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朝露人生

第五章 朝露人生

地上躺着兩具奇怪之極的屍體,說奇怪,是因為這種打扮的人,不,這種生物在神武大6上極為少見,如果說一定是來自神武大6,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跨過撒罕大沙漠,來自大6極西的妖魔之域。

那個由左肋至右胸被破開砍裂成兩半的,分明就是一具巨大的蜥蜴,深綠色的左臂還拿着一把怪異的弓,體內流出的綠涎腥臭刺鼻,滲進泥土,連土地都被變色;第二個也絕對不是人,長相更加窮凶極惡,獸頭人身,頭上生有一對尖角,膚色血紅,體格高大,左手手執一把短斧,身體同樣是被一分為二。

月凈沙臉色泛紅,只看了一眼戰鬥中的雙方就不敢再看下去,白河愁則毫無顧忌的望去,不管就不管,既然管了,當然要看個夠本。

戰鬥的雙方,一邊是人,純白色的長隨其劍勢揮動飛舞飄散,一身衣衫破爛得像穿了一兩年沒換過似的,雖然臉色難看得像才從前面的墓地里爬出來不久,但從他手上那把深黑長劍透出來的殺氣之強,白河愁從未見過。

看到與他對戰的另一方,白河愁不禁失笑,終於明白為什麼月凈沙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

那傢伙長得比兩個已死的要稍像人一些,但比那兩個更不講禮貌,死的兩個雖裝束奇怪,但至少身上衣物齊全,這傢伙竟然**着上身,下身也僅圍以短裙,身上皮膚比樹皮還要難看。但手底里之硬看得白河愁心驚,手執一根暗紅色長鞭,長鞭至處,地裂樹折,切口有如刀斬般整齊,但它的對手更是強橫驚人,長劍在數擊間竟把紅鞭削得只剩原先長度的一半不到。

原來真的有妖物現世?

“喂,要不要幫忙啊。”白河愁暗叫倒霉。

月凈沙冰弦劍出鞘,義憤之心的蓋過了羞恥,電射向兩人間,同時嬌喝道:“不要怕,我來幫你對付這妖,妖物。”

她口中的“妖物”眼見自己的同伴一一倒下,對手仍是一副饒有餘力的樣子,偏偏這時竟還有人出手幫他,雖是摩那國內一等一的戰士,此時也不由生出立即逃走之心。

白劍士猶如沒有聽見似的毫不理睬,眼見對手突然間鞭勢大盛,卻其實借勢想逃,以免陷入白劍士和月凈沙的夾擊之中。

冰冷的聲音響起道:“你逃得了嗎?”

白劍士先是左手一推,月凈沙劍勢未成之前便被一股巨力硬移七尺。

“霍!”白劍士身上殘舊的衣衫隨着大喝聲鼓漲起來,中分的白色長像兩隻白翼般平平升起,以他為中心似乎有什麼陡然間爆。

雙手握劍前劈,充盈狂暴力量的毀滅性劍氣隔着丈許空間命中敵人,手執長鞭已經跑出近兩丈的摩那戰士被從頭到腳劈為兩半,猶自疾奔兩步,才終於向兩邊頹倒,地上留下一條長丈余深裂近尺的裂縫。

月凈沙從未見過這種血腥場面,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差點連長劍都握不住了;白河愁雖是膽大,也被嚇得膽戰心驚,忙走到月凈沙身旁。

“愚蠢的女人,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兩人才注意到白劍士有一雙非常明亮好看的眼睛,可惜那裏面現在充滿了凶厲的眼芒。

白河愁打了個顫,開始估算這傢伙的意圖,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和月凈沙的幫忙,而且看來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接下來是否會打算殺人滅口,偏偏是和月凈沙在一起,換成是別人,以白河愁的個性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早就知道最好不要管閑事的,都是一路笨到家的月丫頭!

白河愁急出一身汗來,如果這白劍士真對兩人有惡意,以他剛才輕鬆幹掉三個對手的實力,自己和月凈沙想保命逃生莫疑是天方夜譚,而且只看此人殺氣之重,就可猜想必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雖傾三江五湖之水也無法動搖其分毫的人。

平時雖是狡計百出,現在也是一籌莫展,白河愁只覺一個頭變得有兩個那麼大。

月凈沙本來有些害怕,卻被對方這種藐視女性的態度給激怒了:“真是好心被雷劈!哼,早知不多管閑事了,看來你也不需要我們,小愁,我們走。”

白河愁大慰,從小到大,月凈沙終於聰明了一次,連忙以比月凈沙聲音還快一線的度轉身,暗忖只要白劍士沒反應過來,立即和月凈沙有多遠跑多遠,不過心中實是惴惴不安,這種可能實在是等於零,所以身體上亦做好了一切應變的準備。

咚!人體傾地的聲音傳入耳朵,白河愁還在猶豫是立刻拔腿就跑還是扭頭看一看時,月凈沙的聲音從數尺外傳來:“笨蛋愁,快來幫忙,他好沉!”

