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時來運轉

第十七章 時來運轉

白色的身影輕盈的在前方飄動,白河愁加快了腳步,逐漸拉近兩人距離。

“不知百合是要向夜家討還什麼東西呢?”白河愁忍不住問道。

夜魅靈是蘇百合的師叔,總得講幾分情面,只是不知夜家到底欠了西崑崙什麼?

“師門舊物,我派無上典籍元始天書中有幾頁當年被魅靈師叔和清雅師叔帶下山去,其中頁落在夜魅邪之手,百合下山要做的事之一就是要將元始天書重歸於一。”

元始天書?白河愁上樓的腳步頓時放緩,原本已經與蘇百合靠近的距離又拉遠,隨着幽幽體香漸去,臉色微變,卻不敢讓她看見。

依稀記得阿土伯逝世時曾說,幼年時把自己折騰得自己死去活來的功訣正是出自西崑崙元始天書的最後一頁,如此說來,元始天書的最後一頁是落在了阿土伯之手。卻不知道他當年是怎麼得到這最後一頁的?夜家要追殺他說不定也與此有關,萬一讓蘇百合知道自己與阿土伯的關係,她會不會把自己當成敵人?

頭上冷汗凝出,偏偏阿土伯的遺物中沒有那什麼元始天書的最後一頁,根本就無法歸還給她。如果因此而影響自己在蘇百合心中剛剛建立起來的形像,那就太不值得了。就算她要自己將所知的那練得人要死不活的無用功法默寫出來,自己也會立即照辦,唯一的擔心是不知她會不會相信自己?

心情頓時七上八下起來,連剛才獨力抗下夜魅冥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夜魅冥雖然可怕,最多不過取去自己的性命,何況自己絕不會束手待斃,就算他能得手,自己的反擊也會讓他終生難忘。但面對蘇百合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根本不可能對她生出敵對之心,如果她要殺自己,恐怕自己最頭痛的是如何將自己的頭斬下后還能親手獻給她。

忽然想起夜魅冥遇到自己時,自己是與月凈沙在一起的,他應該不知道自己與阿土伯的關係,待會兒說不定能混過去。哈,以後還可以借幫蘇百合尋找元始天書為名親近她。

白河愁心情稍定,想到此處,不由心中一熱。

雙足終於踏上幽煌之樓的最頂層,只見夜魅邪雄壯如山的身軀背朝兩人,負手望着樓外。

“百合見過夜宗主。”蘇百合衣帶一沉,以對長輩的禮節深施一禮。

白河愁一面心中大罵夜魅邪不知前世幾輩子修來的福份能得心中玉人如此客氣,好在對方再怎麼可惡也算是和自己師傅齊名,甚至猶有過之的宗師級人物,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依葫蘆划瓢的做個樣子施禮。

“你是魅靈的師侄,不用客氣,不知梵宗主可安好?”夜魅邪轉過身來,一雙精芒如電的眼眸望向兩人,看到白河愁時微微一愣。

白河愁聞言連忙收起快要完成的拜禮,見到這老鬼眼也眨的看着自己與蘇百合,想起當日幾乎被他一爪抓死,樓下大戰夜魅冥時的豪氣頓時點滴不剩。

夜魅邪如狂雷惡電似的眼芒在白河愁身上流轉了一番始移至蘇百合的身上,此時她口吐清音,含笑道:“師傅她老人家身體安康,只是時常想念兩位師叔,特別是清雅師叔,已有多年未見,百合下山正是希望能找到她。除此之外,魅靈師叔當年將部份元始天書帶下山來,師傅念及情誼一直未追還,現在百合卻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夜宗主成全,使元始天書能重歸於一。”

“原來是向我要東西來的。”夜魅邪微哼道:“幽冥宗從來沒有吃到嘴邊的東西吐出來的習慣,你雖是魅靈的師侄也未必能例外。”

白河愁跨前一步,忍不住道:“欠債還錢本是天經地道之事,你也算是一代宗師,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夜魅邪眼芒再起,白河愁頓時戒備起來,隨時做好接他一擊的準備,明知不是對手,但也沒辦法了。

“幽冥宗本就是如此蠻不講理,我是不是一代宗師,倒也由不倒你這小子來評價,想不到快一年不見,你的功力又有進步,看來的確是習武的奇材,可惜錯投師門,不如改投我門下,成就必遠勝於在月老兒身邊。”夜魅邪出乎意料的沒有動手,反而語氣緩和下來。

