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分崩離析(2)

第二十五章 分崩離析(2)

第二十五章分崩離析(2)

“愛”被千遍萬遍地呼喊、呢喃、呻吟之時,那愛肯定是缺乏生命力的;可,倘若連呼喚都沒有了,“真誠”和“關懷”就可能需要重新尋覓“開發”了;黃麗就曾經披着可鄙的“愛”的虛偽面紗跟張鑫演戲,愚弄他人和自己的感情。

當張鑫也迷失自我后,她仍然以虛偽包裹着天真繼續飾演悲憫的角色,飽嘗了孤寂凄冷忍耐着欲的焦渴,以極大的韌性與張鑫的虛偽狡黠搏鬥,卻以一種最美好的姿態--微笑,來掩藏無奈和苦澀,企圖能降伏或找回張鑫的真摯,結果當然是慘敗。

男人失去理智比瘋狗更癲狂,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者大有人在,沉浸在愛河裏,哪還知道有什麼禮義廉恥,道德綱常?

漂亮就像一枚固執的糖衣炮彈,到哪裏都可以搗毀男人心底那道脆弱的防線,漂亮讓黃麗很快便從不可避免的苦難和煎熬中走了出來,將重重重壓的厄運輕輕地卸下,有了千千萬萬普通人艷羨的被賞識與重用的契機。

方翔、王煷、林曉笱、N--他們一個個都被她的美艷所征服,當然還離不開她的聰慧,好學,努力與執着的追求。美艷和“愛”收買了他們,是他們幫助黃麗把張鑫和以往所有的痛苦當作昨天的一頁翻過,把當今的幸福夾在她生命的書頁中供其慢慢品味,享用。

從生活的書中又讀懂了很多的人生哲理與知識,黃麗便闖出了一條走向明天的起始之路--儘管這條路上有着許多鮮為人知的不光彩的污跡;但是,人們看到的卻是她平步青雲瀟洒邁出國門的榮光,這榮光在掩飾那不光彩的同時,也掩蓋了男人那本性的虛浮。

她不能丟棄這部書,她要將這部書一直深藏在自己人生的保險櫃裏,她要鎖得緊緊的,她甚至想要拋棄緊握手中的鑰匙,永不再開啟,她要讓這種虛偽的幸福與榮耀永遠伴隨着自己,一輩子不離不棄;雖然這種榮耀閃爍的光環不無青澀晦暗的輝光,卻還是令所有人艷羨不已的。

沉醉在愛河裏,黃麗像浸泡在香甜的蜜糖里,漂亮的臉蛋容光變得愈加艷麗,這個天真活潑又狡黠聰慧的女子確實為N激動着,為幸福的當今感慨着,也為祖國那邊的公婆、女兒、母親牽挂着,這種內心矛盾的交織略帶慍怒的感受和心情,損壞了她對美好未來憧憬的靜謐表情;而她的這種表情又超於一切人世庸俗情愛的利慾之上,有着心甘情願的嫵媚。

“女兒她好嗎?要願意,上高中就讓她來新加坡吧!這可不算是我對你的報答,把它算在我們的愛上。”N的話又像蜜糖一樣甜進了黃麗的心坎里。

來到異國他鄉,黃麗愈加懂得了獲得人好感的最佳辦法就是談論他的最愛,--孩子--父母--是人的命根子,N望眼欲穿想要孩子,當然理解黃麗想念女兒的心情,為她的女兒着想,比怎樣愛黃麗都更加重要,更能打動她的心扉。

每每看到黃麗卧室和書房裏張菁的照片,特別是看到黃麗望着的照片流淚時,N的心裏就有無限希翼的翅膀在煽動,恨不能馬上飛去中國,把這個漂亮的孩子接到自己的身旁,讓她過上最好的生活,上最好的學校,有最好的前途……;想像着讓她可以幸福地振動自由的翅兒,向著理想的雲煙中嘯傲,這樣他也就對得起黃麗對他的愛了。

人生總有一些充滿奧妙的門在等待着人們去選擇、開啟,比如婚姻,事業,孩子。選擇哪扇門是一種智慧,有沒有勇氣推開卻是一種膽識,而什麼時候去推開則是一種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玄機了。

