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和頭酒

四、和頭酒

四、和頭酒(本章免費)

夜越來截止深,在街頭昏黃的路燈之下,各色各樣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沉悶氛圍中,顯得幾分的詭異。看着在人群中時而似曾相識時而陌生的臉孔,已經分不出誰是“敵,誰是“友“了,這也話就是所謂的江湖險惡。

在張力身後,身上暗藏着各種軟硬“武器”的師兄弟們也越來越多。仰揚着不馴的臉,摩拳擦掌地,正要大幹一場。羅勇正與師兄弟們進行商量,把這三十多人分成了幾個小隊。對在街頭上身經百戰的羅勇,曾帶着幾個人衝進的電玩中心干倒對方二十多人的“混混“的他來說,更明白有組織的打法更好地提高自己一方人的勝算。

羅勇忙完之後,走到張力身邊說:“都準備好了,干吧,兄弟們都到齊了,讓他們這群橫行慣了的爛子開一下眼界。”

張力感激地看了一下他們,而但內心之中有更多的考慮內。他不想與這一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兄弟們,在這件事上卷得越來越深,更不想他們有個三長兩短。街頭群毆,任何事情都無法預測和控制,尤其還要顧慮到小丹的處境。

他看着周圍仍與自己對恃的人,有一些年紀似乎只有十三四歲,卻一身的江湖氣,正是肥九他們在校園中發展的“新鮮血液。”看着夜越來越深,張力感到自己就是一隻被推到瀑布邊緣的小船,身後的群情洶湧的推動與前面的深溝巨壑讓自己無法選擇。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

張力想了想,咬了咬牙,心想:今天也許只能打破這一個對恃的局面,才能找到出路的吧。他心念一動,隨即從羅勇手上給他遞過來的九節鞭。在他身後的師兄弟們這,頓時引起一群的躁動。

對面,蘇傑已恢復了幾分清醒,獃獃地坐在一個大排檔的椅子上,不斷地打着電話。而那個叫刀仔人的正緊緊地盯着張力他們的一舉一動。看着張力與羅勇帶着人緩緩地朝着自己與蘇傑這一邊走過來。刀仔這一個老江湖暗暗心驚。他知道,如果要群毆起來,以自己一方人數上的優勢進行圍毆的話,並不會吃虧。但是如果張力和羅勇等人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與蘇傑身上,不顧一切地拿自己與蘇傑“開刀”,那麼自己與蘇傑都逃不過這一劫。剛才的交鋒讓他知道,他們無人可以抵擋得了張力與羅勇這幾個人的攻擊。他突然想起了電視中經常說到的一句話“擒賊先擒王!”

而看着張力走過來,刀仔安排埋伏在四周的人也緊張地站了起來。再一次的混戰一觸而發。

正在這緊要關頭,一隊摩托車迅速穿入人群,“吱”的一下急剎,擋在的張力與蘇傑他們之間。

“亞力,你們要幹什麼,都住手。”最前坐的正是東叔。而後面一輛開着一個“雅瑪哈”跑車的卻是,張力他們最崇敬的師兄之一“烏鴉”。

而此時,兩輛輛沒有車牌的麵包車也開了進來,車門“砰”地打開,肥九從車上跳了下來,身後緊接着跳下幾個身上挎着黑色公文包的黑衣人——那種黑色的,長而大的公文包,一隻手正伸在包的裏面。

肥九一跳下車,就笑哈哈地向首先東叔發難說:“亞東,你今天帶着這麼多徒弟,在這裏欺負我們的小一輩,不太合適的吧。”

東叔仍騎在車上,橫了他一眼說:“九叔,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吧,如果你覺得我在其負小輩,硬要在這裏說話的話,我馬上就走!”

“行,那東城大酒店見。我等你。”他狠狠地說完,然後拉着蘇傑上了車,關上車門,掉頭的向城南而去。

東叔掃了張力他們幾眼,關切地問:“你們都沒事的吧!”