轉頭一看,月凈沙吃力的扶着白劍士的身體,鮮血正如泉涌般自他胸膛中冒出。

白河愁心中又大罵了一百遍星月門怎麼會教出這麼笨的丫頭,卻身不由己的過去幫忙止血上藥。

白色的雲氣在青袍老者面前縷縷升起,看着升起的雲氣,獃獃神,自語道:“今天是怎麼回事,那死小子怎麼還沒回來,最近孤星城附近出現不少奇幻大6異族的蹤跡,那小子別遇上才好,不然憑月丫頭教他的那些三腳貓功夫,死了都還不知道怎麼死的。不行,怎麼都得出去看看才放心。”

“嗯,這些人都是死在誰的手裏的?”

不知何時白河愁和月凈沙身旁多了一個體形瘦削,眼帶紫芒的男子,此人全身上下有一層若有若無的淡紅氣芒輕微流動,透出一種妖異莫測的氣質,出的聲音難聽得有如鋸齒挫木。

白河愁見此人雖似在對自己兩人詢問,但眼神卻被不遠處躺着的白劍士手中仍緊握着的那把黑劍所吸引,那目光分明是起了貪心想據為己有,暗道不妙,乾咳一聲道:“咳,這兩個妖物嘛,是被我們兩人除去的,星月門弟子白河愁,月凈沙見過前輩,卻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哦,星月門弟子?”男子微微有些詫異。

白河愁見他語氣微驚,心道星月門的名頭果然管用。

“原來是星月門的門人,你姓月,莫非是月滿樓的女兒?”男子眼中紫芒微爍,忽然低聲下氣起來。

月凈沙施禮道:“正是,家父月滿樓,前輩可是家父舊識?”

“呵呵,原來是月老兒的女兒,好笑聲有如夜梟鬼叫,刺耳之極。

笑聲未盡,忽然這眼放紫芒的男子身形一動,快得白河愁根本沒看清他是如何移動的,探手就抓向月凈沙。

原以為這人雖看來並非善輩,但似已被星月門的名頭鎮住,沒想到竟敢對月凈沙下手,白河愁又驚又怒。

點點星光般的劍影乍現,一瞬間起碼出了近百道流星劍氣,月凈沙窈窕身影被劍光掩蓋得模糊不清,來人似不懷好意,故全力出手。

白河愁也是一聲怒喝,右肩一聳,從月凈沙那兒學到的飛星指向敵人攻去,下面再飛起一腿直踢他左腰,下手亦是絕不容情。

“流星劍法?小小年紀能有這種修為,也算難得了,不過還難不倒我。”男子身上淡紅轉濃,寬大的右袖揮出,同時看也不看的左手一指點向白河愁。

月凈沙來不及變招,出的所有劍氣全刺在袖上,出嗤嗤的異響,卻連一個小孔都沒能刺出。

白河愁更糟,對方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出的一指卻后先至的正中自己指尖,一股陰寒透骨的氣勁襲體而上,所經之處酸軟麻痹,踢出去的一腳倒是踢個正着,不過如中鐵板,反而是自己拋跌開去。

月凈沙沒想到這男子這樣難對付,白河愁一腳踢中對方卻是自己先飛出去,自己的流星劍氣縱是鐵板也要留下深孔卻無法洞穿敵人的衣袖,不由花容失色。

紫眼男子咧嘴一笑,探手向月凈沙再度抓來。

月凈沙銀牙一咬,雖不是他的對手,但也絕不能束手就擒弱了星月門的名頭,正待拚命,忽然一道青影飄進兩人之間,接着是勁氣交擊之聲響起。

“凝玄氣?大地仙醫屠自然?原來你躲在這裏,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覽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夜魅冥!”

