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皇爭寵
第十七章三皇爭寵
風從我的耳際拂過,空氣很清新,大船平靜的向前行駛。即使我看不真切江面的景色,但是我卻可以聽到水波流動的聲音。難怪人家說,瞎子的耳朵總是特別靈敏。
上次韓琦給了我一耳光,以至於我的耳朵湧出了很多的血。要不是自己清楚的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大量的溢出,我都不知道那竟是自己流出的血。甚至,如今我的耳朵,時不時還會不停的嗡嗡作響。
船上的風很大,我淡藍色的薄裙被吹的肆意飄動起來,我的身子也在風中打了幾個顫。
“小姐,回船艙里吧。這風大。”凝香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站在了我身側,體貼的為我披上一件風衣。
也不知為何,顏景要讓我們走水路前往趙國。水路難行,而且受天氣影響極大,倘若走陸路,半月則可抵達趙國,而水路,沒有一個月是到不了的。他故意要我晚些到趙國,用意作何?是他還沒有準備好發兵叛亂嗎?
“小姐,怎麼了?”凝香又在我耳側喚了一句,我才回過神來,訝然的看着她。
“我們的大船行了多少天了?”淡淡的問道,轉身,撐着木棍,摸索着往船艙方向走進。何時才可以到趙國?我該不該見到趙赫,倘若他知道如今的夏玉是個瞎女人,她會不會嫌棄我?心裏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也有15天了。”凝香立刻追上我,雙手扶住我的手臂,領着我走入。如今我雖然並非一個月前那樣視線一片昏黑,但是依舊是看不清澈眼前的事物,無法辨明方向。倘若沒有凝香,我形同廢人。等我到了趙國,後宮的爭鬥,恐怕如今的我,根本無力招架。
“凝香,這一個多月來,多虧有你在我身邊伺候了。”我伸出手,觸摸到了前方的桌案,才放心的順着凝香的指引坐下。
“小姐,奴婢只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凝香淡笑了一聲,然後,她向我眼前遞來一杯茶水。
“只是,不管你懷着什麼心思,既然現在我們都是一路人,前往趙國,我希望我們可以相扶與共。”我接住茶杯,呷了一口,用極為溫和的語氣說道。
“小姐,不信任我?我們可都是主子派去趙國的,主子要我好生照顧你,我就會做到的。”凝香突然的激動起來,聲音加大了幾倍。
“最好是這樣,我們現在是自己人,必須同舟共濟。而且,我們前往趙國,後宮的爭奪是少不了的。到時侯,靠的就是我們同仇敵愾,才能制勝。你懂嗎?”我將茶杯用力的摔至桌案上,威儀的氣勢逼視着她。即使我現在是個睜眼瞎,但是我的威嚴絕對是不能讓人小視的。
“你放心吧。我會協助你,攪得趙國後宮風風雨雨的。”凝香淺淺一笑,只是,朦朧的身影,我卻看不真切她臉上真正的表情。
“你下去吧。”我起身,推開她向我遞來的手,摸索着往床沿走去。凝香對我根本心有芥蒂,究竟該怎麼辦。如今,我身邊又不能缺少這樣一個親近的奴婢,但是他又是顏景派來監視我的人。
聽見她的腳步聲漸遠,我才放心的依靠在綉枕上,疲憊的閉緊眼睛,任思緒飄蕩起來。
可是剛一閉眼,就讓我想起一個月前,我剛剛失明的情景。我從小就怕這樣的黑,蘇姚的死,給我帶來了太多的悲哀。所以,我怕,只是眼睛看不見以後,我的視線一直都是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明可言,我陷入了惶惶不安中。
那一夜,窗外突兀的閃起了幾個巨大的轟雷,電閃雷鳴,然後又是暴雨急下。大雨刷刷的刮打在窗子上,嗒嗒作響。冷風不時從細縫裏灌進來,冷的發抖的我蜷縮在被褥里,緊閉着雙眼。害怕,真的很怕。我用雙手去捂住耳朵,盡量減少雷鳴的巨響傳進我耳朵里,只是依舊只是徒勞,雷鳴聲總是轟轟的在我耳際忽然炸響。
“娘親,爹爹!”我居然害怕的喊出聲來,睜開眼,依舊是漆黑一片。把縛在身子上的被褥全部挪開,我彈動了幾下,身子直接就跌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腳心處傳來的寒冷,迅速爬滿全身。
我更大聲的喊出來,“娘親!”我開始大哭起來,眼淚從眼睛裏冒出來,每流下一滴淚,都有錐心的疼。
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面重重的推開,來人一把將我抱緊在懷,卻不發聲。讓我分不清是誰,我只有下意識的推開他,努力的挪開身子。又是一個轟雷,我嚇得全身跌在地上。
“蘇玉,是我,不要害怕!”他又將我扶起,緊緊的抱在懷裏,他的聲音里含着一絲顫抖,他在心疼我。
這次我沒有推開他,只是順從的依靠在他堅實的胸前,在他懷裏,我會很安心。我沒有再哭,也沒有說話,只是往他的懷裏又擠了擠。不知道,我這樣往裏擠,會不會有一天,我就擠進了他的心裏呢?
他溫柔的撫摸着我的髮絲,又將我抱的更緊了些。“不要怕,有我在。”
突然,有一滴滴的水落在我的臉上,衣襟上。在黑暗中,我用手去摸他的臉,他的發,他的衣襟,濕漉漉的。他冒着雨來看我?
我沒有問出口,而是張開雙手,去抱住他寬大的背脊,只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渾身都濕透了。
“不要怕!”他說罷,我的身子一輕,竟然被他打橫抱起。任由他又將我放至被褥中,幫我蓋好被子。我的心一痛,他要走?
