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出兵安南的理由

儘管股份制受到了大明大部分人的追捧，但是也有一些人對炒股和迷信股份制感到憂慮。

比如有個叫劉傳易的，就多次在《明報》上撰文，指責證券交易所有違祖宗法度，誘導萬民趨利，“利之所趨，義之不存焉！”。這個人又指出，股票被瘋狂炒高，使得股票價格大大超出股票本來的價值，這就好比一場大賭博，高價購買低值的股票，賭的是還能繼續炒高。所謂盛極必衰，月盈則虧，世間萬事，逃不出易理，無論朝廷還是炒股者，均應警醒才對。按照劉傳易的觀點，朝廷無論從儒家道德觀還是從朝局民生而言，都應該停止唯利是圖瘋狂炒作的股票交易。.

劉傳易甚至直接拿放高利貸的“羊羔息”來比擬瘋狂的股票，“羊羔息”者，始自元代，指的是年息在100%以上的高利貸，也即是一年翻本的高利貸，借10兩銀子，一年之後就要還20兩以上的銀子，這就是“羊羔息”。上市公司倒好，賣給你一張一個銀幣的股票，卻要收你十個銀幣，相當於收了四年多的“羊羔息”，這分明是掠奪股東，哪是什麼給股東回報！只因上市公司給股東的回報，分現金最多也不過10股分紅三個銀幣，還不如大明法定的三分利息。至於上市公司熱衷於送股票將股票拆細，直接被劉傳易指斥為騙局。

事實上，劉傳易只不過是攻擊炒股最極端的傢伙，此外一些老臣在股市炒到離譜的時候，也紛紛發出質疑。不過隨着周圍的人甚至自己的家人也參與到炒股之中，有了收益，攻擊的調門自然就弱了許多。黃宗羲對於股份制和股票交易其實也發表過一些質疑文章，只是遠沒有劉傳易那樣站在衛道者的角度大事撻伐而已。

其實道理人人明白，炒股風險無人不知，但是炒股的神話太讓人神往了，於是劉傳易的提醒在人們心目中只是一個迂腐的儒者在螳臂擋車，大明的股市迭創新高，劉傳易以及劉傳易的追隨者們總是被現實一而再再而三地扇耳光。

崇禎很是同情這位孤獨的劉傳易，有時甚至想召見一次，好好與這位劉傳易聊聊，考慮再三，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指示《明報》不要封殺劉傳易的文章，也算是給大明的投資者有所警醒。當然，什麼樣的警醒都作用不大，只有真正經歷過熊市，大明的投資者才會變得成熟。

不管怎麼說，股票市場高度繁榮，只能說明大明資金雄厚。最起碼，大明的文官武將全都生財有道，而江南的富商也是實力雄厚，還有宗室親王郡王，同樣不容小覷。大明的經濟在萬曆朝達到輝煌的頂點，大明的低稅收和愈演愈烈的**使得大明的財富藏於商、藏於官，而現在，這些隱匿在官和商的財富只要好好開發，大明的建設不會差錢。

有鑒於此，基於遼東的局勢日趨穩定，崇禎決定啟動遼東土地和礦藏的拍賣，在此之前，已經完成了相當一部分的田地丈量，以及礦產資源的勘探，如果拍賣順利，這一次又可以令國庫增加兩三千萬銀幣。要是打仗都像這樣，前期投入軍費，收復國土之後將無主的土地一拍賣，不僅尅收回前期的軍費，還可以大賺一筆，完全可以說政治和經濟雙雙豐收。這不能不說是一項奇迹，完全顛覆了打仗燒錢這個行規。

公主算盤打得噼啪噼啪響，按照她的測算，這一仗下來，軍費加獎賞撫恤，加起來差不多去了一千一百萬個銀幣，再加上答應借貸給滿清搞重建的一千萬銀幣，總共要砸進去兩千一百萬銀幣，借出去的錢，那也是真金白銀啊，五年內別想滿清還錢，只不過一千萬銀幣也是分五年借給滿清罷了，在現金流方面的壓力小了很多。算完支出算收益，一旦遼東土地礦藏拍賣成功，兩千萬甚至三千萬銀幣到手，這就等於一場仗下來，凈賺一千萬銀幣。

於是乎，王承恩取笑起了公主，治國可不能只顧圈錢，把治理國家跟開公司相提並論是很危險的，治理國家要精神文明物質文明一起抓，最起碼比如樹立民族自豪感，維持儒學道統之類，還要扶貧濟困，絕不僅僅像開公司賺錢那麼簡單。當然，收復台灣有收益，收復遼東也將產生收益，這無論如何是件好事。

