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我能不能不去？”唐昭坐在董木的車裏說道。
“不能。”董木回答道。
他的車子被炸這個事情還是很轟動的，畢竟在市中心被炸，多少人看着，不被關注才怪。不少媒體都報道了這件事情，出面應對的是董叔，保險公司的賠償也是給董叔的。畢竟那台車子是登記在董叔名下的……
而轟動的原因不僅如此，也因為被炸的是董叔的車。
董木一直以來這麼有錢，不是他做欺詐師得來的，他做欺詐師得來的所有錢財都存在了他的海外賬戶里。
他這麼有錢只不過是有一家董叔在打理的公司罷了。雖然所有人都以為董叔是總裁，但實際上，董木才是，只是沒什麼人知道罷了。自然而然，他這麼年輕，自己發家的可能性基本沒有，只不過是上面一輩有錢罷了……
董叔在唐昭睡覺的時候就給他打來了電話，叫人送了一台車過來。也問了一些問題，但不會得到董木的回答的。想要做獵人的話，就一定要和親近的人保持距離，被那種超自然東西盯上，後果可想而知。董叔是董木唯一一個完全放心的人，所以他絕對不會把他給牽扯進來。董叔這個人和他父親沒有什麼區別，雖然現在公司的事情他不管都交給董叔打理，但是不久的將來，他是會讓董叔過比較安靜的日子的，那是他應得的。
而像唐昭啊，麗婭啊這些年輕人的話，把他們牽扯進來不會有太大的愧疚。因為很多事情他是沒有辦法一個人去完成的。
“好歹讓我吃個早飯吧？”唐昭揉了揉頭髮，打了個哈欠說道。平常都是下午五點才起床的，而今天不過是下午三點，就被董木給踹了起來。沖了個澡，翻出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洗衣機裏面堆滿了衣物，反而衣櫃裏面沒有幾件，看上去都很休閑一件正裝都沒有。
被董木踹起來的他乾脆揉着那雙晝夜顛倒總是沒什麼精神的死魚眼，以示處於獃滯狀態。腦袋暈乎乎的，洗了個澡也只清醒了三四分，個人懶散成了習性以至於家裏連個吹風機都沒有，完全等頭髮自然干。董木嘆了口氣最後也不要求他什麼，只是唐昭別穿着拖鞋出門就好。
“這點你還想吃早飯？”董木看着前面的路，挑了挑眉。
“我腦子處於不清醒狀態，呆會會露陷的。”唐昭回應道。
“這算威脅？”董木微微一笑。
“算。”唐昭倒是不怕死，他每天的早飯和別人的晚飯是一個點，而他的早飯基本上就是他一整天的飯了，也就是在夜裏的時候再啃點餅乾當夜宵而已。所以剛起床的那頓飯是很重要的，如果不吃的話，他就得睡了。
董木把車停到了快餐店的旁邊，“快去快回，順便給我買一份。”
唐昭點了點頭就下車了。每個人都是有每個人的習慣的，董木在很多事情上雖然喜歡掌控，但很多無所謂的事情上他是不會計較太多的，畢竟收買人心要懂得收放自如。況且買個快餐也就十分鐘的事情，他可以等着。而且到雜誌社完全來得及，沒有說一個確定的鐘點，就是為了讓自己有個迴旋的餘地。
董木沒來得及看他的新車，因為和以前開的那台沒有區別。只是內飾不一樣了罷了，不過相差不大，他又不是女孩子，不會在裏面擺上一堆零七八碎的東西。
“祁添，還是不能搜索到曉曉么？”董木歪着頭對着空氣說，他知道祁添能聽到。因為開車的時候他連導航都沒用，直接是按着祁添說的開的。
“關機，沒辦法找到信號。”如果曉曉的手機開着的話，是能夠發出信號的，雖然很微弱，但是祁添還是可以查到的。只是從董木接到玩落的電話以後，曉曉的手機就是關機狀態了。祁添根本就沒有辦法查到任何東西。
“那雜誌的背景查到了么？”董木問道，只要是公眾刊物都是需要有刊號的，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剛開始沒能查到肯定是因為還沒有去註冊，而現在再查不到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特別的。”祁添對這一點也顯得沮喪，能看查到的東西都只是表面的那些。第一期的雜誌出來了，印刷廠，公司地址，刊號使用都查到了，可是沒有任何的蹊蹺。甚至於祁添還查到雜誌最近在聯繫媒體做廣告，打出知名度。
董木沉默了一下，越是正常就會越顯得奇怪，這是必然的一件事情。
“那玩落的郵箱查到了么。”雖然董木不指望這個，但還是問了一下。
