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知識的弊病
炎炎悶熱的夏日依舊擋不住人們吃喝玩樂的心情，齊山街上依舊是燈火通明，街邊平安飯館門前依舊熱鬧非凡，在平安飯館，相比室內，人們更是喜歡在室外吃飯，聞着香噴噴的烤串味兒，客人們幾乎忘了白天忙碌一天的疲憊。
一個個的大老爺們都赤裸着上身，炫耀着他們那一身肥膘，三五個人一桌，都端着大杯扎啤，天南地北的亂侃着，彪悍的老闆娘拿着快刀剝羊皮，周圍的人絲毫沒覺的這有什麼噁心，吃的依舊很香，叫的依舊很歡。
也許這就是生活。
由於客滿，也沒蕭羽多大的事兒了，他便拿了個小板凳坐在角落裏用功讀起了書，人家都說，知識好比內褲，雖然看不到，但是很重要！
顯然蕭羽已經讀書讀到了最高境界，一手拿着水果，一手端着沒有封面的書籍，用之以眼，讀之以情。
蕭羽讀到動情處便呲着牙心裏讚歎，好書，好書啊，名家名作，卻還不忘咬一口另一隻手裏的水果！
恩！半截兒黃瓜……
“羽毛。”
蕭羽舔了舔稍微乾澀的嘴唇，剛想單手翻書頁，卻聽到有人喊他，不慌不忙的合上書本，抬頭看了看。
原來是陳偉波，陳偉波個不高，但是長的挺斯文的，三七開的髮型，走路文鄒鄒的，說話聲音有點細，用現在女孩的話說，這屬於溫柔型的男人。
陳偉波是蕭羽的鄰居，也是平安飯館的半個主人，可以說從小是看着蕭羽長大的，平安飯館至今已經開了將近十年了，是陳偉波的媽媽高秋霞一點一點做起來的，高秋霞家是蕭羽家的老鄰居，蕭羽又是自小沒了媽的孩子，沒少在高秋霞家蹭了飯，陳家也一直沒把蕭羽當外人。
“波哥，啥事啊。”
蕭羽笑了笑道，順便從旁邊幫陳偉波拿了個馬扎，示意陳偉波坐下。
“沒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明天不上班啊。”陳偉波也不客氣，坐在蕭羽旁邊說道。
“在坐會兒唄，反正回家也沒什麼事兒。”蕭羽暗暗瞟了一眼陳偉波，暗暗腹誹，什麼時候不來，這時候來幹啥呀，早知道就回家看了。
“吶，給你。”
陳偉波笑了笑沒說什麼，從襯衫兜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對蕭羽說道。
“啥意思？”蕭羽笑模兒的向陳偉波挑了挑眉毛說道。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唄，那麼多廢話幹嘛呀，密碼是你生日，我媽讓給的，收着，不然回頭她罵我。”說著，陳偉波便將銀行卡塞入蕭羽手中。
“不要。”蕭羽轉手將銀行卡裝進陳偉波襯衫兜里。
“嘛呀，嫌少啊，聽媽說裏面三四萬呢，快點，拿着裝起來。”陳偉波又將銀行卡拿出來塞進蕭羽手裏。
“不要。”蕭羽依舊淡淡的笑着搖了搖頭。
“羽毛，咱不帶這樣的，你說你這熊脾氣在外面呆了那麼些年怎麼就沒改改呢，你說你回來這年多二年的，下了班沒少來家裏忙活，你好意思，我們都不好意思了，聽哥的話，拿着，向你這麼大的小年輕兒，你看看人家，有的都有孩子了，看看你，連個女朋友都沒，你還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啊，你要是一直這樣媽也不同意啊。”
陳偉波苦口婆心的叨嘮着，他怕蕭羽真有什麼心理疾病什麼的，確實，像蕭羽這樣二十三四的大小夥子的同齡人不都交女朋友了嗎。
陳偉波是覺的蕭羽夠命苦的，蕭羽打小親媽就因病去世了，後面慢慢的跟他爸過了幾年，十歲那年他爸又給蕭羽找了個后媽，而且還是帶着拖油瓶的那種，倆孩子見面就不對眼，為此蕭羽沒少挨他爸揍，後來他爸又把蕭羽送到別省學了幾年武藝，自從蕭羽十四歲的時候，他爸和他后媽又出了車禍相繼去世了。
據陳偉波所知，蕭羽他一個人在外面遊盪了這麼些年，確實不容易，去年蕭羽好不容易回來了，說是畢業了，陳偉波母子就把蕭羽當成自家的親人，為蕭羽以後着着急，前幾個月也沒少為蕭羽介紹了對象。
按說蕭羽的條件也不錯，在這種全華夏前十的大城市裏，在市中心還有座父母給他留下來的幾間平房，加上蕭羽自己也有穩定的工作，一個月也能混上吃喝不愁，但每次介紹完對象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蕭羽對人家愛搭不理的，怎麼著也不同意，沒轍。
“得，別叨叨了，你說這些就外了，咱們誰跟誰啊，這些用不着，你快忙去吧，這我不要，我也快回家睡覺了。”蕭羽推了推陳偉波說道。
