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冤家聚頭
“蘇姐姐!”現在如果能在地上找到一條地縫,估計月凈沙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再也不肯出來。
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蘇百合臉上出現詫異,但立即就消失了,臉龐表情又重新回復到先前的止水無波,淡淡的道:“兩位請坐,想不到今日與百合有約的兩位竟會同時來到。”
月凈沙不敢看白河愁,來到蘇百合旁邊輕輕坐下,身體仍感火熱,雙頰燒。
“咦,原來蘇姐姐也認識小愁的?他是我爹的關門弟子,這次隨我們一起上京。”
白河愁心中有點着急,雖然蘇百合現在行若無事,看似自然之極,宛如從未見到兩人剛才的親昵,但那一瞬間的不自然仍是沒有逃過他的眼楮。他可以完全不顧樓中其他人又驚又羨的目光,卻絕不能不顧及蘇百合的感受,此時若不加以澄清,當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再也無法獲得玉人青睞。
白河愁憤憤不平的道:“幽冥宗真是太強行霸道了,因為比武封街也就罷了,連月兒都狠得下心出重手,剛才如果不是我出手及時,後果堪憂。哈,剛才我實在沒把握能在兩人合擊之下討得了好,又怕夜長夢多,所以一時情急,想也不想一把抱起月兒就跳上樓來。”
月凈沙低頭掩飾臉上的笑意,伸手去拉白河愁坐下,嘴裏卻道:“哼,你從小到大總是這樣,今天被你害慘了,一定會被人笑死的,要是,要是傳到爹耳中去┅┅”
“如果傳到月叔耳中,想必也只會豎起大拇指,不會責怪白兄的。”蘇百合若無其事的道。
白河愁見蘇百合的神態,心情稍稍放鬆,正待再說,樓上忽然傳來幽冥宗兩弟子的叫罵聲:“剛才那個星月門的小子,識相的就自動出來,不要讓我們進來找你。師尊有令,今日凡是未有我幽冥宗通行令牌者都不得在天香樓上觀戰。”
白河愁本已坐在四方桌前,正好是蘇百合的對面,月凈沙的左側,聞言雙眉一跳,就要站起。
蘇百合搶先一步起身,對白河愁道:“請給我一個面子,讓我來調停如何?幽冥宗的確有些過份,但今日是來觀看兩大高手較技,不宜與他們起衝突。”
白河愁可以不聽別人的,卻不能不聽她的,當下乖乖聽話點頭道:“百合所言極是,不要為了這種人敗壞了我們的興緻。”
蘇百合嫣然一笑,挪步來到窗前,望向窗下,最後將目光停留在車仲和花邪子的身上,他們身後已經聚集了百數十個幽冥宗的紅衣弟子,應是屬於黃泉鬼軍中的精銳,眼看一個不好就要衝入樓來激起軒然大波。
“兩位可否聽百合一言?”
車仲與花邪子認出蘇百合,知道此女不論是身洛uエh,還是夜魅靈師女的身份都非同小可,絕不可等閑視之,當下口氣大變,恭聲道:“夜後有言盡量予以蘇小姐方便,有什麽話請直說無妨。”
蘇百合微笑道:“請代我致謝魅靈師叔。百合雖對貴宗封街之舉覺得有些驚世,但對兩位能如此盡忠職守仍是十分佩服。”
車仲連忙道:“哪裏哪裏,蘇小姐有所不知,提出在這天街之上比武的是沙龍巴斯,此子每每挑戰別人,都恨不得在眾人之前挫敗對手,讓人廣為流傳,好大出風頭。為了讓比武公平,盡量不受干擾,般若侯才向宗主提出封街之舉。”
蘇百合微微點頭,聲音柔柔的道:“百合錯怪貴宗了。不過剛才的兩人還希望貴宗能放過他們。”
花邪子陰聲道:“百合小姐剛才也看見了,那兩人實在膽大妄為,以洛u災v是什麽名門大派的弟子就可以橫行無阻,若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還真當幽冥宗無人了。”
白河愁聽得臉色一沉,若不是因為蘇百合正與兩人對話,他幾乎就想應戰。
蘇百合併未回頭,卻有如背後長眼般目睹白河愁的異動,伸出左臂微微擺手示意不要妄動。
她面對另兩人的臉龐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雙眼忽然就得深遂如海,聲音雖然輕柔,但隔着數丈空間卻能一字不差的傳入下方每人耳中,且強弱平均,就像同時在每一個人耳中說話一般。
“今天大家都是來看比武的,他們兩位是受了我的邀請,而我卻是有貴宗邀請,並曾轉告貴宗會有朋友同至。因此這不過是場誤會,現在拋開是非不談,大家可否看在百合面上化干戈為玉帛,與百合一起靜靜的期待這場龍爭虎鬥呢?”
