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煞劫美女
邊陲、仲夏。
松林、土道。
森林中瀰漫著沉悶的松香味。
一隊人馬擁着一乘豪華絲綢小轎,轎里坐着一位公主,她不時用纖白細手,撩開轎前珠簾向外巡望。
好一個絕色美女,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惠披霜,光彩照人,美目生光,妖冶絕倫。
雪白豐腴的肌膚,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更加嬌嫩透明。一襲黃衫紗衣裹着她的玲瓏剔透的嬌軀,她不時探到轎子的外面,彷彿抱怨天氣太熱,也許抱怨松林的土道太長,螓眉微感,越發嬌艷誘人。
抬了很長時間了的轎夫,一點也不覺得累,他們寧肯抬這美人走一輩子,前邊的轎夫不時藉機回過身來,偷看嬌艷美人黃紗衣內半遮半露的玉體。
一路上,隊伍中沒有一人不斜視偷睹絕色公主的芳澤,整個隊伍漸漸移到前面去,唯有後面的轎夫,連連叫苦,暗中責怪自己艷福太淺,行進的隊伍中,有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武生,從他精目四射的雙眼,一看便知是武功高絕之人。此人對公主的美色目不旁瞬,厲目專註掃視前方的松林土道。
此人是格潲赫國國王忠實的第一護衛。這次保護旦顏粟花公主去西域慶賀養母七十大壽。雖說格沙赫離西域並非太遠,以前公主單人只轎常來常往,但現時,江湖太亂,四處狼煙,武林爭雄,國王這才挑選第一護衛格爾央,帶着數十鏢衛,親自護送公主去西域。
仲夏時分,午後,太陽又隱在濃濃的雲層里,松林中一陣陣悶熱,幾乎令人透不過氣來,粟花公主又掀開轎簾嬌聲道:“天太熱了,好像要下雨了。”
她這曼妙的甜音是說給第一護衛格爾央聽的,其他鏢衛卻不失時機的小聲附合著。
“公主所言極是,又悶又熱是要下雨了。”
格爾央的厲目依然搜着前方,只淡淡地道:“天氣如此悶熱,有礙公主玉體,怪小人照顧不周見罪見罪!”
旦顏粟花聽罷,不禁仰天格格地大笑,她放縱地嬌笑讓人聽上去非常響亮悅耳,同時也看出,粟花公主從小嬌縱慣了,雖然芳齡十八,卻頑皮的象個孩子,放蕩的象個淫婦。
這一陣嬌笑,給第一護衛格永央弄得面紅耳赤。
旦顏粟花公主更加嬌笑不止,道:“格爾央護衛,我想你是武士,卻象書呆一樣,古板得很呢?父王對我也沒象你這樣肅然。”
對粟花公主的風情事,格爾央早有耳聞,但他深知此行重任在肩,不能有任何閃失,平安把公主送到西域,就算交上差了。對公主這美艷的**,不能有半點非分之想,否則就沒命了。
緩緩的人馬,就要走到松林盡頭了,已能看清林中的土道蜿蜒地匯進通向西域的官道。
格爾央長吐了一口氣,陡然,他聽得有異樣的響聲,這響聲,只有武功造詣極高的人,才能聽到。
一**未了,突然從松林的亂草中跳出幾個人來,個個提着兵器,一看便知是此練武之人,個個陰凶無比,獐頭鼠目。
格爾央暴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一陣怪桀陰笑,道:“哈哈哈,說出名字怕嚇死你等,我們是西域三太歲,三位爺爺,知道了吧?”
格爾央驚訝道:“你們就是西域三太歲?”他看到為首的果然是三個彪形漢子,各使三佯不同的兵器,叉、刀、劍。三樣兵器閃着令人心寒的冷芒。
西域三大歲,武林道是哪有不知這三人大名,這三煞作惡多端,好色成性,臭名遠播。站在前面的粟色落腮虯須,粗眉暴眼,露着緊實肌肉的漢子正是飛叉大歲,他左右手各提一把五齒鋼叉,朗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格爾央心存畏懼,跳下馬來,躬身道:“我們是格潲赫國的,送小公主去西域,慶賀養母七十高壽,今日得遇三位大俠,有幸有幸!”
飛叉太歲滿意地點頭道:“看你們這身打扮,是象異幫之人,既然去賀壽,為何帶這麼多練武之人?”
格爾央小心道:“近來江湖不寧,小公主幼不更事,我王命我們保護送到貴地。”
飛叉太歲準備放行,飛刀太歲,飛星太歲上前道:“大哥,應查問一下,他們知否竹簡令的下落!”
格爾央忙道:“竹簡令,我們聞所未聞。”
其實格爾央乃練武之人何嘗沒聽過,竹簡令乃是武林諸家,江湖群雄都在尋找的武學秘笈。只是他怕惹事,以平安穩妥為妙哉!
飛刀太岸大刺刺道:“竹簡令,你竟不知,真乃孤陋寡聞,不怪乎小君之國。”
格爾央,忍辱負重地點點頭。
飛星太歲道:“‘竹簡令’是武學秘笈,乃學武人之必爭之物,那上面寫有上古奇功心法,得之可統治整個武林,其中玄學武學天學全有,更兼有奔雷指法。”
飛星太歲忘形的炫耀中,彷彿他已得了竹簡令一般。
西域三太歲炫耀已畢,望了公主的華麗小轎一眼,覺得這些人確象賀壽的隊伍,剛想放行。可那不甘寂寞的粟花公主,此時竟掀開轎簾將嬌軀探出轎外,並搔首弄姿嬌叫道:
“格爾央,什麼人呀?”
格爾央一看粟花公主現身,大驚失色,情知壞事了。
果然,旦顏粟花浪聲嬌叫,早把西域三太歲的六隻色眼全都牽了過去。
西域三太歲闖蕩江湖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絕妙風騷的美人。
旦顏粟花能在眾男人面前賣弄風騷,不由洋洋自得,媚眼頻頻,擺腰扭肩,也許由於天太悶熱,粟花公主已將外衫紗衣脫在轎中。粉紅色的胸衣正托着她那半露的**;那對玉峰異常豐滿凸浮。真是絕色美女。柳眉高挑,桃花眼,通梁鼻,珍貝齒,香擅口,蛇腰,豐臂全身散發著異族外邦女人的野味。
飛叉太歲禁不住淫邪叫道:“真是萬種風俗呀!哈哈哈……”
飛刀太歲不住地吞着口水,道:“好饞人呀!”
