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第二集[完]-公交迷蹤 第四回
第四回
“整個身子向下面壓一點，脖子要露出來。”德加對着前面的模特比劃道，“姚乖，你的風頭完全被相宜給搶了，記得你是主角。”
德加的前面一共有三個模特在做着各種各樣的姿勢。姚乖，李相宜，德加NO.2。今天那個同名同姓的男孩來試鏡了，為了不和德加重名，小音阿陽他們叫他加加。反正長得比較幼/齒，這麼叫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反倒是顯得更親密了一些。
“你給加加畫的妝比給李相宜畫的好不少。”阿陽在邊上看着攝影出來的效果，再看看真人這樣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加加給我的靈感比較多。”小音開始只是因為有點化妝技術就被德加給拉過來當化妝師的，後來畫了幾次發現很對胃口，頓時進步神速。而且也因為PA雜誌登上姚乖的照片之後，她也在時尚界開始小有名氣了。
可愛型的小音，很多人都知道。由於她很可愛但又比較單純的性子，惹不起來前輩們的討厭，也就會有很多的福利。問的問題總是會有人給解答，她個人對化妝的喜愛和那種剛接觸這行所冒出來的一些想法也都會給前輩們一些靈感，久而久之，小音在其中就混的比較好了。
“不過加加個人能力比李相宜要差不少……”和李相宜一樣都是當背景模特，李相宜就拍得要比姚乖耀眼不少，相反加加就真的是背景模特了，甚至於有沒有他都無所謂的樣子。
只不過是為了畫面的平衡，而多增加出來的一個重量點罷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李相宜是名模嘛……”小音看了看拍出來的以後只能這樣說了。李相宜渾身上下散發著那種內斂的氣息完全不是姚乖這種半路殺出來的模特可以相比的。更何況第一次拍照的加加呢？
“是啊，她照的很好，再這樣下去，德加要發火了。”阿陽看着姚乖，還是以往的那種風格，一沉不變的模特是不可能在時尚圈混下去的。
“加加，你多看李相宜怎麼擺的姿勢，看她的表情。”德加說道。
“可是她是女孩子啊……”加加顯然不能理解，他剛才的動作都是跟姚乖學的。可他不知道的是，姚乖除了那幾個固定的角度和神情之外，其他拍的都很糟糕。
“我是讓你去學她那種能讓自身顯得修長的方式。”德加回應道，“而且我拍的是靈異風，不用想着怎麼表現陽剛之氣。而且你和姚乖的長相身材都不適合，我又不是拍內衣模特。”
“哦……那，這樣你？”加加的姿勢瞬間變得很漂亮，頭顱揚起來的樣子很好，腿的位置也很到位。
“嗯，很好。”德加按了快門，“就好像一直駝背的人挺直了腰桿一樣。”
“啊，是嗎？”男孩撓了撓頭。這個動作讓德加頓了一下，他這種攝影師一般都是很在意人的肢體語言的，加加的表現是很單純的。從在公交車上第一次見到加加的時候，德加就有這種感覺，要不是裏面靈魂看起來混沌又醜惡，他絕對會認為加加是一個很單純的男孩。
可是就算裏面的靈魂長成那個樣子，好像都沒能影響男孩的舉動。
“喂，還拍不拍了？”姚乖看德加放下了相機，問道。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憋着一口氣，雖然也拍出了不錯的照片，但卻完全沒有任何的突破。要不是他站的位置好，風頭就會全被李相宜搶去，也不能說讓李相宜別擺那麼出色的動作吧？
而讓他口氣不好的主要原因，則是德加看着那男孩的樣子。好像相信了他似的，明明都看到過他的靈魂是什麼樣子的。
“先休息一下吧，小音給他們補一下妝。”德加說道，把相機放到了一邊。
“照得怎麼樣？”德加問阿陽，他開始看剛才照出來的東西。
“最後一張加加的表現很不錯。”阿陽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把李相宜放到前面來？”
“如果姚乖的表現再這麼差的話。”德加說道。姚乖照得很糟糕，基本沒有幾張好的。他自己拍的很掙扎，想要表現出以往的那種感覺，但又因為德加說膩味了而表現不出來自己。整個人都迷茫了。
李相宜那種名模肯給他當背景，應該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可放到照片裏面就和諧不起來了……
“喂，你剛才對那個傢伙的態度有夠好的？”姚乖補過妝過來拍了拍德加，阿陽很識趣得去李相宜他們那邊。
“既然是合作，那不應該好一點嗎？”德加問道。
“可你也看過了……”姚乖的靈視能力不會像德加一樣不想看就不看，他已經看得多了。有那麼一個東西站在自己背後，姚乖的反映是直接給他兩槍。
“你現在也是模特了，表現得專業一點吧。”德加的眉頭皺的很緊。姚乖這個人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樣子，根本不會有什麼能威脅到他。不爽了就給人兩槍，除了對錢執著點，別的則一點都不執着。沒什麼人能控制得住他，隨心所欲得要命。對於德加發火也是唯一一個還能上去跟着嗆聲的，而現在他照相照得很掙扎，有一個他應該直接秒了的對象在身後卻還要跟個沒事人似的，他覺得很彆扭那是非常正常的。
