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婆家

第十三章 婆家

第十三章婆家

第二天,買了東西,談笑開着自己的小車直奔西邊。還是送陸楓那次來過他們家門口,後來兩人各忙各的,她竟然還沒登門拜訪過。

門口有警衛和門衛,自報身份后,小兵奇怪地看着她,半天才說:“沒聽說陸部長家有喜事啊!”

談笑尷尬地解釋:“啊,那個……還沒來得及辦事,沒來得及。”

“那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等了一會兒,從裏面來了一個穿軍裝的年輕人,聽稱呼大概是陸楓家裏的警衛員或什麼人。看來他爸爸還不是普通的部長。

“談笑?”那人個子不高,眼裏透着精明,表情不卑不亢,卻帶着點兒居高臨下。

談笑點點頭。那人趕緊打開小門,請她進來。談笑指指自己的車,“車子能開進來嗎?”

那人又指揮門衛趕緊開大門。談笑開車進來,請那人上車。

談笑只記得大概的路徑,上回陸楓只是搖下車窗擺擺手就進來了,她根本沒停車。但是對裏面的路多少還有點兒印象。路邊有一處多了些沙堆,有一些小孩子正在沙堆上爬來爬去。以前沒有這些東西,看來是要蓋房子。

到了小樓門口,談笑停好車隨着那人進門,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兒。這一刻,她也不知道將要面對什麼。

第一次見陸媽媽,是在寫字樓里,那是她的地盤,主場作戰,從容不迫;第二次見陸媽媽,是在醫院,仗着自己是病人。人渾嘴快,痛快地取得勝利(雖然後遺症極為嚴重);第三次見陸媽媽,就是這一次了,不僅客場作戰,而且這回可以裝渾的人也不是她了!

說不怕,那絕對是假話;說心虛,還不足以描述。只能說大腦一片空白,談笑只記住一件事:把面子做足。求個清凈!

好在陸爸爸尚算和藹。這是談笑第一次見陸爸爸,想了想,把上次陸楓探病拎來的禮物交給他,“嗯……爸,我去陸楓那兒,他不方便過來,讓我帶來,順便看看二老可好。”

老頭一愣。再看東西,果然是陸楓營區附近的特產,“你不是……病了嗎?”

“嗯,好多了。出院了,趁着方便又有車。我就過去看了一趟。”這是來之前就編好的。談笑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理由過來,想來想去,還是說是陸楓“請”自己來地比較體面。

陸爸爸將信將疑,看來兒子和談笑的關係“非常好”啊。要不怎麼一出院就到一起了。這個臭小子,也不告訴他一聲,害得他還以為小兩口鬧翻了呢!

天下的父母,無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樂。就算媳『婦』再不好,也少有父母添油加醋地念叨讓兒子離婚的,當然也不排除個別情況。但是大多數老人寧願自己受委屈,若能換回子女的平靜生活,通常忍忍就算了。陸爸爸當然知道陸媽媽這般想法。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勸老婆的,當然更是這樣擔心兒子的,畢竟這小子地婚姻怎麼看怎麼透着邪門。

但是談笑這麼無心地一說,讓老頭放下大半個心來。他在部隊,當然知道家屬探親意味着什麼。誰吃飽了撐的,跑那麼遠就為了幾小時的相聚?還不是心裏惦記,挂念嘛!他把東西交給韓阿姨,請談笑坐下來喝茶。

談笑就着沙發坐下。才發現陸媽媽不在。莫非真的病得很重?

陸爸爸請談笑喝茶。談笑趕緊緻謝,左手托底。恭敬地接過來。她小口啜飲,吃了一驚,仔細看茶『色』,竟然是今春的龍井。如果她沒記錯,這種品質的龍井很難在市面上找到。

陸爸爸看談笑品飲的姿勢,就知道她或許懂茶,得意地說:“這是我一個老戰友送來的,家裏還有一些,你喜歡就帶些回去。”

談笑趕緊推辭:“謝謝,謝謝!曾經喝過朋友帶來地,這種品質的茶葉據說數量有限,市面上很難買,我能喝到已經很不錯了。好東西嘛,講究個緣分,不能貪多。”

老頭有點兒詫異。說實在的,他一直對談笑的印象不太好,要不是為了兒子,實在不想理這個虛榮傲慢無禮的女孩子。可是見了面,談笑主動自然地叫了聲“爸”,好像隔閡一下子就沒了。想起老太婆過年時地表情,估計心裏的感覺也和自己差不多。若說這是人之常情,那這品茶的話就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

老頭見過不少人對此茶地態度,有不想要的,想要不敢要的,想要的,張口要的,什麼都有。唯獨談笑這樣坦白地表示了羨慕,卻又坦白地拒絕的,還沒有遇到過。尤其是最後一句“好東西,講究緣分,不能貪多”,實在讓老頭感慨萬千。他一輩子好強,也只是在離休之後萬籟俱寂了,對自己說一聲“能有這樣的結局不錯了,不能貪多!”時,才懂得“貪多”二字有多難拒絕。而這丫頭卻自然而然地說出來,就像心裏已經想了、行為已經做了千萬遍似的!

