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說“不”
第一百三十九章說“不”
“滅……爹曾經對我說過,那是一位專殺貪官污吏的好人,我爹很佩服他的,只不過是一直無緣相見,傳聞他在刺殺一位大臣時被俘自殺。”蕭令揚嘆息一聲。
“被俘自殺?還真難為他能想出這麼爛的借口,你知道嗎?那個大臣就是瀟兒祖父的兄弟,那代的沈家大公子。”諸葛垂宇笑着說道,“所以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了解到沈家。”
“師父您是……”
“滅,對吧。師父,您也太刺激我了,我剛醒您就……”沈瀟揉了揉眼睛還有些含糊的說著,聲音低沉着透着睡意。
“瀟兒,你什麼時候醒的?”諸葛垂宇詫異的看着。
“那代的沈家大公子。沈家的族史我翻過的。了解沈家的人並不多,只有兩個,一個是滅,一個便是我義父吳颯。”沈瀟懶洋洋的說,“你們先聊,我再睡一會兒。”
“你還睡得着嗎?”
“為什麼睡不着。你們慢慢聊。對了,師父,他叫沈曠。”沈瀟枕到蕭令揚的腿上。
“他現在……”諸葛垂宇看着沈瀟又閉上雙眼。
“想睡覺。”蕭令揚微微一笑。
“這孩子,還是太累了啊。小揚兒,你也心疼了吧。”諸葛垂宇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他本來是不想給沈瀟這麼大壓力的。
“是啊他比我還小呢。您瞧,他都長出白髮了。這次他出來只是想散散心,所以就什麼也沒帶出來。上次答應我去看錢塘潮,結果他一覺睡了兩天多。”蕭令揚拍了拍沈瀟說,“師父,我知道您疼他,但是他……有時候他還是在想他爹,像這次他去京城辦事之所以會遇險,還不是因為南宮夢提到了他爹和他之間誓言。”
“去京城?”諸葛垂宇微微一怔,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他可一直守在杭州城外的。
“就在你來之前的幾天才回來,受了一身的傷,讓后又被你罰了一頓。”
諸葛垂宇獃獃的愣在那裏,在受傷之後又被自己狠狠罰了一頓,自己簡直……
“師父,心他這麼個睡法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啊我有點兒擔心。”蕭令揚擔心的說道。
“那是因為有你在,他若是一個人,你讓他安安靜靜睡一個時辰都難。小揚兒,你二哥的事,真的抱歉。”諸葛垂宇猶豫一下還是重提舊話。
“師父,您別這麼說,其實我有心他一個人就足夠了。師父,少林的凌少天前幾天死了。”蕭令揚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這個事實,她相信諸葛垂宇一定知道這個人的。
“少天那孩子?可惜啊,他可是一個練武的奇才。當初他來過飛劍堂一次,可惜他的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全靠瀟兒親手教他武功和內功,他們感情很好。應該說少天多虧了瀟兒。”諸葛垂宇默默的回憶着沈瀟和凌少天的一點一滴。
“現在我寧願我從來不認識他。全是我害死了少天,少天是因為我,我們都很清楚。”沈瀟悶聲說道,雙手握住蕭令揚的雙手。
“瀟兒,你別這麼想。”諸葛垂宇有些擔心的看着沈瀟。
“師父,少天他真的是為了我才會這麼做的。南宮夢是我的勁敵,這點他也知道,他想幫我,結果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沈瀟扯着蕭令揚的頭髮。
“心,你別拉了。”蕭令揚看着沈瀟,低聲說道。
“哦。”沈瀟馬上應了一聲,嘻嘻一笑,繼續玩弄着。
“你……告訴你別拉了,”蕭令揚揪住沈瀟的耳朵,有些無奈的說道。
“痛……”沈瀟皺了皺眉頭,照玩不誤,哪還有一幫之主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孩子在耍賴。
“不要再玩了,痛就鬆手。”蕭令揚耐着性子說道,畢竟沈瀟變成這樣有些突然,就連蕭令揚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嗚……師父。”沈瀟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只是哀哀的叫了一聲,一臉的委屈。
“你……”諸葛垂宇看着沈瀟,也有些無奈。
“師父,痛……”沈瀟眼淚巴巴的看着諸葛垂宇,一臉委屈,就看諸葛垂宇。
“你鬆手小揚兒她不就不揪你耳朵了?”諸葛垂宇側過頭不在看沈瀟,生怕下一次就直接妥協了。
“我不要。”沈瀟嘟着嘴,孩子氣的說著。
“我鬆手可以了吧。”蕭令揚鬆開手任沈瀟玩弄着自己長發,無奈的嘆了口氣,沈瀟這幾天好像突然變小了好多,一天天總愛纏着人不放。
“恩。揚最好了。”沈瀟點點頭。
