來都白費了吧。
在黎小雀和她說起慕世豪的時候，她的心裏就開始為這個男人編製各種與自己有關的夢境，自從第一次在還原集團門口看到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他，她的心就徹底淪陷。小雀姐說得對，這是一個足以讓所有女人傾心的男人。
“好啦，寶貝，我們回家吧。”
“嗯，好，回家宸宸要吃三碗飯，要快快長大，這樣媽咪很快就會回來了。”
慕世豪笑着將他抱起。
“不要，讓我下來，爹地，我要自己上車，這樣才能長大的更快。”慕煊宸歡快地跑進車裏，端端正正地坐在慕世豪的身邊。
但是，當看到紫玉也跟着上來的時候，他興奮的小臉卻黯淡了下來。
“怎麼了，宸宸，怎麼又不高興了？”慕世豪敏感的感覺到這個小傢伙又不開心了。
“阿姨把媽咪的位置坐了，媽咪回來坐哪裏？我不要阿姨把媽咪的位置佔了，我要媽咪坐那裏。”宸宸的聲音很小很小，但是卻清晰地傳進紫玉的耳朵里，剛將車門關上的她，身子一震。不過，慕世豪應該會將小孩子的話不當一回事吧。
“你下車，自己打車回去。慕世豪冷冷地說道，宸宸現在已經長大了，我會將他送回家裏給我二媽帶，明天起你不用帶宸宸了。”
“什麼？不，慕總，不可以，我已經帶了宸宸四年，宸宸……宸宸他離不開我呀。”怎麼能說讓她走就讓她走呢。
“阿姨，我離得看你，我離不開我媽咪。”
“宸宸不喜歡，我也沒辦法，你走吧。”
“可是……”紫玉想要再說說點什麼挽回的話，但是卻從反光鏡中看到了他不耐的神色，她只好悻悻地從車上下來了。
車子發動，呼嘯而而去，留下呆愣的一個人。
“爹地，我要回奶奶和爺爺那裏去了嗎？”
“現在還不去。”他已經四年沒有回過那邊了，沒有去見他的爸爸和二媽。
“哦，爹地撒謊，爹地騙阿姨說要把宸宸送給爺爺奶奶。”慕煊宸像是突然抓住慕世豪的把柄似的，大聲說道。
被兒子這樣批評，慕世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有些不自在。
“爹地，我也是用這種方法拒絕女孩子的告白的。”慕煊宸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麼？
慕世豪撲哧一聲，他才四歲野，竟然說出這種話。
“哼，兒子這樣還不是遺傳了你的壞基因，你看看，那麼花心，弄的兒子才四歲就知道追女生，拒絕女生這種事情了。”慕世豪耳邊突然想起一句話，要是黎小雀聽見兒子現在說的話，她肯定會這麼說的。
呵呵！
“爹地，你笑什麼？是想到媽咪很開心，所以笑了嗎？”慕煊宸看見慕世豪忍不住笑了出來，便問道。
“是的，爹地想媽咪了。宸宸乖，躺在爹地懷裏睡一會，好不好？”
“好！”慕煊宸將頭枕在慕世豪的腿上，漸漸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黎小雀回家拿了身份證后匆匆到了婚姻登記處。
“請問，我已經結婚了嗎？”她將身份證遞給相關工作人員的時候，問道。很顯然，這個問題，讓當場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驚訝以及疑惑的眼神。
“嗯……我的意思是，想請你幫我看看，我的……婚姻狀況。”她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問道。
工作人員狐疑地接過她的身份證，輸入信息。
黎小雀緊張地看着，但願一切都弄錯了。
“黎小姐，你是已婚人士。”
“什麼？不可能吧，你再看看，再仔細看看，我真的已經結婚了嗎？”不顧別人看她的眼光像是看怪物似的，她驚叫出聲。
“那我的丈夫是誰？”是誰？竟然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操縱她的婚姻，難道是……
“慕世豪，小姐，您的配偶是慕世豪。”
什麼？黎小雀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連忙扶住了椅子。
而周圍的人則更加驚訝了，。慕世豪？是遠華集團鼎鼎有名，富可敵國的慕世豪慕總裁嗎？這個女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嗎？他們紛紛露出想要挖八卦的表情。若將慕世豪已婚的信息發給媒體，絕對能大大地賺到一筆。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對不起，我失態了，謝謝你。”黎小雀神情恍惚地出了婚姻登記處。
她結婚了，老公是慕世豪。看結婚的日期，剛好是他從孤兒院將她帶回家那段時間。她想起來了，在他的別墅里，曾經有人問過她要身份證，說是要辦理孩子的保險，需要用到母親的身份證。也就是在那時，慕世豪將她的身份證拿走，然後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她辦理了登記吧。