白河愁知道她這番話不光是說給下面兩人聽的,深吸一口氣,聳聳肩,終於坐穩凳子。
樓下兩人對望一眼,猶豫了一下,施禮道:“怎麽都要看在蘇小姐面子上,算那小子走運。”
月凈沙香舌微吐道:“這兩個狐假虎威的傢伙,如果不是看在蘇姐姐面子上,真想教訓他們一頓,不然還真當別人怕了他們。”
白河愁望向蘇百合道:“百合應該不會認為星月門怕了幽冥宗吧?”
蘇百合微微一笑,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嫵媚讓白河愁連呼吸都緩慢下來。
她當然知道白河愁絕不是像表面這樣在說星月門與幽冥宗之爭,而是怕自己小看了他。
“怎麽會呢?如果幽冥宗堅持下去,只會讓百合覺得反感,理所當然會出手替兩位討個公道,因為你們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受我的邀請而來。更加不會認為兩位是懼怕幽冥宗的威壓,如果是那樣,兩位亦不會衝破剛才兩人的攔截坐在這裏了。百合只是非常感激你們,說到底,我與幽冥宗還有那麽一點淵源在那裏,能不讓魅靈師叔為難當然最好。”
月凈沙鼓掌道:“剛才我還憤憤不平,但聽到蘇姐姐這麽一說,什麽氣都消了。”
她用左臂碰碰神色不大對的白河愁,嬌嗔道:“你在想什麽?有沒有聽蘇姐姐說話?”
又轉過頭來對蘇百合道:“姐姐放心,就算狗咬了人一口,但人總不能咬狗一口吧?”
自白河愁和月凈沙入樓以來,樓中有不少人就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三人身上。這也難怪,蘇百合本身已經是傾城傾國,麗色絕不下於前幾日入城的那個東瀛美女,足以讓樓中任何人為之側目;偏偏白河愁和月凈沙又明捻虎鬚,更是令大多數人又驚又佩,對三人好奇之極。
啪啪啪!鼓掌聲起。
三人不由一起望向身後,是誰在鼓掌?
鼓掌的人離三人的桌子較遠,位置在這能平放五十張四方桌的天香樓第三層中央。桌子左側便是一個白石為沿,內砌假山的小池,有半尺高的水柱循環噴出沾濕假山,為人帶來陣陣涼意;但設計巧妙,絕不會有半點濺出池沿,但時不時會冒出一個個水泡,然後有觀賞魚浮出水面,好奇的窺視一下客人又沉了下去。
三人看到的這個人一身很普通武士的打扮,個子較常人高大,讓人詫異的是他高高隆起的鼻樑,黝黑粗糙的皮膚以及他那雙精芒四射的眼眸,只是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像他手上的肌膚一樣被什麽東西磨平了,如果不是有那雙眼楮,當真會以為他是一個面無表情的活死人。
“說得好,說得好,狗咬人一口,人原是不該咬狗一口的。”黑膚武士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臉上僵硬的表情因為這一口牙齒而顯得生動起來。
樓中其他人不敢接口,月凈沙和白河愁是星月門的,兩派本就有隙,自是敢大著膽子冷嘲熱諷,這黑膚人卻不知是什麽來歷了,竟也敢附合,八成是外來人,還不太了解幽冥宗的厲害。
蘇百合若有所思的看着這人,微微點頭。
月凈沙得意的道:“多謝這位大哥。”
那人略一頜,臉上又回復先前模樣。
白河愁嘻嘻一笑,正待說話,樓梯處響起一個人聲:“原來蘇小姐亦在這裏。”
