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謠言四起
當天晚上，崇禎做了一個夢，夢見大明和李自成的大順成功進行了資產重組，成立了“大明股份共和國”，自己當了大明董事局主席兼大明總裁（ceo），而李自成做了大明監事會的主席。兩個主席在慶典上欣然祝酒，談笑風生，天邊燃起漫天的煙花，台下鑼鼓喧天，萬民歡呼，歡騰的樂曲一曲曲響起，到處是一片和諧和熱烈的場景，簡直令人如痴如醉。
從夢中警醒，才知原來是南柯一夢！.
第二天下午，崇禎看到《參考消息》上刊登的龍空閣關於“股份制統一中國”的論爭摘要，按說昨晚的嘉賓議題本來是關於鐵路火車、蒸汽汽車和汽油汽車孰優孰劣的問題，只因汽油汽車已經製作出了三台樣車在南京城內開行，龍空閣本以為這個應該是熱點話題，便選作了當晚嘉賓話題。不過，當聽眾們選擇自由論爭的話題時間，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圍繞“股份制統一中國”展開論爭。周君立不只一次想把話題往其他方向上引，結果都沒有成功，最後只好尊重聽眾的意願，畢竟龍空閣自定的規矩是自由論爭任由聽眾選題，只要不是朝廷違禁的議題一概都可論爭，既然《參考消息》都登出了《股份制統一中國》的文章，那就自然不是違禁議題，於是這一晚龍空閣的聽眾圍繞這個議題展開了一場頗不尋常的爭鳴。
登載在報上的已經經過剪輯，去粗存精，登出的自然是論爭的精華部分：
正方表示，股份制統一中國，好處多多，其一是避免了內戰戰亂，若是以軍事統一中國，糜費軍餉，荼毒地方，經濟停滯，田地拋荒，同胞死難，若曠日持久，則恐為外敵所乘。股份制統一中國，乃是和平統一，乃是為百姓福祉着想，是至仁至義之舉，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反方表示，所謂股份制統一中國，乃是異端邪說，智者所不取也。自古天無二主，李自成本是劇盜起家，燒殺擄掠，無所不為，此等匪類，豈能與堂堂大明天子相提並論！天下者，大明朱皇帝之天下也，假若匪類亦可與大明皇帝共享天下，則斯文掃盡，“仁義禮智信”何所存焉！故此舉斷不可行。
正方支持者曰：股份制統一中國，當然是大明天子控股，大明天子仍然穩操政局，李自成不過享受一成或者兩成股權，與其說參與朝堂政治，不如說只是讓其享受榮華富貴罷了，這和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異曲而同工，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李自成之前雖為逆賊，若參與股份制統一天下，便是順應天下大勢，將功抵過，仍然可以說功在社稷。因此，李自成享受股權甚而享有相應職位，並無不妥。
反方駁斥，曰：叫李自成接受一成二成股權，這是一廂情願，他李自成若是要三成四成甚至五成的股權，那又如何應對。即使他接受兩成股權，李自成提出來大明天子當董事局主席，他李自成則要弄個總理噹噹，那又如何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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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方：李自成治下民生凋敝，還身負2500多萬兩平蒙公債這樣的巨債，能佔一成兩成股權就不錯了。
反方：李自成假如接受一成兩成股權，他手下那些大將比如劉宗敏等，必然也要股權，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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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方：大明實行股份制之後，有股東大會、監事會、董事局，相互制衡，必將澄清吏治，必將促進大明天下大治，利益所系，則有動力，利益所系，亦有監督，如此，天下大治可期。
