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風暴

134風暴

是她？她不是應該和男主子們在一起嗎？

寒風刺骨的夜裏，她竟然穿着單衣，站在屋前的一片雪白之中，纖柔的背影顯得孤寂，他們怎麼會放她獨自一人？

月圓之夜，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美崙美奐，卻早已超越了凡間之美，超脫凡俗之中。

“那麼晚，不睡嗎？”有些事情，其實她早該說開了，這樣若有似無不清不楚的，才是最傷人的，可是近來太多事，所以在無意中就忽略了。

無意中所做的事，往往是很容易傷人的，冬時就是被她傷了的，對於冬時，她真的無意傷他，因為她並未發覺他的心意，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吧，可是傷了就是傷了，一句無意，卻不能抹殺曾經給予的傷害，並不能當做是借口。

“恩，主子，夜涼，進屋吧。”這裏的夜太冷，這些日子，他很不習慣，即使穿上冬衣仍然擋不住的寒冷，即使蓋着厚厚的被褥，他依然無法暖和起來，刺骨的寒冷就好似細針一般在扎在身上，頭暈目眩的感覺也很不好受，此刻的他應該躺在床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被褥，可他仍然無法放她獨自一人。

“你知道嗎，我喜歡獨自看着月圓之夜的圓月，這樣的夜，我已經有三年多沒有享受到了。”那段日子苦，曾經每當月圓之夜來臨，都是她痛苦的來臨，他們的陪伴令她減少了些許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卻令她每每迎接着月圓之夜都心底生出一絲恨意，那就表示，痛苦的折磨開始了，可如今呢，沒有了那種折磨，她還恨嗎？

不，她不恨了，可每一次的月圓之夜便成了她最常獨處的夜晚了。

“是夕羽打擾到主子了嗎？”主子的痛苦，他們都知道，他們很慶幸有脩主子在，否則主子肯定會被這種痛苦折磨一生的。

又多添了一位男主子，柏迦，在他看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還會增加兩位男主子吧。

他已不是將軍之子了，他的臉上有着不可抹去的傷痕，如今的他充其量也只不過一個侍衛，只為輔助她，守護她而活的侍衛，可如今他已經很滿足了，主子的溫柔，主子的關心，他就覺得很幸福了，對她，他選擇默默愛在心底。

秋楓淡笑着搖搖頭“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夕羽，你反應過度了，我並未覺得你打擾到我了。”

“主子……”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她所說的了，嘆息一聲道“夕羽，我很自私，我不是一個會為別人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你若打擾到我，你認為我會有閑情讓你還站在這裏繼續打擾我嗎？”

“主子一點兒都不自私，主子是夕羽看到過心腸最軟的人了，總是裝作不經意的幫助別人，總是裝作無奈，事實上，在當年選妃宴上，夕羽就明白了，主子是面冷心軟，即使表面裝作很冷，事實上，卻又總是心軟的幫助他人。”就是因為看穿她面冷心善，他才會情不自禁的愛上她，讓他帶着一顆愛她的心嫁給他人，他寧願毀了容貌，至少他還能為她留下清白之軀，純凈的心。

秋楓沉默了，她為往事一直冷心冷情，一次一次的多管閑事，只是因為她的心軟，她自己也無法接受。

半晌，她幽幽的說道“夕羽，你先下去吧。”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她卻絲毫沒有冷意，可是她是因為冰玉簫在身的關係啊。

她不冷，可並不代表他就不冷啊，看夕羽穿着冬衣仍然得瑟的身子，她可沒那麼心狠，看着他凍成那樣兒而無動於衷。

“是，主子。”

看着他轉身離開之時的黯然背影，秋楓無奈的搖搖頭，嘆息聲，似乎沒消停過，

毫無預警的，“砰”地一聲，夕羽倒了下來。

秋楓見狀，心上一揪，衝上前，將他的頭抱起，枕在她的大腿之上，讓他能夠舒服一些。

夕羽蒼白的嘴唇，臉頰暈紅，額頭泛出汗來，痛苦的呻吟着，探了探他的額頭，這才發現，他的額頭好燙，他發高燒了。

很快秋楓就聯想到了原因，是啊，他居住在西秋國，剛到這裏，確實是會不適應的，而且看他的樣子，並不是此時才病的，想想昨日他的蒼白，她才驚覺自己太過疏忽了，只是一味的以為他的蒼白只是因為他的肌膚原本就很白皙。而他也太盡忠職守了，發高燒的人一定會頭暈目眩的，還整日地跟在她身後，