諸葛垂宇看着玩的不亦樂乎的沈瀟淡淡的說一句:“小揚兒,瀟兒該換藥了,你看這點兒車。”
“師父。”沈瀟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手中是幾根長發,不知在編些什麼。
諸葛垂宇臉色鐵青的看着慘不忍睹的傷口,一點一點的往上擦藥,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師父。”沈瀟把東西收了起來,低聲喚了一句。
“什麼事?”諸葛垂宇收好傷葯,輕輕的拉上沈瀟的外衣,將沈瀟納入懷中,緩緩的拍着沈瀟的肩膀,臉色好了許多。
“師父,您閉上眼睛。”沈瀟仰起頭小聲說道。
沈瀟看着諸葛垂宇閉上眼睛小心的拉起自己的衣袖,說:“師父,用六分力試着拍拍。”沈瀟拉着諸葛垂宇的衣袖讓他的手懸在自己的手臂上方。
諸葛垂宇聞言拍了下去,就感覺着着力處的手感好像是——人的皮膚,第二次拍下去的時候,手指間就感到一絲濕潤,不禁睜開眼睛,沈瀟染血的手臂映入眼帘。
“瀟兒?”諸葛垂宇不解的看着沈瀟。
“師父,並不是你下手太重了,而是我這身臭皮囊太脆弱了,所以你就不要傷心了。”沈瀟甩了甩手臂,笑嘻嘻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情。
“臭瀟兒,害的我擔心那麼長時間,你何必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呢,自己又受傷了不是。”諸葛垂宇颳了一下沈瀟的鼻尖。
“師父,我很香的,哪裏臭了?”沈瀟一副我不依的神情。
“難纏啊,小揚兒,換人了,瀟兒歸你管了。”諸葛垂宇撩開車簾大呼救命。
“揚。”沈瀟半倚在車廂壁上。
“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蕭令揚坐到沈瀟的身邊笑着問道。
“沒人欺負我,只是想你了。想下去走一走。”沈瀟微微搖頭,心中不知道想着什麼。
“你的傷沒事了?”蕭令揚握住沈瀟的手,關切的問道,這還是這幾天他第一次說想下去走走。
“早就好透了。你看。”沈瀟手中拿了一樣東西說,“我可是千面沈瀟,這點兒東西還難不倒我。我的傷好了,師父他肯定會離開的。”
“心。”蕭令揚低低的喚了一聲。
“我也捨不得師父。”沈瀟坐起來說,“不過再趴幾天,我都成宣紙了。”
沈瀟和蕭令揚正在車裏閑聊車外就傳來一聲大喝:“呔!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若想從此過,留下賣命財。”
沈瀟和蕭令揚相互看了一眼在車廂中笑作一團。諸葛垂宇看着攔住道路的大漢,臉上的肌肉有些抽筋,顯得猙獰恐怖。
“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若想從此過,留下賣命錢,牙崩半個說不字,你來看,大爺管埋不管殺”
“師父,這件事我來管吧,笑死我了。這位朋友,有三個問題你要明白。第一,我不想賣命,第二,我不會讓你活埋,第三我身上沒錢。”沈瀟從車上跳下來。
“拿錢。”大漢也不含糊,伸出如熊掌一般大手。
“沒錢。”
“拿錢。”
“沒錢。”
“錢。”
“沒。”
“錢。”
“沒。”
諸葛垂宇和蕭令揚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笑個不停。沈瀟活動活動脖子,看着對面雙眼噴火的大漢,嘻嘻一笑。
“把——錢——給——我——”大漢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
“沒有,你就不討再吵了。”沈瀟轉過身對蕭令揚說道,“揚,劍給我。”
蕭令揚聞言從車廂中拿出一柄長劍拋給沈瀟。沈瀟接過長劍,劍尖直接指向大漢的咽喉。
“把錢叫出來。”
“我上有妻兒老小,下有八十老母,饒了我吧。”大漢嚇得跪了下來。
沈瀟微微擺手,讓蕭令揚和諸葛垂宇先過去,自己用劍在地上寫了一行字: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字說不字,你來看,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
沈瀟微微一笑,扔下十幾個銅板,追上蕭令揚。
“師父,我來了。”沈瀟笑嘻嘻的靠到諸葛垂宇的身邊。
“臭瀟兒,你的傷好了吧。”諸葛垂宇看着行動如常的沈瀟低聲問道。
“恩。師父,再多留幾天吧。”沈瀟點點頭,晃動諸葛垂宇的手臂,雙眼望向蕭令揚示意她幫着留住諸葛垂宇。
“我不走,你也不要晃了。”諸葛垂宇嘆了口氣,他就知道瀟兒是為了這個才繼續裝病的。
“謝師傅。”沈瀟鬆開手一個人走在馬車的另一端,玉簫從袖中滑了出來,獨自吹奏起來。
蕭令揚看着有些變得沉悶的沈瀟,走到他的身邊,關心的問道:“心,你怎麼了?”