白河愁看去不由一震,只見樓梯處緩緩升起兩人,兩人都有引人注目的俊美外表,話者聲音略帶傲氣,竟然會是那天讓自己敗得心服口服的白傲天,另一人卻是神憎鬼厭的赤家少主赤嵐。
“原來是白傲天將軍,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一位是星月門月叔叔的千金月凈沙,另一位是月叔叔的弟子白河愁。”
白傲天跨步來到三人桌前,略斂傲態,沉聲對月凈沙道:“月老一向是我尊敬的人之一,請代為問好。”
月凈沙有些不敢親近這個氣勢逼人的傢伙,低聲道:“多謝白將軍。”
白傲天身後的赤嵐抓緊時機插嘴道:“其實月師妹說得不錯,狗咬人一口,人原是不需咬狗一口的,我們總不能與狗一般見識。”
本來正想點頭大力贊成月凈沙的話,但給赤嵐這麽一說,白河愁立生反感,再怎麽沒譜還不至於要跟着這小子跑,眼楮一轉,哈哈大笑道:“月兒錯哩,誰說狗咬了人,人就不可以咬狗的?”
月凈沙嚇了一大跳,換成別人自是當成瘋子在囈,但她從小到大就知道白河愁喜歡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不由狐疑道:“小愁,難道狗咬了你一口,你真會去咬狗一口?你,你真敢咬,你真敢咬,我,我就┅┅”
她聲音顫,卻怎麽都說不完那句“你真敢咬,我就不理睬你了”。
蘇百合驚訝的望向白河愁,秀眉微皺,她與白河愁已經接觸過幾次,知道他性子與常人大不一樣,但怎麽也想不到他會如此說,難道他仍在計較剛才幽冥宗的舉動,連自己的面子也不給?
赤嵐露出生平最燦爛的笑容道:“莫非白小兄弟被狗咬了真會咬回來?我是寧死不信,如果真是這樣,赤嵐自愧不如,甘拜下風,今日來天香樓吃飯的人飯錢全算在我帳上好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河愁,他才不信白河愁被狗咬了真敢學狗咬回來,不過是喻指剛才被幽冥宗的兩大弟子攔截一事。如果能藉此讓白河愁與幽冥宗起衝突,將是他非常樂意看到的事之一。
白河愁暗地裏看他不順眼,他又何嘗喜歡過這小子,成天像蒼蠅一樣圍著佳人轉,不過是個家破人亡才被星月門可憐收歸門下的弟子,卻不知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真是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月凈沙也是如赤嵐一般想法,擔心白河愁受激,又和幽冥宗產生衝突。雖然並不懼怕幽冥宗,眼前這兩個夜魅邪的弟子也未必奈何得了白河愁,但說不定夜家有其他高手在附近,如果是夜魅冥在,那就更糟了。自己怎麽都是星月門宗主的千金,對方未必真敢對自己怎麽樣,對白河愁卻絕不會有這種顧慮。偏偏這赤嵐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這裏火上澆油,眼看好不容易被蘇百合平息下來,現在又被激了起來,這,這赤嵐真是討厭死了,最好讓他早死早投胎。
月凈沙越想越怕,臉色蒼白起來,正不知該怎麽勸解時,白河愁拍桌道:“好,不愧是大師兄的兄長,我吃定你了,現在就咬給你看!”
此言一出連一向高傲的白傲天亦目射奇光,顯是好奇,難道白河愁真敢當眾咬狗一口?
白河愁像完全不知道四周正射來訝異的目光,哈哈大笑道:“店家,上一盆紅燒狗肉,狗咬了我一口,今天我也非咬它一口不可!”