“我本來就是兼職的。”姚乖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臉龐，笑得詭異。
這是姚乖習慣性的東西，有了壞主意的時候就會這樣，生氣的時候也會這樣，完全面由心生，都不帶打點掩護的。
“是么？”德加挑眉問他，以前姚乖一個人怎麼樣都可以，現在要和大家一塊生活，好像有的東西就得讓步一點。德加是個霸道的主，尤其是在工作上。
“難道不是么？”姚乖沖他笑着。
“隨你。”德加拿起了相機，給了姚乖兩個字。選擇的時候就是需要犧牲的。姚乖可以選擇像以往似的一槍斃了加加，然後再去把那個企圖利用他做出來的飾物的人給揪出來暴打一頓。然後繼續做他的天師，偶爾噹噹顧問，獨來獨往得自由。他也可以選擇和加加合作，不打草驚蛇一步一步來，融入時尚圈，稱為不錯的男模，融入大家。
後者是一個新的嘗試，而失去的，就肯定是以往一直都存在的自由。
“李相宜，你在前面吧，我來當背景模特。”過了一分鐘，姚乖跟李相宜說道，出人意料。
但德加的嘴角卻勾了起來……
姚乖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選擇了退到後面去學習。他不像德加那個樣子，只是觀賞美的東西。每次見了德加都是白襯衫和牛仔褲，萬年不變的着裝。原因只不過是因為他自己不用去上相，他只是攝影師，他是來創造美感的人，所以他從來不去追求。相對於德加這種人，姚乖則是喜歡追求的那個。他對自己的生活品質要求很高，家裏面裝修的品味都不錯，買來的東西都很好看，有不少只是用來裝飾的罷了。
因此，姚乖這個人很適合時尚界，因為他對這些東西有着十足的興趣。而且，獨立慣了之後，體會到了溫暖就有點捨棄不了了。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獃著那是很容易的，想要隨時找個人陪着聊天那就稍微難一點。所以他選擇了後者。他還是想在時尚圈裏面獃著的，他也想和這些人多接觸接觸。而想要這樣的話，就需要跟上德加的不乏，使勁得進步。
“喂，你退到後面合適嗎？PA雜誌德加的那個版一直都是你做模特的誒。”李相宜趁着德加調鏡頭的時候跟姚乖說。更何況姚乖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傲氣和自負，能甘心退到後面，那的確是破天荒了。
“小爺甘心捧你，你還不謝恩？”姚乖回應道，說不氣那是騙人的，可要學習又是真的，所以就少了點口德。
“哼，做好你的事把！”李相宜換了個姿勢，她這個是一語雙關，一方面是模特的事，另一方面則是說他當天師的事情。那個東西近在咫尺，她站到了前面就更有了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怪不得剛才姚乖拍的那麼差勁，差到後來德加都懶得跟他說什麼了。
“你們聊天的話，是拍不出來好照片的。”德加嚴肅道，最後那兩個傢伙果然閉嘴了。
他是拍靈異風的，而不是拍商業雜誌的。他需要模特投入更多的感情，要他們能夠思考，能感性和理想結合在一塊才能拍出來。剛才那兩個人的動作，簡直就像出去逛街隨意擺出來的姿勢，完全沒有讓人拍照的慾望。
李相宜不愧是專業的，很快就擺出了很不錯的姿勢。
“相宜，你做得可以說很好。只不過會多了一點商業的氣質，更多得去感受靈異的氛圍。”德加對她很滿意，可以說只要是個攝影師就會樂意給她拍照。除了口味怪異的設計師以外，應該都會雇傭她的。
“嗯……”李相宜換着動作，但是變化不會太大。畢竟到了她這個程度再想要突破，肯定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探索，而德加能做得也只是點到為止，說太多反而會讓模特迷惑。
“姚乖，腰稍微往下彎一點。”德加看了看跟在後面做背景模特的姚乖，說了一些話。可以說在前面有一個穎儀做示範，他拍的更順暢了，和背景可以融合到一起了。
在邊上的阿陽也開始點頭，這幾張拍的很不錯。李相宜大部分拍的都不錯，而加加雖然水平不高，但經過剛才和德加的一番溝通，當做背景模特也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三個配合得不錯誒……”小音看着出來的照片，穎儀在前面以後，姚乖顯得正常多了。
“嗯，德加新找來的這兩個模特很不錯。”阿陽說道，在下一張照片出來以後，阿陽皺了一下眉頭，衝著拍照的人說道，“德加，你過來看看。”
“怎麼了？”德加問道，結果看到了照片，他嘆了口氣。曝光……
這可不是個好事情，姚乖在打着強光的底下沖他使眼色。把眼睛的另一個功能開啟了，果然看到加加身體裏面的靈魂有了變化。
出現了一束白色的光，好像要衝破那一堆黑色一樣，那種怪異的現象別說德加沒有見過，就連姚乖也沒有見到過。根本不是普通的幽靈，那個靈魂讓人看着是在是太奇怪了。
“唔……”加加的手扶着腦袋，對德加他們說道。
“身體不舒服么？”德加問道。
“嗯，時常會頭疼。我爸說我以前做手術留下的後遺症，得常吃藥，我包里有。”加加腦袋上留下了一串冷汗，看的出來他有多痛苦。
“小音。”德加叫道，這種事情一般還都是女孩子乾的。