這三人在一起，就盡想好事了，治理天下豈能儘是好事！遼東拍賣還在緊張籌備中，倒胃口的事兒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五天前，一輛蒸汽汽車的鍋爐爆炸，蒸汽汽車掉進山谷，死了十一個，傷了十八個。四天前，漁業兵團的三艘漁船又遇上颱風沉沒。兩天前，四川又報，三千被強制轉業的明軍逃了，跑到川北大明和大順交界處，做了土匪，事關大明和大順關係，而大順很顯然有縱容這幫土匪的嫌疑，但大明投鼠忌器，對此也甚為頭痛。

正沒消停，又有安南的使者到了，報稱張獻忠侵略安南南方的廣南國，先是佔了會安，一路攻城拔寨，將阮氏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安南此際本來是南阮北鄭南北對峙，越南南部為阮氏所佔，越南北部為鄭氏所佔。阮氏所佔南部稱為廣南國，此際乃是阮福瀾當政。阮福瀾繼承乃父乃祖遺策，仍是在軍事上對北面的鄭氏採取守勢，而在內政上，極其重視商業的發展，諸多的華商雲集會安，使得廣南國經濟發展逐漸超過鄭氏統治的北方。

至於張獻忠為何要攻佔廣南國，阮福瀾派來的使節也不甚了了，使節只知張獻忠的大軍火器犀利，廣南國即使也有購自葡萄牙的火炮，卻根本擋不住張獻忠的兵鋒，張部的強橫火力，讓廣南國的兵將膽寒不已，張獻忠大軍所至，阮氏手下幾乎是望風披靡，不到一個月功夫，廣南國已經處於崩潰的前夜。

事實上，崇禎在阮氏派出使節之前，就掌握了張獻忠的動向。

按說張獻忠才是剛剛平定呂宋島，照理應該是休養生息，好好發展生產，才是正道。豈知張獻忠隨即就遇到了一個莫大的問題，那就是所率十萬大軍，絕大多數都是男子，而呂宋土著女性實在不對這些將士的胃口，將士們的婚配問題便變得格外突出起來。張獻忠自己妃子眾多，但是這麼多部下若是找不到婚配的女子，試想這個呂宋大王又如何當得長久！

在汪兆齡的建議下，張獻忠馬上就拍板——買，向明朝買！張獻忠派人將福王殿下禮送到了台灣，而福王原來帶過來的四個新軍將官卻被張獻忠截留了。張獻忠送給福王的大單竟然是買賣人口，福王只要能將大明的女子送到呂宋，張獻忠按照人頭付款，價格自然是好商量。

不過福王口裏答應得好好的，可那是權宜之計，到了台灣之後，心道我堂堂大明親王豈能幹這等人口販子的買賣，便想到一個推卸責任之法，將此事呈報給了崇禎，一個難題甩給了皇上。

崇禎覺得對外移民值得鼓勵，所以想也不想，直接就批示地方上設法動員大明女子移民呂宋，將張獻忠許諾的銀兩，直接惠及女子及女子家庭。沒想到大明的百姓並不踴躍，好不容易才聚齊兩千一百多女子願意渡海前去呂宋，而多數的大明百姓還是思想保守，不肯送女嫁匪。何況，此時的大明，穩居全世界第一，說是遙遙領先也不為過。後世美國居世界第一，只看見其他國家的人往美國移民，鮮有美國人移民別國，這是一個道理。此時的大明人若不是經商，大約是不屑於移民別國的。加上張獻忠在大明之時聲名狼藉，百姓當然不肯讓親人前去呂宋遭罪了。

張獻忠良好的願望落空，這廝感到異常的憤怒，差一點就想派兵往台灣強搶女子了。不過他好歹還是有些自知之明，於是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最終施琅給張獻忠出了一個主意，讓張獻忠盯上了安南。施琅原本就是海盜出身，在海上縱橫捭闔，可謂見多識廣，見過在安南經商的華商不少，甚而有華商娶了安南女子，一眼瞧去也有幾分姿色。施琅認為，搶不了大明的女子，安南的女子也還靠譜，以張獻忠如今兵強馬壯的軍威，欺負一下安南想必不是什麼問題。

張獻忠一想，對啊，咱老張一向就是敢作敢當的，安南女子既然靠譜，咱就問問將士的意見。一問，各位將官果然大為意動，只因大明自願來呂宋的女子長相頗有點不敢恭維（你想啊，長相好的女子在大明也是稀缺資源，怎麼會放任跑呂宋資匪去呢！），如果登陸安南，有強悍的火器在手，管他什麼官宦小姐，一概可以擄來呂宋，那些女中翹楚，多少也有幾分風韻吧！張獻忠的將官們還沒開赴安南，就開始意淫了。

於是乎，張獻忠一聲令下，張可望和施琅率領水陸大軍三萬五千，直接殺向安南。這一下，阮氏的廣南國，就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