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宮惡鬥

第9章 :深宮惡鬥

第9章:深宮惡鬥

裴堅打量着如雪,過了片刻,才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道:“這可是先祖留下的法制,如何改得?”

如雪輕笑道:“相爺,律法是人定的,當然就得完善與修改,再說了,與人方便與自己方便。這天都變化無常,何況人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相爺你說呢?”

裴堅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顧大人說的倒也有理,讓老夫想想吧!”

“謝相爺,那本官就仰仗相爺的支持了,畢竟犯連坐大罪的,百姓少的很,皇家亦不可能,本官也是為了各位大人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裴堅淡淡地掃了如雪一眼,隨即呵呵笑着,昂首而去。如雪聳聳肩,暗忖這事應該沒問題,東方向宇就是個案例,關係到他們的切身,量他不支持。再則這些,是不是好人,有沒有危險自己心裏有數。好在,皇帝現在對自己的期望挺高,應該會答應。

皇帝一臉的心煩意亂,精神不濟,一早朝就手撐着腦袋,斜靠在龍椅上。這麼說,宮裏昨夜的確發生了大事。太監高聲道:“有事早湊,無事退朝!”

百里衡竟然連早朝也不來,百里溪新婚未到,如雪獨坐中間,實在有些尷尬,這兩邊的目光真是有些難堪。如雪上前湊請道:“臣有本湊,臣覺着律法因以民為本,以實為本,以時勢而訂。水可以載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水,朝廷就似舟,朝廷還是要與民寬政,才能長治久安。如今天下太平,無眾大事件,實在有缺公允,罪不及無辜,臣肯請皇上恩准,撤去連坐制與剮刑。”

百溪辛立刻反對道:“顧瀾,你也太抬舉老百姓了,區區百姓能反了天去。刑律嚴苛才能鎮住不法刁民!”

如雪心想合著你皇家就是連坐,也不會跟着一起死,說得如此輕鬆。從容不迫地道:“王爺,一個百姓是不足掛齡,一百個也掀不起巨浪,但是一千個,一萬個,十萬個呢?所謂蚍蜉撼大樹,不是誇張,而是實話。以德為政,才是舉國大計!”

百里辛的臉兒陰鷙黯然,目光陰冷。這方反對,那方裴堅站出來道:“皇上,微臣以為顧大人所言有理,我東朔歷代皇帝都勤政愛民,國太平安,的確需以德為本!”

皇帝思忖了片刻,點頭道:“准了,立刻下旨告示,撤去這兩項刑罰,退朝!”

皇帝不奈煩的揮手,快速的起身走了。如雪佯作慢吞吞的,又是拉靴,又是理衣服,直至官員都出了廳,從側門向皇帝的寢宮清安殿。

清安殿門前的玉階上,立着整整兩排的侍衛。如雪通報了姓名,走至門口,又由太監傳話。如果是真的,皇后可是兩條人命,不得不管。

“皇上,有旨,顧瀾見駕!”太監公鴨般的聲音傳遞而來。

如雪提起袍擺,一臉嚴肅的進門,也不得不嚴肅,這宮裏的氣氛實在是壓抑了。如雪低頭進門,請了安,皇帝淡淡地道:“還有何事要湊?”

“回稟皇上,臣見皇上早朝心神不寧,臣不放心,所以想來探問一下。不知皇上是身體不適,還是有什麼難事?有沒有微臣能幫上忙的。”如雪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皇帝的些感動,下令道:“賜座,難為你這孩子,還擔憂朕的安危。坐,跟朕好好聊聊,朕的確心裏煩悶的后。朕真是失敗,想治朝政與後宮一團亂麻,朕就不明白了,朕用心去改,為何就不能如願?”

“謝皇上,恕微臣直言,家國天下事,皇上即為皇上,這家事自然也就跟國事扯在一起。臣看過許多史書,因為後宮爭鬥禍及國家的,也不計其數。臣倒是有個主意,想為皇上分憂,又怕……”如雪吞吞吐吐,故意拖着長音,環顧左右宮女太監。

皇帝急切地道:“愛卿只管直言,朕赦你無罪,你們都退下吧,安德全把好門口!”

“是,奴才遵旨!”大總管安德全已是瞪目結舌了,年輕輕的,皇帝如此禮遇,怕是王爺也少有。不由地多看了幾眼如雪,眸中也多了一尊敬。

沉重的大門一關,房裏只剩下了皇帝與如雪兩人,如雪往前移了移凳子,輕聲道:“皇上,隔牆有耳,請恕罪!”

皇上的目光幾許慈愛,輕笑着搖了搖頭,也輕聲道:“說吧,你這孩子,倒是有趣!”

從一個皇帝嘴裏出來二次“你這孩子”,讓如雪有點受寵若驚,好像長輩與小輩間的談話。如雪淡笑道:“皇上,言歸正傳,微臣以為,皇上當前最重要的,是控制京城的兵力,兵權在握,才能言出必行。然後是從後宮開始,從家開始治,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相信皇上,一定能扭轉乾坤的,再則,微臣聽說,西倉國年年招兵買馬,可見其野心勃勃。泰安國並非強國,所以我東朔國也應有緊急預案,再不能窩裏鬥,亂了朝綱啊!”

皇帝激動招手道:“來,再坐近些,朕心中所想,卻被你點得透透的。日後,朕一定要封你做丞相,你才是我東朔國需要的丞相。”

如雪訕笑道:“這個,微臣做不了,微臣只喜破破案子,處理案件,一代賢丞,可是要處理各種關係,微臣最怕的就是這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了!”

“你覺着何人擔任御林軍統領,擔負京城安危之大任為好啊?”

如雪鄭重地道:“寧王爺,唯有寧王爺!”

皇帝笑睨道:“跟你說話,朕就是覺着輕鬆,直截了當,明明白白。好啊,我東朔國後繼有望。來人,傳御林軍統領上殿!”