N恰到好處地推開孩子這扇情感的門,恰到好處地以黃麗的孩子為自己敲開子嗣之門--談論別人的最愛--“愛屋及烏”,是N獲取人心表達情愛的高明手段。

“榮枯事過都成夢,憂喜情忘便是禪。”人生本是一場夢,興緻勃勃順心順意之時,未嘗不感到生活香郁溫馨,繁華清麗;待到徒有凄涼,萬般皆空。

面對死亡之時,往往才突然間覺悟了此前所走過的人生太過認真的謬誤,懺悔自己意志的脆弱無能,受了社會萬惡的蒙蔽--揮淚如雨、懊惱不已--便是人生安於這種生活的方程式,被人們世代演繹着。

為了鏡花般的幻夢,多少情感隨着遭遇而變遷?多少潛隱的慘淡不是緣於自身該詛咒的忘情與殘忍的人慾及醜陋的人性嗎?

私慾不去,矛盾痛苦永不可免除,靈魂永不得安生,皆緣於黃麗水性楊花遊離不定的美麗與鬼魅;歸根結底是可惡的人慾。

--人生悲劇幕後的空寂,一絲一縷無不密織着人格尊嚴道義良知爭鬥廝殺的血無情地捕獲了多少本真的靈魂?教唆犯卻是她的父母,老師……終於有了擺脫一切噩運的契機,有了個為她忘情的男人,為她逆轉命運……黃麗倏起倏滅的心思每一刻都在打算、謀划。

N除了男人的世故傳統,亦有永不可擯棄的顧念與憧憬--如果能讓張菁來新加坡讀書,黃麗就不會早早想回國,自己的生活就充滿希望和色彩……N想得很多,很好,很美;甚至計劃好了就這樣長期跟黃麗娘倆生活在一起。

權衡再三,N那情感的天平大多都傾斜在黃麗的身上了:黃麗的聰慧太太不可企及,她的美麗亦無可比擬;他感覺自己完全被黃麗種種的“好”慢慢地洗腦,徹底愛上了這個“完美”的尤物。

雖然答應了N的請求,黃麗心裏卻很明白,目前自己什麼也不能為他做,孩子遲一點生不會影響什麼,學習耽誤了可是大事。儘管N可以讓她享盡榮華富貴,黃麗卻很明白自己要融入上流社會所必需具備良好的學識,有名望的紳士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輕易放棄名利或地位。

N從始至終都沒有過諸如離婚之類的承諾,何況黃麗也沒想過永久留在新加坡,她雖然愛N,也幻想着和他生活一輩子。但是,她對現實生活還缺乏一種肯定性和穩固性,也就沒有讓N有離婚的打算,也沒必要那樣做;她認為這樣的生活很好,也不影響什麼。

在新加坡這個陌生的國度里,她只是來自中國的漂亮留學生,是校園裏備受關注的校花,聽到的都是些褒獎讚譽和禮貌的恭維,這裏人才濟濟,除了漂亮出眾,在學識才能方面黃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與其在國外做下等人,不如回國做上等人,有一張國外文憑,就是“海歸”,不管是否人才,重用的機率與當權者求賢若渴的昏花正好成正比。只有回到國內,回到相對落後的地方,才會凸顯自己鶴立雞群的才智與美貌,才能有揚眉吐氣的愜意;才能最好地證明自己。

“人爭一口氣,樹靠一張皮。”黃麗要做給人看,做給張鑫、夏蕙、楊琳、臘梅、妍菲看,做給同事、同學、領導看,做給所有人看。讓那些詆毀嫉妒她的人更妒忌,那些欣賞抬愛她的人更賞識,那些不如她的人更沮喪,這才是黃麗最終想要達到的目的,學成以後她必須回國。

這顆從出生就已經註定了命運的青杏,以莫大的勇氣和毅力委曲求全艱難求生,壓伏着萬丈宏願機械般在最冷酷的人生軌跡上蠕動苟且,有多麼可憐?又有多麼令人費解的執着與無奈啊!

青杏的本真需要成熟的土壤,其核殼包裹的卻是不可改變的果仁的基因,酸甜苦澀的特性與生俱來,卻會因為所處氣候、土壤、養分的不同而有所改變。摧殘自己的青春,出賣人格與自尊,在漫長的人生路上獨自領略崎嶇危險;為自己選定的慾海里永遠籠罩着矛盾悲愁的灰幕,使黃麗永遠都無法真正看得清楚指向的航標燈。

當今無數“選秀”,冠以發展經濟,繁榮市場,挖掘人才的名目,姿色體形出眾的靚麗女孩,一夜間便可成為世界的寵兒,令不少碧玉年華的姑娘羨慕不已,也蒙蔽了不少懵懂少年的雙眼。

秀外未必惠中。美,不僅在外表。姿色、體形是美的基本條件,而美的真正內涵是一個人的心靈、氣質、性格、知識、能力的和諧統一。倘若僅有靚麗的外表,腹中空空如也,充其量也只是一隻花瓶,做做擺設罷了,這絕不是今日之中國女性所期望的!