飛星太歲雙眼緊盯着粟花公主豐滿的胸峰道:“快快把她的衣裳全脫光了……”
格爾央疾聲厲色道:“三位太歲不得無理!”
飛叉太歲淫邪道:“你怪我們無理,而是那竹簡令,一定是藏在公主的酥胸裏面,快搜!”
早已迫不及待的色中餓鬼一哄而上。
生性放蕩的旦顏粟花嬌叱道:“來吧,想要本公主的玉體,先拿命來吧!”
說畢,她從轎子中抽出一把彎月尖刀,飛劈而來。
格爾央一看,已無可奈何只好指揮眾鏢衛一擁而上,兩邊人馬殺成一團,銳嘯呵叱聲衝天震耳;煙塵滾滾,遮天蔽日,松葉紛紛落下,傳來一陣陣慘嚎。
西域三太歲乃是當今武林中三煞惡霸,不但武功超絕,且個個心黑手狠,眼看着格沙赫的人馬已死傷大半,鮮血迸濺。
格永央肩部早已中了一飛叉,鮮血汩外流,旦顏粟花公主此時已被撕光了衣裳,光着腕,舞着刀,還想作最後一搏,她平時練的花拳繡腿,怎能抵擋西域三太歲的武功,彎月刀驀然被震飛,她的一條修長粉腿,已被飛星太歲捉住……
格爾央捂着傷口,怨毒叫道:“別碰公主,竹簡令不在我們這裏,他已落入泰山派一個山東濟南人何炎明的手中。”說完吐血而死。
西域太歲一陣歡叫,淫笑道:“我們要爭霸武林,還要佔有美人!”
“哈哈哈。”一陣陣夜裊似的狂盪淫笑傳出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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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着春城,位於圖們江口,左領羅剎,右接高麗。商業四通八達,人口五方雜處,官府力全名存實亡,江湖勢力駕於其上!
琿春土名“大八頓”,滿語“邊地”,可見是東南最邊之地!其混雜不言可知,日常所見,除中國人外,東瀛人,羅剎人,高麗人等充斥其中,民性不同,糾紛不斷,弱肉強食,習已為常!
何炎明,山東濟南人,幼人泵山派學藝,練就一身好武功,因家貧,隨鄉人出關,入長白山采參,經三年不回,后娶長白土女依氏為妻,生有一子名良紅,昔於良紅八歲時,何炎明忽然於某日向妻說,當我不在世時,良紅改母姓。
不久,其家於深夜來了一個紅面白髮老人,年約百歲,一見何炎明,立即交與一隻小瓶,一片竹簡道:“何壯士,老朽昨日百劫已過,從此不再與你會面了,承蒙數年來照顧,無以為謝,這瓶萬年參嬰露,火速叫令郎服下,竹簡上的奧秘,老朽已經教其認熟,日後他會悟出玄妙!你的氣數已到,天意難違!明日天一亮,宜勸夫人和令郎逃下山去,你不能逃,否則全家遭殃。”
何炎明似與老人久有某種關係,聞言並不吃驚!當老人走後,立即叫出妻子吩咐道:“孩子的娘,趕快收拾東西,天一亮,立刻帶紅兒下山!”
依氏急問道:“你不走?”
何炎明道:“我這裏早已寫好封信,一封信,放在孩子身上,叫他千萬不可遺失,到他十八歲時才拆看,另外一封信,你母子到達琿春城時,交與南關我故交裴一得法師,他必定會收留你母子!”
依氏哭泣道:“有什麼不幸發生,你為何不告訴我?”
何炎明嘆聲道:“三年前,有一批江湖人物,其中有羅剎人,有高麗人,有東瀛人,還有外與安嶺人追殺一個老人,其實那老人就是傳言中的長白山參仙!當初我不知道,因此我全力相救,殺死這方面幾個高手,救了老人,之後這三年來我一直保護着他!現在那四方面派出大批高手,一方面要殺我,另一面還要找參仙!剛才參仙來過,說他的劫數已過,顧然已得道飛升了,可是我的劫數他說難逃!”
依氏道:“孩子的爹,我們趁夜逃走,回關內老家山東去,你是泰山派弟子,他們不敢追上泰山去!”
何炎明搖頭道:“能逃我當然會逃,參仙不是凡人,他說的我不能不信,如果勉強帶你們母子走,只怕全家難保!”
依氏道:“那我們為什麼要去琿春城?”
何炎明道:“第一,此去山東老家,路途遙遠,我們家沒有錢,你母子勢必餓死途中,第二,仇人早知我家有三口,他們必斬草除根,追殺難免,但敵人絕對不信你母子會藏在琿春城,這叫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同時有南關法師裴一得作你們母子的掩護,吃的住的一定沒有問題!”
事情的發生,比預計的早了幾個時辰,當何炎明夫妻正在一邊收拾,一面爭執時,忽有一個壯年人急急奔來大叫道:“何大哥,不好了,草子一家遭遇大批強盜殺害了!”
這大漢顧然是與何炎明是朋友,這一消息傳來,何炎明不由得心驚膽戰!立即開門沉聲道:“番溝,我和道了,你快逃!別管我!”
他推走壯漢,回到屋內,火速把孩子推醒,又向妻子急急道:“快,快帶兒子由野桃谷那條秘道走,敵人馬上會到!”
情急無奈,依氏不敢再爭,提起包袱,拉著兒子,流着滿眶的淚水分手,在夜深荒山中,連長白山仍最多最兇猛的虎豹也顧不得害怕了。
在依氏母子剛剛逃進野桃谷的時候,何炎明已經察出自己的茅屋四面有了動靜!那是來了不少高手!可是他裝作不知,一個抱定必死之心的武林人物,在這個時候,他比什麼人都來得平靜!為了讓妻子逃得愈遠愈好,他毫不急燥,甚至還點上燈火!
茅屋左側終於有人先開腔啦,一個陰陰的聲音,帶若恨意道:“何炎明,別故裝鎮定,老相好的全找到了,出來接客吧!”
“好朋友,你是那一個?找我何某的多得很!”何炎明存心以言語拖時間!
“嘿嘿,我們李承同,金開原!”
何炎明哈哈笑着走出茅屋道:“原來是高麗‘朴氏道’的高手,貴道門主自稱為高麗武道三大道之首,自己不來,也得派出貴道第一高手金自城來才對,派兩個二流貨來,不顯寒酸嘛!”
忽見正面走出幾人,為首的冷聲道:“何炎明,你算老幾,憑我勾副異也能收拾你!”