如雪立起,往後退了數步。片刻,門吱吖一響,一束光芒照了進來,隨即閃進一人,好似光芒四射。如雪定睛一看,竟是百里衡,不由地習慣性的,不可置信地指向了他,皺了皺眉。

百里衡淡淡一笑,上前請了安。皇帝呵呵笑道:“顧瀾啊,看來朕的眼光跟你一致的,君臣同心,不怕辦不好事啊!”

百里衡附和道:“父皇說的對,兒臣定會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

皇帝淡問道:“你倒說說,為何唯有寧王可行啊?”

如雪側頭快速瞄了一眼百里衡,只覺這傢伙有些心花怒放,心想被人表揚,也用不着這樣開心,又不三歲小孩,這表情百里溪擁有,才正常。

“回皇上,據臣所了解,唯有寧王爺,一直淡泊名利,才能保證他忠實於皇上。再則微臣聽人說,王爺文武兼備,臣跟王爺相處多時,臣又是幹着識別人的事,是好是壞,臣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有足夠信心的。”

“哈哈,衡兒願意出馬,朕也有了信心!你們兩個都是朕的親信,可要好好配合,一個幫朕管理好刑部,懲惡揚善,安撫百姓。一個幫朕護好京城之安寧。”皇帝越說越凝重,他自然知道其中不易,並不是希望就行的。

如雪跟百里衡同聲道:“皇上放心,臣(兒臣)定當盡全力而為!”

“回稟皇上,昨日夜半,臣救了一女子,說是皇後娘娘的侍女,求臣申冤,不知……”

如雪話未完,皇帝探問道:“何人?逃出宮去的?她是如何說的?”

“此女子受了重傷,正好臣回府,她從牆角爬至門口。臣救治她后,她說皇後娘娘被人陷害,最重要的是,如今皇後娘娘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但是怕人做手腳,所以不敢飲食,如此下去,肚子裏的孩子亦是難保!”

如雪探向了百里衡,百里衡莫名其妙地瞪了如雪一眼。皇帝低頭思忖道:“皇后懷孕三個多月了?為何無人稟報?這些該死的奴才。這麼說這巫蠱不是她做的?可是許多人都看見,的確是從她的床底找出來的!”

“這個看情況了,如果真的有人有意陷害,也是十分容易的,只要搜查時,從袖子裏拿出來,趁人不備,塞到床底,然後大叫一聲,就行了!”如雪輕描淡寫地道。

“衡兒,你看呢?”

“父皇,兒臣覺着,此事背後必有更大的陰謀,並非後宮女人爭鬥這麼簡單。”

如雪接口道:“王爺說的沒錯,皇後娘娘沒有作案動機,她現在目標就是保住自己的孩子,而且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決不會去害別人的孩子,除非是母子夜叉了。微臣以為,一定是有人借刀殺人。為了娘娘安全,微臣以為,皇上不如以退為進,成全了那人的心愿,將皇後娘娘打入天牢,派專人看守。關係到娘娘身體,微臣斗膽,讓人替換坐牢,再將娘娘安置到一安全之所,保護起來,直至孩子平安降生。”

皇帝點頭道:“說的有理,皇后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朕又添子女,真是件喜事,無論如何也得等孩子生下來再說。衡兒這事就交給你了,決不能讓皇后出事。顧瀾,依你之見,這事如何調查?”

如雪信心十足地道:“皇上此事不用調查,再說調查也查不到主謀頭上,只是多幾個替死鬼而已。不如坐以壁觀,以靜制動,做如此動作的人,決不會沒有目的。”

“父皇,顧瀾說的對,如今兒臣新接大任,人員複雜,也難以一步到位,所以兒臣贊成顧瀾的策略,先掃清腳下,不怕理不了亂緒。兒臣想了許久,兵在於精,而不於多,所以兒臣決定精選人員,加強軍紀,將那些不忠於君的,都清掃出去!”百里衡黑眸如深夜星辰,意氣風發,信誓旦旦地探向了如雪。

如雪抿着唇,鄭重地點點頭,兩人心照不宣,有種同舟共濟、共患難的感覺。皇上精神一振,目光微斂,緩緩而有力地道:“好,你們記住,你們的決定朕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只是朝中兩派由來已久,並不容易,所以你們要靈活些,目前尚不能硬碰硬。邊關許多的守將,也是他們的人,明白嗎?”

“明白!父王放心,兒臣一定事事三思而後行。再則,兒臣還有顧瀾可以商量,決不會給父皇抹黑的。”

皇帝動容而眼眶微紅,擺手道:“朕累了,你們去吧!”

如雪跟百里衡退出了門,如雪伸出拳,百里衡往邊上縮了縮,一臉警惕地道:“怎的?還要比試一二?”

“呵,剛誇你聰明,原來是笨蛋,擊拳為盟,天仙行動,正式啟動!”如雪湊近輕聲道。

百里衡爽朗地笑出了聲,隨即搖頭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纜繩,本王最怕就是你了!你說皇後娘娘安置到哪裏最好?”

如雪仰着臉兒,望着暖陽,邊走邊思忖了道:“你看我那裏如何?以我表姐的名義入住,再找個假貌的表姐夫,貼身保護,至於貼身保護找誰,我想你最清楚,培養這號人是你的長項,不是嗎?”

如雪冷嘲熱諷睨着百里衡,百里衡笑瞪了一眼道:“還不是為你好?對了,昨夜為何半夜才回?去百花居睡覺,跟回府睡覺,對你來說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不同,百花居是勾欄你不知道嗎?勾欄里除了女人還有男人,我獨身一人,找點樂不行嗎?哎,別管我的私生活,會影響弟兄感情,影響到皇上的大業的。”

如雪搖了搖手指,將百里衡的話堵了回去,隨即又道:“告訴你件喜事,皇上批準將連坐制,剮刑給撤去了。所以我現在要命一條,要腦袋一顆,沒有後顧之憂,你要想威脅我什麼的,就免了,本人最不怕就是死,王爺不用送了,擔當不起,告辭!”