真正有志的青年,他必然目標明確、堅韌不拔、奮鬥不息,以求在奮鬥中完善自我,體現人生的價值。用心靈、情操、精神、毅力創造美的人生;而絕不會鼠目寸光,夢想富有,卻不想付出勞作,然而,殘酷的現實卻分明告訴人們,美麗的容貌是許多女孩子擁有機會和幸福的敲門磚。

於是,原本是將那些先天畸形或燒傷病人從絕望中拯救出來的外科“整容”成為一種時髦的行業迅速崛起,墊鼻子、做雙眼皮、紋眉、換膚、隆乳者比比皆是。在大把大把人民幣流進美容院老闆腰包的同時,失去多少真實的自我?又有多少人慾美不成反更丑?

黃麗懂得:再美麗的容顏也砥礪不了歲月的風霜雪雨,必將被歲月無情的犁鏵蹂躪得溝壑縱橫;女人的真才實學勝過任何錶象的美麗,知識和才華鑄就的無窮魅力才是終身受用的美麗財富。故此,她拚命“自強自立”,夢想有自立於男人之林的才幹,夢想有自己的事業收穫成功與滿足。

然而,她卻掙不脫人慾貪念的魔爪,逃不出現實的泥潭深淵,走不出畸形生活的怪圈;那怪圈就像一條無形的絞索死死地套在脖頸上令她噩夢不斷,詭秘怪異的景象總在她的夢境纏繞,鄧國,林曉笱,方翔,王煷……總讓她想起自己的齷齪無恥。

游刃於商海的女人,須有敏銳的眼光,睿智的頭腦,還須時時警惕、警醒可能的陷阱,與形形色色的男人交往中,多有非議坎坷;學會了堅強與自信,練就了風度與氣質,才有可能成就美麗與夢想,贏得讚譽與喝彩,即使容貌不那麼美麗,卻擁有一道無可比擬的風景線,吸引着世人的目光;美麗着自己的人生。

許多懵懂少女艷羨別人的成功,卻不知道在成功女人背後所發生的永不為人所知的故事。有人視漂亮女人為花瓶,有女人情願當花瓶;有人為了花瓶肝腦塗地,有人想過花瓶式的日子,而將前途命運,提高生活質量的寶壓在“王老五”身上,不惜被“包養”,“做二奶”,卻從不思量是否傷害了另一個女人的情感,自己是否在玩火。

少年不知花瓶再美,也是為了延續花的美艷,自己永遠都只是陪襯!根植於沃土的花卉,有綠葉的陪襯已經非常美麗;沒有花瓶照樣嬌艷動人芳香四溢。

即使偶爾被採摘插入花瓶,那也是人們為了美麗浪漫自己的生活,而絕不是憐惜花瓶的美麗;這就是花瓶的悲哀,亦或是花瓶式女人的悲哀;黃麗當屬介於其中模稜兩可的女人。

黃麗不僅被視作花瓶,亦有當花瓶所獲得的賞識與機會,還有因為當花瓶而失去的最為寶貴的東西,可她卻又沒完全自甘墮落,還有一種鍥而不捨的學習拼搏的精神拽着她朝前走,而不僅僅是一件坐以待斃的擺設。

想看到內在的智慧,就不能被她表面的缺陷所迷惑;黃麗這顆酸澀的杏果只是生活這棵杏樹上繁衍的一顆生澀有夢卻缺少澆灌與養分的果子,她生活的觸鬚像杏樹的枝椏過早地伸出了院牆,過早地承載了生活的災難與重負,是誰之過呢?!