“沒事,沒事”羅勇走了上來的笑嘻嘻地說。

東叔瞪了他一眼:“你和亞力上車跟我走。”

張力回頭交待了一個師弟幾句,讓他照看好小丹,找幾個人先送她回去。然後與羅勇跳上了車。他身後,小丹正疲憊地倚在校門的牆上關切的望着他。

東叔開動摩托車,問:“我聽人說,你們在與肥九手下的人在這裏打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力趴在東叔身後,把事情簡單地讓他講了一下。從張力心底之中,一直把他看是一位兄長。

在張力懂事時起,東叔已是一位很有名氣的散打運動員。從小看着他捧回來各種獎盃以及數不清的比賽照片,張力就覺得他是一位英雄,從小就跟在他後面,軟硬兼施地要求他教自己功夫。

而讓東叔想不到的,本來以為只有三分鐘熱度的張力,竟然對武術近乎狂熱。自己批評過張力的“側踹”怎麼也踢出來的不是直線,想不到從此張力偷偷在腳上綁上了沙包,拼了命地練,結果使側踹成為了他特別擅長的技術,快、狠、准、猛更是超出過當年的自己。

在東叔的之後幾年的悉心指點之中,張力也成為自己這一批學生中最拔尖的。雖然日後張力走上了一條與他種迥異,但是在武術的發展上更有深入意義的道路,並為之付出更大的代價之時,東叔為之欣慰,卻也是更為心痛。

“豈有此理。”聽完張力的介紹,東叔罵道。

隨着各方向東城大酒家開去,兩方面人群也開始向城東流動。一路上,街頭的各個街口更多了聚集了一些三五成群的人。

來到東城酒家門口,東叔帶着張力一批人魚貫而入。門口早有肥九安排的人在等候:“二樓,玫瑰大廳。”

張力緊跟在東叔的後面,走進了大廳的門口。在閃爍昏暗的燈光下,只見“肥九”那肥大的身軀正半陷在沙發之中,正強拉着一個女服務員灌酒。而蘇傑正抑着頭,坐在他身邊。一種噁心從張力心中湧起,恨不得馬上向朝那張肥胖的豬頭飛去一拳。

看到東叔帶着張力他們進來,“肥九”嘴角抽了一下,輕聲說了一句:“操,掃興。”軟鬆了鬆手,那一位給他拉扯着的服務員終於掙開他的手,逃命般地跑了開出去。

當張一行人進入大廳之後,身後的門也隨即關上。大廳的中央的桌子已被移到了四周,騰出了一片空地,而四周環坐着喝着酒的,自然是肥九召來的“馬子”。

“肥九”站起了身,衝著東叔大家說:“坐吧,請坐。”然後指着他一邊的“馬子”罵道:“你們不長眼的啊,不認識大名鼎鼎的東哥的啊,還不讓座!”

東叔沖他抱了抱拳說:“客氣,客氣”,於是領一隊人,坐了下來。

而並等東叔坐穩,蘇傑從把頭靠在肥九的身上,邊喊邊指着張力說:“叔,你給我做主啊,我頭痛的啊!就是給他打的,我的頭很痛。”

“你現在知道叫我的了,惹事時怎麼不想想我!”“肥九”裝模作樣的大聲喝吒着他,然後轉向東叔,“東哥,你看到了吧!誰對誰錯我們就不說了。只是我這個小侄啊,從小嬌生慣養,就是我哪個當鎮長的哥哥也捨不得打他一下。小孩惹事生非是難免的,但是你的徒弟們卻是把他往死里打的啊!”——什麼是惡人先告獎?這就是。

東叔看了看蘇傑包着一圈紗布的臉,感到一絲的滑稽,嘆了一口氣說:“我的學生我知道,平時都是嚴加管教的,他們一般都不會動手打人的。我跟他們說,人都是媽生的,打了誰的父母親人都會心痛的,不過狗他媽生的,又沒人管教的就不同,你說是吧?聽說,這一次小孩子打架,九叔手下的兄弟們都動刀動槍了,年輕人都是衝動的啊,傷了誰都不好,對吧!”