“別走!不要又留下蘇玉一個人!”我從床上彈坐而起,牢牢的抓住他的手。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我知道他是顏景,是我曾愛過十年的男人。此刻,我害怕任何的孤獨,我害怕黑暗。
他竟然笑出聲來,順勢坐在了我的床沿邊,將我按回到床上,輕輕的吻住了我的唇瓣。只是輕輕一吻,他便停住了,然後又重新為我按好被子。握住我的手,守在我的身側,讓我感知到他的存在。他就在我的身旁,這個男人,我還愛他么?也許不愛了吧。
“你能講個故事給我聽嗎?”我小聲的問他,生怕他會拒絕,畢竟他是顏景,一個冷血無情的顏景。
“好。”他答應的很爽快,讓我錯愕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現在的顏景究竟是何表情,只是無論再怎麼努力,眼前依舊是一片昏黑。
我只能將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緊緊的握牢他的手,表示對他的感激。窗外又轟隆隆的響起幾個雷鳴,我的手微微一顫,又被他握牢。我突然感覺到,他的手心沁出了細汗。
“他是一個沖齡之年的孩子,在深夜閃電雷鳴之時,他也會害怕的大喊,呼叫他的母后。只是在一聲聲的叫喊后,汗涔涔的他對着的依舊是一個冷冰冰的宮殿。
那一夜,暴雨驟然而降,雷鳴聲很大,彷彿在他的耳邊炸開似地,轟隆隆的,震耳欲聾。他嚇得穿着單衣就從卧榻上爬起,往他母后的宮殿跑去。剛打開宮門,風雨交加,疾風似要將他瘦小的身體吹倒。他心裏更加害怕了,又繼續往外走。只是當他穿過迴廊時,看見他皇兄的宮殿裏正燈火通明,宮門口圍着一群宮女和太監,他停住了他的步子。全身濕漉漉的他,推開幾個太監,便往宮殿裏擠進去。
而他看見的正是他的母后抱着他的皇兄,關心的哄着他。”皇兒,不怕!有母后在!“
他的心一抖,然後就像被別人掏出了心窩一般,只剩下空洞洞的身體。雨水從他的發梢滴落在他的眼睛上,臉頰上,他也顧不得用手去擦拭。他只覺得渾身是刺骨的寒意在包圍着他,一圈圈的滲入到他的體內。
最後,他衝到他母后的跟前,哭着喊道,”母后,兒臣也怕,兒臣也怕!“他拽着母后的手,用力的搖晃着,試圖讓母後分一點點的愛給他。不要全部的愛,只是一點點就好。
“奶娘呢?快帶三皇子回宮去!”母后甩了一把衣袖,將他的小手掰開。然後朝着眾宮女吼了一聲,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絕望的看着他的母后,眼裏是一種恨。他發誓他將來一定要讓他的母后後悔,後悔她今天是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的。
他沒有等奶娘來將他帶走,看了一眼在他母后懷中受驚了的皇兄,他悶不吭聲的跑了出去。
雨滴落在他的發上,順着臉頰流淌下來,單薄的衣襟全部濕透,可以清晰的浮現出他瘦小的身子。他繼續向前跑,卻堅決不讓眼淚流下來。直到再也跑不動了,他站在大雨里,疲倦的眼睛無力的合上。迴旋一圈后,他倒在了雨地里,大雨繼續無情的下着,雨水打在他的身上,然後又彈開掉。
直到他昏倒后的第三天,他才醒了過來。抬眼看去,整個宮殿裏只有韓御醫一個人在為他熬制湯藥。他既沒有看見他的母后,更加沒有看見他的父皇。
但他居然還是抱着一絲絲的希望,覺得他的母后是愛他的。他立即召喚韓御醫到身側來,嗓音干啞的問着,他的母后在哪裏。當時,韓御醫的臉色一驚,面如土色,他就知道他的母后從來都沒有來關心過他。他自小就是一個沒人愛的孩子,所以從此他也學會不去愛別人。“說完這句話,我感知到我的手指上接觸到了一絲冰涼,濕潤的液體迅速的滑過我的手心。顏景,居然流淚了。
“顏景,不是沒有人愛你,是你從未讓任何愛你的人住進你的心裏。甚至一旦有人想要愛你,她都會被你體內的寒氣所冰凍。”我睜着眼睛,卻看不見他的模樣,我真恨這樣的自己。
他的手兀的從我的手中抽出,頃刻間,他似乎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冷麵無情的顏景。我無奈的翻開被褥,彈坐而起,從背部抱住他,緊緊的抱住。他沒有推開我,任由我抱着,我則更加肆無忌憚的將頭伏在他的背上,不斷的摩擦着。
“顏景,請不要讓你自己成為一個刺蝟,不要去傷害愛你的人。請你可以學着去愛,因為蘇玉、很愛你,你不是沒有人愛的。”我說的很煽情,連眼淚都撲簌而下。連我也很佩服我自己,現在在顏景面前演戲,也可以演的這麼逼真。蘇玉的心裏,早就已經沒有顏景了。於他,剩下的僅是當年他對我的恩情,以及他可以為我報夏家的仇。
蘇玉,是個壞女人,所以,我要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人。
他將我的手溫柔的放下,然後驀然起身,逐漸從我的床邊移步離去。最後,門吱嘎一聲打開,疾風從門口吹進屋裏,過了良久,才被重重的合上。空蕩蕩的屋子裏,又只剩下我一個,但當時我就知道,顏景對我有情了。
“小姐,我們快些上岸去!”凝香的叫喊聲,再一次將我抽離的思緒拉回。
我從綉枕上坐起,按壓着所有的慍怒,不耐煩的道了一句,“為何要這麼急匆匆的上岸?”被她打擾了我的思緒,心裏硬是氣惱,卻又不好發作,畢竟以後在趙國的日子還需要她的幫助。
“船遇上大風浪了,所以不能前行,我們只能先上岸了。”她着急的將我扶起,要帶我走出船艙。
“那豈不是又要耽擱行程了?”我頓時更火了,本來行程改為水路,就拉長了到達趙國的時間。如今又遇上大風浪,又要耽擱幾天,那我要何時才能到達趙國,和趙赫相遇啊!
“小姐,趕緊上岸吧,風浪的確太大!我之前已經吩咐人先去定下客棧,都安排妥當了。”她已經是急不可待了,直接將我從船艙里拉出來。剛一出船艙,大風立即肆意的向我們襲來,打得我的臉生疼,髮絲被風吹得飛揚起來。
船搖的厲害,左右的擺動着,幸而有凝香扶住我,否則我這個瞎女人準是要跌倒了。所以,我更加清楚的明白,我必須拉攏凝香,甚至有可能,我要再收買到一個心腹丫鬟。
“小姐,小心,踩着船板上岸。”凝香小心翼翼的牽着我的手,帶着我踏上岸邊。甚至,有那麼一下,我竟然被她感動了。但是很快的,我知道,她這麼幫我,也只是受命於顏景,罷了。
她扶着我,一路朝她找人安排的客棧走去。我們身後跟着幾個便衣侍衛,他們都是顏景王府里派出的高手,特地來保護我前往趙國。
“爹爹,求求你不要把我賣進青樓,我可以為家裏做很多事的!”不遠處,小女孩哭喊着懇求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里。我不由得側目,往那個方向看去,模糊中,只能辨別出有兩個人影站在那兒。不過這種賣女之事,世上何其多,我又何必要多管閑事呢?
本想要提步往前走,扶着我的凝香,卻呆立着不動。我心裏一振,才想起,她也來自青樓,莫非她也是被她的親人賣進青樓?見此情景,未免心中動了憐憫之心。
“爹爹,娘病的這麼嚴重,也需要我照顧啊!求你了,不要把我賣掉啊!”女孩的哭喊聲更加大,稚嫩的童聲略顯青澀。
“走開!你要是孝順,更應該賣身賺點銀子給你娘治病去啊!”那個被她喊做爹爹的男人,丟出了這樣一句狠心的話,卻突然讓我想起了夏宰相當年的那副可恨的嘴臉。
我思忖片刻后,下決心要買下這個女孩。目的有二,一則,她這樣的身世與我,乃至凝香相似,而且她年紀尚輕,可以很好的被我利用。二則,倘若我收她為己有,也可以制約凝香,即使凝香將來不能做我的眼睛,也可以讓她來取而代之。
我摸索着方向,朝青樓門口挪動着步子。凝香的身體也一顫,跟着我的方向,將我扶住,走向那對父女。
“你要賣女兒嗎?”輕蔑的語氣朝着那個男人冷冷的說道,眼睛瞟向地上趴着的那個瘦弱的身體。
“怎麼?你還想管老子的家務事!”那個男人一愣,轉而怒火中燒的嚷道,一副粗蠻的樣子。只是,我蘇玉,又怎麼會怕他這麼一個市井之徒,更可況我身後還有這麼多高手。
“我只是想重金買下你的女兒罷了。”我給凝香使了一個眼色,凝香則立即會意的從荷包中取出銀子來,遞交給那個男人。“我想這些錢應該夠了吧!”