這人不是高麗裝,一看便知是興安嶺馬賊極高手,最好的證明是他手中提着寒光閃閃的古式馬刀!何炎明心中有數,沉着朗聲道:“原來是‘閣閣教’的朋友,歡迎歡迎!”
另一面又出現幾人,其中一個矮胖子吐語生硬道:“何炎明,看看我老兄,你不記得了?”
“哈!鬼子也來了,你不是東瀛‘全田流’原田派里的石川一郎,好久不見!”
石川一郎一指側面道:“何炎明,還有一個你也會過,看看這西來人物!”
“哼!羅剎‘紅流教’的魚陽夫,好,今晚你們四方聯手,我全接待,出手吧!別吵醒我的妻子,到西峰去!”他們撥身而起,直向西峰沖,因為西峰與野桃谷距離更遠!
四方面除了為首的,這時紛紛追出!石川一郎這時心懷鬼胎,笑向其他三人道:“三位!何炎明不是好惹的,殺他妻子有在下一人就夠了!”
魚明夫嘿嘿笑道:“矮胖子,你認為東西會帶在何炎明自己身上?”
“對,我也有同感!”李承同直向茅屋撲出。
石川一郎無法支開其他三人,這時一見李承同搶了先,大聲吼道:“誰也休想獨吞!”
四人先後撲進屋內,只見四壁空空,除了一盞燈火,那還有人影,與安高手勾副異大叫道:“我們上當了!何炎明的妻兒早已逃走了!”
石川一郎道:“東西一定是在何炎明妻兒身上,諸位作何處置?”
羅剎人魚陽夫道:“我們火速搜下去,婦孺之輩,在這種深山野嶺之中,必定還走不遠!”
李承同道:“向什麼方向追?我想何炎明是山東人,他一定派其妻子逃入關去了。”
石川一郎道:“何炎明十分精明,入關路途遙遠,他會放心?我們分開,先在近處數十里範圍搜查,如無發現,大家再作打算!”
他的話在眾人同意下,立即分開搜查!可是四個似各懷鬼抬,對於某種東西都想獨吞。
在四個各懷私心人物分開搜查之際,西峰上早已展開了圍攻,這時何炎明不見石川一郎,勾副和魚陽夫、李承同現身,立知不妙,生怕妻兒出事,隨即拚命衝殺!心存突圍,可是對手不但人多,而且也是高手,他不但沖不出,同時因為分心之故,章法大亂,打到數十回合時,他已身負重傷,血流如注,看看已是無能為力了,然而他是作垂死掙扎!
當何炎明倒下之際,突然由北面陷下如飛衝上兩條人影,速度之快,真如騰雲駕霧,一到峰上,大喊殺出!捲入敵群,勢同砍瓜切萊!
四方面群敵同時發出大叫:“東北虎,西南豹……”
兩個字號一出,活着的散開逃命,可是地面已經屍首累累!
冒冒失失殺出來的兩人,都是青年,比起何炎明還年輕得了,頂多只超過二十歲,一名言七十,一名丁**!二人不去追敵,齊向倒地上的何炎明撲去急叫道:“何大哥,何大哥,你怎麼樣了,兄弟們來遲,真該死!”
這時的柯炎明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幾乎發聲不出,就在二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話,頭一歪,氣斷而亡。
丁、言二人看到,顯出悲痛不己,只見他們急急把何炎明埋葬后,迫不及待的朝野桃谷方向狂沖!
“老二!大嫂和良紅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這是言七十走着喘聲說。
丁**大聲道:“老三,你沒聽大哥說是從野桃谷秘道逃出的!”
言七十道:“大哥還說什麼竹簡?”
丁**小聲道:“那是參仙留給良紅侄兒的秘笈,這四批傢伙就是為了那樣東西才害死大哥的!”
依氏母子現在走到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四個敵人落了空,連丁、言二人也未追上!及至第五日,靠高麗邊境的龍城來了依氏母子二人,顯得非常疲倦!
“娘,我真的走不動了,肚子好餓啊!”良紅只有八歲,走了四天山路,他如是平地人,只怕早累出病了。好在他們母子是在山中長大的,平時又常隨着何炎明采參打獵,習慣于山中生活,否則不堪設想!
依氏忽然想到那瓶參嬰露,急急拿出道:“孩子,快喝完這瓶東西,參仙爺爺送給你的,喝了一定有好處!”
“娘,我們兩個一人喝一半!”
“不,良兒,這是不可以的,你要練武,先要強身。進了城,娘會買吃的!”
“娘,我真的要改娘的姓?”良紅把一瓶喝完,提出問題。
依氏道:“為了逃避敵人,只有這樣作了,等你成家時再認祖歸宗!”
依良紅輕聲道:“娘,有你在帶着我,這封信和竹簡最好放在娘身上,放在我身上恐怕丟掉了!”
依氏生氣道,“你爹交代的事,你千萬別更改,那兩件東西關係太大了!娘今天帶着你,也許明天就會被壞人殺掉,何況你爹的仇將來要你報!”
依良紅不敢再開口,母子進和龍城!不敢住客棧,在街邊攤上買了幾個包子,可是天色近晚,依氏帶著兒子,簡直不知在什麼地方過夜好。
正在為難之際,忽然有兩位中年夫婦靠近,女的向依氏搭訕道:“這位大嫂,從那兒來?”
依氏雖然是長白山土女,但人卻十分聰明,一看中年夫婦穿着人時,怎會對自己母子攀談呢,心有疑忌,但不見外,笑道:“大嬸,我母子由鄉下來,入城找親戚!”
中年男子道:“天都黑了,一定沒有找到?”
依氏道:“也許是搬了家,明天一定能找到,大爺,大娘可是城裏人!”
婦人道:“我家就前面不遠,你們母子如果累了,請到我家裏去休息休息,城裏我們熟,我派人替你找親戚!”
依氏明知這對中年男女有問題,但也冒險一試了,否則無處過夜,於是連聲謝謝,相隨而行,希望對方沒有什麼歹意!
依良紅年紀雖小,天賦高得驚人,他一看對方之初,即肯定那是兩個壞男女,甚至悶在心中不動聲色,也不通知他娘。
到了大街上,依氏這才向中年婦人問道:“大娘,我還沒有請問大伯大娘高姓大名哩?”
婦人故意和聲道:“我們兩個是夫妻!唉,三十年來,連個丫頭都沒有生,你叫我田大娘好了,我當家的名叫田良!對了,這孩子眼睛溜溜的轉,好可愛,好聰明啊!你們是母子吧?”