黃麗本身就是個人性矛盾的個體,她像一個多面的幾何體,既有稜有角又圓潤光滑;她那被社會修飾過的複雜樣子,最能代表當今少女幼稚的虛偽了。當N將自己的“種子”植入黃麗那肥沃的“土地”時,他實在沒想到黃麗一直在偷服避孕藥。

N一直沒發現黃麗懷孕,知道這事急不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常常給她買燕窩,蟲草,蜂膠等高級補品,讓她每天堅持服用。黃麗被補養得愈加通靈剔透美艷照人,愈加顯得年輕靚麗;她就像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渾身散發著青春的嫵媚。

黃麗確實有她的過人之處,--正因為她極致地發揮利用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與生俱來的靚麗容貌,她才能擁有今天的一切。

無論N是垂青還是利用,對黃麗來說都是好事。在這裏,無論和N的關係發展到何種程度她都無所顧忌,國內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在這裏的所作所為,黃麗也就不用擔心會有人知道她和N生過孩子,即使是為了錢,她也感覺做這樣的買賣很值。

為了不至於早早懷孕,黃麗堅持偷偷吞服避孕藥,她的計劃很周密:大三下期懷孕,大四畢業生孩子,休完產假回國或接着念MBA;或者完全佔有N都是最佳的選擇。

黃麗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答應了的事她一定會做到。倘若張菁也出來了,自己和張鑫辦了手續,能和女兒在新加坡安心定居下來和N永遠在一起,黃麗也不是沒想過,她知道那樣N會為難,她也知道事在人為,更知道怎樣變不可能為可能。

只是目前僅有美色就足以使黃麗一帆風順,鶴立雞群;足以令N神魂顛倒,對她寵愛有加,錢也給得愈來愈多。

人生的起點可能不平等,終點卻是可以選擇的;證明自己最後比別人強是黃麗心裏刻骨默念的追求,為著這個目標在所不惜孜孜以求。她卻不知道女兒已經變了,和雅克布之間發生的“愛情”故事有多麼令人擔憂。

雅克布參加省中學生籃球賽落下不少功課,老師安排他和張菁同桌,讓張菁幫雅克布輔導:“張菁同學你的學習成績好,樂於助人,幫助同學也有一定的方法,有問題嗎?”

“沒,沒有困難。老師,我一定儘快幫助雅克布把學習成績趕上來,我願意幫助他。”張菁回答響亮,年輕的心裏卻竊喜不已。

雅克布頭髮烏黑,自然曲卷,眼睛又大又圓,深深地鑲嵌在眼眶裏,鼻樑挺拔顯得有點過高,嘴角微翹,總是露着自然的笑意;特別是在他生氣的時候顯得更加可愛,兩隻大眼睛總在快速地眨動着,長長的睫毛像蒲扇一樣煽動,特別是他右嘴角的那個酒窩顯得更深了,讓人一見到雅克布就知道他是一個既聰慧又機靈的孩子。

憑着長相班裏的女孩子沒有人不喜歡他,雅克布還是籃球明星,校園偶像,能和雅克布單獨在一起,是班裏每個女生求之不得的夢想。

聽到張菁爽快的聲音,課堂響起一片唏噓聲;在整個班級男生有誰不願意和張菁近距離接觸那才叫不正常。金童玉女在同學羨慕的目光中名正言順地親近起來,異性相吸的磁力將兩顆少年的心連得緊緊的,他們之間平時都有過孩子對愛的幻想,老師為他們提供的便利正好助長了他們那懵懂的愛的萌芽。

上課同桌他們相互交流眼神,下課討論學習問題,放學便一起去雅克布家做作業,同學和老師早就習以為常了,遇到雅克布集中訓練張菁也形影不離地陪練,雅克布的成績很快趕了上來,風言風語也慢慢地傳進了老師耳里。

“看,他們來了!像情人一樣親密地走來了!嘖嘖,真羨慕呀!”遠遠看到張菁和雅克布的身影,教室里早就一片喧嘩。

每當他們一起走進教室同學便常常戲謔,老師心裏也敲響了警鐘:“早戀”是青春期少年的殺手,再好的學生都難逃這一劫,班主任老師及時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雅克布、張張菁同學,你倆到辦公室來一趟好嗎?”一天放學,班主任雖然語氣和藹但表情卻很嚴肅地將他們叫到了辦公室。

“你倆可都是好學生啊!可又要我說你們什麼好呢?讓你們在學習上互相幫助,同學之間互相團結友愛也是對的,可你們是怎麼搞的?雅克布的成績是趕上來了,張菁是功不可沒,和雅克布自身的努力也是分不開的,但你們要注意影響,為什麼搞得滿城風雨了啊?”