“嗯,那好,我就收着,有空就多來家坐坐,嘗嘗新鮮。”老頭還存着試探地意思,希望從談笑臉上看出什麼失望的神情。

談笑點點頭,又慢慢地啜飲了一口,這才放下杯子,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漂亮的茶『色』茶形,“那次喝完了,我還以為不會再喝到了,想不到竟然在這裏能有機會,真是好運!”談笑很開心。因為工作的緣故,喝茶是辦公室里唯一解悶的活動,從一開始的牛飲到後來的品茶,談笑慢慢接觸了許多和茶有關的東西。這也成了她少有地與法律無關地愛好之一。

“成,那我以後有空一定多過來坐坐。”說到這兒,談笑自覺失言,本來就應當多過來,怎麼聽着像是為了人家幾兩茶啊!“嗯,我是說……”她下意識地撓撓頭。“那個……以前太忙了,沒怎麼過來看看,希望不要見怪。”乾脆直接認錯吧!

談笑的窘態,老頭都看在眼裏。他不是陸媽媽,也不會小心眼兒地把談笑曲解成勢利小人。她是真地喜歡喝這個茶,把自己這兒當成茶友社了。不過,談笑後來地檢討他也很滿意,至少沒有遮遮掩掩。為人還算坦『盪』。兒子果然繼承了自己的好眼力,找的媳『婦』還行!

“對了,媽呢?”因為陸楓說是韓阿姨偷偷告訴他的,談笑也裝成不知道的樣子。老頭是始作俑者,看談笑演得天衣無縫,樂得在一邊裝傻,“哦,她啊。在樓上休息呢。”

談笑看看錶,快中午十一點了,“嗯,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陸爸爸點點頭,“唉。老了,難免的!”

談笑說:“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沒過來看看。我能不能上去看看?”

陸爸爸順水推舟,還要裝一裝。“沒事兒,要不我讓小韓把她叫下來。”

談笑趕緊阻止,“不了,如果方便,還是我上去吧!這上下樓的,我來比較好。”

陸爸爸聽着談笑的話很得體,但也透着生疏,心裏有些感慨。現在地年輕人。怎麼還沒熟,就急着摘呢?他們那時候啊,誰不是先跟家裏混熟討好,至少見個面熟悉一下打個招呼才結婚啊!哪像現在,連警衛都不認識呢,進門就喊爹娘!但是也沒辦法,誰讓辦這事兒的是自己的兒子呢!

老頭擺擺手,讓小韓領着談笑上去。自己仰着頭想了想。決定在樓下聽聲兒。萬一吵起來,自己再上去也好有個緩衝。

談笑推門進去。老太太背對着門躺着。而且,在開門的一剎那,談笑明明看見老太太是翻身過去的。唉,真麻煩!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談笑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頭,輕輕咳了一聲,沒動靜。回頭看看韓阿姨,這個阿姨告訴陸楓他媽媽病了,這時候應該配合自己一下吧?好歹叫一聲老太太啊!

談笑哪裏知道那是陸楓一相情願的謊言,韓阿姨足不出戶,在這個問題上根本和老太太是一個陣線的。看談笑為難,她眼皮一耷拉,裝沒看見。

談笑想了想,輕輕地喊了聲:“媽?”

沒動靜。

“媽?”

還是沒動靜。

好辦了,談笑扭頭低聲問韓阿姨:“阿姨,媽是不是睡了?”