那個男人立即搶去凝香手中的錢,點頭迎合道,“好好好!我把女兒賣給你了!”
“姐姐,你要買我?”小女孩從地上爬起來,傻傻的睜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我。雖然我的眼睛還看不真切她的模樣,卻也能看的出,她僅有12、13歲的年紀,就已經有一張如水的眸子,精緻的輪廓。我料定這個女孩,將來長成之後,必定又是個美人胚子。
“對,我要買你!我可以讓你衣食無憂,只侍奉我一個人。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低下頭,耐心的回答道。只是現下心裏卻有些後悔,擔心這個女娃,將來長大之後又會和自己一樣,是個紅顏禍水。而且,倘若將來這女娃,礙了自己的大事,如今豈不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那我願意跟姐姐走。”小女孩立即抹去眼淚,歡呼雀躍的在我身邊蹦跳了起來。
“慢着!這個女娃,我們滿春園已經要了她,你算哪根蔥,敢搶我的生意啊!”此時,一個嫌惡的女人聲,在我耳邊響起,她的聲音聽了就讓我討厭,真是想摑她兩耳光。
“我已經買下她了,她就是我的。”我理直氣壯的筆直站着,沒有一點懼色。小女孩卻可憐兮兮的躲在了我身後,偷摸着眼睛瞅着眼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我看你倒是長得也不錯,要不你也來我們滿春園吧,我保你做我們的花魁娘子。”這女人聲音一變,上下的將我打量了一番,媚眼一拋,說道。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冷笑着握住小女孩的手,背身離去。即使你這個老鴇再怎麼氣的跺腳,你也敵不過我身後的這些高手的。只是如今已身處趙,顏兩國邊境,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為妙。
“趕緊走吧!不要把事情鬧大!”我扔下這句話,阻止了幾個侍衛與老鴇手下的人繼續打下去。
待凝香打點好一切后,我們在趙顏邊界的客棧住下了。只是自從剛剛將身邊這個小女孩買來以後,我的心就開始惴惴不安。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我斜依在卧榻上,悠閑自得的掰着手指,信口問道。
“我叫小玉,過冬的時候就13了。”她笑眯眯的蹲在我腳邊,用稚嫩的童音答道,一邊又乖巧的為我捶着小腿。
“小玉?”我頓時一愣,微微蹙眉,這個小女孩竟然與我同名。手不自覺的撫上她的小臉,如嬰兒般的臉蛋,肌膚如雪,吹彈可破。“巧了,我也和你同字,單名一個玉。”
“姐姐,是嗎?這是小玉榮幸。”她喜形於色的繼續為我揉捏着小腿,感覺她的手也軟綿綿的,按揉的我很舒服。
“你姓什麼?”我將腿一伸,將她的身子推開,然後一手將她拉至身側,近近的觀她。慶幸韓琦為我治眼,雖然未能痊癒,近觀還是可以將人看的清楚些。
“我以前的爹爹死了,娘不讓我跟他姓,現在的爹爹姓董,但我討厭,不想跟他姓。”嗚咽着的聲音,她一邊用手袖抹着眼角。楚楚可憐的模樣,連我都倍生憐惜。
“那你就和我姓夏吧,我給你取名珏。珏者,二玉相合為一珏,恰如我與你。”我頓了頓,雙眉一展,淡笑着問道。“今後,你就叫夏珏,如何?”
“謝謝玉姐姐賜名,小珏今後就是姐姐的人了,一輩子伺候姐姐。”小珏的笑意延伸至眼底,開心的拍着手掌。
“小姐,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今日之事,不宜鬧大,明日若是風浪退了,我們就起程吧。”模糊中,看見凝香手中拿着一支燈盞從門外走進,待將燈盞放好后,整個屋子頓時一亮。“這個小女孩,先讓她到隔壁與我同住吧。”
“也好,我也想快快離開這裏,那你們都下去吧。”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下去。小珏立即退了幾步,走至凝香身後去。
“小姐,我們就在隔壁,如果有事,你就喊一聲,我立即過來。”凝香異常謹慎的應着,這樣的氛圍總是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待她倆離去,我也不敢輕易入睡,只是合上眼睛,稍事休息。八月的夜晚,天氣越發炎熱,空氣里的每一絲流動的都是熱氣。我百無聊奈的執起一側的搖扇,為自己扇了起來。
過了不久,夜色正濃,月色皎皎,知了在窗外寂寞的叫着。門外有人。我眼睛微睜,手謹慎的按住衣袖裏的匕首。
“小姐,是我。”聽得是凝香的聲音,我才放心的繼續為自己搖着扇子。
“進來。”閉目,隨意的答道。她來,無非是要來問小珏的事情。
“小姐,你真的要帶那個小丫頭一起去趙國?”她的聲音很低,我要很認真的去聽,才可以聽見。我的耳朵是怎麼了?
“也說不定,只是一個小丫頭,很好馴服的,留在我身邊,我自有用處。”繼續搖着扇子,懶懶的倚在卧榻上。
“可是主子若是知道了……”話未完,她立即湊近我,捂住了我和她自己的鼻子,“小心,有人放迷香。”
我隨即用雙手捂住呼吸道,躲在了凝香的身後。門兀的被破開,幾個黑衣人闖了進來,閃着銀光的刀尖在他們的手裏揮舞着。
“你們是什麼人?”凝香用身體護住我,厲聲呵斥道。我再一次發現,凝香的能力絕不亞於我,她是第二個蘇玉。
未有回答她的話,大刀便朝着我們的方向揮了過來,冰冷的刀劍在暗夜裏發出亮光,刺痛了我的眼,竟然有人要來殺我?
凝香拉住我的手,左閃右躲,可惜我們手中無刀劍,否則必可一搏。只是這樣的躲閃,根本無用,敵眾我寡,我們顯然是弱勢。
不消片刻,凝香已經被持刀人砍傷了右臂,而且是為了擋住我,鮮血從她的衣袖中滲出來,她竟連疼都沒有喊一聲。
“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我放聲大喊起來,爭取把隔壁的侍衛都呼喊來。
持刀人一驚,更是惡狠狠的朝着我和凝香的方向砍來,另外幾個黑衣人也朝着我們刺來。
凝香依舊護在我身前,毫不躲閃。電光火石之間,我只能抽出衣袖中的匕首,從凝香身後,衝出來,朝來人刺去。刀在離凝香極近的位置,停住,因為我已經刺中了持刀人的心部。毫不留情的將刀拔出,他的血染髒了我的匕首。
另外幾個黑衣人火了,拿着手中的劍,朝着我的身體刺來。我無法看清楚他,只能聽到劍聲,來判斷他的方向。
“蘇玉,小心。”凝香從身後沖了出來,將我一把推開,要為我擋住猛的刺來的長劍。她第二次叫了我的真名,蘇玉。我被推倒在地上,眼睛模糊的看不清前面的動靜。
只聽得又衝進來幾個人影,刀光劍影交雜在一起。又是一陣廝打聲,我撐着地面,想要站起,卻依舊站不起來。直到一暗器向我的身側飛來,我想躲開,卻依舊動不了的呆在原地。
怎麼?蘇玉還沒有到達趙國,就要死了?