一般說來,在大6各宗各派中,雖沒有明文規定,但除非得到原師門的准許,不然背師另投會讓人不恥的,極少數的宗門甚至會視為叛徒,進行追殺,以清理門戶。星月門雖不至於如此,但夜魅邪如此隨隨便便就說出來,卻是明顯是一副不把星月門放在眼內的樣子。

蘇百合伸出手來,拉住白河愁的衣袖,碰到白河愁的手指時,白可愁順勢將她的小手握住,只覺柔若無骨,讓人愛不釋手。

蘇百合手肘動了動,心中剛生出掙扎之念時,耳畔傳來白河愁的聲音:“我絕不會讓他們傷到妳的。”

不由芳心失守,身軀一軟,片刻后才回神,卻只敢向夜魅邪道:“幽冥宗是名動天下的宗派,夜宗主亦是威震天下的宗師,百合下山時,家師曾言當以長輩事之,想必不會為難晚輩,白兄不用擔心哩。”

蘇百合的話雖然沒有支持白河愁的意思,反而指出夜魅邪公認的宗師地位,但聽到白河愁耳中卻是毫不在意,只要有最後一句“白兄不用擔心哩”就可以心花怒放了。

旁人也許會把背師叛門看得十分嚴重,白河愁卻並非如此,他不想背叛星月門不過有兩個理由,一是因為月凈沙和月滿樓兩父女,二是看不慣幽冥宗,又與夜魅冥有仇在先,難以化解。

聞言嘻嘻笑道:“夜宗主上次與我師傅較量仍未分出勝負,卻要白河愁背師另投,未免有點自視過高了吧?”

白河愁頓時說中夜魅邪的痛處,上次本以為必勝月滿樓,結果對方竟然也修成了自家宗門至高之技太初之劍,落得個兩敗俱傷,至今記憶猶新,之所以想誘得白河愁投在自己門下,一是對白河愁有幾分憐才之意,二就是想藉此打擊月滿樓,如果成功,日後動起手來可藉此令對方精神出現破綻,從而一舉敗敵。

星月門雖然看來威勢十足,但明眼人都知道,如論權勢,只有和日宗聯合起來才能對抗幽冥宗,本以為如果此子只要稍有雄心,就可藉此誘惑他,誰知這小子反將一軍,反弄得夜魅邪差點惱怒起來。

夜魅邪臉色一沉,生出如山似岳般的雄偉氣勢,白河愁精神感應下立感不妙,口鼻如被稀泥所封,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自己圖一時口快,卻忘了現在正身處虎**之中,萬一這老傢伙真的起火來,不顧一切的蠻幹,自己和蘇百合休想能活着走出這幽煌之樓。

正在這時,樓上傳來夜魅靈甜美的聲音:“大哥,怎麼為難起我師侄起來了,那幾頁元始天書與武學無關,你也看了這麼多年了,就還給百合,由她帶回山去吧。”

蘇百合暗鬆一口氣,看着從黑暗中飄出來的夜魅靈道:“不知魅靈師叔何時肯回山一次,師傅想念妳得緊。”

夜魅邪身上那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逼人氣勢消失不見,哈哈笑道:“我豈是以長欺幼之輩,何況怎麼也要看在你的面子上。”

數張似紙非紙,似帛非帛,不知為何質製成的書頁從袖中出現在手間,夜魅邪雙眉一動,抖手間彈向蘇百合。

“這就是你要的東西,剛才不過是試試西崑崙傳人的反應,請上覆梵宗主,貴宗傳人一代勝一代,實是可喜可賀,這幾頁元始天書對我幽冥宗的幫助極大,夜魅邪這裏謝過了。”

白河愁不禁心癢,不知這幾頁元始天書上記載的是些什麼?但知道此時不是問這個的時機,只好強行忍住。

夜魅靈的身形出現在其兄之旁,對蘇百合的話不置可否,另起話題道:“元始天書大部分存於西崑崙之上,只有極少一部份被我和肖清雅帶下山來,其中論及世間異物的便是這幾頁,另外載有我西崑崙涅盤真法的最後一頁是在清雅手中,後為似乎落在了大地仙醫屠自然之手,這麼多年來我們也一直在尋找此人,但仍沒有找回。”

白河愁聽得心驚,聽到清雅之名時,忽然想起阿土伯念起過清雅兩字,似乎她就是自己的母親,不由伸手摸向懷中那捲有些黃的畫軸,腦海中出現那清麗動人的女子之像,卻終沒有勇氣當著人前拿出來一看。

難道說自己的母親竟會是西崑崙的弟子?那麼自己的父親又會是誰呢?