韓阿姨伸脖子看看,老太太在談笑進門的那一刻跑上樓地,睡什麼睡啊!但是既然人家連叫兩聲都不答理,也不好說她沒睡。於是,韓阿姨支支吾吾,不置可否。

談笑才不管,只要她出聲就好。

“既然媽睡了,那我們就別打擾她了,下樓吧!”說到這兒,談笑拔腿往外走,生怕老太太這時候醒過來。

老太太聽得真真切切,有點兒懊悔剛才裝得太過了,可是這時候再醒過來,是不是就太……『露』餡了?耳聽着門悄悄地關上,陸媽媽眼睛睜開一道縫,掃了一圈屋裏,確定沒人,這才走到門口。門沒關嚴,『露』着一道縫隙。陸媽媽透過門縫,可以看見樓下談笑和陸爸爸說話。她只覺得湊巧,卻沒想到這門縫是談笑特意留下的。談笑生怕她是真的睡著了,有意留下一道縫,自己大點兒聲說話,好歹老年人睡覺輕,應該能聽到。

老女人和小女人湊到一起互相算計的時候,都像個傻子。

談笑坐穩了,對陸爸爸說:“爸,媽這是什麼病啊?看樣子好像不輕。”

“唉,老『毛』病了。一着急上火,心口就疼,這不都快一個月了。”

談笑根本不用算,就知道是自己那事兒惹起來的。心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來吧。怎麼說也是一家子!希望下次自己不要暈成那德『性』,就可以轉着圈兒地說了。

“哦,是嗎?那可要注意。前幾天住院地時候,陸楓打電話給我,說了我一頓。我當時病糊塗了,說話可能不太講究。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還請您二老海涵。是我不對,一直覺得很內疚。這不前天剛出的院,原想等身體好了再過來,免得帶着病氣,不好。可是陸楓說媽這兩天身體不太好,他特別著急,我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莽撞的地方,您別見怪。”

哈!這話說得客氣!真是誠心道歉,真心求解。還讓老頭看見人家小夫妻鶼鰈情深,尤其是兒子——能管住媳『婦』!

老頭自己設地局,兒子着急上火成啥樣他能不清楚?可是聽談笑這麼說,他還真覺得自己的兒子是個人物,藉著談笑探親,把這事兒搞定了。連帶着對這個“聽兒子話”地媳『婦』也滿意了幾分。陸媽媽在裏面聽得真切。想法和老頭差不多,但是心裏又酸酸的,覺得談笑好像藉著自己兒子在賣乖,撇撇嘴,繼續聽下去。

老頭趕緊說:“算啦。算啦。我們都老啦,沒什麼別的念頭,就是希望你們這些後輩啊,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好好地多為國家貢獻你們的力量,不要辜負黨和人民對你們的培養就好了。至於其他的,我們也沒啥好念叨地。你媽有時候,這裏小。”老頭比比心口,壓低聲音,“你們理解就行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這句話估計是超級大實話。也是老爺子自己的治家之道。他面上地表情又自豪又有點兒幽怨,好像這麼多年忍讓下來,他也挺委屈的。如今多了一個人和他一樣讓讓老太太,那就是天然的同盟軍了。

談笑差點兒被那幾近訴冤的話逗樂了,趕緊低頭喝茶,免得『露』餡兒,然後說:“是,我們還年輕。應該努力工作。家裏陸楓離得遠。部隊又走不開,如果有什麼事兒。就直接給我打電話吧。我離得近,也有個照應。”

老頭突然想起來談笑失業的事情,“對了,你的工作怎麼樣?”

談笑說:“還好。現在都是合夥制,成立、退出也是人之常情。這些年也學到不少東西,現在已經有幾家公司或者律所在聯繫。主要是看條件,還有就是給個人地發展機會。”說到這兒,談笑笑了,捋捋鬢角地頭髮,神情間多了幾分自信。

老頭讚賞地點點頭,“對,年輕人就應該這樣。無論在哪裏,無論遇到什麼樣地困難或者挫折,都要當做一次寶貴地學習機會。這才是正確的態度!”

談笑聽着舒心,頗有同感地點頭,感慨地說:“有時候發展得太好了,會忽略自己的不足,總覺得自己了不起得很。直到摔了跟頭,才發現原來兩條腿不一般長,需要再長長。”

老頭肯定地說:“是這樣。我這輩子啊,遇到的問題多了去了。你比如說吧……”

嗯哼!

眼看老頭就要拉開陣勢,大擺龍門講當年,陸媽媽聽不進去了。再說下去,自己這事兒就排不上號了。她趕緊拉門出來,打斷了老頭。

“喲,談笑來了。”陸媽媽就着欄杆,居高臨下地說。

談笑趕緊站起來說:“嗯,媽,吵醒您了?”

“沒有,沒有。唉,老了,稍有動靜就睡不着。沒辦法!”陸媽媽說著走下台階,也不說讓談笑坐下。

陸爸爸已經非常讚許談笑地工作態度,覺得這是一個“好孩子”,不忍難為人家,看老婆下來了,說道:“小韓,去扶一下你阿姨。脖子怎麼直了,落枕了?”說著,陸媽媽已經走下來了,聽見老頭這麼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老頭一臉的納悶,落枕也不是自己鬧的啊!這年頭,還不興問問?