“哼哼,”肥九皮笑肉不笑地乾笑幾下說,“對對,誰傷了都不好,嗯你看看這事怎麼解決的吧,怎麼說我也要給孩子的老爸一個交待。”

“就按你老向來的規矩辦事。小孩子打架,我們大人就不要插手了的,要麼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要麼我們做大人的就勸勸小孩子的吧”東叔還是無怕謂地說。以前蘇傑與人有恩怨,肥九都是仗着自己的勢力,裝着很公正的樣子,打着“小孩子的事情小孩子解決”的借口,明知道對方絕不敢還手,然後讓蘇傑與別人進行“單挑”讓自己的侄兒狠狠地毒打了不少敢得罪自己的人。

“這個……”肥九尷尬地攤了一下手。因為他知道,無論是面對張力還是羅勇,蘇燈與他們進行單挑的話,只有一條路——死路。

“這樣的話,那你們還來談什麼談。”坐在一旁的刀仔說。

“叔,您今天一定要給我做主啊,”蘇傑從座位上跳了出來,指着張力對肥九說:“我要他媽的死!”血紅的眼睛死列地瞪着說。

“小傑……”肥九剛要說什麼,但蘇傑沖向旁邊的一根柱子,把頭撞了過去說:“你不給我做主,我不如撞死算了。”

旁邊的好仔連忙把他拉住。而拉扯的混亂之中,而蘇傑卻卻不知從那個角落中抽出一支俗稱“萊福”的自製無托獵槍,黑色槍筒閃出殘虐的冷光,對向了張力等人。只要一擊發,面里數十顆鋼珠可以打倒張邊那邊的一大片人。

此時,一直站在東叔後面的張力已一個前空翻從東叔的頭上竄了出去,手中的精鋼“九節鞭”同時揮出,掛在了蘇傑拿槍的手上,一抖,槍已落在他的腳邊,而身後的羅勇也緊跟了過來,從地上的拾起了槍。張力轉身將鞭一扯一繞,不僅將蘇傑整個人帶了過來,九節鞭也緊緊地纏住蘇傑的脖子,只要張力稍稍用力,蘇傑這小命也許就玩完了。

大廳頓時一陣混亂,“肥九”帶來的“馬子”早紛紛把早已放在各個角落的刀和獵槍拿了起來,而東叔帶來的人,也站了起來。

“肥九”想站起來,從東叔身邊逃開,卻不想給東叔一手按着,怎麼也無力站起來,只能無奈地坐下。

東叔淡淡地說:“連槍都出來了。九叔,你的好侄兒啊,剛才他開槍的話,我和你這條老命都放下了。難道這就是你解決這事的誠意?”

“我操,你這沒腦子的傢伙惹的麻煩還不夠嗎!”肥九指點着蘇傑罵道。這一下是真罵的了,他想不到蘇傑瘋狂到竟自己的安全都不顧。然後指着自己的馬仔說:“把手上的東西都放下,你們他媽的想害死我啊!”

“亞力,把人放了。”看到肥九的人收起手上的發槍,東叔說。

張力鬆開九節鞭,蘇傑一下子就癱在地上。剛才一刻張力將他勒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死亡也許從來沒有像這樣的接近他,而一再地敗於張力的手下,他也已接近崩潰。

張力與羅勇退回到東叔身後,蘇傑也被人扶到沙發之上。

此時,一直坐在東叔身邊的師兄“烏鴉”開口了,他緩緩地說:“九叔,你今天讓我看了一場鴻門宴的啊。可從來還沒人敢這麼對我們師傅這麼不客氣的。你侄兒可是鎮長手中拿着怕碎,嘴裏含着怕融的金貴獨生子啊,還是要管教好一點。我可是粗人的,不懂得怎麼痛愛小輩的。”