百里衡有話說不出,又惱又無奈道:“你原來是假公濟私,才這麼熱衷修改律法。”

如雪撇撇嘴,眨了眨兩汪清泉,攤攤手道:“隨你怎麼想,我是假公濟私的同時,實現人道主義改革,呵,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還是快點辦你的事吧,寧王爺殿下,回頭到我那裏坐坐,我們再共商大計!”

百里衡點點頭,望着她遠去神采奕奕的背影,唯有長嘆一聲,嘀咕道:“死丫頭,說些莫明其妙的話,你有沒有心,本王為了你所做的努力嗎?哎,怕是七竅玲瓏心,就是不開那一竅。”

如雪身心舒展地急步往外走,有一種大展鴻圖,鵬程展翅的感覺。或許少一個林陽,警察工作立刻有人替上,而在這裏,她越來越覺着,有更廣闊的天空,全方位發揮自己的專長。也算是用現代之長處,欺侮古人的落後。

如雪輕笑着,用力握了握拳頭,意氣昂揚地道:“改造舊社會,創建新社會。利國利民利己,何樂不為?”

將至宮門,閃出一太監攔住她的去路,置高氣昂地擺着一娘娘腔姿態,翹着蘭花指探問道:“是顧瀾顧大人嗎?貴妃娘娘有請,請大人移步御花園!”

如雪敏銳地打量了他一眼,心想來的也夠快的,誰都沒點破,但明白人都知道,這宮裏掀起大浪的唯有皇貴妃。只因她家裏握有兵權,連皇上也忌了三分,沒憑沒據拿她沒辦法。

“公公,前面帶路!”如雪冷靜地淡然地道。

穿過長長宮道,如雪突然想,如果被暗算了也無人知道,似埋怨地道:“公公怎麼在這裏等我?這裏人多眼雜的,不是什麼密事吧?剛被寧王爺看見了!”

“是嘛,我怎麼沒見啊?”太監有些緊張地道。

“算了,如今寧王爺擔任御林軍統領,這宮裏怕是到處是他的耳目。娘娘怎麼想起見我呀?有什麼事情嗎?”如雪捕捉着他的表情,太監的氣焰滅了點,一問三不知。

穿過宮道,跨過門檻,眼面前豁然開朗,雖是冬季,依舊翠木點綴,風過處,暗香陣陣。一棵枝繁葉茂的女貞樹下,端立着身着紫色綉鳳百花袍裙,黑色的折皺里袍垂於腳步,似與地面齊平。藍色綵綢斗蓬,雪白的鑲邊狐毛,加之頭上的金鳳冠,華麗耀眼,雍榮高雅。

加之雪白肌膚,容貌雖稱不上絕代佳人,也可謂是絕代皇妃了。所謂人靠衣裝,女人的美,除了美貌,還有一種後天養成的氣質。如雪被她的氣質所嘆,只是觸及她的目光時,大打折扣,這是一雙狐狸般媚人的眼睛,卻陰冷了點,讓人只想躲避。

“微臣見過皇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如雪跪地行大禮。

“起吧,顧大人跟達兒同歲,在本宮的眼裏你就像個孩子。只是本宮沒有料到,顧大人才智超群,到將朝廷的那些老臣都比下去了。今兒達兒帶着王妃來見本宮,又誇讚顧大人,呵,本宮迫不及待地想見你一面,礙於朝庭規矩,所以將顧大人喚到此地,坐吧!”

孩子?今兒皇帝也喚她是孩子,這兩夫妻今兒可真是心有靈犀,就不知這兩人口中的孩子之稱,是不是真心?如雪低頭笑回道:“娘娘謬讚,微臣只是一點小伎倆而已。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太監宮女都不知退到何處,只剩下了如雪跟她兩人,她凝視着如雪,呵呵笑道:“你這孩子比本宮還性急,本宮深居後宮,常聽聞你破案如神,兩次為東方家平反冤屈,屢破難案。昨夜後宮發生了巫蠱之事,所為人卻是皇後娘娘,本宮暫管後宮,很是棘手,你覺着該如何處置?”如雪暗忖,這女人怎麼可能找她商量,怕是來探口風吧!前腳她進清寧宮,後腳有人傳話到她那裏了。

皇貴妃平視着如雪,美眸溜轉,似笑非笑,無形的壓力直撲而來。如雪鏗鏗然地道:“娘娘,微臣以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皇後娘娘若真有此行為,自然要按律法家規處置,才讓其他有歹心之人,引以為戒。”

“說得有理,原本本宮不知如何湊請皇上,現在聽你一言,本宮就有據可依了。”皇貴的聲音顯而易見地竊喜。只可惜,她遲了一步,皇上已下了旨。

“娘娘,若是沒事,微臣就告退了。”如雪不想跟這個女人多糾纏,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女人跟她天生不合拍,命里註定是冤家,還是早點走人為妙。

皇貴妃打量着如雪,目光微斂,淡淡地道:“顧大人既有事,本宮就不打撓了,本宮只有一句話要提醒顧大人,顧大人要記住當初說的話,良臣擇主而侍,達王雖然年紀尚輕,總有一日能擔大任,顧大人你可別擇錯了人。顧大人是聰明人,本宮的話自然是明白的,先前的事,本宮不想再問,以後的事,本宮不得不問。該你管的,你管,不該你管的,你還是少管為妙。你年紀尚小,對朝中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本宮也是為了你好,你可別有負本宮的后望。”

“是,微臣謹聽娘娘教誨,微臣告退!”如雪低着頭退出數步,扭頭走人,呵,威脅,她從小就倔,最討厭就是別人的威脅。看來她亦是忍不住了,開始以勢壓人,不讓她再多管閑事。這是閑事嗎?這顆毒牙,她拔定了。

陽光鋪灑,冬日風雖冷,還有一絲溫暖。就像這人間,雖然亂亂的,但是邪不勝正,總有入正道的時候,而且要讓它飛躍前進。如雪想着未來的藍圖,臉上燦開了陽光般的明媚笑容。一股力量似源泉,不斷地激勵着她。爺爺從小教過她,人不可無志,枉過一生。

倚在車壁上,眼瞼倦怠,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飛馳而過,如雪從美夢中驚醒,突然間身體似癱軟了一樣,又累又困。下了馬車,又被話兒攔住:“大人,你可回來了,那個金翠說要走,去安泰國求救,好不容易攔下來,你快去看看吧!”