對了對了，慕世豪曾經在她生產完後跟她說他已經結婚了，難道他那時是要向她坦白，他騙走了她的身份證，然後跟她結婚了嗎？哦，還有，他給過她一個戒指……
戒指？天啊，難道……
黎小雀只覺得天旋地轉的。
“不管怎麼樣，即使那時他是跟我結婚的，也送了戒指給我，但是，我離開那麼久，他可是一次也沒有找過他，身邊還多了個紫玉呢。”她在西班牙的時候，在某次的新聞發佈會上，看到跟在他身邊的得力助手紫玉，她的臉上和眼睛裏都多了幾分幹練和精明，站在慕世豪身邊，感覺很相稱呢……
“黎小姐，麻煩你，請跟我們走一趟。”正當她思索着各種複雜的問題時，幾個穿黑西裝的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幹嘛，你們想綁架我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每次看見你們這種裝扮的人，我准要倒大眉，快點走開啦。”她心中警鈴大作。
“黎小雀，是慕老總裁要我們來請你回去的，不是綁架。”
“他？”慕子夫這麼快就按耐不住要出擊了么？哼，不過，這次她鐵了心的要把兒子帶走，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好欺負的人了。
“一個月前的機票，是老總裁寄過去的，他請你回來。”
火紅的夕陽漸漸隱沒于山頭，讓後花園中的景物更顯寥落。
一片枯黃的葉子，隨着風飄漓樹梢，在空中飄蕩，落於盤根錯節的老樹根上。
老邁瘦小的老人坐在搖椅上，雖然還是秋天，但他的身上還披着禦寒的厚厚的衣裳，透過窗看着蕭條的院子，幾個工人在給幾棵老樹剪枝，以便來年長得更好。看着這寂寥的景象，就想起這益發冷清的家。老人不禁本從中來，五年了，兒子沒有踏進一步這個價，而他最寶貝的孫子，他也只是節假日的時候能用各種理由才能見到。
在他有生之年，是否還有機會看到這巨大的別墅里，衝線歡聲笑語呢。
慕子夫灰色的眼睛裏，盤滿了濃濃的悔意，他以為趕走那個女人，就能讓兒子回到家裏來，就能擁有孫子，還可給兒子相個中意的媳婦，但是，一切都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
“子夫……”黎梅青走了過來，將他坐的輪椅扳過來，“該吃藥了。”
慕子夫動作緩慢地眨了眨眼，轉頭看着為了自己拋夫棄子，與自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夫人，眼中有了些欣慰。
“她肯回來了嗎？”
“她……已經來了，已經在客廳，你在休息的時候就沒有吵醒你，我和她聊了很多。”
“我要去見她。”
“子夫，她未必能原諒你。”
在黎梅青的扶持下，慕子夫艱難地站了起來，他已經滿頭銀髮，如今早已不復當年。推開華麗的白色大門走進歐式的客廳。
一個女人，一個仍舊披着一頭長直發的女人，就坐在古典的沙發上，穿着精緻的套裝，別著耳環，優雅地端着茶杯，啜飲着茶。
慕子夫推開黎梅青的攙扶，努力挺直腰桿。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好，慕老先生。”黎小雀放下茶杯，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對着昔日將她的兒子搶走，把她推落樓底的人微笑道。
慕子夫盡量抬起頭，高傲地點頭，在她前面的沙發上坐下，不穩的呼吸聲透露了他的疲憊。他已經老成了這樣嗎？走這麼近的一段路都累成這樣。
黎小雀坐在他的面前，掩飾內心看到他的老態時的訝異心思。
慕子夫雖然人已老了，但銳利依舊，他緊盯着黎小雀的臉，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此刻的心思，是害怕，還是其他的什麼？
“派人去接你，聽說你直接將電話打到警察局了。”
“當然，我再不能保證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哪裏也不去。所以，我特意請警察先生帶我來的。”慕子夫看過去，別墅外邊果然站了兩個警察。
“沒想到，四年不見，你聰明了很多。”
“沒有辦法，我若不多個心眼，怕自己見不到兒子就死掉了。”
“你比以前銳利很多了。”說這話的時候，慕子夫疲憊的狀態畢露，他將頭靠在沙發上。
“不，我只是比以前成熟。”看着他奄奄一息，進入晚年最衰老的狀態，黎小雀心中原本的恨意少了一大半。
“不僅僅是你，我自己也沒見過我的寶貝孫子慕煊宸見過幾面。我只能看看他的照片。你看……”慕子夫顫抖着手將放在懷裏的相冊拿了出來，遞給黎小雀，“世豪從來都不帶宸宸來這裏。”
照片？
黎小雀顫抖着雙手接過相冊，眼淚迅速隱瞞眼眶。
兒子，她的寶貝兒子。
打開相冊，裏面一張張相片呈現在眼前。她的寶貝，好可愛，好漂亮，好帥……很像很像慕世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