月凈沙立即笑得忘記了淑女姿態,前仰後俯,以手撐桌,差點打翻面前的菜肴。
連自制力遠勝於月凈沙的蘇百合也忍俊不止,樓中賓客更是狂笑不止,許多人一面笑得流出眼淚,一邊大叫:“店家,給我也上一盆狗肉,我們也要報仇。”
天香樓頓時熱鬧起來,樓中有不少是城中或附近的江湖中人,但除了少部份人之外,大多數人都是心中不滿幽冥宗的,有的得時常孝敬財物,才能保證自己的生意安全;有的被迫為幽冥宗做事,或不得不依附於幽冥宗門下成為傀儡;有的雖未有這類切膚之痛,但亦是對幽冥宗平日裏這種橫行無忌有所不滿,只是礙於勢大,獨力難抗;還有的出身另外宗派,一向與幽冥宗井水不犯河水,純為觀戰而來,但白河愁實在太過惡搞,讓人不得不笑。
白傲天掃了一眼白河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拈起一塊熱騰騰的狗肉放入嘴中道:“你這傢伙的聲音還真大,恐怕連二樓的人都聽見了┅..不過,嗯,這狗肉的味道還是不錯的。”
他的話當然是誇張了,他們幾人說話,如果蓄意壓低聲音,周圍已經不大容易聽得見,如果是以真氣壓而成線傳入對方耳中,恐怕連宗主級的高手亦不能從二樓聽到三樓的聲音。但白河愁等人並沒有壓低聲音,如果二樓中人有白傲天和赤嵐之能,確有從二樓聽到三樓聲音的本事。
月凈沙白了赤嵐一眼,伸出手去毫不淑女的抓起一大塊狗肉放入嘴中大嚼道:“還是小愁說得對,所以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但要咬狗一口,還要大大咬上一口。”
赤嵐苦笑道:“連月師妹都要咬上一口,我當然也只有收回剛才的話,陪你們咬上一口了。”
此話一出,頓時先前的尷尬氣氛消失不見,五人擠著坐下。
月凈沙忽然想起一事,起身對剛才那黑膚武士道:“那位大哥,如果有興趣,不妨坐過來一起咬一口。”
白河愁聽得肉汁差點噴出口,好不狼狽,幸好蘇百合善解人意,將自己的手巾遞了過去才解了白河愁的困擾。
黑膚武士臉上訝意一現,低頭沉思了一會,始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長刀,乾燥的臉上出現少有的笑意,聲音有點沙啞的道:“謝謝你,我會記住你的,你是我來中原第一個願意請我吃飯的人。不過,我馬上有事,沒機會和諸位一起進餐了。”
說完,黑膚人將長刀找上右肩,再次向月凈沙點頭,向樓梯處走去。
月凈沙有些無奈,白河愁看得不忍,但他與這黑膚武士亦是第一次見面,無法強留。
眼看黑膚武士已經走到樓梯入口時,蘇百合忽然盈盈起身道:“敢問閣下就是來自大漠的沙龍巴斯嗎?”
聽得樓中所有人一震,齊齊將目光望向黑膚武士。
黑膚武士面色絲毫未改,只看了一眼蘇百合,月凈沙忍不住道:“蘇姐姐,他真的就是沙龍巴斯?”
黑膚武士聽到月凈沙的聲音,又露出那口潔白牙齒道:“小妹子,你請我吃狗肉,一會我打狗給你看。”
看着疑是沙龍巴斯的人黑膚武士走下樓梯,蘇百合道:“他與我聽說的沙龍巴斯樣子相差無幾,八成就是他,好在謎底馬上就可以揭開了。”
這時樓下傳來車仲中氣十足的吼聲:“沙龍巴斯,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竟敢下戰書挑戰,如今核島宮本將軍已經駕臨,洛u韝ㄣ悼x來,莫非是個縮頭烏龜不成?”
樓上白傲天皺眉道:“據我的情報,宮本寶藏雖是好武,但自從成為幕府將軍手下後,少有再接受別人挑戰,洛uo次竟會輕易同意與沙龍巴斯較量。”
赤嵐乾咳一聲道:“傲天,你有所不知。”
白傲天望向赤嵐道:“有什麽直說無妨。”
赤嵐無奈道:“聽說沙龍巴斯在宮本來聖京之前挑戰了兩次,第一次下戰書,宮本不允,以此行專為護送將軍之女,而非修行為由拒絕;第二次沙龍巴斯送上一物,宮本便接受了挑戰。”
這次連白河愁都生出好奇心道:“不知是什麽東西竟然能打動宮本寶藏呢?”