一個身體擋在我了的身前,幾支暗器最後是落在她的左臉上。我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心裏一陣后怕。凝香,你怎麼這麼傻?
很快的,侍衛將剩餘的三個黑衣人通通拿下,將他們按倒跪於地面。我將凝香顫抖着的身體扶起,手不巧的按在了她右臂上的傷口,血從破口處湧出來,染濕了我的手心。熱熱的液體悄然滑過,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凝香的顫抖。
我扶她躺在了卧榻上,心疼的看着她臉上扎着的那幾個飛鏢,我的心一凜。倘若沒有凝香為我擋住飛鏢,那如今躺在這的就是我了。回眸,凌厲的眼神掃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那幾個黑衣人。此刻,我的眼睛霍的通亮了,他們幾人不服氣的面容,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究竟是誰這麼狠心?要治我於死地?
“說,是誰指使你們這麼乾的?”我大步走至跪於地面的三個黑衣人跟前,隨即,從侍衛手中奪過一把長劍,指向跪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人。
他顫抖着身體,本能的躲開我刺來的長劍,低下頭,連連磕頭,吞吞吐吐的道,“我們是滿春園,老鴇派來抓你的。”
我犀利的眼神微眯着,我不信,怎麼可能?倘若來抓我,何必下此狠手?要使用暗器?
手一轉,長劍刺入那個黑衣人的身體,只見他痛苦的睜大眼睛,口吐鮮血,倒在了地面。
“你們倆說不說?究竟誰派你們來的!”我將染着血的長劍拔出,轉而指向另外二人。我一定要為凝香報仇,找出這背後的指使者。
“是,是滿春園老鴇派我們來的。”他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配合的如此好。
我心一橫,長劍刺在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胸口上,但刺的不深,血依舊從他的身體裏大量的溢出。“你說還是不說?”
“是滿春園老鴇……”未等他說完,我一施力,長劍直接刺進他的胸口,穿過他的身體。他掙扎了一刻,閉上了他不甘的眼睛。
“就剩下你了。要是想活,就趕緊招出幕後主使之人。”我沒有收回長劍,怒目瞪視着另外一個黑衣人。
他大笑了幾聲后,突然,瞳孔微縮,一臉痛苦的咬斷舌頭。血從他的口中滑出,他保持着笑容,倒了下去。
這是我出乎意料的結果,他竟然會咬舌自盡。同時,這也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這幾個絕對不會是滿春園老鴇派來的。他們幾個人功夫底子都很強,絕非普通的殺手,一般的妓院老鴇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手下。即使是滿春園的老鴇,她也不可能要置我於死地!這幾個人誓死都要保護這幕後主使,看來這個要殺我的人必定不簡單。
“這幾個人的屍體,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吧。”我別過頭朝着幾個侍衛,沒有好語氣的吼道。倘若不是他們來晚了,凝香也不至於要為我挨了那暗器。
“是。”侍衛們將幾個黑衣人的屍體背了出去,一滴血都沒有沾在地面。
“玉姐姐,為什麼你房間裏有吵鬧聲啊?”此時,小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穿着一件單衣從外面走進來。
我斜睨着這個小姑娘,手中的拳頭握的緊緊的。要不要拿她來問?不,我得忍住,要放長線,釣大魚。
我從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來,“沒事,你先去睡吧,明日我們就要啟程了。”我攔住要走進來的她,說道。
她點點頭,乖順的小跑了出去。
轉身,我走至床邊,將韓琦交與給我的藥箱取出。然後轉至凝香的身側,握緊她的手,說道“凝香,你忍住疼,我要將你臉上的飛鏢拔出。”
她蒼白的臉,痛苦的點了點頭。
我捏住她臉上三支飛鏢,手微微顫抖着,生怕會弄疼她。“凝香,到了趙國,你就是我身邊最可信的人。”說罷,三支飛鏢一齊拔出,鮮血飛濺了出來,甚至沾在了我的臉頰上。
凝香淡笑了一刻,痛苦的昏死了過去。我則不慌不亂的取出惜茹贈與我的海棠花開,塗抹在了凝香的左臉上。起先的紅腫潰爛,轉而消失掉,惜茹的葯果然有效。只是醜陋的疤痕夾雜着凝固了的血跡,還是盤踞在凝香的左臉上,不能全部退去。
我鼻子一酸,眼眶中熱熱的,立即捂住嘴巴,不想自己哭出聲音來。心口卻像被一刀又一刀的戳着,要將我的心撕碎掉。容貌,於女人來說,何其重要,倘若凝香因我而毀掉容顏,這叫我情何以堪,而凝香更是痛苦一生。
我要為凝香報仇,究竟是誰這麼狠心?顏國後宮的那些女人?不對,她們都以為我死了。韓琦?也不是,她要利用我做皇后的。
如今,小珏那個丫頭是所有的線索源頭,我必須套牢她。如果我查出幕後主使者,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
扯開凝香的衣袖,一條深深的刀痕顯露出來,我不由的想伸出手,去觸摸她的傷痕。卻終是遲疑的不敢觸碰她,唯有取出韓琦的藥粉,灑在了凝香的右臂,希望可以減少她的痛苦。
跟着顏景的人,沒有一個女人不可憐,不受苦。
趙國都城。
半個月後,我們的船終於抵達了趙國,但讓我尤為失望的是來接我的人,不是趙赫。也罷,他已經是君臨天下的趙王,又怎麼會來接待我呢?我淡淡一笑,笑的讓人心疼。
江岸邊,等候我的是一襲青衣的男人。他面如冠玉,寬額下,一雙深邃的眸子,似乎能洞察一切。似是文人,更是武將。
“敢問可否是夏玉姑娘?”他舉止優雅的上前作揖說道,眉目俊逸清秀。
“夏玉拜見大人。”我繼續裝作瞎婦,眉眼無神的瞅向他處。
“趙王特派下官來迎接姑娘,姑娘請上轎。”他雖是笑着,卻笑的讓我心裏發寒。這個人城府深。
我輕頷首,身側的小珏小心的攙扶着我,一步步的走入轎子內。
“你去陪着凝香。”我別頭附在小珏耳邊說道,如今凝香的臉上還留着那道疤痕,實在讓我放心不下。
轎子顛的厲害,被轎子晃的東倒西歪的我,唯有雙手撐住兩側的車窗,才得以坐穩。一陣噁心湧上胸口,用手絹捂着嘴,竟然嘔出些白色吐沫來。我不得不懷疑,這個來接我的大人,是故意讓我受罪的。手緊緊的抓住衣襟,恨得牙痒痒。
“停轎!快停下!”我拉起車簾,探出頭來,朝着騎馬走在前頭的那個大人嚷着。只是他卻佯裝沒有聽見的繼續往前行着,兩邊的轎夫也根本不聽我的話。
我壓下心中的怒火,繼續忍受着車轎的顛簸。小不忍則亂大謀,畢竟如今我還沒有遇見趙赫,更不知如今他對我,是何種情意了。
車轎子行了一個時辰后,終於停了下來。而我已經是渾身疲憊不堪,連骨架子都被搖散了。
“夏姑娘,請下轎,我們到了。”轎子外的人,開口喚道。
“我們到哪了?趙國王宮?”我一手撐着腰身,一手給大腿按揉着,懶懶的說道。
“是到了玉來客棧,皇上說了,近來國事繁忙,無法待見姑娘,請姑娘先暫住客棧。”轎子外回話道,語氣中夾雜些許諷刺意味。
我一怔,趙赫要我住在客棧?不讓我進宮?他恨我?