如雪似打了強心劑,精神一振,隨即回頭囑咐道:“別再大呼小叫的,要是被人聽到了,難保入夜又來刺殺,我可不是嚇唬你們,說不定我們都一起完蛋!”

話兒驚恐地道:“真的嗎?奴婢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如雪推門而進,語兒正在勸說,如雪淡淡地道:“語兒,你們出去吧,將門關上,我來跟她談!”

“大人,皇後娘娘怎麼樣了?”

如雪示意她趴下,勸說道:“你的傷很嚴重,你知道?要是扯破了傷口,發炎,你的小命就沒了。怎麼這樣不愛惜生命?皇后沒事,你是何時受傷的?你跑到這裏有沒有別人跟蹤?”

金翠聽聞皇后沒事,神色安定了些,回稟道:“奴婢躍出宮牆后,突被人一刀砍下,就暈了過去,所以他定是以為奴婢死了!”

如雪急聲道:“不對,你撒謊,皇宮裏離這裏少說也有三里路,你的傷口這麼深,怎麼可能會到這裏?你對我還不說老實話?”

如雪冷目凝視着她,她顯然有些慌亂,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如雪冷嚇道:“你到底是誰?你知道本官明察秋毫,還想來唬弄本官,你好大的膽子!”

“大人,對不起大人,這一刀是我……我自己砍的,我……我是怕大人不願救娘娘,想以死搏得大人的同情,也報答皇後娘娘的大恩。所以我逃出宮后,一直守在大人的門口,聽到馬蹄聲,猜想定是大人回來了,就……就咬牙……”

如雪震驚地道:“你可真是愚忠,難怪這傷口這麼奇怪,你真是狠得下手。真是服了你了,誰的命都只有一條,皇后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你傻不傻?你要是死了,好像還是本官害你的,真是受不了你!”

金翠嚶嚶而泣道:“不,這跟大人無關。奴婢只是聽說,大人對重大案子,會一查到底。奴婢想要是死了,大人一定會查到底。對不起,大人,娘娘她好嗎?”

“你就別擔心娘娘了,娘娘的事有人管着呢!你在這裏好好躺着,不許邁出這個小院,你失蹤了,宮裏的人一定會查,所以還是小心為上,幸虧你們跟我沒什麼瓜葛!”皇后就要來此了,要是被人盯上了,那可真是危險了。

金翠倒安心地道:“不會的,誰會想到奴婢來找大人?最多猜想奴婢回安泰國搬救兵,過不久,或許皇上真的會派皇子來救公主,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的女兒,若是知道公主在這裏如此受罪,一定會派人接公主回去的。”

“痴人說夢,你打電話,還是發電報了,安泰國雖是臨國,離這裏也有幾百里路。再說了,你們的皇帝要是心疼女兒,嫁這麼遠幹什麼?還嫁給可以做父親的皇上?”如雪心想,就是在現代,交通這麼好的條件下,父母還怕大學談戀愛,跟人跑遠了,時不時提醒。何況現在,要是真疼子女,怎麼舍的?

金翠搖頭道:“不是的,並非皇上願意,而是西倉國常常撓亂邊境,皇上為結同盟,才將公主嫁到東朔國的,而且貴為皇后,才答應的,只是沒想到,遠水救不了近火,受人欺侮!”

如雪不想反駁她,觀念不同,價值觀不同,認識上自然也不同。或許對她們來說,從一出生就註定,也被教育出這樣的接受力。姻婚、人生都是受控於人,並沒有覺着不對,既使不好,也只會嘆自己的命不好。

如雪打了個哈欠,起身道:“你歇着吧,本官一夜未睡,困死了。皇后的事,已安排好了,只要你聽話,不找麻煩!”

如雪退出了房,又囑咐話兒道:“傳下去,救人的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誰要是漏出話去,本官定不饒恕。”

“好,大人你放心吧!奴婢這就去傳話去!”

如雪躺了下來,聽得敲門聲,心裏這個惱的,只想揍人一頓。嗔怒地邊開門邊道:“誰啊?還讓不讓人活了……你怎麼來了?有事下午再說吧,我想睡覺!”

如雪急忙關門,被百里衡用力推攘,怒瞪了他一眼,隨他去,自顧自和衣睡在床上,拉過被子。闔着眼睛,有些迷糊地道:“有事快說,沒事出去,記得把門拉緊了!”

百里衡雙手插腰,責問道:“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怎麼也有點警惕心,起來,自然是有事商量。雪兒……醒醒……這丫頭,真是沒救了。”

“別烏鴉叫了,我困……”如雪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朝里自管自睡去。

百里衡斜靠在床上,看着安靜入睡的如雪,拉了拉被子,輕嘆道:“瞧你這睡姿,還好意思示人。你就這麼相信本王,呵,這也是不拘小節,我看是沒皮沒羞,真是的!”