“魅靈師叔還是忘不了與清雅師叔之間的恩怨嗎?師傅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則諸國統一,得享太平,二則元始天書能重歸於一,第三就是看到兩位師叔言歸於好。”

夜魅靈寂然無語,忽然間雙袖一擺,如兩人初上樓時看到的夜魅邪般轉身望向無限天空,淡然道:“百合去吧,有空來看師叔。”

蘇百合心中暗嘆,其師梵清音平生只有這兩個同門,卻偏偏失和,甚至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當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

白河愁求之不得立即離開這裏,連忙乾咳兩聲。

“既然如此,百合有閑再來參見師叔。”蘇百合柔聲道。

蘇百合衣袂飄飛,仿如仙子,白河愁緊隨其後開始倒也規矩,但離樓十餘步后似乎知道樓上的人在看着他們,忽然扭頭一笑,哼歌而去。

從樓上望見兩人漸去的身影,夜魅邪微嘆道:“此子機智善變,天姿聯慧,可惜被月老兒搶先一步收入門下,不然他日必是我一大助力。”

“大哥何用着惱,這小子討厭之極,下次遇上,我決不容情,必取他性命。”夜魅冥緩步上樓。

夜魅靈皺眉道:“二哥,你只知殺戮,殺心太重,先天之境重精神,似你這般極易被人所乘,對你修為有害無益,再這樣下去將失去進入天人之境的機會。”

夜魅冥如耗子見了貓般,聲音頓時低了下來,嚅嚅道:“三妹不要生氣,委實是因為這小子太可惡了,讓人恨不得生剝活啖而後快。”

夜魅靈白了他一眼,水袖一擺道:“不過是生得牙尖嘴利一些,此子既不肯入我門下,有機會自是除去為好,但卻莫要引得星月門藉機在天道面前說三道四,而且他既與我師侄同來,想來有點淵源,此事亦不可讓她知曉才是。”

夜魅邪目睹兩人的身影步出庄門道:“如能收得他自是最好,不然就除去,此子他日有成,必成星月門強助,對我幽冥宗威脅不小。”

夜魅冥大喜道:“你們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會再試試讓這小子投向我們,如果他還不識抬舉,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今日不過是我大意了一點,哼。”

夜魅靈冷哼道:“他雖不是你對手,但你也莫要再輕視他,不要再在這裏說大話了,我交代你辦的事,現在都還沒給我一個交代呢!”

夜魅冥別過頭去,避開夜魅靈的目光,尷尬的道:“你交代的事我敢不全力去辦嗎?三妹有所不知,那屠自然已經死於我手,只是元始天書的最後一頁我仍是沒有得手。我還為此被那老鬼偷襲,躺了數月,此事大哥和般若可以為我做證。”

“我才不是要你去找那什麼元始天書的最後一頁,我是想知道肖清雅那賤婢的生死!那上面的涅盤真法幾千年來從無人能修成,我派祖師都是定下傳人之後始敢閉關修習這最後之法,肖清雅那賤人雖是下賤到極點,但天賦之高在我們三人中卻不作第二人想,故被我師視為近千年來最有希望修成涅盤真法之人。你認為你有多大能耐?就算讓你得到,不過是步上昔日祖師們的後塵。”

夜魅冥不敢接腔,夜魅邪沉聲道:“三妹不要動怒,肖清雅當年身受重傷,縱然屠自然有回天之事,料也無能為力,不然這麼多年為何一點蹤跡都沒有。”

“娘何必動怒,三叔之事,般若可以為他做證,的確傷勢不輕,般若曾為他找來七寶丹,不然他也沒這麼容易痊癒。”

說話之人是一風度翩翩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烏黑亮的質,雙眉濃烈如刀鋒,說話間眉毛跳動,就像揮舞着兩把刀鋒似的。

夜魅靈看到此人,面色頓時好轉,語氣柔和的道:“般若,你不明白為娘心思,這麼多年來,娘為此事一直寢食不安。”

少年陪笑道:“娘的心思,般若還不明白嗎?你放心吧,既然已經現了屠自然,就一定能找到與肖清雅有關的,到時就算人已經躺在棺材裏,般若也必定讓她爬出來向妳磕頭認錯。”