秋楓又是一嘆，近月來她就一直在嘆氣。

“凝兒，我把他抱近房裏吧。”呼延脩從屋裏走了出來，將夕羽抱進了房間，他可以感覺到夕羽滾燙的體溫，哎，他也太亂來了，那麼高的體溫，不好好休息，還在寒冷中走動。

“他呀也太不愛惜自己了，玩意燒壞了老子，很容易變成白痴的，而且若是高燒不退，很容易得肺炎的。”她不自覺叨念着。

“放心吧，有我在，就不會讓他有事的。”

“恩，我相信你。”

這一夜，她守在他的床邊，看着那張蒼白的臉龐，不止一次的看見他的眼底劃過淡淡憂傷，這憂傷何來她卻一次都未詢問過，她疏忽了，並不是她不提就不存在的。

累極了的她手肘枕着自己的膝蓋，打起了瞌睡“嗯……”小聲的嚶嚀響起，而她卻好無所覺。

夕羽緩緩睜開雙眸，腦中還一片混亂。

這不是他的房間嗎？他記得自己是在院子裏，要回房了，頭好暈，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了，眼一黑，他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可是……他是怎麼回房的？

可是下一刻，所有的疑惑就都有了答案，指尖情不自禁的撫上那張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那柔滑的觸感卻令他不自覺的春心蕩漾起來，此時他才發現，他的心跳動的好快，彷彿這顆心隨時都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一般，隨時有可能跳出心口。

她好像很累的樣子，看了看天色，已經快正午了，難道主子在這裏照顧了他一夜？

“主子，我該怎麼辦才好。”他好像對她死心，好想在她身邊能什麼都不在乎，可事實上，每每看着主子對男主子們的溫柔，他的心就沉甸甸的，好似被什麼壓住，心也沉重了起來。

他已經盡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些，可仍然控制不住心跳加快。

“什麼怎麼辦？”感覺到臉上痒痒的，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他的手正停留在她臉頰上，而且還低聲嘀咕着什麼。

晃神之際，忽地聽到了她的問話，四目相對，夕羽蒼白的臉頰忽地泛上一抹紅暈，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好“我……我……”他怎麼可以這樣冒犯主子，主子的臉又怎是他所能碰觸的，他不該如此放肆的。

秋楓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我有那麼可怕嗎？”

他支支吾吾的說道“不……會，主子是……我見過最……好的主子。”

“你說的支支吾吾的難道這些話，我並不認為你這是出自內心的讚美。”秋楓淺淺一笑，面對此時的他，她想起了當年，他毀容之後，也是那樣蒼白，無力的躺在她的床榻之上，那時她雖對他心生憐惜，可她一門心思全在月的身上，對他的感情，她選擇了視而不見，可現在，她還能視而不見嗎？兜兜轉轉，他們還是相遇了，難道這就是天意？

“不是，主子，夕羽說的句句都是心裏話，沒有半分虛假。”他不想主子誤會。

“噗嗤”一聲秋楓笑了“我只是開玩笑好嗎？”是該說他太老實了，還是該說他笨呢，她這可是很明顯的再開玩笑啊。

“主子……”

忽地，秋楓面色一變，聲音冷卻利的如冰箭般直刺心上“你為何就是不珍惜自己呢，燒的那麼高，就該好好的休息，可你不止隱瞞了病情，甚至還拖着病體，和我四處瞎溜達，我知道這裏的氣候並不是你能夠輕易適應的了的，若是不治好，始終會落下病根的，你說，這個世上你自己都不對自己好一些，還會有誰能對你好？人必須自愛，才有資格被愛。”

“夕羽知錯了，往後必然不會再犯。”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冷，卻在他心間傳輸了絲絲暖意，他知道主子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關心他。

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燒都退了，果然脩的醫術不是蓋的，這樣她就放心多了。

有些事是該說開了，在這樣下去，他會受傷的。“夕羽，你的感情我一直都知道的，當年我就知道，你毀容，我很憐惜，可是那時，我和月之間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我煩人你離開，再遇你之時，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的心上還是只有我，我很清楚，很明白，卻沒有說開，你會不會怪我殘忍？”秋楓與他對視着。

夕羽聞言一驚，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一直以為沒有人會發現，原來主子一切都知道。

“不怪主子，主子並不喜歡夕羽，是不想讓夕羽難堪吧。而且如我一般之人，是在配不上主子。”不自覺的他撫摸着自己臉上淡淡的疤印，神色更加黯然。

如今的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主子身邊，他只能站在主子身後，看着她，護着她。

這個疤印就好似印在了他的心上，讓他對自己再也沒有了自信，剩下的只有自卑而已。

秋楓輕輕搖着頭道“夕羽不可妄自菲薄，我也並非介意你的疤印，只是，我根本就不在乎這道疤印，對我來說一個人，他所存在的價值並不是取決於外表的，那是一種感覺，我和月還有脩就是這樣的感覺，永生永世不分離的感覺。”