月凈沙亦道:“快說嘛,少賣關子啦。”
赤嵐如奉玉旨,哪敢不遵命,連忙道:“是一套女人的衣服。”
白河愁哈哈大笑不止道:“原來是激將法啊。”
蘇百合道:“我看亦不光是激將法,如果沙龍巴斯不能讓宮本寶藏心動,亦沒有這麽容易答應比武。”
白河愁又拈起一塊狗肉,嘴裏含糊不清的道:“再吃一塊肉,然後開始看比武,我可是下了注在他身上的。我看啊,一定是宮本寶藏很久沒和人動手,手癢心也癢,一聽說有人想挑戰他,開始還顧忌身份假意推辭,後來就順水推舟,假裝被沙龍巴斯激怒。咦,你們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嘛,我只是說出其中的一種可能性嘛。”
月凈沙與蘇百合拿他無法,對視一眼,齊齊生出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大漠樓蘭後裔沙龍巴斯向宮本將軍請教。”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從天香樓中走出剛才那個手扛長刀的黑膚人。
月凈沙幾乎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外,訝然道:“他果然就是沙龍巴斯啊!”
白河愁眺目望去,只見黃泉鬼軍已經和夜魅邪的兩大嫡傳弟子退開,空寂的長街讓只剩下兩個即將一決高下的人。
長刃包裹着黑布,沙龍巴斯雙手緩緩握上連鞘刀柄,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刀鋒平伸,神情專註之極。
數丈外的宮本寶藏突然輕嘆道:“果然你才是真正的沙龍巴斯,就讓我以手中大般若長光向你請教一下傳至大漠的武學吧。”
眾人都聽得不明所以,什麽叫做“果然你才是真正的沙龍巴斯?”,難道還有第二個沙龍巴斯不成?但不管怎麽說,開打就行,存心來觀戰的默默注視;被幽冥弟子攔在界外的人,有的是來看熱鬧,有的是下了注在兩人其中之一身上,更是以手狀如追星般大叫:“沙龍巴斯,我們支持你!”
“宮本寶藏,勝利一定是屬於你的!”
樓下鬧哄哄的一片,幽冥宗弟子連忙進行彈壓才安靜下來。白河愁肚裏暗自好笑,沒有人再比他明白宮本寶藏那句話的含義了,如果現在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沙龍巴斯,不知他會不會立即放棄比武,闖上樓來將自己切成幾大塊?
可惜,可惜,可惜這種感覺不能說出來。
可憐,可憐,可憐的沙龍巴斯啊。
赤嵐凝重的道:“這沙龍巴斯果然有些門道,不過此戰正好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一窺核島實力,只是不知宮本寶藏是否浪得虛名,有負核島第一高手之號?”
蘇百合忽然側身肅然道:“赤兄千萬勿要大意,雖然世人皆知北四南三七大宗門之名,但天下之大,能人異士眾多,豈可小覷?”
赤嵐連忙道:“我絕無此意,七大宗門之說不過是因為我們不是與南朝就是和北楚有關係,最是顯赫,所以為人所注目。南朝北楚之外能人無數,大食國師曼陀曼,摩雲國的護國真人朴風雷,草原之國的武霸鐵勒更是被族人視為戰神,最有希望挑戰劍神燕赤霞的人。這三人恐怕連家父與星月門的月叔,包括狂妄自大的夜老邪亦不敢穩言必勝,赤嵐又豈敢小看天下人?”