“做的滴水不露，所有的郵件基本上除了關於雜誌的事情其他的都沒有出現。包括所在的IP位址，都沒有任何的問題。不過其他幾個編輯就是在哪裏的都有了。”祁添回答道，他不記得他怎麼死的了，但是他當獵鬼者已經很久了，很少會有做得這麼複雜的事情出現。幽靈會因為本身的憤怒而壓抑不住自己殺人的情緒，不斷得會有人死掉，不斷得留下線索，一般三天左右就可以解決了。如果是惡魔的話，他們自視甚高，殺了就是殺了，很少會做這麼複雜。只有巫師會設計陷阱，但他們必須把詛咒的香囊放到被詛咒人的身邊，基本上都可以很快查出來是誰做的。而像這樣有能力的代理者，卻隱藏得如此之深，祁添只覺得頭疼。
“我覺得我好像越來越感興趣了呢！”董木眯了眯眼睛，確實能把他耍成這樣的人沒有多少。雖然他對異世界的忌憚多多，但這回的，畢竟是個人類。只不過擁有了一些特別的能力罷了……
“我會再去查查看的……”祁添回應道。
“嗯……”董木應了一聲，然後把中控鎖打了開來，唐昭抱着一大包東西回來了……
董木一邊開着車，一邊往旁邊瞟着，唐昭吃東西吃得到處都是讓董木比較鬱悶，這個傢伙懶散就算了，還這麼不拘小節。董木對自己的車子一向是很愛惜的，無論是跑路還是出門，車子基本是和他分不開的東西。上次要不是趕時間他是不會動用飛機的，畢竟走高速的話，大約十五六個小時是可以到的。董木是不會想暴露自己有很多台私家飛機的，它不起飛的時候沒什麼關係，還是一個很強大的系統的……
車子被玩落炸掉，這件事情讓他很不高興。在記憶里，已經很久沒有人會用這種手段了。那台車子自從他回來中國以後就一直開着，這回新買的車，款式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從純正的黑色變為了寶石藍。整體要看上去華美乾淨許多。所以唐昭吃快餐掉渣這種事情，讓董木不太能忍。
所以下車之後，董木的笑容都是陰陰的。而不知所以的唐昭，自然而然是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進去以後，你就說我是你法律顧問，聽到沒有。太多的話不要說……”董木把車停好之後這樣說道，他已經暴露了。這回把唐昭拖下水，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喂，我天生還是比較膽小的。”唐昭拖着個死魚眼，就算怎麼揉給人的感覺也很頹廢。他上次惹上的那個事情，現在想想還是多少有些忌憚。主要也是個人認為董木的強大，所以一切都很放心。只不過，這回他會有一些煩躁。
“這麼顯眼的地方，你還死不了。”董木對他說道。
“啊，好奇心不止會殺死貓，還是會殺死人的吧。”唐昭雖然這樣咕噥着，但還是推開了soho大廈的玻璃門。
董木自然而然明白唐昭也只是說說而已，他自己挑選出來的人，他自然知道能幹些什麼。況且唐昭這個人是很好奇的，他這麼一個寫書的，對這些靈異事件都或多或少的有着想知道的東西。平時他也會看一些比較著名的靈異事件，但無論看什麼終歸是不可能比得上自己親身體驗的。用自己身體去記憶的東西，自然而然要比用眼睛去記憶的東西要深刻的多。
按了十一樓的按鈕，唐昭攥了攥手心。事情經過他是知道的，也看過貓咪被弔死的場景，如果可以，他現在只能祈禱自己明天不會成為新聞頭條。
叮得一聲，電梯門開了，和平常見到的場景沒什麼區別，有些地方開放着，有些地方則大門緊閉。而雜誌社這個地點，則是屬於後者。門上倒是掛着一個吊牌，上面寫着的字樣。
唐昭走在前面，自然而然的就去敲了敲門。迎接他們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唔？請進。”開門的是一個女生。
“你是……”唐昭看着這個女孩多少有些眼熟。
“三千煩惱對吧，我是靜音啊。”女孩子笑得很甜美。
靜音，靜音？！對，這個女孩子和唐昭所在的網站是一個，只不過這個女孩子是女頻那裏的。女頻最受歡迎的女作家，長相甜美，性格溫柔，基本上可以說是所有男人追求的對象了。
“宇文文學網的那個？”唐昭果然還是這樣問了一句，畢竟在這種地方碰上這樣一個女孩子是很不可思議的。
“對啊，雖然一直沒有見過，不過神交已久了。”女孩笑了一下，“進來吧！”
“哦，好。”唐昭眨了眨眼睛，確信這個女孩是靜音以後居然有點尷尬。而身後的董木的態度則是一如既往，保持着微笑，跟着唐昭進了名為的地方。