我沮喪的從轎子內踏出,手假裝無助的向前摸索着,喊着,“小珏,快來扶我,我看不見。”
“姑娘有眼疾?”他上前湊近我,審度了我片刻,問道。
“無礙的,只是看不真切東西罷了。”我擺擺手,走至他身側,抬頭瞅了眼客棧。心中一片凄涼,此番來趙國,恐怕又是不利。
幾個小廝立即從客棧里走出,作揖道,“季大人,客棧已經打掃乾淨,一切準備妥帖。”
季大人點了點頭,請我入內。
舉步走進客棧,整個客棧佈置雖然簡陋,卻充斥着一陣濃香,格外雅緻。
“季大人,不知皇上要何時才接我入宮?”我故作不在意的問道,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近來,皇上都在憂心國事,無暇顧及姑娘了,還請姑娘耐心等候。”他躬手說道,便將房門打開,迎我進屋。“夏姑娘,下官還要回宮稟告皇上,若有需要,你可以吩咐外面的小廝。”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好多說什麼,就斜倚在卧榻上,沒有搭理他。而他則自覺的退出門外,“小心照顧夏姑娘。”說罷,便疾步離去。
“哐當”一聲,我隨手將案几上的茶杯推倒,氣狠狠的跺着腳,大罵道,“該死的東西!”
“玉姐姐,你怎麼了?”小珏和凝香皆上前,不解的盯着我。
“趙王居然不接我進宮,要冷落我在這個破客棧里,實在可氣!”我別過頭,臉氣的一陣青,一陣白。
“小姐,別為這種小事氣壞了身子。”凝香趕忙從茶几上,又倒了杯香茶,遞與我手中。
“你們給我讓開!我可是蝶妃,誰敢攔我,我倒要看看這個狐狸精到底長什麼樣子!”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一個女子大聲的嚷嚷道。
我抬頭看向門外,蝶妃?她口中的狐狸精,難道指的是我?我將茶杯放下,吆喝着小珏速速將地上的碎杯片拾起。
門被重重的推開,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身材嬌小,裝扮妖艷的女子,濃妝艷抹下卻遮不住她年齡的青澀。
“你就是夏玉!”她用食指指着我,紅色的指甲蓋分外惹人注目。
“小女子夏玉見過蝶妃娘娘,娘娘萬福。”我淡淡一笑,側身向她行禮。
“哼!有你在,本宮怎麼能萬福?”她張牙舞爪的走近我,怒目瞅着我,臉因為氣憤而變得扭曲,“你個狐狸精,你以為就憑你這點姿色,就可以蓋過本宮和季姐姐?你想的美!”她朝我臉上吐了一口白沫子。
我微微閉了下眼,也沒有用手去擦拭掉臉上的吐沫,繼續淡笑着說道,“夏玉自知長相平庸,無德無才,無法蓋過蝶妃娘娘。”
她仔細的定睛瞅着我,然後用手扳起我的臉,質疑的問道,“你還是個明眼瞎子?”
“蝶妃娘娘,小姐大病初癒,求娘娘手下留情。”凝香立即上前,握住蝶妃的手,懇求道。
蝶妃別頭看了眼凝香,當目光觸及到凝香臉上那駭人的疤痕時,大聲笑了起來。“呵呵,一個瞎主子,一個丑奴婢,也敢和本宮爭?”
我一聽,眼神立即變得兇狠起來,她可以說我,卻不可以說凝香。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甩在了蝶妃的臉上,收回手,手掌一陣熾熱的疼。
我就這樣打了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拿我怎麼著?
“你,你竟然敢打本宮!”蝶妃握着紅腫的臉頰,踉蹌着往後連退數步。她驚訝的表情告訴我,她萬萬都想不到,我這個她口中的狐狸精居然會如此出其不意的給了她一耳光。
“是娘娘無禮在先,夏玉才會忍不住出手教訓的。”我揚起頭,傲氣十足的與她對視,沒有一點慌張。“夏玉是顏國景王派來與趙王和親的,蝶妃貴為趙王的妃子,辱罵我在先,欺辱我婢女在後。豈有如此待客之道的?”我走近凝香,牢牢的握緊凝香的手。凝香的心,其實和蘇玉一樣脆弱,而且容貌對於女人來說太重要了。
“本宮是蝶妃,是李太后的親侄女!你一個小小的婢女,也能打我這金貴的身體!”蝶妃咬緊嘴唇,似要將我碎屍萬段般怨毒的眼神瞪着我,隨即,揮舞起她的衣袖,向我扑打了過來。
我用衣袖遮住臉頰,向後退了數步。但在我身側的凝香則眼疾手快的反握住蝶妃的手腕,然後,毫不客氣的往後一甩。
蝶妃失勢的跌坐在了地面,髮髻上的朱釵凌亂的掉了一地。我定睛一看,她眼中竟然含着瑩瑩淚光,眼淚卻倔強的不忍落下。
我初來趙國,倘若就與趙赫的妃子不和,將來必然沒有我的好日子過。現下,看着眼前這個嬌俏人兒淚眼朦朧,我唯有走至她跟前,伸出手,去扶她。
她不會接受我的好意,是我可以預料到的。她抓住我的手,從地上站起,卻在站起后,重力將我推至一側。我顫了幾下,身子故意的撞向桌腳,然後假意跌了下去。蝶妃,這樣你肯罷手了么?蘇玉不想惹事。
“哈哈哈哈。”她猙獰的笑了幾下,笑的花枝招展。在我的眼裏,看到的又是一個悲哀的女人,為什麼不論在哪個後宮,都有這麼些蠢女人。
凝香和小珏立即奔至我身邊,挽起我的手臂,將我從地上扶起。我假裝艱難的從地上站起,差點又一個顫抖,往身後栽倒。
“哼。”她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來,得意洋洋的捋了捋她凌亂的髮絲,再將她身上的紗裙整了整,怒目道,“以後你進了宮,還有你好受的。”
“夏玉本不是一個願意惹事之人,但是如果別人一定要欺負到我頭上來,我也願意奉陪到底。”我走至她跟前,臉上綻出一個美麗的笑容,然後向她側身行了個萬福禮。
她鄙夷了我一眼,嘴巴氣的癟了癟,沒有底氣的從嘴裏丟出這麼一句話來,“就算本宮對付不了你這個狐狸精,夕淑妃也饒不過你!本宮上面還有李太后和季姐姐能治你,你以為你僅憑皇上對你的喜愛,就可以呼風喚雨,想的到美!”