依氏道:“我叫依芳,孩子的爹過世多年了,他叫良紅!”
中年男子領先走向一條巷子,回頭道:“依大嫂!快到我家了,今夜就在我家住下,明天我替你打聽親戚!”
“多謝田大伯,初次相逢就打擾,真不好意思!”
田大娘道:“哪裏話,我夫婦也是經常出門,出門人才知道出門人的痛苦,不方便的事情太多了!”
中年夫婦住的是一獨院,門上加鎖,雖然是沒有別的人物,田婦開了鎖,讓依氏母子進去,點上燈,一看房間真不少,有廂房、正屋、後院,屋子裏的設備雖說不精緻,但卻一塵不染。
依氏母子被安置在東廂房內,田大娘不但送上菜水,點上燈,甚至端上一盤夜點,當田婦道過休息離去時,依良紅立即關上房門向他娘輕聲道:“娘,田爺爺和田奶奶為什麼對我們這樣好?”
“阿良,娘知道你不似普通小孩子,你也隨你爹從能走法時就練武,聽你爹說的江湖事也不少,娘不怪你瞎疑猜,可是人家在未露壞意之前,我們只有等,問題是我們沒有辦法過夜呀,好在我們沒有什麼貴重東西。”
依氏母子都沒有看錯,這對田氏夫婦原來是關外出了名的邪門人物,男的名叫田開泰,號“黑心狼”,專門作無本買賣,偷、扒、開黑店、打悶棍、拐小孩、誘良為娼,可說無所不為,施**、下毒手,要做的對象從不留活口!這次他們看上依氏是有幾分姿色,加上依良紅長得可愛又乖巧,確定依氏母子容易對付,甚至還有某種原因,因之他們絕不放過。
這時上房田氏夫婦正在商議,田開泰手中一樣東西,只聽田氏急急道:“老頭子,你現在就要下手?”
田開泰道:“先把他們母子迷住綁起來,否則我無法安心睡覺!”
田氏搖頭嘆道:
“老頭子,你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憑那兩個土母子還逃得了?在我們手下不知做了多少頂兒尖兒的人物,算了罷,快點睡,明兒四更未五更初再下手,一部馬車,趕到鴨綠江邊,買賣完回來還可吃中午飯……”
田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屋上有了動靜,田開泰一個箭步衝出,低聲喝道:“什麼朋友深夜來訪?”
屋上縱下一個大漢道:“田老闆,顧客上門,別驚慌!”
一看是個帶刀的傢伙,田開泰認出,吁聲道:“原來是魚陽夫!怎麼,你紅流教居然照顧我的買賣?”
想不到追查依氏母子四個之一的魚陽夫出現了,只見他沉聲道:“田開泰,近一兩日,可曾見到一對母子的行蹤?女的三十歲,孩子七八歲!”
此言一出,田開泰的眼睛都亮了,心中一嘀咕,故意道:“怎麼樣,是貴重貨,價碼多少?
魚陽夫輕聲道:“別多問,找到了現銀交易,一千兩,但不許走漏風聲!”
一千兩,在田開泰的心中打了一下鼓,“咚”震一下大的,可是他乃是個老狐狸,搖頭道:“貨色是見到過!只怕下手大麻煩,要冒大風險!你如不把貨色搞清楚,這筆買賣不敢接手!魚大爺,你明天再來如何,快二更了!”
“他媽的,田開泰,別抬價碼,我紅流教找上你,那是看得你起,知道你轉得開,假使你故意奇貨可居,貨物落到別人手中,嘿嘿……”
田開泰不受威脅,輕聲道:“魚陽夫,貨還沒有到手,你就來硬的,好,干我這一行的大有人在,請另找高明!一千兩價碼是很高,我沒有話說,貨色非得搞清楚,否則絕不冒風險!”
魚陽夫道:“貨色先不談,難道貨物旁邊有硬點子護着?”
田開泰道:“當然,否則何謂風險!”
魚陽夫道:“我派高手協助你如何,銀子照給!”
田開泰心中有數,確定貨品定不簡單,考慮一下道:“老弟,讓我明天仔細摸摸對方的底兒如何!摸清楚我再告訴你,有高手相助,這買賣也有幾分把握!”
“好,明天夜晚我再來,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頭,你不要擺道,我紅流教的手段你是很清楚!”
田氏在屋裏聽得很明白,一等丈夫進去,立即追問道:“當家的,你是存什麼心,千兩銀子即可得,你為什麼不和他立即成交?”
田開泰道:
“老太婆,你懂個屁,紅流教一開口出價就是一千兩,這證明貨物的價值最少要超過一百倍,甚至一千倍!一萬倍!財神爺到了,我們如果輕易放過,豈不是成了大傻瓜,問題只怕另有文章!”
田氏道:“你說這對母子身上有寶物?”
田開泰連連點頭道:“當然,憑他母子兩個人能值幾十兩,我們得想法子查一查!”
田氏道:“那只有一個辦法,好問絕對問不出,捆起來拷口供!”
田開泰道:“你是說,東西不在他們母子身上?”
“笨蛋,捆起來先搜后問,一舉兩得呀!”
“行,三更後用悶香!我們先睡一覺再說,他們絕對不會離開!”
田氏夫婦認為依氏母子已成釜底之魚,放心休息,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這對土氣母子並非真土,母精明,兒子更聰慧,這時的依氏早已帶著兒子偷偷的離開院子,原來那依良紅年紀雖小,但人小鬼大,他早已溜進後院,全把田氏夫婦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回去一對母親說,依氏嚇得直冒冷汗,那還敢過夜!
母子到了大街,立即全力奔跑,可惜他們不知琿春城在什麼方向,心中一急,這一跑,卻跑到東城去了!
時當元庭衰落,邊城地區,官府勢弱,禁衛如同虛設,連城門都不關!依氏母子隨着閑雜人等混出東門,不過時間還不到二更。
在城外,行人分散,一路上越走越沒伴了,到了半夜三更,依氏非常驚慌,天黑露重,路徑不熟,可把這對母子害得苦不堪言!
“娘!敵人迫趕到此,爹爹不知逃脫沒有?”
依氏心中早已料到丈夫凶多吉少,經兒子這一向,悲從中來,淚水暗流,連哭都不敢出聲,反而安慰兒子道:“良兒,我們找到南關法師,請裴伯怕派人暗暗打聽就明白了!”
依良紅道:“娘!我們走的路,不知對不對?”
依氏道:“現在只求遠離田家天婦再說,不對也要走!”
