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內參
第二天的《明報》將昨晚龍空閣的自由論戰進行了摘錄，登出的自然是脫水精華版。
此外，長平公主昨晚造訪龍空閣並與周世顯小酌的消息也發了出來，標題是《相約龍空閣》。
崇禎忙碌了一天，除了國家大事，就是在皇宮建設發動機研究所，諸事忙碌下來，到傍晚的時候才有機會讀報，讀到龍空閣昨晚論戰的情形，特別是讀到“加酒”以及隨後發生的互動笑料，崇禎也忍不住爆笑起來。
至於公主和周世顯，人家在龍空閣談了一場戀愛，狗仔隊愣是沒有放過這事，於是《明報》上多了一段八卦新聞。崇禎對於公主和周世顯，當然是希望兩情相悅，然後擇日成婚。只是公主這妮子不肯就這麼急着成婚，這架勢，看起來公主非得好好地與周世顯戀愛一場，這才會成婚。不知道這一場戀愛要持續多少年月，明朝可不是21世紀，都是十幾歲男婚女嫁，哪像後世動不動二十七八還要父母催促才勉強成婚。不過公主愛怎樣就怎樣吧，也許一兩年之後，瓜熟蒂落，那時公主自己有了成婚的想法，再讓臣子們商集道奏摺，然後讓公主成婚，那便水到渠成。
只是，崇禎有點納悶，龍空閣那種鬧哄哄的地方，也可以作為約會地點嗎？
不能不說，青年男女戀愛，在大明既沒有軟環境，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絕大多數人只能先結婚後戀愛，同時大明的硬件設施也很糟糕，即使可以自由戀愛，青年男女幾乎找不到什麼有情調的約會場所。
話說回來，龍空閣雖然吵吵了一點，卻可以帶來歡樂，讓人放鬆心情，如果再來點酒小酌一番，嗯，尤其是這種低度的調味藥酒，便如後世情侶喝點紅酒一樣，更添浪漫的情調。崇禎於是也計劃哪一天帶楊宛再去龍空閣放鬆一回，一邊對酌，一邊聽場內胡說八道或者妙語如珠，然後再有一番旖旎風光，豈不快哉！
崇禎忽然又想，要是和江上雲一起去龍空閣怎麼樣，那妮子會不會跑上台去論戰呢？嗯，沒準她真就會跑上台。自己對於這個江上雲，要說不在意吧，時不時又會想起她，要說在意吧，自己心目中對於江上雲這種女子又有某種抗拒。這一次王承恩將江上雲調到了發動機研究所，只待皇宮這裏的發動機試驗室一完工，自己就可以天天見到那妮子了。
想起還有臣子們還在為自己選妃，真要有那麼多妃子自己也應付不過來啊。
崇禎一邊看報一邊就在胡思亂想，把《明報》瀏覽了一遍之後，又看了看《參考消息》，《參考消息》上登出了張獻忠正在猛攻馬尼拉的消息，自己擁有信鴿系統的情報來源，這當然是早就知道了。另外一條，說的是李自成正在裝修宮殿，這個裝修方案還是自己派去的人搞的設計，李自成現在不差錢，多的是銀子買水泥、玻璃，他只要肯花銀子，搞一個人間“天宮”，那也由着他。
崇禎翻完了這兩份報紙之後，順手拿起了今天的《內參》，後世的《內參》制度還是不錯的，一些不宜公開的信息就可以寫成內參，然後崇禎就多了一個言路的渠道。不錯，錦衣衛可以收集情報，收集的情報無所不至，但是錦衣衛缺乏深度分析的能力，儘管崇禎正在搜羅這方面的人才，但是離崇禎的要求還有很大的距離。而寫《內參》的文人倒是具備深度分析解讀的能力。當然錦衣衛是錦衣衛，寫《內參》的文人是耍筆杆子的文人，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翻開《內參》，崇禎被一個標題吸引住了，這篇文章的標題是《大明由盛至衰因由何在？》。
崇禎心說，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啊，後世各種歷史學家和專家，都從各個角度論證這個問題，有說是土地兼并造成的，有說是明太祖衛所制廢弛造成的，有說是東林黨黨爭造成的，當然也有說是萬曆皇帝不問朝政造成的，而天災論調則把大明的衰落歸之於老天，小冰河期氣候害死人啊，害得大明衰落。當然還有一些別的論調，比如外貿失衡導致經濟負增長，通貨緊縮和通貨膨脹同時作用，導致大明衰落云云，還有人提出周期說－－－－－－，總之不一而足，你都不知道信哪一家的好。