夕淑妃、季姐姐?我的後背冷不丁沁出一絲細汗,趙赫已經有了這麼多妃子了?那我算什麼?我無言以對的向後連退數步,直到背脊撞到身後的桌腳,才停下步子。
“怎麼?害怕了?告訴你,整個後宮,沒有人的恩寵能超越季姐姐的!她和皇上是青梅竹馬,而且她的父親是皇上的恩師季天,她的哥哥是皇上的密友,當朝的太尉季如風。你能和她比?”蝶妃似看出了我的慌神,得意的冷笑着。“你配嗎?”一聲聲質問,刺進我的心裏最軟弱的地方,我的身世,根本配不上趙赫。
我無力的握住我的心處,一陣絞痛。青梅竹馬?他們的情意該有多深?想必,蝶妃口中的這位季姐姐必定是寵冠後宮的角色,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勢力,這樣的一個人,我斗的過她么?
“蝶妃娘娘,我們小姐累了,需要休息了。”凝香扶住我,心疼的眼神瞅着我,然後別過頭對小珏喊道,“小珏,送蝶妃娘娘。”
“本宮自己走,夏玉,你就等着吧。後宮的日子,有你好受的!”她最後瞥了我一眼,就擺着她的衣裙離開。
“小姐,你有何打算?”待蝶妃離去,凝香將我扶至卧榻上,復將綉枕墊起,讓我躺下。
“以靜制動,如今,我還沒有進宮,什麼也做不了,我只能等。”我用手撐着額頭,一臉疲倦之色,如今的蘇玉真的厭倦了後宮的生活。
“玉姐姐,剛才那個蝶妃真是可惡,欺人太甚了!難道宮廷的女人都那個德行嗎?”小珏蹲至我身側,為我捶着小腿,口中抱怨道。
半個月後,我一直都沒有接到趙赫要接我進宮的聖旨,心裏更是煩悶。我憑窗而坐,搖着手中的團扇,看着客棧樓下,來來去去的販夫走卒,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只是,難道蘇玉要呆在這個客棧一輩子么?絕對不可能,手中的團扇被我攢的更緊了些。
“玉姐姐,天氣炎熱,我叫廚子給你做了碗酸梅湯,解暑,你嘗嘗吧。”此時,小珏笑眯眯的端着一個小碗,推門而入。
我轉頭去看她,臉上微露出笑意,心生一計,打發這無聊的日子。
“小珏,我教你識字吧?”我立即從窗檯挪至桌案前,將一方白紙平攤開,放於桌面,再一手捏起袖口,將墨水磨開。
良久,見小珏都未動,我才抬起頭,看向她,只見她一臉驚愕的注視着我,我狡黠一笑。“怎麼?不想識字?”繼續低下頭,自顧自的磨硯。我竟然忘了,現在我還在裝作瞎婦,如今豈不是被她看穿了。我太大意了!
“玉姐姐,你是個好人。”半晌,才聽見她的這句話,我一怔。
“練字講究氣定神閑,今日恰好我心情甚好,也就教你識些字。”我隨手執起毛筆,在白紙上端端正正的寫了個趙字。寫罷,我才發現此時我竟然心繫趙赫,連筆下都是他的姓氏。
“季貴妃到!”門外站着的守衛高聲喊道,我的心當即一緊,便將毛筆放下。季貴妃?難道就是蝶妃口中的那個季姐姐?
我迅速將衣服整了整,疾步走至門前,側身恭迎着這位季貴妃,小珏也隨即跟在我身後站着。
“夏玉見過季貴妃,娘娘吉祥!”直到來人走進,我並未抬頭看她,先側身行禮道。
不一會兒,她就上前幾步,雙手托住我的雙臂,將我扶起,微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禮呢?”
我這才抬頭觀察着眼前的這個美人兒,雲髻高挽,幾支素凈的朱釵,顯得她溫柔典雅。面如春花,膚如凝脂,雙眼如秋水,美得讓人挪不開眼。一身碧綠色紗裙,襯托出她的賢淑高貴。
“夏玉不敢。”她與我對視了一眼,互相打量了一番,我立即低下頭,贊道,“娘娘天姿國色,着實讓夏玉心生羨慕。”
“玉兒妹妹,不必稱呼我為娘娘,以後若是不嫌棄,喊我一聲季姐姐便罷,倘若你覺得不當,就直呼我閨名夢茜。”她熱情的拉住我的手,笑嘻嘻的說道。“對了,我聽說妹妹你有眼疾,待你進宮后,我就為你傳太醫給你診治。”
“多謝季姐姐掛心,夏玉的眼疾已漸好轉,近處之物皆可看見。”我謹慎的回答道。說實話,倘若是碰上蝶妃那樣的蠢女人,我倒也不擔心我會鬥不過她。而這個季貴妃,她的容貌,氣質,家世,着實讓我覺得這是個厲害的角,不好對付。
“妹妹,這半個月來顏國內亂,皇上處理國事,無暇顧及你,實在是委屈你了。”她微笑着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繼續說道,“如今顏國內戰不休,我只好向皇上請命,先接你進宮,你一直呆在這客棧,也不是個辦法。”
“季姐姐,皇上召我進宮了?”聽到我可以進宮的話時,我心裏大喜,兩個月了,我終於可以見到趙赫了。只是,顏國內戰不休,顏景必定處於不利地位,而我無能為力。
“以後,我們四姐妹要齊心侍奉皇上,聖上國事操勞,我們這些後宮妃子一定要一團和氣才好。”她的手撫上我的臉,溫柔一笑。“前些日子,我聽說彩蝶曾來過你這,她向來嬌寵,要是衝撞了妹妹,請你不要怪她。姐姐代她向你賠罪了。”
我連連搖頭,欠了欠身子說道,“姐姐言重了,夏玉不敢當。”
“妹妹性情好,姐姐是喜歡你的,以後希望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朝着我身後的小珏喊道,“快幫你家小姐收拾行裝,隨我入宮。”
我別過頭看了一眼小珏,對她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妹妹,也愛書畫筆墨?”季貴妃的視線忽然落在了桌案上的宣紙上,她笑容滿面的拉着我挪步走至案前。待看清紙上清楚的一個趙字之時,她臉上的笑意僵住了一刻,轉而又笑的更濃了。“原來妹妹的書畫興緻是源於皇上,難怪皇上一直心念於你。”
“夏玉不通文墨,姐姐笑話了。”我用衣袖掩着嘴,淺淺一笑,粉頸低垂,直直的看着紙上的那個娟秀的趙字。
“妹妹好生謙虛,姐姐從小就陪伴在皇上身邊,了解皇上心中所想。皇上恩寵妹妹,是妹妹的福氣,以後可要念及各宮姊妹呀。”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纖纖玉手輕觸宣紙上的趙字,似在斟酌鑒賞。“皇上身邊的妃嬪,我和蝶妃,妹妹已經見過。還有一位夕淑妃,她性情不喜於色,又心高氣傲,妹妹以後進了宮,還需多多體諒。”
“多謝姐姐提點,夏玉知道了。”我輕頷,思緒卻已經飄向了趙國皇宮,趙赫,我們相遇之時,會是怎樣的場景?
