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是她一人的
第九十九章是她一人的
天已經黑了,秋末的夜晚也似乎越來越涼,一陣冷風襲來,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傅世傑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的悲戚浮現在臉上,他不住地喃喃着:“燕兒,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你忘了我們快樂的時光了嗎?你忘了等我回來的約定了嗎?你怎麼這麼狠心?燕兒?”反反覆復就是這幾句話,讓人聽了傷感不已。天空也好似配合他的心情,竟瀝瀝淅淅地下起了小雨,不一會兒,人,路面,光禿禿的樹木就被雨水打濕了。
傅世傑似乎沒有感覺到天氣地變化,仍就痴痴傻傻地嘀咕着那幾句話,腳下的路變得泥濘起來,他絲毫不加理會,只是深一腳淺一腳機械地往前走着。
忽然,路上出現了一個小水窪,傅世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注意腳下的路,他一不小心,一隻腳就踏了進去,人趔趄吉爾一下,整個人往前一撲,“啪”地一聲摔倒在地上,濺起幾朵小水花,他乾脆翻身躺在路上,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大叫:“燕兒,你在哪裏?你快回來吧!你可知道你這樣對我很殘忍?”一行清淚和着雨水從臉上急速滑下,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淚水。
老天彷彿也被傅世傑的真情感動了,被他的悲傷震撼了,雨水加大了下落的數量——老天,也哭了!
等傅世傑滿身泥水的回到山莊的時候,莊上已經鬧翻了天,花巧蘭派出去找他的人,一撥又一撥回來兜沒有找到,花巧蘭的心像百爪撓心,她心裏擔心極了,人不停地走來走去,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兩手一會握在一起,一會拍着額頭,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傑兒,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在門口值更的家丁忽然看到一個黑影懷抱着什麼踉踉蹌蹌地進了山莊的門,他嚇了一跳,大半夜的,這人怎麼像個鬼一樣的悄無聲息,他壯着膽子問了一聲:“誰?”
昏暗的燈光下,門口站着一個叫花子似的人,頭髮亂蓬蓬的搭在臉上,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皺巴巴的貼在身上,衣服上的泥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泥水花,整個人低着頭站在那裏,顯得毫無生氣。
家丁心中的懼意加深了,聲音顫抖地問:“你,你是誰?你是人……還是鬼?”
隨着家丁的問話,泥人身子一歪,人就順着大門滑了下去,瞬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呀!鬼!”家丁嚇得跳到一邊,用手擋在眼睛上,頭扭在一邊不敢再看,過了好一會,沒聽到什麼動靜,這才又壯起膽子,手持燈籠照在那人的臉上,這一看把他吃了一驚:“少莊主?”下一秒恍然大悟似的喊:“來人啊,少莊主回來了!”
不一會,門口就聚滿了人,花巧蘭也聞訊趕來了,一疊聲地問:“傑兒在哪裏?他在哪裏?”
眾人趕緊讓開一條通道,花巧蘭走了進去,看到躺在地上的人,驚慌地撲了上去:“傑兒,你怎麼了?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她轉頭瞪了眾人一眼:怒吼道:“你們都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少莊主扶進去好好清洗?”
“是,夫人!”就有幾個人答應着過來攙起了傅世傑往靜心苑走去。
這次淋了雨的傅世傑病了,病得很嚴重,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人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嘴裏斷斷續續地叫着:“燕兒!燕兒!”一會又叫:“娘,你快去救救燕兒,有人想害她!”或者說:“娘,我恨你!如果你不逼走燕兒,她怎會被人害死?”
花巧蘭衣不解帶地陪伴在傅世傑的床前,聽着他發燒的囈語,整個人心墮了,從傅世傑知道雲燕被休的那天起,他的焦慮、彷徨、無助、難過、傷心,以及這次的絕望,她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聽他的話,好像雲燕已經被人害死了,那麼,她不就是間接的兇手了嗎?如果不是她趕走雲燕,雲燕又怎麼會死呢?咳,她真是造孽啊!她再也不能原諒自己了!
花巧蘭身後的花依依聽見了傅世傑的話,又生氣又傷心又慶幸;生氣是因為傅世傑還想着雲燕,傷心是他似乎對她的感情又加深了;慶幸的是雲燕已經死了,她要趁傅世傑生病的機會,好好的和他維護好感情,說不定有一天他終會接受她的。想到這裏,花依依扶着花巧賴:“姑母,您已經幾天沒有休息了,您去歇息會,這裏有我看著錶哥就行了,他醒了我就會去叫您的。”
到底是年紀大了,這幾天的熬夜,花巧蘭的身體還真有些吃不消呢,可她又不放心把兒子交給那個貪玩的女兒,有花依依照料,她自然是放心的。
“娘,我也在這裏等哥哥醒來。”一邊的傅寶珠也想留下照顧哥哥,貪玩成性的她這幾天被哥哥對雲燕的深情感動了,想到雲燕以前盡心儘力地照顧哥哥,想到雲燕被她捉弄了總是默默忍受,想到雲燕幫助哥哥練習走路,想到她為繡房出的力,想到雲燕的被休,她覺得她以前那樣對雲燕太不應該了,她決定等哥哥醒來就承認她的錯誤,承認她曾經幫助花依依設計他。而且,她覺得雲燕死的蹊蹺,她有個不好的感覺,雲燕的死會不會是她的原因呢?
“算了,表妹,你也去休息吧,這裏有我一人就可以了,表哥醒了我會派人去通知你們的。”
“珠兒,你也走吧,睡一覺再來!”花巧蘭拉着傅寶珠走出了靜心苑,她知道花依依還不死心,現在雲燕沒了,她也希望兒子能依言娶了依依。
傅世傑的卧室內,傅世傑似乎又夢到了雲燕,雙手緊緊地扭在一起,嘴裏喃喃着:“燕兒!你讓我找的好苦!這些天你在外面受苦了,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好想你!”他說著,眼角流下了一行淚珠。
花依依壓抑着心內的妒忌,想到:哼,看你還能念叨到幾時,反正雲燕已經死了,我不會對你放手了!她伸出手,撫摸着傅世傑有些瘦削的臉龐,喃喃自語:“表哥,沒了雲燕,以後,你的人你的心就是我一人的了,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娶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