陽光從窗紗露進來,房裏的光線朦朦朧朧,百里衡闔上了眼睛,靜靜等着她醒來。他願意等,她也值得等。這樣的和諧,這樣的溫馨,讓他昏昏欲醉。

“血……血……”如雪摸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噴涌而出的鮮血,驚叫出聲。

百里衡驚覺地醒來,不知何時已睡在她的身側,急忙抽回了緊揉着的手。坐了起來,看着她晃動的腦袋,急促的呼吸,急忙扶起她,叫喚道:“快醒醒,雪兒,這是惡夢,不要怕,不要怕……”

百里衡將還半夢半醒的如雪抱在懷裏,感覺着她起伏的胸口,。緊貼着她的耳際,撕磨着。如雪緊緊地抱着他,偎依在他的懷裏,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真是夜有所見,日有所夢。竟然夢見了自己被槍擊的情影,像是旁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還看到自己倒下去時慘白的臉,真是太可怕了。

突覺着不對,臉兒像被電熱板貼着,急忙抬起頭,下一刻用力掙扎,推開他道:“喂,你怎麼還在房裏?不知者無罪,你知道我是女子,你還這樣,想當登徒子啊!勸你,別拿我試驗,小心成了太監,為了我一棵樹,放棄一大片森林,不值得。”

百里衡想辯駁,被如雪捂住了嘴,一臉警告道:“打住,當務之急,是國事,有國才家,這是你的責任,你是王爺。我最不喜歡就是沒有擔當,在溫柔鄉里混日子的男人。”

百里衡心想,目前她跟他的關係比其他人不同,又是要同甘共苦,一起對外,大功告成之日,就是日久生情,也該有情了。再則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不然她決不會對他這麼客氣,興許骨頭都斷了幾根了。

“好,好,不提了。快去洗個臉,邊吃邊說吧!”

如雪疑惑地斜睨着他道:“王爺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客氣,這裏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我說請你吃飯了嗎?”

“怎麼不客氣了?吃餐飯也不行了?這房可是本王貢出來的……”

如雪沒好氣地拋了個衛生球道:“還有這一群人也是你貢獻的,明兒我跟皇上說,我要屬於我的房子,我自己選人,你的都還給你!”

百里衡摟着她的肩道:“變矯情了好,本王就怕你不會計較,像個男人似的大大咧咧,這才沒轍呢!你看我們這像什麼?”

如雪眨巴着眼睛道:“像什麼?”

“小夫妻啊!有商有量,有打有鬧……咳……”

百里衡的話還沒說完,如雪的拳已沖向他的腹部了。吹了吹拳頭,英姿颯颯地昂頭道:“打是親罵是愛,怎麼樣?有感覺嗎?我最親你了,我好像還沒打過其他人,以後我永遠都親你一人,哼……”

如雪負手,趾高氣揚地出門。百里衡指着她,輕喝道:“死丫頭,這是什麼道理?你也太霸道,太暴力了,動了不動打人,去做女匪算了!”

如雪戲笑着回頭道:“你可別這麼說,皇上要是知道,會被你氣得吐血的,朝廷就是朝廷,不是土匪窩,還有我勸你,以後千萬別再提女字,隔牆有耳,如果你故意要害我,那就沒辦法了!”

百里衡提步上前,一把攥過如雪,攬腰抱起,重重地拍打她的屁股,隨後將疵牙咧嘴,一臉驚訝的如雪一丟,清了清嗓子,像沒事人似地道:“走吧,吃飯去了!”

“百里衡,你太小氣了吧!”

“小氣?這麼說還打的不夠多,還要再擰你兩下,再捧你一頓?”百里衡一臉邪惡的笑。

如雪不可置信地睨着他,冷哼道:“懶得理你!”

百里衡笑逐顏開,一起到了廳里,話兒與語兒就將餐端了上來。百里衡讓她們退下,正色道:“皇後娘娘,晚上出宮,你安置到哪裏?”

如雪將剛剛的不快立刻拋棄,本來也就表面上氣惱,實際上覺着好笑。兩人都像是暴力份子,一見面就要打上一打。大口地扒了幾口飯,湊上前,在他的耳際一陣嘀咕。百里衡連連點頭,一臉讚佩之色。

百里衡揀了塊肉到如雪碗裏,寵溺地道:“慢點吃,狼吞虎咽的,對身體不好!”

如雪淡淡一笑,隨即道:“你的責任也很大,你打算怎麼精減?這些人很多都是兩派的,你打算怎麼辦?”

百里衡一臉苦惱地道:“是啊,若是有事,這些人怕是沒幾人聽我的,正煩着呢!”

如雪思忖道:“也不能急,慢慢地調查吧!先摸清這些人的底細,可以找幾個親信,混進他們群里,然後再對症下藥。”

百里衡淡笑道:“敵人個個都像你似的,那還了得。”

如雪戲謔道:“你知道就好,所以啊,你要多拍拍我的……討好我,我才會為你們賣命。我想要硝石,硫磺,不知哪裏能找到?”

“要這些做什麼?治病嗎?藥鋪里有啊!”

“藥鋪?不,我不是治病,不過現在不告訴你,等我試成功了,再告訴你!是秘密,你別告訴別人,這個方子會影響現狀!”

百里衡好奇地道:“你又想出些什麼新奇東西?”

“還不知能不能成功,就先不告訴你了,秘密武器。吃好飯,分頭準備。”

“好!”百里衡答的異常乾脆,隨即又囑咐道:“你也要小心,別再半夜三更獨自回府了,別以為自己有三腳貓的武功,就自以為是。高手多着呢,自傲自大的,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聽見沒有!”

如雪放下了筷,點頭道:“我會小心的,以後你去刑部找我,免得達王跟裴昕也跟風,往我這裏跑,麻煩大了!”

百里衡起身,甩了個暴栗,笑睨道:“憑你還唬弄不住兩個毛頭小子?他們兩個被你賣了,還偷着樂。你倒底多大了?”

如雪摸着額頭,翻了翻眼白道:“警告你,我最討厭人打我腦袋,還有男人問女人年齡,是很沒禮貌的,還不快走,還想留下吃宵夜嗎?”