“還有,我兄長季如風是皇上派來接待你的,他沒有招待不周於你吧?”見小珏已經為我收拾好行裝,她挽着我的手,提步走出房門。我知道,我即將到趙國後宮了,我就要見到趙赫了。
“季大人對夏玉甚好,謝謝姐姐關心。”我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心裏卻暗自叫罵。難怪我初來之時,季如風故意刁難我,讓我在車轎里受罪。平日裏又對我拒於千里之外,不冷不熱。原來,就是因為我將是一個要和他胞妹分享丈夫的女人,他要為他妹妹出氣。
走出客棧門外,我方覺得空氣舒暢,想是要見到趙赫了,我的心情格外的好。終於要離開這個破客棧了,終於要開始走出我人生的第一步了,終於要嫁給趙赫了。
一群穿戴整齊的宮女太監,筆直立於門外,僅有幾個裝扮稍好的太監圍在兩頂上好的宮廷御用車轎旁休憩,甚至還有一個太監竟然斜倚在轎子邊打盹。真是好大的膽子,這種奴才不治不行。
“妹妹,上轎吧。”季貴妃淡掃了我一眼,然後由兩個宮女攙扶着,步態雍容的走向轎子。
我一手搭住凝香,也隨着季貴妃走向等候着我們的車轎。只是,當走進轎子邊,那個轎夫依舊斜倚在轎子旁打盹之時,我的怒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大膽奴才,竟然在這裏偷懶!”我舉起手,就指着地上坐着的轎夫,厲聲吼道。
顏景常常告訴我,要戰勝敵人,就必須讓敵人對自己放鬆警惕,甚至讓對方輕視自己。所以絕對不能鋒芒太露,而應該是大智若愚。
季貴妃剛想拉開轎簾,就聽到我對那個太監的呵斥,隨即停住動作,正起身子,立於一側,瞧着我。
我氣勢更加兇狠起來,聲音加大幾倍,“你還不快快起來,小心我要了你的腦袋。”餘光瞅見季貴妃臉上那抹冷笑,我心裏暗自叫好,蘇玉就是要讓你以為我只是一個如蝶妃一樣的庸才。行事如此,只有蠢女人才會幹。
此時,坐在地上的那個太監滿不情願的醒了過來,抹了抹嘴唇邊殘留着的口水,再定睛看向我。他當即楞了一下,然後顫抖着身子跪於地面。哭泣着喊道,“奴才該死,主子饒命啊!”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裏偷懶,你還要不要你的腦袋了?”我依舊面露凶色,惡狠狠的朝着他吼。
“區區小事,妹妹何必動怒呢?”季貴妃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太監,淡淡一笑,“新進宮的太監不懂事,也別怪他。”
“姐姐,我看這小太監必須好好馴服,請姐姐把這個小太監賜給我,讓我來調教他。”我瞪了眼小太監,然後柔聲細氣的對季貴妃說道。我新進趙國後宮,必須拉結心腹,而且要是新進宮的太監,更易收服。
“我准了,以後小安子就跟着你了。”她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然後拉起轎簾,坐進裏面去。
趙宮離玉來客棧並不遠,轎子沒走多久,就已經來到了趙宮正門。我拉起轎簾,靜靜的觀察着這個我將要居住的宮殿。朱牆紅瓦,宮殿林立,威儀無比,宏偉之氣勢凌家於顏宮之上。
轎子經過一座石橋,然後再經過一些富麗的宮殿樓宇,終於停了下來。我則迫不及待的跳出轎子,走至宮殿的門口,紅色的宮門匾額上,由金漆雕鑄而成的鳳藻宮三個大字,異常醒目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心裏頓時滑過一條暖流,趙赫讓我住在鳳藻宮,他的意思是立我為後。
季貴妃慢慢的從轎子內走出,端倪了一眼鳳藻宮的匾額,眼中滑過一絲不悅,只是在轉瞬間,她眼中隱藏的不悅就消逝不見,快的讓我抓不住。
“妹妹,皇上安排你居住在這裏,其用意不用姐姐明說,你應該也能猜到吧。”隨即,她笑臉盈盈的拉着我,走入這個富裕的宮殿。
整個宮殿分成東西兩側,由長廊連接着兩處宮門,東西二角各種了幾盆奇花,順着風吹來一陣清香。庭院很大,甚至比顏宮的養壽宮還要大些。
我們直接走進正殿,季貴妃將我拉至正座上坐下,而她則退了數步。抬頭觀察着整個正殿的佈置,然後淺淺一笑,“姐姐在這裏恭喜妹妹了,這個鳳藻宮,可是後宮眾嬪妃都嚮往的宮殿,如今妹妹住於此,姐姐也是滿意的,總比蝶妃和夕淑妃要好的多。”
我不語,只是雙手輕觸旁邊綉枕上綉着的龍鳳圖,圖上的一針一線皆細緻精美,將兩隻交織的龍鳳栩栩如生的展現在綉枕上。
“妹妹,倘若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姐姐說,姐姐讓人給你安排。”季貴妃溫婉的笑容,連我都不禁動容。如果她真如惜茹一般溫柔賢淑,趙赫得此賢妻,也是我和眾妃子的福氣。如果,她並非溫婉之人,而是笑裏藏刀的話,恐怕又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了。不時,她竟讓我想起了沾衣。
“謝姐姐,但不知我何時才能見到皇上?”這才是我此時最關心之事,後宮的爭鬥都是其次的,只有見到趙赫,確定他對我的情意,我才能真正在後宮站穩腳步。否則,這些宮斗,都是多餘的。
“皇上忙於國事,恐怕如今還不能召幸你,不過,想必,聖旨就快要下達了。”她低下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再抬頭看了眼偌大的宮殿,說道。“妹妹,好生休息,姐姐也該去稟告皇上,你到了。”說罷,她就轉身要走。
我立即起身,疾步走至她身邊,央求道。“姐姐即是去見皇上,能否帶上妹妹同去?”明知道她不會答應,我也想一試,的確太想見趙赫了。
她倏然一笑,“妹妹莫急,這後宮妃子未得召見,是不能前去面聖的,這是規矩。”隨即,她轉身,步履浮動的走出鳳藻宮。
凝香、小珏、還有方才的小安子迅速走了進來,小珏則笑着側身向我行禮道,“皇後娘娘吉祥!”