如果說有哪家雜誌社這麼讓人覺得舒適的話，那首選絕對就是雜誌社了。與其說裏面是一個工作地點，倒不如說是休閑場所。紅色的牆面，用黑色的波紋裝飾，但那波紋又是一個完全有實用性的書架。米白色的布藝沙發，讓人看着就覺得很舒適，前面的茶几上擺着各種各樣的零食。掛在牆上的電視是四十六寸的，底下配合的電視櫃走的是咖啡色調的極簡主義。用的音響裝飾性就更濃厚了，球狀帶刺的米白色物件，做得有點不規則，但整體佈置絕對是很好的。最邊上的是同樣感覺的數碼相框，裏面展示出來的東西應該是今天工作要完成的內容。
而在右側的不是什麼一個又一個的小隔板應用的辦公地點，而是一個長條的吧枱。這種位置的設定讓人感覺很有情調，佔地也比較小。但座椅卻設置了九個位置。理所當然的旁邊還有着冰櫃，由於是透明冰櫃，裏面放着的東西一覽無餘。有不少的糕點和飲料。
董木看了看這個地方，確實讓人無可挑剔。空間設置得非常合理，往裏面稍微走一點才會看到那種隔間，但是隔間做得和外面相互呼應，而且每個隔間的位置都給的很大，一點也不顯得狹小擁擠。
而外面的那個陽台，估計是最為奢華的了。整體都是一個透明的玻璃房，裏面設置着藤蔓鞦韆，躺椅，燒烤架之類東西，可以說是給編輯一個最佳舒適的審稿空間了吧？
“你這個地方……？”唐昭進了門自然而然是被這種佈置嚇了一跳，哪有人會把工作場所弄成這樣的？
“畢竟每天都要過來么，自然而然就要弄得舒適一點了。況且環境好一點的話，這幫傢伙也比較有幹勁吧？”靜音指了指在陽台上捧着打印出來的稿子看的兩個人，“那兩個是實編啦。我這裏上班時間不定的，願意來就來，不願來在家裏把事情做完也是可以的。”
坐在陽台上的那兩個一個是實紋，一個是實火。
“第一期雜誌做的時候比較忙啦，這不是剛開始第二期么，所以大家就沒那麼忙啦……”靜音乾笑了兩聲，想來也是為自己工作場所太過休閑有些尷尬。
“額，這樣，你真的是主編玩落？”唐昭至今為止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那還能有誰？”靜音說道。
董木對這個答案自然而然是不滿意的，因為在他們看起來，玩落這個人可一點都不像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怪不得米歡會告訴林琳他們，這個女孩子只不過是一個冒牌的玩落呢！
“我的雜誌很青春文學了，沒發現么？”靜音回應道，就她的那個約稿函，看上去難道不像是個女孩子寫的么？雜誌完全就是一本給女性看的雜誌。
“是很青春。”唐昭回應道，可是從董木給他形容的來看，根本就不可能是個女的吧？更何況，當時玩落抓到曉曉的時候，董木是有聽到那邊的聲音的，很純正的男聲。
“你雜誌的編輯時怎麼選的？”董木問道，曉曉的父母是來他們這裏當的編輯就是因為玩落給他發的信息。
“我是在網上發的徵人啟示，雖然沒有用自己的本名，甚至連雜誌名都沒有說。不過還是有不少人來跟我面試，後來就挑了幾個人啊！不過後來又兩個人辭職了，不過還好，那時候稿子不算太多，就又招了兩個編輯來。”靜音基本上有什麼說什麼，她就是那種挺善良挺純粹的女孩子，這個基本上全宇文文學網都知道，而且她那種善良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
就這一點，董木自己也是能夠看出來的，靜音的本質就是很善良。她挑選的那些貼近現實文筆不錯，主打的是情感，給女孩子看的更多一些。有着一些生活上的小情趣，能夠被白領階層所接受的一本不錯的雜誌。只是，對於玩落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覺得會是一個女孩子。
所以肯定是另有其人，這個人有可能是混在雜誌里，也可能藉著雜誌千字千元的約稿函。不對，他肯定是和雜誌有關係的人，否則不會出現貓咪成為新銳作家一事的。肯定是刻意做出來的……
董木摸着下巴，看這兩個人探討諸事。唐昭把他想開文化公司的想法跟靜音說了一說，靜音自然而然是很高興，畢竟他們兩個做的都是一件事，就是打破作家廉價的市場。
很多事情執行起來並不容易，所以他和靜音需要討論的東西有不少。