少年臉上帶笑,一臉輕鬆之態,但饒是夜魅冥的殺人成性,聞之仍是感到一陣不舒服。

這少年短短几句話,夜魅靈的心情由壞轉好,看着眼前之人,此人正是她自幼收養的義子,般若侯白般若,貌似潘安,舉止優雅,為人謙虛有禮,比起另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白傲天來,極得人心,只是因為幽冥宗的關係,故遭到日宗與星月門一系聯合抵制。

“般若對剛才兩人可有什麼看法?”夜魅邪眼神炯炯。

白般若收起笑容道:“般若贊同大伯的看法,剛才那小子雖然功力遠遠比不上二伯,但是狡詐多智,並不好對付。不過如果大伯立心要殺他,他再多十條命仍是不夠,般若可以代勞。”

夜魅冥瞪眼道:“此事已經交給我了,你不要插手。”

白般若笑容浮現:“此事有二叔出手,自是最好不過。”

夜魅邪擺手道:“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看能不能收伏他,現今星月和日宗都支持白傲天,如果能收伏此子,等於在星月門中埋下一顆種子,不但可以掌握星月門的動態,必要時還可以借他成事,而且他天賦極高,不在般若之下,我倒真有幾分想收他為弟子,傳我幽冥宗武學之心。”

“大哥放心,大不了動手前我再問一次那小子就是。”夜魅冥陰聲道。

“白傲天已經回到了聖京,他有日宗和星月門的支持,偏偏神皇一直不正式表態。”夜魅邪微感憂心的道。

“白傲天哪能與我家般若相比?赤老兒和月滿樓有眼無珠!”夜魅冥有些不屑的道。

白般若溫和的笑道:“二伯不用生氣,只要我們的大計能成,白傲天又何足懼?父皇必會擇我成為繼承皇位之人。”

“一定要想法讓蘇軾那老狐狸站到我們這一邊來,可恨這老傢伙亦是圓滑之極,一直左右逢源。如果我們再能得到核島幕府之助,更是如虎添翼。”

“幕府?嗯,那個幕府第一刀手宮本寶藏有點意思,如果不是有意想拉攏幕府,連本宗都要對他生出興趣,卻不知做他對手的那個人如何?切莫要本宗失望啊!”夜魅邪負手嘆道。

白河愁和蘇百合跨出門檻,緩步走下石階,白河愁搔頭道:“今天之事,其實我一點忙都沒有幫上,百合不會怪我吧?”

動人的笑容出現在蘇百合完美的臉龐上,看得白河愁又是一陣失魂落魄。

“怎麼會呢,我請你隨我一起來,不過是試試你的膽量,卻害得你受傷,我已是感到愧疚,你的傷怎麼樣?”

白河愁如飲醇酒,如果能天天聽到從蘇百合口中說出的這種溫柔之語,再受十次這種傷也無妨。

精神大振道:“百合不要擔心,沒有什麼大礙的。不過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要有所賠償,我倒也不反對。”

蘇百合想不到他受傷不輕,居然還有心情說笑,駭然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好不好?我已經答應讓你陪我看比武之戰,你還要我賠償什麼給你?”

白河愁生出弄巧成拙的感覺,尷尬的道:“你不要生氣,我只是玩笑罷了。”不由對剛才的話大悔。

蘇百合目光愛憐看了他一眼,幽幽一嘆,搖頭不止,從懷中掏出一個磁瓶,遞向白河愁道:“這是補天丹,每日兩粒,對你的傷勢會有幫助。”

白河愁如獲至寶似的接過,觸手間感覺得到磁瓶仍帶有女兒家的體溫,不由鼻間熱,一時間傷勢似都好了大半。

“百合去了,多謝你,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白河愁手捧藥瓶,目光痴痴望蘇百合,一副高興得快要暈過去了的樣子。

蘇百合不敢看白河愁,芳心生出迷茫,他帶給自己是另一種從未遇到過的感受,又好氣又好笑,既狡猾又真誠,自己會不會因為他而徹底忘記另一個人呢?

聲音低柔,婉轉動聽,伴隨着淡淡香氣傳來:“百合聞香山適時,正是楓葉飛舞,不知白兄明日可有瑕,願與百合共賞?”

蘇百合從眼前消失,娓娓動聽的餘音猶自縈繞在耳邊,白河愁停住大力點頭之勢,想起剛才她的話,陣陣狂喜。

用什麼方式來祝賀呢?這種走好運的時候當然是要大賭一場,聽說城中有人開出盤子賭宮本寶藏和薩隆巴斯誰勝誰負,自己就去將畢生積蓄押上,大贏他一把!

白河愁一陣熱血澎湃,小心的收起蘇百合送給他的補天丹,向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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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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