文章是這麼開的頭：
“其時，某在龍空閣，眾客論戰正酣，有妄言，亦有妙語，眾鼓噪之，其樂不可以筆墨描摹。
或曰：李自成於北京追贓助餉，強掠銀子六千餘萬兩，此舉與盜匪無異也，大明之敗，不在於他故，在於盜匪橫行也。
然則此說謬矣！
夫六千餘萬兩銀子，不可謂不巨，不可謂不令人震撼也！天下人所以震撼者，如此巨銀，所謂難以車載斗量也，其數量之巨，若載以四輪馬車，非幾千上萬輛恐不能載。此，誠非我等所能想像。
但追本溯源，所有銀兩皆取之於北京官宦之家，此更足以令人震撼者也！
若無巧取豪奪，焉能聚六千餘萬兩銀子於官宦之家！
某所感慨者，天下之財富之聚於官宦之家，在於吏治**，吏治之**，禍及天下，實乃大明衰落之源也。
－－－－－－”
這人還拿當年戚繼光收禮送禮說事，崇禎心說，戚繼光送張居正“千金姬”，還是一個搞性賄賂的先驅級人物，拿這人的話說，大明在嘉靖朝吏治就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到張居正為首輔的時候，行賄受賄便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要不然也不回出現萬曆年間能統計出五千六百萬人口的笑話了。
崇禎看到這裏，覺得說得有些道理。心念一動，就讓人找來了公主，將這篇文章遞給公主：
“你看看這篇文章，最好能把寫這篇文章的人找來，朕倒想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公主看了一遍，然後說道：
“這文章寫得不錯啊，這篇文章提醒了我們，歷史上羅馬的衰亡也是如出一轍，羅馬就是因為**墮落，奢侈縱慾，最後才衰亡的。‘官僚體制權利至高至大，不受國家基本成員所施行的任何監督，從而變得十分腐化、不誠實……賄賂公行，非法魚奪習以為常，企圖採取一大套暗中偵察和官員彼此互相監督的制度來制止這種現象均屬徒勞無益。每一次增加官吏的名額、每一次擴大監督人員的隊伍，其結果都只是增添了靠賄賂為生的人數。’，這就是不可救藥的羅馬。沒有人能夠打敗羅馬，羅馬卻自己打敗了自己！大明也是這樣，大明可以橫掃蒙古人，但是最終自己打敗了自己。是怎麼打敗的呢？那就是**，當整個吏治無可救藥的時候，最後連軍隊也**了，試問，大明還有什麼抵抗力！只要有外力或者內亂輕輕一推，它就倒了。所以，這人說對了，大明根本就是自己爛掉的！”
公主嘆了一口氣，說道：
“唉！大明的吏治**，我們只能慢慢改變，用加快工業化來重新洗牌。要杜絕吏治**，連殺人如麻的朱元璋都辦不到，就更不要說我們了。不過，李自成如今的吏治還才剛開始就已經**不堪了，甚至都不需要我們去慫恿，去推波助瀾。”
試想，朱元璋對於貪官用刑不可謂不殘酷,將貪官剝皮充草，尚且不能杜絕貪腐。崇禎肅然道：
“不錯，每一個朝代基本上都是自己崩潰的。對於李自成的**，我們當然要推波助瀾，讓它崩潰的更快。喂，勁酒也可以在北京推開來啊，最好弄一個白金版的勁酒，讓大順軍上上下下喝個痛快。”
崇禎說這話是有所依據的，李自成的部下到了北京后，一幫將官都迷上了女人，荒淫**，縱慾無度，勁酒在北京一定會大行其道。當然，到北京的勁酒怎麼樣也得弄個精裝版的，賺錢是其一，助長李自成的奢靡是第二。
公主聞言笑道：
“說起勁酒，昨天晚上龍空閣朱術桂那麼一則故事，勝過代言廣告，他無心插柳，弄得今天勁酒銷量大增。更可笑的是，今天市面上的鴨都被買光了，好多人求一鴨而不可得，哈哈，笑死我了。”
崇禎想起後世有一段時間有所謂專家推崇“綠豆養生”，導致綠豆脫銷，心說每個時期都有這種可笑的事情發生，可見大眾的盲從心理是多麼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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