百里衡無奈的嘆了口氣,負手出了門。心情卻異常的愉悅,望着空朦的天空,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女人就是女人,再要強的女人,也不過穿着鐵衣而已。

翌日,如雪準時到了刑部,清點了人數,又詳細問了情況,讓衙役們巡邏的巡邏,辦案的辦案,各就各位,井然有序。

裴昕緊隨着她進房,探問道:“昨兒為何沒來?哪裏不舒服嗎?原本想去看你的,思來想去,怕打擾你,才忍住了。”

如雪抬眸探去,他一臉擔憂之色,關切的眼神是那麼的真誠。想着他的父親是裴堅,實際上一直都對他心生戒備,包括百里溪。如雪拾起了記錄,淡笑道:“太累了,上了早朝,宮裏出了點事,忙了忙,回來,一睡就到下午了。”

“噢,這樣就好!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裴昕直直的凝視着如雪,心裏說不出的欽佩,跟他在一起,有些自慚形穢,可又想跟他在一起,他的多才多藝,他的言論都另他目耳一新。

裴昕滿滿的無邪的笑意,總讓如雪不忍去批評他。抬手道:“裴昕,我們是同事,同事就是一同共事的人,所以不用這麼客氣。坐下,我想讓去幫我辦件事,或許會有些辛苦,不過等你回來了,你一定會深有感觸,會對現狀有不同的感觀。你幫我好不好?”

裴昕欣喜地道:“有事你吩咐,我自然願意。我正閑得慌,從前閑着也不覺着,自從認識你后,特別是到了刑部,看着你忙進忙出的,樂此不彼,我就真的坐不住了。”

如雪豎起拇指道:“進步很大,幫我抄寫通告,然後帶着衙役分發到鄉村百姓人家,刑部要招些年紀在十至十三歲的少年,提前培養,識文練武,學習斷案。第一批五十名,必須是普通百姓,就是無錢無勢的那種,每月有月例十文錢。”

“招小孩子來學習?你親自教嗎?你忙得過來嗎?身體又不是鐵打的?”

如雪笑睨道:“當然不是我一人忙,我可是算上你的,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先生,教他們識字。至於練武嘛,衙役中選,至於破案技能嘛,我來教。怎麼樣?高興嗎?”

“這有何難?放心吧,你囑咐的我自然會儘力而為。何時開始?”裴昕頭一次,獨自辦事,有些興奮,也有些擔憂。但是為了跟上如雪的腳步,他暗自發誓,無論如何也要做好!

如雪將要求一一敘述,然後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兒開始吧!你帶兩名衙役一起去,但是我有個要求,你要親自一家家去找,辛苦你了,回來我請你吃飯!”

裴昕道:“沒問題,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如雪看着興沖衝出門的裴昕,會心一笑,自言自語道:“希望你像佛祖一樣看到百姓的疾苦,那怕有一點點感悟,我就阿彌陀佛了。”

張三奔進了門,回稟道:“大人,門外有兩人找你,說是你的表姐與表姐夫。”

如雪想不起似地深思了片刻,抬手道:“過去看看,有些想不起來了。”

刑部大院內立着二人,身穿灰色布衣棉袍裙裝,女的依然顯得很單薄,弱不禁風,小腹只是微微有些跡象,幾乎看不出。

頭上扎着布巾,像是農村婦人。臉色白里泛黃,嚴重的營養不良,唯有巧小的嘴唇泛着粉色,瘦弱讓她的眼睛顯得更大,只是欠缺光澤。

她挺拔的身姿,雙手緊握持於腰際,斂氣凝神的氣姿,依然不減。扶着她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兩人倒是極相配的,如雪想着百里衡是不是想讓他老子帶綠帽。換成是她,一定找個丑點的,減少出軌係數。

如雪柳眉微皺,這兩人也太不會認親了,直直杵在哪裏。急忙迎上去,探問道:“你……是雪梨表姐?噢,多年未見,我來京城尋找你們,說你們搬走了,姑姑他們可好?”

皇后安湘月似如夢初醒,點頭道:“你真是表弟顧瀾?爹娘都走了,外面實在混不下去,又回京城來,想尋找點生計,聽到你的事,就來投奔來了。這是你表姐夫黃達乾!”

黃達乾恭敬地道:“見過大人!”

這兩個人太白目,一點都不會演戲,像是生吃甘蔗,硬硬的。幸虧不是在大街上,如雪熱絡地笑道:“姐夫不必客氣,許久沒見着親人了,今日你們來了,我真是高興。走,到府上去,先安頓下來。張三,我回府了,有事來喚一聲!”

“是,大人,你放心去吧!”張三倒是笑咧着嘴,為如雪高興。

如雪引着她們到了府門,笑嚷道:“汪伯,話兒、語兒都出來了,家裏來客人了!”

語兒第一個奔出房,微微皺眉,後院還躲着一個,怎麼又拎了兩個回來,大人這是怎麼了?而且這兩個人一看,就是窮人,一臉疑惑地道:“大人,這兩位是誰啊?”

如雪一眼瞄出語兒的勢力,這王府里呆久的丫頭,多少有些勢力眼,見此機會,正好教教她,眼睛不要長在額頭上,有眼不識泰山。

“這是我的表姐,還有表姐夫,從今兒起就住在我們府上了,聽着,要好好的照顧他們。語兒,吩咐廚房,多加點菜。話兒,快去將我院裏的書房收拾出來,給兩位居住。”如雪一臉厲色,話兒與語兒訕然一笑,各自忙去了。

她們自然不敢太過份,如雪的命令是不容置疑的,再加上,百里衡跟他的關係,在她們的眼裏就是不清不楚,有些怪異,兩人曾經去偷聽,被汪洋逮了個正着。汪洋神出鬼沒的,像是隱在空氣里,嚴重警告兩人,如果再不守規矩,定當驅逐出京城。

百里衡曾說過汪洋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所以兩人只有心裏嘀咕,不敢造次。但是百里衡與如雪的斷袖之好,在她們的眼裏越發的篤定。

如雪領着兩人到了廳里,黃達乾扶安湘月坐下,立在一旁。如雪皺眉抬手道:“坐,兩位定然是明白的,我想王爺也一定說的分明,恕我無禮,這裏沒有規矩,兩位還需將戲做足了,不然會引起別人懷疑。姐夫,坐!”

皇后安湘月清澈的眸子,微露仰慕之色,雙手親覆在肚上,與孩子通着心語:“寶寶,你現在跟娘一起獲救了,娘希望你以後能學得顧瀾的才華,從現在起,你要好好學着!”