“什麼影響?我們影響什麼了?”兩人無辜的眼神齊刷刷地注視着班主任,“我們互相幫助共同進步哪裏錯了?”

張菁委屈得紅了眼圈,“什麼叫搞得滿城風雨?那隻不過是同學之間開開玩笑而已,他們要開玩笑,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又不能堵上人家的嘴,說什麼是大家的自由。”

“你們是不是太親密了?同學之間不能親密無間你們知道嗎?早戀是你們最大的敵人,你們可千萬要注意。”

老師的問題羞紅了少年的臉:互相有好感就是早戀?那為什麼又要求我們互幫互助,團結友愛?學習進步非但不表揚,還輕信傳言,老師太過分!懵懂少年心裏直嘀咕。

“以後不要經常單獨在一起,除了討論學習問題外,你們還是盡量少接觸為好,因為再這樣下去很危險,你們孩子的感情最容易衝動,也最容易出問題,要真出了問題,那麻煩可就大了,那樣,你們要老師怎樣去給家長和學校交待?”

老師講完大道理,反覆叮囑他們后突然便話鋒一轉道,“從明天開始你倆調換座位,張菁第一行第二個,雅克布調到第七行末位去。”

張菁和雅克布低頭聽完班主任老師的訓斥,表面誠惶誠恐,內心卻抑制不住興奮和激動,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老師都幫他們說了,互相愛慕的心靈頓時感覺無比的輕鬆愉悅和幸福,才出校門兩人便騎着單車飛快地跑起來,邊跑邊笑,幸福的笑聲在空中飛揚、飄蕩。

老師換座的楚河漢界沒能隔斷彼此的友誼,卻給他倆朦朧的情感添了助燃劑,早戀的火苗被點燃起來,他倆真的相愛了,便有了中秋節晚上那個脫離群體的幸福約會。

打那以後,為了掩人耳目在學校他們表面裝着不理不睬,一本正經地認真學習,成績都很優異。出了校門,張菁便以輔導為由在雅克布家一起學習、做作業。成績好,家長都很高興,小聰明瞞過了家長、老師的眼睛,可同學們心裏卻非常清楚。

“張奶奶,聽貝貝說張菁和市少年隊灌籃高手早戀……”聊起孩子,貝貝母親很神秘地告訴張菁奶奶,“老師批評教育多次都沒能拆開他們。兒媳出國了,您身上的擔子可不輕啊,萬一出點什麼問題奶奶您可擔當不起啊!”

“啊,有這樣的事情?“男女授受不親”,如今這些孩子太放肆了,你看看,改革開放把我們這些老人都改糊塗了。”

不清楚具體情況的奶奶聽了流言蜚語心裏生氣得很,黃麗把孩子放心地交給她,她埋怨自己沒有盡到監護的責任,生氣地給張菁下了最後通牒,“以後不準和雅克布來往!外邊風言風語太多了,奶奶聽了受不了,你那個不爭氣的爹什麼都不管,你媽又在國外,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什麼都要靠你自己懂事。否則,你媽回來奶奶怎麼交待?”

“我偏要,怎麼了?難道喜歡就是早戀?我就是喜歡雅克布,早戀就早戀,長大以後我還想嫁給他!我們班還有從小就定了娃娃親的,老師不是也沒管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現在的人小學四、五年級都有談戀愛的,有什麼新鮮的,都什麼年代了?奶奶,您的思想早就過時了,你們都被社會淘汰了!還整天嘟嘟囔囔的讓人心煩。”感覺奶奶很老師一樣不講道理,張菁心裏很委屈,她很氣憤,說話也擲地有聲。

“喂,是雅克布的媽媽吧?孩子他們早戀,你要好好教育教育,你的雅克布整天纏着我的孫女張菁,出了什麼問題你們可要負責任!”張奶奶一着急,打電話說話欠思量。

“怎麼說話的您是?你家孩子就沒責任?張菁借故輔導就來家,我就沒敢往別處想,誰家孩子還沒有幾個好朋友,事情怎會成了這樣?”