“知道了。”小音早在他叫她的時候就直接去翻加加帶來的斜挎包了。在錢包鑰匙簽字筆之類的零碎裏面好不容易翻出來了一個小藥瓶，“是這個純白色的瓶子么？”
“嗯，對。”加加蹲在了地上，顯然是頭疼得厲害。而在德加和姚乖眼裏，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生理上的疾病，而是他的靈魂——好像在打架一般。好像在這個孩子的身體裏面有很多靈魂一樣，而這些靈魂在不斷得躁動，不斷得戰鬥，讓本身應該平靜得像嬰兒一般的靈魂變得越發不穩定。當靈魂不能穩定的時候，那結果就是這個人會死。
“可是裏面沒有葯了啊。”小音把瓶子擰開以後裏面一個膠囊或者藥片都沒有，空空如也。而瓶身就跟內里一樣，純白色的，連個標籤都沒有，甚至於連生產標號都沒有，想要去藥店買一瓶都不知道是什麼葯。
“糟了，早上我忘記拿葯了……”加加痛苦得說道，“送我回去，我得回家拿葯才可以。我爸那裏有葯……”
“那今天就收工吧，姚乖你送他回去成么？”德加問道。
“知道了。”姚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摻着加加推門出去了，在門口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記得晚飯！”
為什麼要讓姚乖去送加加那是明擺着的，如果加加在路上出現點什麼事情，比如說駕着一輛公交車到處亂跑之類的，那姚乖在他身邊那是最好的了，況且姚乖還是有車的人。誰知道這個外表清純，靈魂混沌的傢伙是不是在撒謊。
姚乖只覺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孩子越來越虛弱，通過他的能力看到的是不能理解的現象。那個本身混沌的靈魂開始在叫囂，好像許多靈魂被迫合成在了一起一樣，衝撞着想要獨立。一個軀體裏面只能有一個靈魂作為主導，而當所有的靈魂都想作為主導的時候，那麼這個身體將負荷不了。
“喂，加加，你確定你沒事？”姚乖反問了他一句。
“沒事的，父親說只要吃藥就可以了。”加加捂着胸口，每次都是這樣。頭疼過後就是呼吸困難……
“你小時候也這樣嗎？”姚乖邊朝着加加指示的地方開去，邊問他。這種情況確實是太奇特了……
“我十六歲的時候出了車禍，以前的事情想不起來了。我爸說手術是那個時候做的，但是手術後有了後遺症，要時常吃藥，否則就會這個樣子。”加加說道，他每次吃藥都吃得很勤快，很少會這麼得痛。
“……”姚乖沉默着，他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畢竟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是這麼純真的。
“就是這裏了，停車吧。”加加指着一個小區說道。
“我開進去吧。”
“裏面的路很窄，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了。”加加推開車門下去了，整個人顯得異常得慘白。
姚乖說著不客氣目送他離開，在原地停留了半個多小時，沒有看見加加從小區裏面出來。他有着些許的不放心，但想了想又自嘲了一下。一個小區那麼多的出口，真有心幹壞事的話不可能還從這個出口出來的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裏等着，難道他也像德加似的開始懷疑自己認為的是錯的？可開着那個本不該存在的公交車的人，確實是這個男孩。
而這個時候姚乖的電話響了。
“怎麼樣了？”姚乖一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姚晶就趕忙問道。
“已經有兩個人被搶了。”姚晶回應道，他今天只跑了兩個地方，趕上了一場葬禮，趕上了一個案發現場。都已經出事了，還剩下最後一個人，她開始有點后怕了。
“還剩下一個了，我這邊會儘快查的。”姚乖看了看加加所住的那個小區，很平常的樣子，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嗯，如果最後一個也被搶走了的話……”
“那就要他好看。”姚乖在這邊陰陰得笑，連電話那邊的姚晶也感覺有點冷，姚家的人都不太好惹，這個姚乖更是如此。
李相宜因為晚上還有通告自然而然也不會多留，阿陽則是去修片了。所以整個片場就剩下小音和德加了。這裏是公司給他租下來的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東西都全了。
“德加，我們還等阿陽么？”小音看了看走到暗房的阿陽，隨意衝著德加問道。
“不用了，他一個大男人我們等他幹嘛？”德加回應道，連東西都懶得收就離開了。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是他乾的？
“喔……”小音回應了個單字節，今天照出了不錯的照片，雖然加加身體不舒服讓德加不是太滿意，但還是很好的。
“沒什麼事情了，想去那？”德加問她。
“……”小音過去拉了拉德加的手，臉有點紅。
然而他們這邊風流快活的時候，卻不知道有一個人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