“阿,阿土伯!你沒事吧?”白河愁和月凈沙一齊驚奇大叫,擋在月凈沙面前的青袍老者正是把白河愁從小養大的阿土伯,而如果阿土伯叫出的名字更是幽冥夜家僅次於宗主夜魅邪的人物。

“死老鬼,中了我大哥的搜魂攫魄爪還能活下來,你是第一個。快把十八年前帶走的交出來!”夜魅冥運氣化去侵體的凝玄氣,眼前的老頭雖接下自己一輪攻擊,卻嘴角滲血,加之剛才最後一擊出現后力難續之像,分明是被引了以前的舊傷,不禁暗喜。

“十八年前?,啊,月門主?”阿土伯看着夜魅冥後方忽然臉色大變。

後面真的有人!夜魅冥不禁向身後望去,本意是想把月滿樓的女兒擒到手以便日後行事,光是那乳臭未乾的小子和月凈沙這黃毛丫頭自是手到擒來,雖然出乎意料之外遇到屠老鬼,但他有傷在身,正好一併解決,但如果在這裏撞上月滿樓那麻煩就大了,不但人質沒到手,自己的行蹤反而暴露。

轉過頭去,卻立刻知道上當受騙,後方的確有人,卻是先前那個昏迷不醒了的白劍士蘇醒過來正以劍持地想站立起身。

連此人一同殺掉,他手中那把黑劍似乎還不錯!夜魅冥腦中殺念橫生,既然不是月滿樓,全殺了便是!

還未把殺意化為行動,忽然腦後氣波振動,一股龐大氣機破空而來,周遭空氣忽然間似凝固起來且向著自己擠壓過來。

竟是以為已被自己引內傷的阿土伯趁機出手,腳踏奇步,毫無花巧的一拳擊出,但看似簡單的一拳卻將夜魅冥所有退路封死,凝玄氣比剛才還要強猛三分,哪裏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夜魅冥是幽冥夜家中有數的高手之一,要想暗算他本是千難萬難之事,但他早知阿土伯在十幾年前就受過重創,剛才一番動手,被其所惑,以為已引其舊傷,不免有些輕敵之心,內心大敵是月滿樓,所以一察覺身後的確有人,立即想辨明真偽;誰知卻被趁機偷襲,而且竟能在夜魅冥完全沒察覺的情況之下蓄氣凝功,分明已達不着皮相之境,如果他身上的傷不是出自其兄親為,當真讓人懷疑當年他受傷之說是不是想掩人耳目。

“死老鬼!”

對方當年號稱大地仙醫,除了醫術高明之外,一身大地系功法足以躋身宗主級,如非欺他有傷實不願正面對上,這下卻變成自己被暗算,光是這口氣實難咽下。

但無論如何現在卻是保命要緊,如被這一拳擊中背心,可擔保破去夜魅冥任何護體真氣,造成終身無法彌補的傷害,且在接下來的攻擊中處於完全被動,直至落敗身死。

在這種時刻,夜魅冥只得將所有雜念盡去,進入其功法中幽冥天下之境,眼中紫芒大放,若有若無的淡紅更是快的轉為鮮紅在體外盛現,猶如在身前祭起一面紅色光盾,身體同一時間往左橫移,希望能避過阿土伯這全力一拳。

蓬!在確認無法完全躲過後,夜魅冥右肩出現一陣奇怪的蠕動始被拳勁印中,出如同被真實拳頭擊中人體的異響。

夜魅冥右肩,出骨骼輕裂的聲音,臉上疼極的表情一現而過,更可怕的儘管沒有被命中背心要害竅**,更在中拳之前以夜家秘法卸去對方至少三成拳勁,但中拳一剎那,仍被死老鬼的凝玄氣破入體內,護體真氣幾乎被一下擊散,全身欲裂,腦中一片空白,差點真的從此墜入幽冥世界中。

但根本還沒有等他將怒氣完全呈現在臉上,甚至於眼角才剛看到一旁年輕男女張口欲呼還未聽到聲音,阿土伯的凝玄氣附體攻至,連罵三字經的機會都不給他。

夜魅冥腳下力,硬把自己和阿土伯再拉開三尺距離,終於搶得一絲轉身的機會。只以度而論,夜家的身法只在北方雲家之下,連以輕盈靈活注稱的星月門都要稍遜一籌。

剛才一直處於被動,這一轉身度頓減,雙方距離又近,阿土伯更是同級甚至猶有過之的高手,剛轉過身來,那張老朽的臉還沒看清就變為緼滿凝玄氣的一拳變大攻來,充滿整個眼眸。

再沒法躲避,夜魅冥只得強提真氣,正面硬擋這註定要吃虧的一拳。

勁氣連響,人影乍分,阿土伯連晃數下終於站穩,夜魅冥借勢退開,好不容易站住,又是一口鮮血狂噴,身上的淡紅亦變得黯淡失色。

“死老鬼,你行。”夜魅冥連忙住嘴,生怕一開口又是噴血。

阿土伯大笑,快意之極:“當年夜魅邪偷襲我,今日一報還一報,總算還給夜家人,從此兩不相欠。”