而董木在這方面是沒有什麼深入研究的，他只不過在閑暇的時候看消遣一下罷了。只是最近一個月，因為祁添不停地遞給他任務，他根本就不可能再去網絡上看什麼。雖然他們說的一些他依舊是知道的，甚至於也有研究的。但對於出版界的事情，他自然而然就是個外行了。他們所說的那些書號啊，排版啊，市場營銷啊，已經脫離了董木的個人領域。所以董木自然就沒有去插話。
他所關心的只是林琳去哪了，曉曉能不能活着，還有玩落到底是誰!說起來的話，這個名為玩落的傢伙隱藏得還真是深……
董木坐在沙發上，從兜里把手機掏了出來，登陸QQ的頁面，開始給祁添發送短消息。
[良木]去查查看有沒有人和靜音合資……
如果是混在內部的話，那麼合資人和雜誌編輯是最有可能的了。而編輯們都要聽靜音的，但合資人的話位子就是平起平坐的了，辦起事情來自然而然就容易許多。
[祁添]看起來所有的路還沒有被堵死啊？
[良木]自然
合資共創雜誌，那是很可能的，因為soho的地價可不便宜，雜誌的前期運作，廣告，一個星期下來就要砸進去十幾萬。一個當網絡作家的哪裏來的那麼多錢，尤其是這個姑娘一看就那麼的奢侈。那必然就會有人和她合作，而她又沒有公佈自己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會有人樂意借錢給她呢？
事實證明董木的看法是正確的，這麼大的一個雜誌的運作，靜音是根本就負擔不起的。祁添從靜音的銀行賬戶查起，開了大約有四五個戶，有一個每個月都會給她匯來一筆錢，不會有太多的錢，應該是她固定的網絡買斷資金。而另外的只是從這個戶頭上取出來存到另外一個卡裏面以備不時只需的。不過還有另外的一個戶頭，這個戶頭要多出不少的錢來。在雜誌開始的前期三四天，每天都會有人匯錢過來，每次都是五萬塊的匯款。
而之後大約隔兩三天依舊有人會匯款過來，數目同樣是五萬塊。
祁添把這個告訴了董木，董木看着祁添回復的短訊，一天轉賬的限制是五萬塊，而每次都匯款五萬的話，這就說明對方用的是ATM機。
[良木]查查是這個是誰的錢。
[祁添]需要的時間長一點，等等。
董木眯着眼睛，他感覺他好像慢慢地可以抓到一些什麼東西了。至少知道了對方是個什麼東西，知道對方和這家雜誌的關係，很多事情辦起來就容易多了。
“喂，我們是不是該走了？”董木過去拍了拍唐昭的肩膀。
“嗯，馬上就走。”顯然唐昭聊得甚是開心，和靜音兩個人討論的東西很多是可以契合的。
董木點了點頭，推開了門。唐昭的安全他是需要負責的……
基本上可以說是車接車送，摸到了一些線索又不是太多。那兩個實編只跟他們兩個打了聲招呼而已，基本上沒有說什麼就繼續去審稿了。抱着筆記本去看文章，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忙的。畢竟稿費那麼高，稿子很多是很正常的一個事情。
“你今天還要住我這裏？”唐昭問道。
“自然，代理者可不怕鹽什麼的，等我把這個事給做完了，自然是會離開的。”董木回應道，他現在還走不開，因為對方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着他們呢。那種對方在暗而己方在名的感覺，不是太好。
唐昭倒是無所謂，董木在很多方面都會給他不少實質性建議。
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董木自然而然最需要的就是登陸QQ等着祁添給他的消息。
祁添直接給他傳了一個壓縮包過來，董木知道那肯定又是很多資料。
[良木]你就不知道給我挑揀一下嗎？
[祁添]這些已經是我挑揀過後了的
[良木]……
下載了的郵件中的附件，點開了解壓縮，一個文件夾裏面有着不少的圖片。先出現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之後是一個中年女人，如果沒有錯誤的話，雖然鏡頭都不一樣，但能夠看出來的是，這兩個人絕對是曉曉的父母。
按着日期往下屢，ATM機基本上是每次都換一個。而到最後的一張照片，董木呆了一下，那個圖片裏面是一個女孩子，黑色的長發，清冷的眸子，簡單的服裝，那個姑娘明顯就是毛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