汪洋端茶進門,跟如雪商量着住宿的事,百里衡凡事不瞞汪洋,他自然也是知情人。如雪低語了聲,汪洋出門辦事去了。如雪朝一聲不吭的安湘月道:“表姐,今日不同往日,不到之處,還請原諒。還有有事相商,你入住我院裏,白天請不要隨便出院。其他的事,我自會為你辦好,有事,敬請開口。還有姐夫也請你人不離身。”

“嗯,一切有勞你了!”安湘月淡淡一笑。

如雪笑道:“不用客氣,你的臉色不好,要多吃些補血的。瓜果蔬菜營養好,另外有空在院子裏多走動,雖然院下,多曬太陽,對你跟孩子都好。”

安湘月好奇地道:“大人,還懂醫術?”

“沒有,這些只是常識而已,聽人說過而已。聽說多走動,有利於生產。喝茶……”

安湘月的房就在如雪的隔壁,一來,在一旁她多少能防備些,自己安心。二來,她還有私心,那就是百里衡再不能肆無忌憚地隨便進出她的房裏。不能再讓他吃豆腐了,這樣下去,遲早把持不住,吃大虧就是她。

如雪並沒有將金翠的事告訴安湘月,也沒有將安湘月到府上的事,告訴金翠。不想因為主僕重逢的喜悅,讓府里其他人獲知,她得讓她們偶遇,或者直接將金翠移出府去,確保皇后的安全要緊。

這邊剛剛安頓下去,那邊傳來了百里溪的聲音。如雪將他擋在院門外,邊往外走邊戲謔道:“王爺怎麼來了?新婚燕兒也捨得分開?”

百里溪極不快地道:“有何捨不得的,別再提了,不然本王可惱了。”

如雪關切地道:“怎麼了?新娘該是如花美眷,王爺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百里溪濃眉緊皺,垂着肩大大咧咧地坐在椅,上突兒拍了下桌子,欲言又上,抬了抬手,又搖了搖頭,似極無耐。重了重的嘆了口氣道:“不就鄉下一丫頭嗎?比公主還擺譜,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簡直不把本王放在眼裏。裴堅居然還有臉說什麼,讓本王讓着她點,她是女孩子。連母妃也是如此,氣死我了。”

百里溪提着門襟,吹着劉海,像是熱月天。如雪覺着可笑,又同情。抿了抿嘴,清了清嗓子,端上茶,安慰道:“王爺,裴相爺跟娘娘說的沒錯啊!好男不跟女斗,再說了女兒嘛,總有小家子氣,哭鬧上吊,不過做個樣子,其實也增加點情趣不是,總比兩人坐着,像木頭似的,你瞪我,我瞄你一眼,就是不說話,這樣才急人不是嗎?”

百里溪噗哧笑道:“你還真能安慰人,反正是裴堅的外孫女,我就心裏不爽,看着煩!”

如雪不解地道:“為什麼?你跟裴昕不是挺熱絡的嗎?”

百里溪擺手道:“不一樣,裴家也就裴昕看着順眼,那個裴堅成日裏在母妃耳邊咬舌頭,每每如此,本王就得被母妃訓上一訓,這倒成了規律了。本王恨不能殺了他,可惡至極。”

如雪覺着好奇,裴家跟秦家是什麼關係?或者說兩人是如何何時,建立同盟的。若想將兩派給解散了,必須得釜底抽薪,徹底將其推毀。

如雪似不經意地試探道:“相爺跟貴妃娘娘都說了些什麼?後宮不是男子不可隨便進入的嗎?王爺是不是聽錯了?或者看錯了?”

“哎,母妃統管後宮,自然有借口招相爺問話。再加上後宮一些煩瑣之事,都由裴堅在打理,自然是順理成章。你以為裴銘不入朝,在家玩着嗎?根本不是,他忙得很,宮裏的生意如今都歸裴家經營,這一年裴家所賺的銀兩,誰也預料不準。”

被百里溪一說,如雪突然想到,國之經濟命脈。一直想在政治上瓦解,忘了,經濟才是礎基。有了錢,就可以招兵買馬,可以收買人心,以利驅使別的就犯。而朝中的戶部是被百里辛一派所撐控的,兩者倒是旗鼓相當。皇帝還真能拉平衡,雖然亂了些,這位子倒也坐得穩當,以亂治亂。

如雪訕笑道:“相爺可是支持王爺你的呀,他好不等於你好嗎?王爺還有什麼可報怨的?”百里溪輕蔑地冷哼了聲道:“此人之野心,誰人能知?本王處處得聽他的,討厭至極!”

“或許相爺以為王爺年輕,還需歷練,所以才如此的吧?不提這些不快的了,裴昕幫本官去招學員去了,王爺要是閑得慌,要是願意的話,本官正愁沒人幫忙呢?不過,先申明,本官可不強迫你!”

百里溪驚奇道:“噢?裴昕也會幹活了?從前他可是凡事不管,只管着玩的。顧瀾,你可真能,害得本王再尋樂,都覺着無趣。跟你在一起,才覺着輕鬆自在。”

如雪聳聳肩,無辜地道:“這可不能怪我,只能說你們上進了。王爺要是願意,不如跟着下官,登記造冊百姓狀況,來個京城人口普查。王爺你,不能總是高高站在,俯視百姓,百姓不是你的獵物,而是你的衣食父母,如果王爺認識到這一點,以後裴相爺也不敢當你是孩子了!”

“行啊,什麼時候去?快走吧,出去走走也好,這都快悶死了!”百里溪連聲說好,如雪一臉訕然,還真是沒長大的孩子,他還以為去春遊呢?難怪裴堅不把他,當回事。

如雪被百里溪催着出門,索性領着他去,看看民間百姓的生活狀態,若是他真的當了皇帝,也希望他不是個糊塗皇帝。

一連數日,百里溪跟如雪竄街走巷,又聽了如雪許多,聞所未聞的道道,讓他驚奇的很,死纏着如雪,連府都不想回了。

太陽西下,東江水在落日下,閃着金光。百里溪慢吞吞的上橋,嘆道:“本王真不知,這天下還有這樣的窮人。這東西能吃嗎?餵豬還差不多!”