蘇百合道:“赤兄對北方倒是知之甚詳,百合如果不是曾在北方去過幾次,呆了近兩年,恐怕還不如赤兄了解得多,不過你剛才還說掉了一位。”
白河愁聽到兩人談起這些名著天下的高手,連忙豎起耳朵聽。
赤兄訝道:“軒轅劍派人數稀少,但凡敢下山者莫不是一等一的劍手,自從出了燕赤霞,更是被冠上無敵之名,雖然仍有不服者,但自從黑山老怪敗在燕赤霞劍下後,這麽多年來再無人敢挑戰,所以我未提及。如論南方,自是以當今神皇為尊,天下間除了他堪作燕赤霞對手外再無旁人,除此以外就是一向低調的貴派,以及吳越王林鎮南算是一方豪雄。”
蘇百合微笑道:“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們西崑崙亦不願直接插手世間事,幸好神皇英明,當年北伐失敗之後,親口一諾,絕不強迫西崑崙再為皇朝征戰。不過,赤兄有所不知,摩雲國除了那位風雷真人之外,還有一位隱居般若禪寺的聖僧白雲,精擅真言手印,不在朴風雷之下。”
赤嵐皺眉道:“原來摩雲國竟然還有這樣一位高手,我們竟然一無所知。”
“我也是當年機緣巧合才得知有此人存在,其實摩雲國亦沒幾人知道般若寺中還有這樣一位高手。”蘇百合忽然神情一黯,似乎想起了什麽,住口不言。
白傲天再無耐心聽下去,忽然轉身道:“我要走了。”
赤嵐雖是熟知這好友脾氣,但也沒想到他說走就走,訝然道:“傲天今天應該沒什麽事,難道你不看這場比武了。”
白傲天又看了一眼樓下道:“我認為,宮本寶藏會贏。”
白河愁急道:“你憑什麽認為宮本寶藏會贏?”
白傲天眉頭一皺,不耐的道:“我現在沒有這麽多功夫解釋給你聽,總之除了你們剛才所說的人之外,宮本寶藏的秘劍八式未必會輸給這些人。而且他亦只不過代表了幕府,那個與幕府對抗的大名6奧信玄麾下還有一個叫鬼法藏的僧侶,你求神拜佛最好不要現在遇上他。”
秘劍八式?居合之刀會不會是其中之一呢?白河愁聽到這些人的名字,腰間雙手緊握成拳,臉上神色不變,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會不會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像他們一樣被人朗朗上口,傳頌於世呢?
“言盡於此,告辭了!”
白傲天頭也不回的下樓而去,氣得白河愁七竅生煙。也不知道這小子突然間為什麽要走,連比武也不看了,臨走時卻信口雌黃一番,打擊別人。宮本雖強,但昨日自己怎麽說也傷了他一劍,這沙龍巴斯看來也非弱者,應該鹿死誰手才對,這冷臉天憑什麽說宮本鐵臉會贏?
轉過頭來卻看見赤嵐饒有趣味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凜。
赤嵐嘴角含笑,分不出是微笑還是嘲笑的道:“原來白兄認為沙龍巴斯會贏?卻不知何以如此肯定呢?”
白河愁正在氣頭上,將對冷臉天的氣惱全轉移到赤嵐身上,總算顧及星月門與日宗多年交情以及有兩個女子在一旁,只在心中大罵香蕉你個八辣,笑得這麽**!
真實情況當然不能盡說給赤嵐知曉,白河愁正琢磨怎麽搪塞過去時,忽然一個女子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不用問他,勝利當然是屬於宮本大哥的。”
白河愁聞音駭然回,渾身一震,果然沒有聽錯,兩人正向自己走來,話者正是夜家嬌女夜明珠,她以恨恨的眼光望向自己,一副隨時可能抽出毒龍鞭的樣子;另一女身裝東瀛異服,斜襟寬帶,衣襟合攏,雖只能看到她如冰雪般晶瑩無瑕的玉臉及頸膚,已讓人遐想翩翩。一頭紅如瀑布散落香肩,桔紅淡染為底的袍服上再重染刺繡,色彩繽紛艷麗,讓人眼目一亮。
白河愁認出這與夜明珠同至的絕世美女是誰,看着這幾可算成是除了月凈沙之外的生平第一大債主,不由微微苦笑,喃喃的道:“今天可真是個不是冤家不聚頭的好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