“沒什麼。”沈瀟微微搖頭,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情。
“你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發生什麼事情了,告訴我好嗎?”蕭令揚挽住沈瀟的手臂關心的說道。
“真的沒什麼,你不要擔心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沈瀟揚起臉笑着在蕭令揚的說,“免得你們總說我纏人。”
諸葛垂宇看了看有些寡歡的沈瀟伸出右手低聲說道:“瀟兒,來。師父看看。”
沈瀟收起綠竹簫,思緒也從幾十年前飛了回來,嘴角也揚起一絲開心的笑容,連蹦帶跳的跑到諸葛垂宇的身邊。
“師父,你不是嫌我纏人嗎?”沈瀟笑着說,心情也好的不得了。
諸葛垂宇摟住沈瀟的肩頭輕聲說道:“你這個混小子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不要去想了,他那麼待你那是早已不當你兒子來看了。再說,我有嫌你纏人嗎?少找借口了。”
“命是他給的,他想要的話,他隨時可以取走,我不會反抗。師父,現在氣氛不錯,我不想再提這件事,好不好?”沈瀟靠在諸葛垂宇的肩上,有些央求的說道。
蕭令揚聞言也湊了過來,一隻手輕輕的握住沈瀟的手臂,手下的手臂先是一僵,轉而變得很暖很軟起來,緊緊的貼在自己的手心上。
“好吧。瀟兒,這次你不會怪為師吧。”諸葛垂宇摸了摸沈瀟的頭頂。
沈瀟側過頭,笑着問道:“為什麼要怪師父呢?這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最難為情的人應該是師父吧。再者說,師父不也是趁這次的機會醫治好我的內傷嗎?”
“臭小子。”諸葛垂宇欣慰的輕嘆一聲。
“師父,做樣子的事情我也看過,當時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的。”沈瀟放下黑紗,接著說,“不過,這次可把令揚嚇得不輕啊。師父,你把歇兒打的太慘了,他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打呢。”
“師父,我真的被嚇壞了,師父,您怎麼補償我啊?”蕭令揚仰起頭看了看諸葛垂宇,笑嘻嘻的說道。
諸葛垂宇凝神想了想,十分認真的說道:“那就讓瀟兒好好寵着你,作為補償好了。”沈瀟詫異的看着看着輕而易舉就把自己賣掉的諸葛垂宇,不滿的拉着諸葛垂宇的袖子。
諸葛垂宇呵呵一笑摸着沈瀟的頭頂說道:“你們聊去吧,不用管我這糟老頭子了。瀟兒,過兩天我就要走了,你們慢慢去玩,飛劍堂的事,還有我來處理。”
“師父,宜靜師太還在等你,她老人家可是帶髮修行的。這些年她就住在我的竹舍里。師父,不要再錯過了,師太她一直在等你啊。”沈瀟單手摟住蕭令揚,劫後餘生的他們更是不可分離。
諸葛垂宇落寞的笑了笑,故作無所謂的說:“只能說一切隨緣了吧。她若是還是忘不了以前的事情,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可能會在一起。瀟兒,師父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
蕭令揚有些不解的看着沈瀟和諸葛垂宇,他們之間說的是誰,她現在已經暈頭轉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