雅克布母親得知情況也着急上火,“張菁她奶奶,你還是好好管管自家的孩子吧!沒爹媽管的孩子就是缺乏教養還總是怪別人……”

雅克布的母親也一肚子的埋怨,幾句話就把張菁的奶奶噎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渾身顫抖着“砰”的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同學們對張菁和雅克布親密的關係津津樂道,風言風語愈演愈烈,看到兩個學生愈來愈叛逆的表現,班主任不得已將問題彙報到了學校教務處。

“張菁奶奶吧?我是學校教務處劉老師......雅克布是學校的驕傲,考慮到影響問題,也為了孩子們不走彎路,學校建議你們給張菁轉學好吧?”學校教務處將研究后的決定通知家長卻無法聯繫上張鑫,只能告訴奶奶,“不然,兩個孩子都有可能被毀了,你們可不能不引起重視,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啊!”

學校和家庭粗暴簡單的教育方法,嚴重地傷害了張菁和雅克布的自尊心,卻並沒達到拆散他倆的預期目的,張菁和雅克布的約會卻開始變得愈加明目張胆起來。

放學后,他倆還和原來一樣在雅克布家裏做作業,聊天;到父母下班,算準時間張菁忙離開,節假日則一起出去遊玩,跟大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倆感覺很刺激,不堪設想的事情終於在中秋夜發生了。

不久后,張菁便出現了瞌睡,口味不好,時常乾嘔的現象。年紀輕輕的女孩渾然不懂婦科知識,發現自己沒有按時來例假她也沒想過要告訴奶奶,她害羞,也害怕,怎麼辦?難道這就是老師說的嚴重後果?張菁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辦?

她根本不知道因為心理、生理等多方面的原因,精神過度緊張都有可能導致經期推遲,嚴重的患者還會出現她這樣類似的假孕癥狀。懵懂的女孩以為自己信誓旦旦的謊言不攻自破,沒臉再見爺爺奶奶、同學、老師,她也不想讓雅克布知道,一個人悄悄地走了,離開了深愛着她的人們……

雅克布急瘋了,學校、老師、家長都很震驚,張鑫得知情況也趕回來了。誰也不知道張菁會去什麼地方,藏在哪裏?尋人啟事貼了好幾天,一直杳無音信。

驚慌失措的張菁獨自躲進了蘇仙嶺上的石洞,這是她和雅克布被老師捅破窗紙后,牽着手高高興興鑽山洞捉迷藏時偶然發現的洞穴。裏面約兩平米,陽光穿過交錯的石縫空隙照得裏面既乾燥亦暖和。

情急之中,她想到了這個既安全又隱蔽的藏身之處。將身上所有的錢買了麵包、零食和礦泉水。一個人獃獃地蜷縮着拚命往嘴裏塞食物,試圖以此能抑制慌亂的心跳和顫慄的神經細胞。十幾歲的學生哪知例假不正常是因為最近精神過度緊張,是備考、早戀和學校、家庭多重壓力造成的內分泌失調,告訴奶奶,去看醫生,吃點葯就會好。

可是她不敢,奶奶知道和雅克布有那事,還不打折她的腿?雖然只是一次衝動,張菁愈想愈害怕,后怕得如坐針氈,兩個月的焦躁擔憂,她怎知只是個令人驚魂的假象?

淚流滿面地蜷縮在石洞裏,眼前都是親人們焦急的神情:“奶奶、雅克布、老師,你們都別找我,我沒臉見你們了!讓我這樣默默地死去吧!誰讓我叛逆釀成如此後果?”悔恨的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她只是一個勁地哭,哭累了,疲憊地睡去;一會兒又從噩夢中驚醒,繼續啜泣。

白天,森林公園遊人如織;張菁可以聽見人們的說笑聲由遠而近此起彼伏;夜,四周靜謐,鴉雀無聲;她緊張害怕得毛骨悚然。看着鑰匙扣上小電筒微弱的光亮,眼前出現了白雪皚皚的景象,她想起了悲慘凍死在雪夜裏賣火柴的小女孩……

自己的生活有多幸福,要什麼有什麼,我為什麼不聽老師和奶奶的話,為什麼要和雅克布來往那麼密切?母親在國外拚命學習,而自己卻因為叛逆的過失不得不羞怯地選擇死亡。

張菁悔恨不已,恨自己沒聽奶奶和老師的話,她不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可一切都無挽回的餘地,離家出走的靈魂,早被無知的叛逆引上了邪惡之路,即使已經餓得頭昏眼花毫無氣力,她也沒走出石洞半步,也不想。