鮮血咽下,夜魅冥駭聲道:“不可能!你中了夜家的搜魂攫魄爪,不可能沒事的。”

阿土伯冷笑道:“不可能?在我之前中了搜魂攫魄爪的有哪一個能活過十天的?不要忘了我是大地仙醫。”

“死老鬼,不要太得意,只要被夜家找到了,你就跑不掉的,挖個坑準備埋自己吧!”夜魅冥狂叫一聲向左飛掠,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土伯冷冷的看着他消失卻一動不動,並不阻攔。

“阿土伯,你,你好厲害啊!”月凈沙這才回過神來,阿土伯給她的印像一向是醫術高明,但在剛才的戰鬥,他的一身武技就算是和其父月滿樓相比也未必遜色。

“是月家小仙女啊。”威風凜凜的阿土伯露出笑容,手向前伸,身子卻軟軟倒下。

“老頭,怎麼了?”白河愁和月凈沙的聲音夾着腳步聲由遠及近。

白色的,白色的頭長,對方的臉容由模糊逐漸清晰起來。

阿土伯的意識終於恢復,卻現握住他手的竟然不是白河愁,也不是月凈沙,看到的竟是一個臉容如同石刻,白披肩的劍士。

“你有傷在身!”阿土伯輕聲道,面前這男子身上傷勢之重換個人早已死掉。

“真不愧是醫生啊,自己都快死了還忘不了替人看病。”身上的傷根本瞞不了阿土伯,但討厭這樣被人一眼看穿,白劍士不由自主的微諷,卻忘了對方和自己一樣是病人。

同樣知道瞞不了眼前這個劍士,阿土伯淡笑道:“生死由命,我十八年前就應該死的,只是答應別人的事還沒做到,強行延命到現在。”

“抱歉,我的鬥氣只會傷人,不能用於治療,強行輸入,你死得更快。”

三根手指瞬間欲彈上劍士手腕,卻被對方下意識出的鬥氣彈開,好在白劍士本身也是有傷在身虛弱之極,且馬上反應過來收回鬥氣。

“咳,我沒有惡意,嗯,你的傷也不輕,而且似乎一直沒有得到好好休息,惡化到現在更難治了。你是奇幻大6的?你的鬥氣很強很特別啊。”

白劍士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正被人追殺,所以傷勢一直沒有全愈。”

“咳咳,你的名字?”

“他叫黑帝斯!老頭,你終於醒了,都以為你一睡不醒了。”白河愁和月凈沙拿着十幾瓶丹藥走近床邊。

阿土伯挺直身子道:“別亂拿我的葯,有些不能亂吃的。”

白河愁吐舌道:“我哪知道哪瓶葯治好你的傷呢,只有全拿來了。”

“我的傷會慢慢好起來的,我現在就想吃月家小仙女做的菜。”

月凈沙俏臉微紅,擔心的道:“等你好了我慢慢做給你吃,不如讓我去告訴我爹,如果那個人再來怎麼辦?”

“對了,老頭,那人是誰啊,是你以前的仇家?”

阿土伯沒好氣的瞪白河愁一眼,望向月凈沙時目光轉柔道:“那是阿土伯以前的仇家找上來,沒事的,已經讓我打跑了。”

“可是他好像有說他還要來的。”白河愁有些寒意。

“不用怕,他受的傷沒有兩個月休養以上不要想和別人動手,不要告訴月門主,答應我。”阿土伯呼吸急促起來。

月凈沙猶豫了一下點頭,心忖回到門裏一定要告訴爹,再求爹或是門裏的師叔師兄們出手輯凶。

阿土伯從白河愁手中拿了幾瓶丹藥遞給身旁的白劍士,“這些給你,希望對你的傷能有點幫助。”

黑帝斯看了看老人期待的目光,終於伸出手接過,輕嘆一聲道:“謝謝。”

“小愁,你是不是在怨我?”阿土伯忽然向白河愁問道。

“怨你什麼?嗯,是啊,原來老頭你有這麼一身好武功的,卻不教我。”

“寧做太平犬,莫做亂世人!還記得小時候我教你的法訣嗎?那是涅盤真法,西崑崙元始天書上最後一頁所載,可惜沒有成功,從來沒有人成功過,所以我只有不准你去學武,星月門是不錯的,可惜你沒機會學到他們的絕學,除非…”阿土伯眼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月凈沙,月凈沙一張俏臉紅暈還未褪盡又添新紅。