“那其他男主子了？”

“我知道自己很花心，所以才導致身邊的男子越發增多，可我對待他們卻也有感情存在，只是沒有對月河脩的感情那麼強烈而已。”秋楓淺淺一笑，又道“對你，我想是喜歡的，或許當年沒有愛上月，我會毫不猶豫的選你成為妃子，可是月早在你之前就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因此我只有放棄你。”月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她怎麼可能愛的他不深呢。

她是喜歡他的，呵呵，他真的心舞飛揚，一切的一切都始料未及，他沒想到，主子會喜歡着自己，即使是淡淡的，他仍然感覺到很幸福“主子，夕羽真的很開心能夠被主子喜歡，即使只是淡淡的，夕羽真的很開心，夕羽沒有資格站在主子的身邊，可只要站在主子的身後，已經心滿意足了，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

“夕羽，哎，你放心吧，你這樣的傷疤其實很容易消除的，我會讓脩幫你除了它，這樣你就不會再自卑了吧。”這疤印是導致他自卑的癥結所在，那麼就讓脩消除它吧，對脩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

能消除嗎？他真的是因為這兩道疤印的存在而自卑的嗎？那麼若是消除了，他是否還可以為自己的感情爭取一次？

“做我的妃子，要與他人一起分享一個女人，做我的妃子，或許終其一生都得不到我一個愛字，做我的妃子有是會面臨寂寞，可能會落得十天半個月只能擁有我一夜。”看着夕羽茫然的眼神，他不明白她這樣說，是為了什麼，可是秋楓後面的一句話卻帶給他無上的喜悅“即使這樣，你可願成為我的妃子？”

“我……我……”夕羽此時的臉上哪還有生病時的蒼白，臉頰紅撲撲的好似就要滴出血一般，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沒有要你現在回答，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這也是大事，而且是終身大事，關係到你的一生，好好想想吧。”她知道這樣說真的很唐突，可是她也清楚的指導，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否則錯過就有可能是一生。

他真的很高興，可是他擔心的是男主子們是否會接受他，男主子們都相處的很融洽，可他能很快的融入他們嗎？

“好了，你要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了，然後給我答覆。”秋楓溫柔的替他蓋上被子，以防他再次感染風寒。

在一旁陪着他，知道睡沉了才離開。

只能說愛給了他力量，他恢復的很快，一日後，他身子就完全康復了。

一日下來，夕羽常常看着秋楓傻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之間起了什麼變化，男人們也只能無奈的嘆息，凝兒桃花開的也太盛了吧。

閻恨神色黯淡的看着夕羽，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只是不停的告訴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就讓他來守護着他們的幸福吧，他註定是個旁觀者。

這一次北冬國之行，夏冉並未跟來，南夏國才失去一個皇子，夏克受了打擊，無心理政，於是他要留下主持大局。

這幾日，就好似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一般，司徒砌絲毫沒有動作，這令她很奇怪。

“凈姐姐，很奇怪，出宮至今已有十日，為何司徒砌一點動靜也沒有？”圓圓的大眼晴，滿布疑惑。

“我也很奇怪，不過我已經讓大哥注意老狐狸的一舉一動了，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才是。”話是這樣說，可秋楓心底劃過一絲不祥之感，若有所思看着屋外的雪白，心慌了，她不懂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卻越發不安起來。

秋楓淡淡一笑，眉宇間卻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擔憂，隨即一杯茶卻撫平了她所有的不安，“凝兒，喝杯茶。”呼延脩將剛沏好的茶遞給了她，在她身旁坐定。

秋楓釋然一笑，現在擔憂無濟於事，那她就先等等看，會發生什麼事吧。

她不是神，自然無法料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是吉是凶，可是人定勝天不是嗎？正義戰勝邪惡，這才是真理……她的真理。

“對了，黑衣，你那部分呢？”

“一切順利。”

“楓兒，等這裏的所和事情完成後，我們回西秋國吧，我們在外逗留的太久了。”他始終覺得西秋國好，而且她在外逗留的越久，招惹的情債就越多，雖然他嘴上不說，可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近日她終於決定接受夕羽了，他知道夕羽很苦，也和他一樣愛的無法自拔，可是卻又忍不住嫉妒起來，再這樣增加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該愛她，還是該恨她了。

閻恨匆忙步入屋內大廳，沉聲稟報“主子……府外已被官兵團團圍住了。”此時府外已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時，她的心中不詳越發強烈。

“圍住了嗎？”這代表了什麼，她已經心裏有個底了，幸好，她也留了一手，才不至於會全軍覆沒。

秋楓眼底瞬間冰冷一片，身上散發著森寒之氣，她是王者，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