“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果我有能力,我想改變這個現狀,讓東朔國,花團錦族,房屋整齊,路兩邊綠化成蔭,百姓安居樂業。王爺你想嗎?”

百里溪擰眉質疑道:“這不成了天宮了,哪還是人間?這個難度高了點吧?”

如雪正色道:“一點也不高,就看你想不想做了。當然要想將人間變成天宮,首當其衝的,就是改變現狀,不能再讓黨派之爭,亂了朝綱,該辦的事辦不成,為了自己的利益,拖別人的後腿。百里溪你是王爺,你有這個責任,回去好好想想吧!”

“什麼?百里溪是你喚的嗎?”百里溪嘟嚷着,但也不生氣,追了上去,扭着如雪的胳膊。

結果被如雪反擰了過來,咧着嘴兒求饒:“大俠饒命,疼啊!悠着點,擰斷了,本王不找你,自然有人找你。”

“你還怨別人管你,稍有點事,就將後台給搬出來。小孩子一個,回家吃奶去吧!”如雪鬆了手,不屑一顧地輕輕一推。

百里溪漲得滿臉通紅,又惱又急,攥着如雪,辯駁道:“這是怎麼說的?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吧?本王可是王爺,你有些過了吧?嗯?”

如雪看着不快地百里溪,雙手環抱,笑睨道:“是誰說,要跟裴昕一樣。我跟裴昕就是弟兄,兄弟是同胞,弟兄不比兄弟差,可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步調一致,不能同日生,但求同日死。OK,以後,你還是王爺,不是弟兄了!”

“啊?是這樣的嗎?你可別故意耍我,我知道你鬼主意多。好吧,是弟兄,是弟兄。你這人真是奇怪,吃虧可是本王,你也容我接受嘛!”

如雪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百里溪性子急,孩子氣十足,又不甘自貶身架,真是好玩。如雪朝他眨了眨眼,一副挑弄的表情,隨即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我也是覺着王爺是個可交之人,才交的。當然了王爺的確是個好王爺,顧瀾交定了你這位朋友,今後若是王爺有事,顧瀾一定是義不容辭,但是,做壞事的不幫,兩派之爭的事,不管。”

“行,從沒有人這樣跟本王交過心,以後本王跟你就是弟兄了。”百里溪綻放笑容,露出兩顆小虎牙。

百里溪苦着臉兒,探問道:“走了這些么多路,你不覺着累着啊,明日還是坐車或者騎馬吧,本王的腳底都長水泡了!”

“明日休息了,的確是累,那些衙役也帶了幾天了,該明白,如何做事了。事事親為的人,做不成大事。做大事,首先要能拿主意,再將自己的主意付諸實施,交給別人去辦,人的能力有限,決不可能事事都能辦到,這就是所謂的分工合作。”

百里溪一臉受教地點頭道:“嗯,說的理。這些日子跟着你,勝讀十年二十年書。”

如雪笑睨道:“誇張了吧,你才多大啊?你讀過二十書了?呵呵,就送你到門口了,新娘子還在這裏等着你呢!”

百里溪的臉兒微紅,嗔怒道:“以後別提這事了,不然本王搬去與你同住,本王討厭女人,果然是一哭二鬧,就差上吊了,本王正等着看呢!”

如雪目送着百里溪時門,忍俊不禁地抿着嘴兒樂。越來越覺着,古人也有其可愛之處。所以也要拯救一下,這些還沒有被污濁的小青年,撤反了後代,那些老頑固還能撐幾時?

街上的行人並不多,燈籠已三三兩兩的點着,回家的行人行色匆匆。如雪還是不喜帶隨從,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這些天,跟百里溪辦完事,就將隨從都遣回去了,慢慢地行走在街上,別有一番滋味。

如雪十指交叉,撐了撐手,加快了腳步。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如雪本能的往邊上一退,馬兒擦肩而過。如雪怒不可竭地指着背影嚷道:“喂,你想謀殺啊?還是趕着去投胎啊!真是過份,看來還得擬個交通法,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剛至府里,汪洋回稟道:“大人,王爺來了,在廳里等你許久了!”

如雪負手晃着手,淡笑着進門,打趣道:“是不是府里山珍海味吃多了,又來我這裏換口味來了?吃不下,送點給我們吃吃啊,我們都腸道沒油水了。”

百里衡斜睨了她一眼,雙手扶着椅把,頭枕着椅背,十分疲憊地斜躺着,有氣無力地道:“本王都累癱下了,快來給我捶捶背。汪洋上菜吧!”

“靠,你有沒有搞錯啊,你沒見我也是累得快趴下了嗎?你這人真是見色忘友,家裏那麼多美色,疼着,怕她們累着,好意思來使喚我?算是看透你了,送你回家,大小王妃一起按摩去吧!”如雪撅着嘴,上前拉他起來,一副要將他掃地出門的樣子。

“行了,你……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好,好,說正經事吧,聽說你派裴昕去招衙役,跟四弟一起日出晚歸,查人口。今大哥到府上來了,拐彎抹角的問我,你跟裴堅與四弟的關係。呵,別說他,連本王都糊塗了,你帶着裴昕與四弟,目的何在啊?”

如雪摸了摸癟癟的肚子,起身道:“邊吃邊說吧,目的?為什麼不覺着我在做好事,挽救他們?難道不比成日遊手好閒好嗎?我只是用另一種方式,教他們,人要學會珍惜,並不是人人都有他們這麼好的家境,做個愛民惜民的人。”

百里衡捋了捋如雪的髮絲,立刻被如雪敬以怒目,輕聲警告道:“跟你說過幾回了,這裏難免有耳目,你多大了,怎麼比裴昕與百里溪都笨,教過你幾次了!”

“為何改稱呼了?你跟四弟怎麼了?”百里衡的心忽兒提了起來,目光急切地凝視着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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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夫:王妃,你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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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深宮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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