“老頭,你在說什麼啊。”白河愁狐疑的道。

阿土伯不理白河愁,繼續道:“本來我以為如果只是學些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如不學,也許這樣別人反而不會起殺心,可以讓你平平安安過一生,但現在卻現錯了,如果遇上夜魅冥這種人,只會死得更糟,好在我也沒阻止月凈沙教你。”

“咦?!”月凈沙抬起頭訝然,似乎想起什麼,馬上又低下頭。

白河愁一聲怪叫,差點跳了起來,“原來你早知道的,自己卻不教讓,反而讓這笨丫頭來教我。”

“啊!”白河愁腳背被踩大叫出聲。

阿土伯臉上泛起紅光,“如果不是你整整一個月都不和我這老頭子說話,也不肯吃我做的菜,我才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基本的入門功法,星月門博大精深,勝我多多,正好奠基,而且我的凝玄氣屬於大地系,走的是穩實厚重一路,與你性子大不相符,現在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吧。”

“哪是啊,誰讓你做的菜比我做的還難吃。”

白河愁看到阿土伯的臉色越來越紅潤,說話卻像在吩咐後事似的,他平時雖對醫術不感興趣,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懂一二,想起四個字,變色道:“老頭,你不要嚇我。”

“至於你,雖然不肯說出來歷,但我也猜得出是來自奇幻大6的吧,你的鬥氣之強也是我生平僅見啊,只是太過於霸道。”

黑帝斯看着阿土伯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忽然把耳朵湊近阿土伯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

阿土伯臉色微變道:“想不到,想不到,看來從此多事矣,難怪近日各地出現妖物現世的消息,讓人以為妖魔之域又生了什麼異變,原來都是異族來客。”

將目光移向月凈沙道:“告訴你爹今日生的事,讓他小心夜魅冥。”

月凈沙禁不住淚水從眼眶滑落,哽咽道:“我現在就去做菜給你吃,你等等!”

白河愁只感全身無力,難道與自己相伴十多年的老頭子真的就此撒手離去?雖明知不是夜魅冥的對手,卻恨不得立刻找到他把他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呵呵,小仙女做的菜是最好吃的。”阿土伯微笑道。

“小愁,我的傷是以前就留下的,這次只是因為逞強退敵又給引了。”邊說著邊伸手入懷掏出一幅捲軸緩緩展開。

捲軸上是一副女子畫像,畫似乎時間已經不短,泛有黃跡,但那女子如空山雨靈般清秀絕倫的樣子卻一點沒受影響,讓人一看畫就會被深深吸引住。

這,難道是老頭子的舊情人?很漂亮啊,老頭挺有眼光的。

“她是你的母親。”阿土伯石破天驚的道。

白河愁只覺頭一下爆開,一片空白,年幼時也曾問過阿土伯自己的身世,得到的答案卻是被他從垃圾堆拾來的,讓人感覺丟臉之極,現在卻一下有一個這樣美麗的母親,讓白河愁如墜夢中。

“十八年前清雅就去世了,生你時難產,兩個只能救一個,老天爺總是喜歡開這種玩笑。”阿土伯聲音低沉起來,充滿傷感。

“哈哈哈哈,別人都稱我為大地仙醫,卻救不了兩個女人的命,其中還有一個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屠自然啊,你枉稱什麼大地仙醫,不過是狗屁庸醫,死了也是活該!”

“老頭!”

“我既救不了清雅,也救不了月凈沙的母親,咳咳。”

門口傳來嗚咽之聲,月凈沙掩面而泣。

阿土伯一笑,閉上雙眼,竟輕哼起眾人從未聽過的一小調起來,節奏歡快,旋律優美動聽。

白河愁也終忍不住落淚,忽然間知道阿土伯就要真的離自己而去,可恨的卻是自己明知如此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阻止死神的降臨。

小調終於哼完,阿土伯朝天道:“清雅啊,請恕我沒能完成你託付給我的事就來找你了。”

睜開眼轉頭對白河愁笑道:“不要難過,你的人生還長着呢,好好的和月凈沙把它走完,我和清雅會在天上看着呢。”

忽然間挺直身體,神采奕奕的吟道:“人生譬如朝露,天下豈有長生不死者!”

白河愁不敢相信的手探向阿土伯,把對方以前教給他的什麼望聞問切全都用上了,“給我醒來!”瘋一樣的搖晃着老頭的身體,卻得不到半點響應。

“別這樣,小愁。”月凈沙口裏勸着對方,自己卻忍不住淚如雨下,屋內頓時傳來嗚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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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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