反方：恰好相反，多方制衡的結果將是凡事議而不決，萬事拖沓，何談天下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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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看了這些似是而非的辯論，正反雙方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反正各有各的道理。大明的文人崇尚空談，使得龍空閣的自由論爭一直以來都是吸引士子們的一大盛事，而“股份制統一中國”無疑為士子們提供了一個盡情八卦的議題。崇禎苦笑一聲，將報紙甩到了一邊。
安南實行股份制，其影響不僅限於大明和安南，此事傳到日本之後，想不到日本人也看中了股份制這個法寶，正在緊鑼密鼓地在琉球推動股份制改造。日本和琉球的情報人員通過飛鴿傳書將有關情報傳了回來，很明顯日本人在盜版安南股份制改造的知識產權，基本上是照抄安南股份制改造的版本，日本人的預案中，日本占琉球股份的51%，其他的就是琉球國王臣子們占股。對此，琉球君臣雖然不情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拖延其事。
此事肯定要反制，一個辦法就是動武，只是現在各方面條件都不成熟，實在不是動武的時機。第二個辦法就是搞一個大明版本的琉球股份制方案，對付日本版的琉球股份制方案。好在流亡在大明的琉球王室成員也有一些，大可先來一個流亡性質的大明版“琉球股份共和國”，有此一舉，就為將來光復琉球埋下伏筆。後世許多的流亡政府最終光復祖國，有許多成功的案例可循。
崇禎在接下來的兩天，圍繞琉球之事，做了一番安排，覺得安排得差不多之後，這才派出使節，分赴日本和琉球，到日本無非是表達大明的抗議——日本想藉助搞日本控股的琉球股份制改造，使得琉球脫離大明藩屬地位，這完全是徒勞的，大明再一次要求日本無條件從琉球撤軍，大明將支持流亡大明的琉球流亡政府光復琉球。而赴琉球的使節也許壓根都見不到琉球王室，不過，大明的詔書還得送上島，明知日本人會截獲詔書，但這詔書就是讓日本人看的。
琉球的事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崇禎一閑下來，照例是找汪幼清或者杜濬下棋，不料崇禎柴太監去找汪幼清，汪幼清卻遲遲未到，崇禎便和杜濬兩人下起棋來，杜濬下棋過於好戰，而且下棋格外投入，在力量上崇禎自然不是杜濬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棋盤上雖然還一些可爭的地方，但要翻盤已經幾無可能，崇禎正在沉吟要不要就此認輸，汪幼清恰好到了。
崇禎把手中棋子一丟，說道：
“這盤棋朕輸了。喂，汪愛卿，怎麼才來？”
汪幼清連忙解釋：
“臣去清風明月樓喝茶去了。臣正要報知皇上，外面謠言傳得很厲害啊。”
崇禎問道：
“哦，是什麼謠言？說來聽聽。”
汪幼清說道：
“市井之間盛傳，說皇上正在考慮跟李自成談股份制統一中國的事情，謠言就是圍繞這個事。有的說，皇上已經命人擬訂幾種預案，然後就會與李自成談判。可笑的是，市井間傳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連統一之後的人事安排都有好多版本。”
“哦，說說看。”
“臣斗膽轉述謠傳，不妥之處，請皇上恕罪！”
“說吧，說罷，沒什麼大不了的，朕不會因言降罪。”
“一種說法，說統一之後皇上一身二兼，親任董事局主席和總理，李自成出任董事局副主席，牛金星出任副總理。”
崇禎一聽，誰他媽的沒眼色把牛金星這廝也排上副總理，這傢伙缺心眼啊！隨即一想這不過是謠言，於是說道：
“溫鐵誠跟朕報告，說謠傳統一之後朕做董事局主席不錯，但是總理一職是安排給了李自成。哈哈！”
汪幼清也跟着笑了起來，笑道：
“也有人說李自成也想當主席，監事會主席的位置留給了李自成。總理是史可法，副總理卻不是牛金星，李自成必定會推薦劉宗敏。”
“哦。呵呵！真是可笑！”
“還有人說，總理很可能是方以智，皇上看重年輕的方以智，總理非他莫屬，不過副總理很可能有多個，為了權力的平衡，什麼劉宗敏、牛金星、宋獻策可能都得上，大明這邊，那也得再上兩到三個，史可法、馬士英做總理也許力有不逮，做副總理卻是遠遠強於劉、牛、宋。”
崇禎聽了，心說大明百姓的八卦精神真是了得，謠言都傳得都沒譜了，據溫鐵誠報告，甚至還有人說自己內定的總理是王承恩，真是無稽之談，偏偏還有那麼多人熱衷於傳謠信謠！不知道傳來傳去，最後謠言會傳成什麼模樣。
崇禎搖搖頭，然後說道：
“朕在想，李自成如果聽說了這些謠言，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