談笑覺得這個老頭是個直爽人,趕緊對陸媽媽說:“媽,陸楓說您身體不舒服,讓我過來看看。”

“哦,沒事兒。你們都忙,沒事兒的。”陸媽媽大度地揮揮手。

談笑看了眼陸爸爸,陸爸爸順嘴說道:“坐吧,都是一家人,坐着說話。”

陸媽媽輕輕哼了一聲,沒說什麼。談笑覺得臉上熱辣辣地,但還是坐下了。這會兒她是真的明白老媽總念叨的那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當初自己給人家的難堪。現在悉數招呼到自己身上,這世上莫非真有報應?

“媽最近哪兒不舒服?有沒有去醫院看看?”談笑想起陸楓佈置的任務,抖擻精神繼續打探。

“唉,老了嘛,哪兒都是『毛』病。我們啊,也只能去些小醫院找個大夫隨便看看得了。不像你們,看病也要大醫院,醫生都要熟悉的。放心嘛。理解!”陸媽媽說著說著就繞到談笑那次失禮地對待,忍不住發牢『騷』,“老啦,哪天到頭哪天算吧!”

“媽可別這麼說。”談笑不打算提自己那天的事,因為她認為事情本身沒什麼問題,只是自己表達方式有誤。但是在當時地情景下,能把話說完全已經不容易了,哪有時間和精力去斟酌合適不合適。如果陸媽媽責怪她什麼。她也做好準備不為自己辯解,老人家怎麼解氣怎麼來吧。“陸楓特地囑咐我過來代他看看您,他特別地挂念您。”

“唉,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親啊!”陸媽媽無意識地說了一句。陸爸爸眼睛一瞪,“瞎說什麼!談笑也是家裏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都親!”

陸媽媽這才想起談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自知失言,微微帶了些歉意。

談笑心裏被這句話帶出一些傷感。所幸她已經習慣了人們這種無意識的行為。還在上學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會為某個人的悲痛落淚。在你痛不欲生地時候,別人沒有義務為你做什麼,你也沒有權利去阻止別人為了別的事情高聲大笑。所以,她只是眨眨眼睛,好像沒感覺到什麼不妥。

“那要不要我們今天去醫院複診一下?或者需要拿什麼『葯』嗎?我去好了。”談笑盡量把話題聚集在老太太地病體上。陸媽媽本來沒什麼大病,被談笑一句接一句地問得有些答不上來,本能地看着老頭。

老頭低頭咳嗽了一下。心說:活該,讓你得理不饒人。人家孩子都上門來了,還爭什麼啊!

不過,老婆的駕還是要救地,尤其是年紀大了,那就是太后了,更得救駕。

“談笑啊,不用了。你能來看看。我和你媽媽都很高興。家裏有小韓和小錢照顧。沒問題。有時間你多來走動走動就好了。”陸爸爸打圓場,“喲。快到中午了。”扭頭對陸媽媽說,“今天吃什麼?”

陸媽媽趕緊放下架子,對談笑說:“是啊,小談就別走了。說實話,這可是你第一次進家門,陸楓這孩子太好強了,這事兒做得可不妥,你得原諒他,別和他計較那麼多。中午別走了,留下來吃飯吧。”

談笑沒想過什麼進門不進門的,但是想起這還真是自己第一次和陸爸爸見面,做人家媳『婦』的,這樣登門地確有些不正規。不過,只要舒服就好了。反正目前看來,陸媽媽似乎也不太怨她了,姑且如此吧。

談笑趕緊點頭應下,但還是有點兒為難地說:“我……我不太會做飯。”自己吃的自己做,做給別人吃就有點兒怯場。

談笑意識到“第一次”的問題,自然而然地開始藏拙。媳『婦』的本能真是女人先天帶來的!

一頓飯吃得倒還開心。談笑開着車回家,心想:看來問題不大。不過,如果跟陸楓說沒事兒,估計他會覺得自己不盡心。該怎麼說呢?”