三更后,四更初,母子摸黑來到一條丁字路口,這時已經全無一個別的行人,依氏帶著兒子擔心受害,如不是為避壞人,簡直就不敢走了!
依良紅也許真是天降奇質,他小小年紀,反而安慰母親道:
“娘,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從爹哪裏學了很多武功,夜晚我俺聽田老間夫婦談話,是從屋頂上聽到的!”
依氏嚇聲道:“你能上屋?”
依良紅道:
“我早就學會了輕功,過去已能追飛鳥,不過今天夜晚我很奇怪,上屋時身體輕飄飄的,一點也不要用力!”
依氏道:“那一定是參嬰露發生神效啦!”
正走着,剛到丁字路,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擋在前途!依氏一見,不由全身發抖!立將兒子拉住,輕聲道:“有壞人!”
依良紅大膽,出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距離還有好幾丈遠,那大黑影舉步幾跨就接近,原來是個巨頭年輕人,只見他獃頭獃腦道:“你們走錯路了,再走就是鴨綠江,過了橋就是高麗外圍!”
依氏看他不象壞人,立將兒子鬆手,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去向?”
巨人青年道:“參公公派我這裏等你們,說伯母姓依!小弟叫依良紅,我叫鴨綠兒,你們要去琿春城找南關法師!”
這一連串的話,也只有依氏母子才搞得清楚,依良紅笑道:“鴨綠兒大哥哥,那個參公公可是白髮白須?紅紅胖胖的?”
“對呀!他說我的塊頭大,力氣大,將來會被壞人收作徒弟,會作很多壞事,因此他叫我跟你,等你長大了,成了大英雄,我也有好處!”
依氏笑道:“你不會武?”
鴨綠兒道:“參公公教了我不少,不過他說還要良紅小弟今後指導才能運用!”
依氏道:“你的家在哪裏?”
鴨綠兒道:“我沒有家,公公說我從小是在天池長大的,我也沒有爹娘!參公公就是我的親人,現在參公公走了,這才叫我跟着良紅!”
依良紅道:“我還只有八歲,怎麼能養你?”
鴨綠兒道:“不是你養我,而是我養你!”他拍拍胸口道:“我什麼都會作!”
依氏道:“好了,我們現在如何走?”
鴨綠兒道:“我帶路,我已在裴一得法師那兒住過十天了!”
依氏向兒子道:
“良兒,參仙翁對你照顧有加,今晚不是他老人家派鴨綠兒大哥哥來,我們真不知如何是好,他老人家飛升了,你無從報答,今後要盡量愛護鴨綠兒大哥,敬重他!”
依良紅道:“娘,我知道!”
鴨綠兒回頭笑道:“公公說過,也叫我把良小弟當自己親弟弟一樣保護,嘻嘻,我從此不孤單了!”
依良紅道:“你學了些什麼武功,參爺爺自己都不會啊!”
鴨綠兒道:“很多,據參仙公公說,那只是些心法,要你教我如何用法,他說我已有天生的神力,又說我已練成無上內功,其實我卻不知什麼時候練成的!”
依良紅道:“他教你打坐是不是,又給你吃過什麼東而?”
“對,嘻嘻,近一兩年來,我都不睡覺了,參公公叫我**心法,打坐,但他沒有說是練內功!”
依氏見他憨厚老實,開始以為他有點傻,現在發現他一點不傻,笑道:“給你吃過什麼?”
鴨綠兒道:“參王液,不過不如阿良的參嬰露!”
依良紅驚奇道:“你知道我吃了參嬰露?那你是跟參公公住過不少年了!我為何沒見到你,他也常帶我在一塊呀!”
鴨綠兒道:“我住天池,那地方沒有人知道,你從來沒有去過!”
經過一整夜趕路,看看又到天明啦,鴨綠兒道:“我們現在要轉南關去,近來裴師父的生意不太好,好久沒有人請他畫符了!”
依氏道:“他是什麼樣的法師!驅邪、捉妖、畫符**咒?”
鴨綠兒道:“正是,聽說與龍鎮,開山也先後有兩家請他去捉妖,可是裴法師都沒有成功,後來就沒有人相信他的法力了!”
依氏道:“他家裏有些什麼人?”
鴨綠兒道:“有**個女兒,沒有男孩!太太過世了,女孩也有八個出閣啦!現在只有他和一個十八歲的女兒同住,家裏的生活還不錯,他知道你母子要去,因此天天在家等着!”
依良紅道:“裴伯伯會不會武功?”
鴨綠兒道:“在關外的道士都會武功,裴伯伯是個在家道士,年紀有六十歲了,聽說你爹曾救過他的命,家中還供着你爹的長生祿位脾!”
鴨綠兒身上居然還有幾十兩銀子,他拿出交與依氏道:“怕母,這個你老收着,前面有鎮,我們去吃東西!”
依氏道:“綠兒,你怎麼把銀子給我,你收着不也是一樣?”
鴨綠兒道:“公公說過,我和良紅只能在裴伯那兒住三天,銀子我還有,那是留下作路費的,三天後我和良紅必須入關!”
依氏大急道:“阿良還小,怎麼能走江湖?”
鴨綠兒道:“公公說過,良紅如不入關,那要遇上很多危險,入關后,要過十年才能到琿春城來的接你!”
依氏道:“我不能同行?”
鴨綠兒道:“阿良入關,是為了找深山練功,伯母去了不方便,伯母住在裴伯伯哪裏很安全!”
依氏也明白,良紅田在身邊會誤了前途,她也是想得開的女人,於是也不再計較了。
吃過早餐,隨着一隊商旅,一連走了兩天才進入琿春城境,商旅中有一批車馬,車內坐的是三個女的!一位中年婦人,兩位姑娘,穿着華麗,大姑娘約二十左右,小姑娘只有六七歲。
這時忽聽小姑娘在車中大聲道:“奶奶,我要跟爺爺騎馬!”
中年婦人笑道:“爺爺和你二叔在前面聽不見,你還是找三叔四叔吧,他們在車后!”
那個大姑娘道:“倫玉,你怎麼了,我要帶你騎馬,你說要和奶奶坐車,現在又要騎馬了!”
婦人道:“步飛,她高興就讓她,快叫你三哥四哥趕上來!”
少女道:“娘!倫玉被你慣壞了!好吧,乾脆我帶她騎馬!”