“烏鴉”也東叔亦徒亦友的得意弟子之一,因功夫了得,當被特招到武警部隊當教官。在那一年震驚全國的某度假村綁架案之中,他與自己的戰友就奉命把一群持有AK47的犯罪團伙死死地圍在一間小房子裏,在持槍的犯罪團伙走投無路,槍殺人質並亡命突圍之時,他們把這一群亡命之徒打成馬蜂窩,通通擊斃。退伍之後,他被招到一個保安公司出任總教練和隊長。當時,藍江市區一個港資商業中心的老闆頻頻被當地的黑社會小混混敲詐和勒索而不勝其煩,而租戶也不斷遷出。因此慕名而找到“烏鴉”,要求保安公司讓“烏鴉”帶隊進駐。

“烏鴉”帶隊進駐后,當地的小混混就想給他來個“下馬威”,在他值夜班下班的路上埋伏了幾個“打仔”。結果,這一群手持刀棍的的打仔,還沒靠近“烏鴉”,手腕和小腳就被他甩出的一根根鋼釘穿過,而帶頭的一個“大哥”手掌更是給“烏鴉”硬生生釘在路邊的綠化樹上,直到天亮后才才被解救下來。一下子“烏鴉”的名頭在藍江市大噪,從此這一個商城再來沒人敢隨便來惹是生非。

而“烏鴉”總是愛向張力等師弟們炫耀自己身上的累累傷疤,自稱征戰無數的記念。當每他向我們這一些師弟炫耀的時候而東叔總是不客氣地笑他身上的疤都是割“盲腸”割的。而張力他們知道,他身上的那一道道刀痕,就是把他的腸子全都割了都不會有這麼的傷痕。而“烏鴉”的綽號就是因他長得酷似香港明星張耀揚而得。

“呵呵,看烏鴉哥說的,不過這事已鬧成這樣的了,我怎麼也得向我他父母和手下的兄弟們有個交待啊。我也就是怕處理不好。大家在這鎮上抬頭不見低頭見,怕經后還會出什麼亂子的啊。”肥九說完瞟了瞟一下張力和羅勇。

東叔想了一想說:“今天這麼晚了,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您想必也已經清楚。既然您侄兒受傷了,這筆醫藥費我就適擔當給一點,今天也算我請客,給您和我們鎮長大人的公子消消氣。亞力、亞勇過來敬肥九和那位小兄弟一杯酒,道個歉。九叔,今天我就把這兩人交給你了,你要打要罵就任由您的了!”說完,從身上掏出一疊錢扔在肥九面前。

“這……”顯然,肥九對這麼處理仍是不滿意。

“九叔,我們東歌也做到這份上了。說真的,我這兩位小兄弟也許比我還狠的,你應該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吧,剛才你老人家也看到了的,發飆起來,放倒十個八個絕對不成問題。今天要不是我們東叔早一步趕到,我不知道你的人能不能將他拿下,不過他們鎮長公子的命,也許就放那街頭上了。你說對不對?”而這無疑正說到的肥九的痛處。

“好吧,那就這樣吧,那今天我就看東哥你的臉上這樣算了吧,不過東哥,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的!”

“沒問題,多謝九叔包涵。”東叔淡淡地說

“烏鴉”拿起一支啤酒用手指彈開瓶蓋笑對張力和羅勇說:“來,倒酒!”

待酒倒滿,東叔說,隨即端起臉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今天這杯和頭酒喝過之後,誰再生事,猶如此杯!”手腕翻轉,手中的鋼化玻璃杯竟在他手中紛飛迸裂,“亞力,亞勇,你們兩個也給你們九叔認個錯。”

張力與羅勇對視了一下,十分不情願地端起了酒杯,站在肥九面前,幾乎多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一聲:“對不起!”

肥九陰沉沉地看了倆人一下,仰起頭將酒一飲而盡。

張力飲下了這一杯“和頭酒”。心頭卻如這杯酒一樣的苦澀。但一下子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兩群人卻各懷心事地玩樂了起來。這一晚,張力已忘記了怎麼走出這大廳,只依稀記得,走出門口時東叔把手伸手來擁着他微微顫抖的身體……

不錯,江湖是靠拳頭打出來的,但是江湖並只得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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