一路想着,回到自己地住處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那嬌倩追來一個電話,說晚上出去玩。談笑這才覺得有些疲勞,拒絕了那嬌倩的邀請。連澡也沒洗,倒在床上睡了一覺。醒過來已經晚上九點了,本想繼續睡覺,又想起陸楓,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接電話,還是發短訊保險些。她寫了一條長長的短訊,把今天的情況彙報了一下。凡是陸楓媽媽提到地『毛』病都列上,然後強調老頭、老太太希望他好好工作,不要挂念家裏。這話正聽反聽隨他了,反正自己只要做到客觀公正,讓人挑不出『毛』病就好了。短訊分成三次才發出去。

談笑查了查郵箱,裏面竟然有封宋白『毛』的信!不過,對着那個陌生的JohnSong,談笑還是沒認出來。看到那個律所郵箱的名字才想起那嬌倩的話。眼皮一層層地打架,幾乎忘了拿着鼠標的那個器官該怎麼工作。想了半天,談笑才找到紅『色』的小叉,嘆了口氣,關了電腦。拿出體溫計夾着,抽了本博登海默地《法理學》鑽進廁所,一天終於接近尾聲了!

陸楓開完例會回到宿舍,看到談笑地短訊鬆了口氣。等明天上午老媽出去健身的時候。再給老爸打個電話核實一下吧。不過從短訊上看,老媽和她說了那麼多,應該是沒事兒了。陸楓覺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大大地展開手臂,仰面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嘎吱嘎吱,巨大的聲音讓隔壁的趙伯州探過腦袋。陸楓懶得理他,揮揮手上的手機,呵呵笑着。

趙伯州乾脆端着洗腳水走進來。“怎麼?解決了?”

部隊裏沒有不透風的牆,陸楓老婆和他媽鬧彆扭地事兒,已經在趙伯州地監聽、審問加誘『惑』下公諸於眾。

“嗯,解決了!”陸楓騰地翻身坐起來,“我就說嘛。沒有過不去地橋!”這大概是他頭一次解決家庭矛盾,而且出乎意料的輕鬆,難免得意。

趙伯州哼了一聲,說:“別得意太早。這婆婆和媳『婦』就好像兩隻老虎。那是要劃地盤地,放在一起肯定要鬧事兒。”

陸楓說:“沒事兒,談笑不和我媽他們住一起。”

“那也不見得。你以為她們在家裏劃地盤?錯!那只是其中之一。”趙伯州儼然是過來人,“實體地盤消失的時候,她們會划虛擬地盤。”

“啊?什麼……虛擬?”陸楓顯然不夠級別,被趙伯州說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你啊!”老趙好為人師,諄諄教誨,黑糊糊的大臉一抖。水珠子就甩到陸楓臉上。陸楓一抹臉,皺着眉頭說:“我怎麼了?”

“嘖嘖嘖,不懂了吧!”老趙顯然不止教了陸楓一個徒弟,對他地反應習以為常,“咱們這麼說吧,舉例而言,你探親回家,假設總共是三十天假。你和媳『婦』住幾天?和娘住幾天?”

陸楓眨眨眼。突然意識到原來媳『婦』和娘不住在一起!

老趙一拍大腿,“對吧?你不算。她們還要算呢!”

“那……我回去的時候,就和談笑一起在家住嘛。”陸楓突然想到解決辦法。

老趙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你當你媳『婦』是你啊!人家樂不樂意還另說呢!”

陸楓突然想起結婚時,談笑提出的方案里似乎包括不和家長一起住的要求。“也許……我老婆不一樣地!”他不太確定地看着老趙,希望能從這個經驗豐富的“良師益友”那兒得到肯定的答案。問題是,他的老婆,趙伯州怎麼可能給答案?

老趙充滿同情地拍拍他地肩膀——這傢伙真的很嫩啊,語重心長,實事求是地說:“小陸啊,以後的路還長啊!”平常都叫他陸楓或者副營長什麼的,這個“小陸”冒出來之後,趙伯州覺得很解氣,終於出了一口氣了!憑什麼明明自己年紀比他大,又是指導員,天天讓他頂着“老”陸的尊號?趙伯州仰天大笑三聲,走出門外,屋裏還能聽見他荒腔走板的梆子調。

陸楓斜眼目送老趙出去,心裏沉甸甸的,看着手機里的短訊,已經沒有先前那麼高興了。談笑能和母親處好關係嗎?這個問題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

其實……陸楓承認他喜歡談笑,雖然原因還搞不清楚,但是現在他覺得談笑做老婆挺好地。雖然問題多,但生活不就是一個問題連着一個問題嗎?到目前為止,他們遇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問題,可談笑和他總算磕磕絆絆地走過來。尤其重要的是,談笑從來沒有抱怨過他不顧家,不給她打電話之類的,也不會拿“你愛不愛我”之類的問題(這個……陸楓其實還是有點兒希望被問——不要經常問,但是也不能不問)煩他。雖然結婚了,可是他在營部里的工作依然和過去一樣全身心地投入。當然,陸楓也在掰着指頭算日子——結婚了,探親假啥時給?洞房還沒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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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安放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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