原來這批騎馬坐車的人物大有來頭,前面中年男子名叫馬鎮邊,是來將千戶候馬蘭之後,宋被元滅,馬氏子孫退隱林泉,再不出任了,這馬鎮邊號稱“八面神刀”武功極高,他有四子,長子馬奇,媳名劉韻,全死在羅剎“鐵鎚教”高手圍攻之下,這次他全家出動,帶着夫人和女兒,加上三個兒子到處找“鐵鎚教”報仇,連他只有七歲孫女也帶出來了。
馬鎮邊的次子名馬同,三子馬真,四子馬遙,號稱“馬氏三黃”,武功盡得家傳,尤其是他的女兒馬步飛,號稱“刀光蝶影”!刀是父傳,鏢是母傳,對敵時刀中有鏢,神手其扮,夫人于思南,“蝴蝶神鏢”威震江湖。
馬老俠的長子媳留下一根秧苗,那就是馬倫玉小妹妹,別看她小小年紀,她不但練會爺爺的神刀法,更練會了奶奶的蝴蝶神鏢,聽說還得遇異人,學了神出鬼沒的玩意!
正當馬步飛要下車時,忽見一騎快馬衝到車后低聲叫道:“娘,我發現了三個奇怪的人物!”
馬夫人將車簾撈開問道:“老二,什麼奇怪人物?”
馬同道:“一個青年,年紀比我小,一看就知不到二十歲,身體卻高過我大半節,一看就知是個天生神力,又加奇練的人物,他陪着一對母子,婦人是平常的人,但那孩子的眼神如明亮的星星!”
馬夫人聞言驚奇道:“他們在後面,打聽他們是作什麼的?”
三人與我們同路,也是要去琿春城,巨人沒有姓,叫鴨綠兒,性情憨直,不似壞人,婦人自稱姓依,兒子又叫依良紅!”
馬夫人道:“那是同母姓!”她忽然叫車夫慢趕,又向其子道:“同兒,你到前面去把你爹叫停,說我要在前面休息!”
馬同應聲去后,馬夫人向女兒道:“等一會那三人到了,你們不許插嘴,我要和他們交談!”
沒有多久,馬真、馬遙沒有騎馬,牽着馬兒,陪着依氏母子和鴨綠兒跟上大馬車了!馬夫人叫車停住,下車向依氏道:“你辛苦了!”
依氏知道馬同已將自己三人說功,一看婦人,便知是馬夫人,見禮道:“夫人,我們是鄉下人,趕路走慣了,沒有什麼!”
馬夫人把女兒、孫女都叫下來,揮手趕車的道:“馬忠、馬義,你們把空車趕到前頭去,準備茶點,我要陪依大嫂步行!”
其中一個車夫道:“夫人,到茶館還有兩三里啊!”
馬夫人道:“你們別管!”又向馬真、馬遙道:“老三老四,你們兩人也到前面去!”
將兒子打發后,隨即向女兒,孫女道:“見過依大嫂、鴨大哥,還有這個
鴨綠兒一拉依良紅道:“我們也走到前面去好不好?”他是個超大個子,夾在女人中不自在。
依氏笑道:“不能離開太遠了!”
依良紅道:“娘,綠哥說前面有館子,我好餓啊!早上吃不下,現在受不了!”
馬倫玉是個小女孩,她看到依良紅很高興,跳起道:“我也去!”
馬夫人道:“你最愛搗蛋,你不能跟良紅去!”
馬倫玉嘟起嘴道:“奶奶,爺爺在前面,我那敢,我要去!”
依氏道:“夫人,我們走快一點,先讓孫小姐走前面一點不要緊,小孩子嘛,有了伴,那有不鬧着玩的,我良兒會讓着她的!”
馬夫人笑道:“我一看小良就像個大人,好罷,叫她跟在身邊反而鬧得我不好說話!”
當鴨綠兒帶着兩小搶到前面去時,馬夫人向依氏道:“大嫂子,你這大個子可會武功?”
依氏不能說她是初見鴨綠兒,只是笑道:“夫人,綠兒只是塊頭大,天生幾斤蠻力罷了,獃頭獃腦,孩子氣很重!”
馬夫人道:“天生奇質,將來一定了不起,大塊頭九個十個長相粗,他卻非常英俊!”
馬步飛接口道:“娘,你莫走眼,真正奇質還是良紅弟弟,那才是天生奇葩啊,爹見他八成讚不絕口,也許要收他作徒弟。”
當馬夫人母女和依氏走到茶館時,忽然覺得少了兩個人,最恐懼的是依氏,她一看鴨綠兒、依良紅不在坐,但卻又有馬倫玉!
馬夫人看到依氏神色大變,自己也莫名其妙,急急向馬倫玉問道:“玉兒,綠大哥和良紅呢?”
馬鎮邊手拿一張字條向夫人道:“兒子的娘,這條子是玉兒拿來的,她說中途遇上一個人,是依小弟認得的,這字條就是那人拿給玉兒帶來的!”
馬夫人接過字條,交與依氏道:“大嫂,這是什麼一回事?”
依氏拆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大嫂,敵人有四路,人數上百,已經充滿琿春城,良兒不能去,弟本想與你見過面再帶走良兒和綠兒,為了謹慎起見,請大嫂見諒,琿春城已不遠,去裴法師家,只有請馬大俠費神送你了,情況緊急,我們入關了,言七十上。”
依氏看完,發了一會呆,將字條交與馬夫人道:“夫人,你己不是外人了,馬大俠一定認得言叔叔!”
馬夫人急急一看,立向馬鎮邊道:“兒子的爹,人是言大俠帶走的!”
馬鎮邊看完字條,連連點頭道:“原來東北虎言大俠與依大嫂先生是知交,真想不到,行,有他帶走,一切安全!”他明知依氏內情複雜,不好公開問,於是立向依氏道:“南關裴法師哪裏老朽知道,送你去沒有問題!”
“阿彌陀佛,馬施主,依女施主現在也不能到裴法師那裏去了,她的敵人太多,去了同樣不安全!”
馬鎮邊看到一位老尼姑飄飄而來,一看吃了驚似的,立即迎上道:“煙塵師太,法駕為何在這裏出現?”
老尼姑合十道:“依施主與貧尼有緣,特來接引她!”
馬夫人大喜道:“神尼與依大嫂有緣,那太好了!”
立即向依氏道:“大嫂,你真有福氣了,神尼武功蓋世,你跟隨神尼,什麼也不用怕了!”
依氏立向神尼行禮道:“師太,那就請收貧苦女子作個徒弟吧!貧女子願意待奉師太一輩子!”
老尼姑扶起道:“不必多札,我們馬上就走!”