我一聽,雙目微皺,厲聲回道。“閉嘴,這種話還不能說,這宮裏不比外頭,這裏都是提着腦袋在做事的。”
小珏立即臉變得通紅,低下頭,閉緊嘴巴不語。
我的眼神從小珏的身上轉而移至那個太監小安子身上,打量他良久,見他眉目倒也清秀,皮膚白凈,一臉女子模樣,足像是個女娃。頓時,覺得好笑,竟出聲笑了出來。
小安子忽然抬起頭,睜着他那圓鼓鼓的眼睛瞅住我。
我必須培植自己的心腹,在這個後宮,我的勢力還太弱。我立即斂去笑容,一臉嚴肅的盯着小安子。“其實我也不是個厲害主子,所以你也不要怪我方才對你嚴苛。畢竟我也是伺候過人的,我知道這主子隨時都能要了奴才的命。尤其是在宮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才是生存法則。”我大步走至小安子跟前,在他的肩膀上別有寓意的拍了拍,“如今我問你,你是可願意跟着我?倘若不願,我可以把你調走。”
小安子被我問的一驚,轉頭望了眼身旁的凝香和小珏,頓了片刻,弱弱的回答道,“奴才願意跟着主子,以後奴才就是主子的人。”
“好,記住你今天的話,跟着我的人,只要我有一天肉吃,就絕不會餓着你們的。”這句話不僅是說給小安子一個人聽的,而是說給他們三個人的。只是,這小珏還是留在我身邊的隱患,總有一天,我要把禍害我的人,連根拔起。
呆在鳳藻宮的第三天,我依舊沒有見到我心心念念的趙赫。明明我與他已近在咫尺,卻始終不能得見。整個偌大的宮殿,除了凝香、小珏和小安子外沒有其他的宮女、太監。彷彿這裏就是一個冷宮,甚至比冷宮更可怕。后妃沒有帝王的眷戀,只有死路一條。
“主子,趙公公來了。”正在我煩憂之時,小安子突然嬉笑着跑進正殿裏,一臉喜色的對我說道。
我立即從綉枕上坐起,驚愕的看着門外走進來的那個老太監。心裏爬上一絲喜悅之情,難道趙赫要見我了?
我喜不自禁的疾步走出正殿,迎上要進門的趙公公。“夏玉給趙公公請安!不知趙公公?”我遲疑的看着他手中的聖旨,不由的喜上眉梢。
“夏玉姑娘快快聽旨吧。”趙公公臉上無一絲表情,順勢將手中的聖旨打開。
我立即會意的跪下,小安子、小珏也隨即跪在我身後,一齊接旨。我低着頭,眉眼裏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心裏更是如翻江倒海般無法難抑的激動。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顏國景王之義妹夏玉郡主品行端莊,蕙質蘭心,於孤留置顏國期間,對孤照顧有佳,且善解人意。孤特封夏玉為趙蘇氏皇后,禮范後宮,母儀天下。欽此!”聽着趙公公尖銳的聲音,一句句的將聖旨說完,我的心裏的大石終於落地了。
蘇玉終於做了皇后,我是趙赫的皇后了。我的腳一彎,整個身子傾倒於一側,臉上卻繼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主子,快接旨啊!”正當我思緒飛離之際,身後的小安子用力的在我背上戳了一把,催促道。
我這才回過神來,雙手抬起,去接下這份聖旨,一道將我的人生徹底改變的聖旨。
“娘娘,聖旨已經傳到,老奴就告退了。”趙公公說罷,就揮了揮衣袖,轉身要走。
見此,我立即扯着衣裙,費力的從地上站起,快步走到趙公公身前,將他攔住。“趙公公,請留步,本宮想問,我如今冊封為後,為何不見皇上,也沒有正式的封后大典?”我緊張的追問道。
“老奴的職責是給娘娘宣佈聖旨,其餘的,老奴一概不知。”趙公公睥睨了我一眼,冰冷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
“趙公公,如今本宮已經是皇后,以後還有很多事需要仰仗公公。”隨即,我將手中的顏瑜送我的藍田美玉寶鐲摘下,會意的塞入趙公公手中。我將要從這個太監的手裏,拿回更多比顏瑜的寶鐲更珍貴,更有價值的東西。“這玉鐲子是藍田美玉製成,其價值連城,妄公公笑納。”
“娘娘,今日皇上只是派老奴來宣旨,沒有別的口諭。”說話之間,趙公公便將玉鐲不着痕迹的塞入衣袖中。
“以後本宮要是好了,絕對少不了公公的好處。”我笑的燦爛,附在他耳邊輕語道。
“喲喲喲,怎麼著?親眼被我瞧見,皇后重金收買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正在我說話之際,正門口,走進一個穿着鮮艷的女子。我別過頭,向她看去,果然是蝶妃。“要是,本宮告到太后,皇上那裏去,不知他們會如何懲治你們呢?”
我心裏頓生怒火,本來這封后之事,就讓我不如意。如今,蝶妃,來的正好,我非得治治她不可,要不然我這皇后也難以服眾了。
“蝶妃,你好大膽子,本宮如今貴為皇后,你僅是嬪妃,見到本宮不行禮,還在鳳藻宮指責本宮,你眼中還有沒有規矩?”我駭然吼道,將蝶妃嚇的一怔。如今,只能先發制人了,蝶妃,不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以後還得了。“不僅如此,你竟然自稱本宮,后妃見到本宮,怕是一律只能自稱臣妾吧。你如此不懂規矩,本宮奉皇上之命,統攝六宮,今日非得處置你,以正後宮。”我逼近她幾步,怒目瞪視着她。
“兩位娘娘,老奴還要到皇上那邊交差,就先告退了。”趙公公見此局面,立即作揖揮了揮衣袖,轉身就疾步離去。
我淡掃了他一眼,暗罵一句,老狐狸。隨之,又得意的看向一臉無措的蝶妃,我淡淡一笑,“蝶妃,不要怪本宮心狠了。”轉而,又是一道凌厲的目光,掃向蝶妃身後跟着的兩個太監,“奉本宮之命,杖責李彩蝶二十大板,就由你倆執行。”
蝶妃惱怒的掃向身後退縮着兩個太監,反之又瞪向我,質問道,“你敢?我是李太后的親侄女,你敢碰我,太後會讓你死的難看!”
她越是這麼囂張的氣焰,越是讓我想要治理她,倘若如今我不拿出皇后的威信,以後還如何統治六宮。
“小安子,你還楞在那裏幹嘛,還不去將我的木杖拿來。”見身側的小安子正疑惑的瞅着我,我則厲聲朝他吼道。
“是,娘娘,奴才這就去。”小安子楞了半天,終是唯唯諾諾的答應道。
“你,你,,,”蝶妃氣的面色通紅,鮮紅的指甲蓋再次指向我,“你敢!我要太后、皇上賜死你!”
我在這鳳藻宮冷清了這麼久,若是因為打了你,引來了太后,皇上倒也是件好事,我還可以見趙赫一面。
“哼,好啊,我倒是想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本宮先死!”我不屑的冷笑着,然後目光掃向她身後的兩個太監,“你們趕緊動手將她按住啊!本宮可是皇后,你們敢不從!”
兩個太監嚇得哆嗦了一下,對視了一眼,則將蝶妃按倒在地。
“你們好大的膽子啊!等本宮稟明太后,小心你們的腦袋!”被按在地上的蝶妃掙扎在喊着,眼神憤恨的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