“熊脾氣。”
陳偉波站起來輕拍了一下蕭羽的頭髮氣不憤道。最後他也沒辦法，只能轉頭而去。
“給，人家不要。”陳偉波來到正在切割羊肉的高秋霞身邊，轉頭望了望蕭羽，掏出銀行卡說道。
高秋霞稍稍擼了擼袖口，將銀行卡搶過來，揣進了兜里，白了陳偉波一眼，意思是，這點事都辦不了。
“別介呀，他不要給我啊，正好給你孫子添點奶粉錢。”陳偉波看媽媽毫不客氣的將銀行卡搶了過去，埋怨道。
“邊兒去，你有臉啊。”
高秋霞從案上拿起一隻剛扒完皮的羊腿就想照着陳偉波的腦袋掄一下子。
“德行！”
陳偉波弱弱的後退了一步，乾笑了笑，對於高秋霞的虎目，他還是有些怕怕的，顫顫的離開了。
蕭羽往陳偉波這邊看了看，苦笑的搖了搖頭，在他印象中，高秋霞是相當彪悍的，長的五大三粗的，手臂跟那杠子似的，揍起人來不含糊。
這條街就沒有不知道秋霞姐的，和她挨着的這些飯館基本都是經過她同意的，就拿隔壁這兩家吧，以前同行看這裏生意好也想在這借借財光，但所用的食材質量跟不上，影響平安飯館的聲譽，那時候蕭羽也納悶，人家隔壁做的是生意，你做的也是生意，人家用豬下水下菜你也管不着啊。
高秋霞就擰，到了把人家給逼走了，後來這兩家飯菜質量不錯，沒搬走，就像現在旁邊的飯館都是借了平安的光，平安這邊只要客滿，客人們自然會去旁邊兩家，他們不是放心平安兩邊的菜館，而是放心秋霞姐。
高秋霞這人很直耿，別看是個悍婦，聽人說，高秋霞年輕的時候也練過一些拳腳功夫，周圍的小混子什麼的在這片都不敢撒野。
蕭羽有時候就懷疑，陳莎和陳偉波到底是不是高秋霞親生的呢，高秋霞那大嗓門跟老虎腔似的，而陳偉波兄妹則是細聲細氣的，個頭也不是都很高，最後蕭羽才得出一結論，兄妹倆都隨他們那死去的爹。
蕭羽吃完剩下的幾口黃瓜，又將夾在褲襠里的書本拿起來，心想，好像還有幾段沒看完那章，看完在回去吧，四下看了看，發現沒人，翻起書本找起剛才落下的頁面。
“羽毛，打個電話給小莎，這麼晚了一個大閨女家在外面還不回家成什麼樣子，你快去接接她。”
就在沉浸在書本中的美妙時刻，突然傳來高秋霞的虎吼，差點沒被嚇泄咯！
大姐有沒有搞錯，會死人的，這麼突然大吼。
即便是蕭羽心裏有氣，但嘴上還是不得不笑模樣兒的應了一聲：“恩，知道了，就去。”蕭羽知道陳莎去了她同學家參加她同學的生日派對，所以蕭羽也不怎麼著急，看完這幾段在去吧。
“幹嘛呢，快去啊。”沒喘口氣呢，高秋霞那邊又響起一聲虎吼，惹的吃客們都向蕭羽這邊看來。
蕭羽是啞巴吃黃連呢，苦啊，說不出啊，心裏怨恨啊，誰他媽把金瓶梅擱在這了，老子也手欠，你說你沒事瞎翻這玩意幹啥呀。
一股邪火老是充斥在褲襠間散不去，好吧，我忍，深呼吸……
呼~！
吸！~！
還是散不去……
該死的吃客，來這麼多大閨女小媳婦的幹嘛呀，穿那麼少這不是惹人犯罪嗎？蕭羽管不住，眼睛老是止不住的往人家胸脯子和屁股上晃悠，默念，那不是絲襪！那不是蕾絲邊！那不是屁溝……
經過蕭羽艱苦的思想奮鬥，最後褲襠里那玩意還是跟鐵柱似的，眼看高秋霞那邊已經不耐煩了，蕭羽深呼了一口氣，臉不紅心不跳的走了出去。
單手將書本掩在褲襠凸出處，很優雅的站了起來向車棚那邊走去……
“喂，看，那帥哥好大膽哦，本錢真足。”
“哼，臭流氓，這世道是怎麼了，竟然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那哥們真‘高’”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看吧，去說吧……
蕭羽本着這個優良思想慢開下一腳路程，饒是蕭羽臉皮在厚也受不了這麼多人的圍視呀，從站起的那裏到車棚也是五十米遠，但在蕭羽心裏，這不遜於他走過的那二十多個秋冬，心裏哇哇的吶喊：老子在再也不在公共場合看插圖版的巨作了。
羞愧啊，羞愧萬分啊。
“哼，小崽子，看你以後還找不找女朋友。”高秋霞看到蕭羽的反應有些驚愕，隨後又哼笑了笑嘟囔道。
蕭羽羞憤萬分的來到車棚，將那本插圖版的金瓶梅甩進了垃圾桶，手忙腳亂的趕出那輛外表似電動車，速度似摩托車，俗稱為‘電驢子’的交通工具，隨着吃客們的視線落荒而逃。
中間還夾了一段小插曲，蕭羽在下台階的時候，由於先上的電驢子，而且電驢子減震不太好，差點沒被那馬路邊的台階給顛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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