依氏向馬氏一家人道謝之後,立即隨着師太動身,可是走了不遠,忽然看到一個小姑娘活活潑潑的迎上老尼大叫道:“師父,才來呀!”
老尼呵呵笑道:“羽青,快來見過師姑!你將來與她有緣,今後要好好侍奉她!”
依氏看到小女兒向她行禮,立即扶起,向師太道:“師父,你搞錯了吧?”
老尼笑道:“我只有收你作師妹,不能收你作徒弟,羽青才是貧尼俗家弟子,她今年七歲!論輩份,她當然叫你為師姑,或師叔,好,我們走罷!”
在路上,羽青叫道:“師父,我看到巨人、依良紅了,他隨着言七十走不到三里,又遇上丁**大俠,現在一路向山海關出發了。”
依氏高興道:“丁叔叔也會上了,這我就放心了!”
老己道:“丁、言兩人現在是吳國公朱元璋的秘使,他們不會有太多的時間照顧良紅,也許他們會把良紅和鴨綠兒安置在某一秘密所在練功!”
“有地方安置就好了,師姐,我這樣稱呼你了,你可知道良紅身上有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煙塵師太點頭道:“參仙翁早已告訴貧尼了,那是四片竹簡,上刻太古符祿和秘笈,但卻是‘太古神魔’所留,參仙得到,考慮近百年才傳與良紅,竹簡令上的玄秘如果所授非人,勢必遺患人間,良紅根基深厚,本性善良,煉成不會作壞事。”
“師姐,我能不能練武?”依氏想到夫仇,恨不得自己也會武功。
師太搖頭道:“你的佛緣深厚,只能出家修行,不是江湖中人,中原將來有大亂,元庭氣數已盡,改朝換代的時機已到,這正是修行積德的好時機。”
“師父,快看!前面好像是‘河北神劍’史君豪!”羽青的眼睛好快。
煙塵師太道:“確是他,此人是元庭反寇劉福通的心腹,與張士城的心腹江南金刀古金傑號稱中原南、北兩大高手,他為何出了關?”
那是個二十幾的青年人,腰間掛着一把寶劍,長相英俊不凡,這時正向一座山峰走去。
羽青道:“我曾經發現他追求一個姐姐,後來我又看到‘江南金刀’也在向那個姐姐獻殷勤!”
老師太笑道:“羽兒,你還只有七歲,那能懂得這些個,別胡言亂語!”
“是真的呀,師父,你可知道一個叫七丈魔綾玉翅雕的女子,那姐姐就是她!”
老師太說道:“魔經地仙的徒弟,那位姑娘傲氣凌人,這可使江南金刀和河北神劍夠受了!誰也別想追到,也許會使兩大高手火拚啊!”
依氏道:“江湖上的事我不懂,聽來倒是很有意思。”
煙塵師太望着依氏嘆道:“江湖上的事,你不懂最好,那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世界!”
剛剛走過一道丁字路,忽然由側面衝出**個大漢來,一下就把去路擋住!
依氏看出情形不對,嚇聲道:“師姐……”
她的話未說出口,羽青接下道:“師父,我們遇上‘大和教’的東瀛人了!”
老尼道:“不儘是,還有羅剎紅流教一部份,羽兒,你別出手!”
“阿彌陀佛!”老尼**聲佛號,領先走向九名大漢!
九漢中一個年長的發出嘿嘿笑聲道:“老姑子,你後面婦人是誰?”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那是老尼師妹!”
“什麼,老尼姑,你在向我答魯赫打哈哈,明明她是在家人!”
老尼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誆語,老尼師妹是帶髮修行的!”
大漢冷聲笑道:“再後面那小女兒又是誰?該不是男扮女裝?”
老尼合十道:“施主說笑了,那是小徒羽青,怎麼會是男扮女裝?”
“答魯赫刀長,別和她說道理,把那帶發人帶走就行了,只要她不是何炎明的妻子,我們絕對不要!”
忽從林中行出一個青年道:“農神教的朋友!就算那婦人是何炎明的老婆,只怕也輪不到你們帶走!”他向老尼道:“師太,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老尼一看是“河北神劍”史君豪,忖道:“他明明已經消失在前面,為何又在林中藏着?”立即合十道:“老尼十方求緣,接引善男信女,施主見過貧尼不能沒有!”
史君豪道:“大師,這批人不懷好意,在下有心護送一程,不知法意如何?”
答魯赫冷笑道:“我認識你是河北神劍史君豪,在關外你吃不開!你要帶走那婦人是真,別說護送兩字,今天你要放明白,除了我農神教,還有‘大和教’和‘閣閣教’!憑我們三方勢力,橫掃整個中原武林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史君豪哈哈大笑道:“大和教的教主東大和我雖沒有見過,可是全田流的原田派的原田郎我會過,農神教、閣閣教的一流高手見的更多,要動手,你們九人一齊上,否則就快滾!”
答魯赫立即與另外兩方取得同意,一齊亮出刀劍,喊聲一起,突然展開攻勢!
史君豪似也不敢輕視,拔劍迎上,搶進敵群,以一斗九,大展雄風!
老尼帶依氏和羽青,退到林邊,並不離開,小姑娘感覺奇怪,輕聲道:“師父,這是脫身的好機會啊!”
老尼搖頭道:“暗中還有個不明來歷的人,不知他是什麼來路?暫時不必動!”
河北神劍史君豪的劍法,不但強勁,辛辣而多變化。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在他一陣強攻猛打之下,九名對手已經死亡兩個,重傷五個,勝負立分,大勢明朗,那答魯赫赫連一句話都來不及丟下,放棄屍首,帶着尚能走動的負傷者,只有收起傢伙退走!
史君豪的心中似放在依氏身上,只見他提劍走向煙塵師太朗聲道:“師太,你一路恐怕還有麻煩,快請上路罷!”
老尼**着佛合十道:“施主慈悲,貧尼十分感激,實不相瞞,貧尼此次要到小白山去,途程不遠,不煩施主護送。”
河北神劍居然不識煙塵神尼,他如知道,只怕早就知難而退了,可是他還是不放道:“大師,你是聽了剛才那些的胡說亂道,認為在下另有圖謀不成?”
老尼尚未開口,忽聽林中有人大聲冷知道:“姓史的,在黃河以北,你是有點小小地位,在整個武林中,你就只有搖旗吶喊的份,神尼如果要你護送,你的字號應該稱作天下第一神劍了!少動歪腦筋,當心回不了河北!”