接到報案的公安局這幾天風平浪靜,既沒刑事案件,也無肇事逃逸、受傷、自殺事件發生。張菁沒錢不可能去外地,可,她在哪裏?想在偌大的城市裏找個人,真是猶如大海撈針。

爺爺奶奶每天唉聲嘆氣擔心不已,張鑫也急得惶惶不可終日:孩子找不回來怎樣向黃麗交待,萬一孩子是被拐賣那該怎麼辦?關鍵時刻張鑫才有點後悔自己一直扔下張菁不管不顧。

四天來,雅克布一放學就和同學們四處找尋,所有可以想到的張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他們都找遍了,張菁仍然毫無音訊,大家心急如焚,一籌莫展。突然,雅克布眼前閃現和張菁第一次在石洞捉迷藏,好半天也沒找着人,張菁從石壁後面得意地探出頭“咯咯”笑個不停的畫面,疲憊不堪的他“騰”地蹦起來大聲道:“奶奶,我知道張菁在哪了!”

“在哪,你想起什麼地方了,快跟奶奶說說。”正在傷心落淚的奶奶急切地追問。

“如果我猜得沒錯,張菁就躲在蘇仙嶺,奶奶,您別著急,讓叔叔和我們一起去就行了,您和爺爺就在家裏等着我們吧!”

“張菁她在哪?奶奶怎麼能待在家裏,你叫我怎麼待得住啊?不行的,奶奶一定要和你們一起去找菁菁。”

一行人跟着雅克布急匆匆奔進茫茫夜色中的森林公園,雅克布飛快地朝不遠處的石洞跑去:“張菁,張菁……你在裏面嗎?快回答我們呀!”他們焦急的呼喚聲撕破了漆黑的夜空在山林里久久地回蕩着,傳得很遠很遠。

朦朧中昏睡的張菁此刻正夢見自己躲在一棵大樹上得意地看着雅克布焦急地到處找尋她,可是她一不小心便重重地摔下來,“哎喲!”她疼得叫起來,摸了摸摔疼了的臀部,一抬頭雅克布就不見了,“雅克布,雅克布……你幹嘛躲起來,快來救我呀!”夢中的張菁在低聲呼喚着。

“張菁,張菁……!”雅克布急切的聲音由遠而近隱隱約約聽見雅克布在叫她,餓得昏昏沉沉睡得稀里糊塗的張菁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她果然在這裏,快!奶奶,叔叔,快來!”雅克布終於發現了蜷縮在洞角的張菁激動得大喊,“張菁,我是雅克布,你為什麼要藏起來?張菁,你快醒醒呀!”

“張菁,孩子!你這是怎麼了?”百感交集的奶奶猛撲過去緊緊地摟着失而復得的張菁激動得淚如雨下。

“傻孩子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啊?爺爺奶奶心都要碎了,你急死我們了,有什麼事不能跟奶奶說呢?菁菁啊,你讓我們找得你好苦呀!爺爺奶奶的魂都丟了,找不回來要我怎麼向你母親交待啊孩子?”

“別別,先別動她!先喂點牛奶、麵包等她醒醒,她一定是餓壞了,渴極了,她的意識已經不清了。”張鑫拿出隨身帶來的食物,將吸管塞進張菁嘴裏,她先是拒絕,繼而聞到奶香立即貪婪地吮吸起來,一口氣喝光牛奶她才慢慢睜開眼睛。

朦朦朧朧的光線中,她愕然地看着至愛的親人,眼角滾出斷線的淚珠:“奶奶,爸爸,我,我……別告訴媽……”

虛驚一場的張菁在家調養時例假就來了,壓在她心頭那塊恐懼與罪惡的巨石終於被搬掉了,她心中的積鬱與沮喪頓時便煙消雲散了,很快便重新回到了課堂。有了這次慘痛的經歷與教訓,張菁和雅克布才深刻認識到早戀的危害性,他們再也不敢隨意放縱與瞎想了。

這次好在是虛驚一場,要是真的出現不堪設想的情況,也許事情的結局就不是這樣的了。除了他倆,沒人知道張菁出走的內幕到底是什麼?這個秘密被他倆深深地埋進了心底。他倆變了,變得比以前更乖、更懂事,學習也比以前更努力了。爺爺奶奶也真的沒告訴黃麗張菁出走這件事。

張菁成長時期這個本可以不發生的小插曲,在許多孩子身上都有發生,孩子的叛逆心理和青春躁動的生理,需要老師家長正確的引導教育和良好的社會風氣影響,這些都是年輕一代成長必備的環境,可大人們往往忽視了這個問題。

夏蕙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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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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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分崩離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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