史君豪聞聲,立向林緣看去,只見一個蓮頭垢面的青年大步向老尼行去,年紀比他還輕,一見之下,史君豪立感一震,忖道:“狂潮客水上風!”
那青年走到老尼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禮道:“晚生水上風見過神尼!”
“呵呵,水施主,多年未見了,一向在哪裏?”
水上風道:“晚生的狂潮劍法自從經過神尼指點,頓悟玄妙,去年上半年苦練九九周循,貫通連環,這才去找七目神君,上月份終於在天山虛無谷將他除掉!”
“啊啊,恭喜木施主,終於替武林除一大害,也替你自己報了滅門之仇,真是可喜可賀,但還有八臂神魔你可找到?”
水上風道:“經晚生費盡心力,總處知道他已來到東北,又聽說他已與閣閣教主馬皮狠有所勾結,晚生決心找上閣閣教!”
老尼道:“水施主,閣閣教人多勢眾,現又與羅剎五教聯盟,加上還有東瀛大和教,高麗三道通聲氣!你這一去,能全身而退都不可能,聽貧尼的話,你要等機會!”
水上風道:“大師,等機會?等什麼機會?”
老尼道:“等一個孩子出山,剛才貧尼所說的四大勢力,非等那孩子出山無人能解除!”
水上風嚇道:“那孩子是誰?”
老尼道:“就是她的兒子,孩子的父親就是死在那四大勢力之手!”她指依氏又道:“現在我師妹也在等這一天!”
水上風連忙向依氏敬禮道:“大娘,請恕晚輩少禮!”
依氏回禮道:“少俠別客氣,將來小兒出山,還望少俠多多照顧!”
這時的史君豪一看不是門路,悄悄的溜進林中,但他發現林中有人向他打手勢!
“史兄,快走!別自討沒趣!”
那也是個青年,背上卻插着兩把古刀,史君豪一見驚喜道:“袁兄,你為何在此?”
那青年原來是大大有名的:“中原雙鋒!”袁必仙,武功還在“河北神劍”史君豪、“江南金刀”古英傑之上!只見他拉着史君贏深入林中才鄭重道:“史兄,你是昨夜沒有睡覺,暈了頭啦,居然敢動煙塵神尼的腦筋,她是老輩武林四仙之一,武功已經到達出神入化之境!”
“嚇,那尼姑就是煙塵神尼,我真該死!”
袁必仙道:“不談神尼,你對那蓬頭垢面的傢伙可認識!”
史群豪道:“不是叫‘狂潮客’水上風?”
袁必仙道:“沒有錯,你還和他交過手?”
史君豪搖道:“見過幾次,每想找他印證,那知他不同意!”
“嗨嗨,史兄你的運氣好,也許他以你尚無壞印象,你剛才不聽他說過‘七目神君’四個字,七目神君乃是天山魔頭中人物,他都將他除掉了,劍術之高,你難道還不明白?”
史君豪道:“你我都不是他對手?”
袁必仙道:“這個時候我不是長他人志氣,難與他打三百招,不過我發誓再加苦練,總有一天我會找他分個高下!”
提下起苦練,史君豪同樣有所感觸,在他心中似也下了決心!二人分手后,就這樣消失了。
在山海關內,靠西邊的長城內,那是一處死角,地在石門寨的西北角,沒有官道,沒有人家,全是石山和荒野,但誰都想不到,那兒有個古怪的小石谷,谷中洞孔如蜂窩,原來哪裏面卻怒着兩個不為世人所知的年輕人,他們就是鴨綠兒和依良紅!
吃的穿的不用出去,經常有兩三個牧人般的大漢所供應,那是東北虎言七十和西南豹丁**二人安排!不過的三年的情況沒有變,直到有一天,化子食物的三個大漢忽然不見了,沒有如期送東西!這使機智絕倫的依良紅立下決心,悄悄的告訴鴨綠兒道:“大哥,敵人快找上門了,我們要火速搬地方!”
近幾年,鴨綠兒越來越聽依良紅的話了,從來不說一個不字!他沒有問什麼,立即收拾東西,二人趁着黑夜,毫無留戀的離開那座小石谷,此後又不知去了哪裏?
為了一個小孩子,換句話說,只為了主人留下的幾片竹簡,在東北邊疆的武林勢力,十年不到,漸漸的全進入中原地區,加上元庭朝政不修!中原內部的三山五獄武林風起雲湧,強者稱王稱霸,有組織的各佔一方,跑單幫,沒有政治野心的,莫不殺人越貨,三五成群,佔山為寇,把整個中原有搞成一遍混亂。
元順帝至元亢年,朝中左丞相唐其勢謀反,皇后掌權,伯顏為右丞相,兩相內訌,后伯顏勝,殺唐其勢,同時殺皇后,順帝詔罷科舉取士。
至元二年,黃河洪漲,洪流居然復於故道,天下人心惶惶,謠言四起,說天下將大亂,及至至元三年,廣東、河南諸地兵起,元庭驚恐,順帝下詔,禁止漢人、南人執兵器。
所謂漢人,那是元庭把黃河以北的漢人才稱漢人,原因是被蒙人佔據的時間長,歸伏久,但黃河以南,元庭被南來抵抗了二十餘年才征服,因此恨黃河以南的漢人則不稱漢人稱南人!這稱呼就其意思是低級耳,次於漢人之謂,元人把自己蒙古之外的人分四級,把漢人劃為兩級,還不及羅人和西方人,那種高鼻子藍眼睛的他列為一級,稱色目人,一切都比漢人高。
江湖人物不許帶兵器,這個問題可大了,元庭這種法令不但替江湖帶來麻煩,但也替官家帶來極大的困擾,結果禁歸禁,不信狠的照樣帶,於是把整個局勢搞得更亂更糟。
蒙人憑着強盛的騎兵打天下,因此得武輕文,而蒙人的武中卻分兩大系統,一為馬上騎射,謂之軍武,一為步武,而步武又都出自密宗,因為蒙人信佛,武功來源多自喇嘛!當前中原混亂,勢力大多來自江湖武林,元庭有鑒於此,於是順帝下全面召集喇嘛高手。
元庭中有八大供奉,為喇嘛僧中武功最高的人物,奉順帝命,成立了“東南西北”四大“秘使”欽差組,負責掃蕩四方江湖武林,順者生,逆者殺!於是紅衣喇嘛遍及江湖,出沒無常。
順帝至元五年,右丞相伯顏身兼左右丞相,統稱大丞相,總攬國政,於是更重視喇嘛!這時喇嘛的權勢更加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