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墜海而歸年輕五歲
第十二章墜海而歸年輕五歲
等我聽到“冬”的一聲,身體擊打水面的痛感讓我迅速清醒,只感覺身體重重落入海里,直速下沉。天要亡我嗎?不,我淳于蓮還不夠老哎,我還不想死!
我在海里拚命睜大眼,手腳並用,想要浮出水面。水的壓力讓我的胸口痛得似乎要炸開,海水蟄得眼睛也無法完全睜開,忙亂恐懼中,我看到一個弧形頂的黑色洞口,深幽幽地似乎要把我吸進去。
不行,我還不想死!請放過我!黑洞,你滾遠點,不要靠過來!我繼續拚命划水,往上,往外,離黑洞越來越遠,然後聽到水面有聲音傳來,一個胳膊夾起我的身體,把我撈出水面。
很好,我淳于蓮得救了!
帶着這僅存的意識,我鬆了一口氣,任由那人拖着我游起來。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是很快,我被拖上了岸。有個陌生的男聲拍拍我的臉道:“醒醒,快醒醒。”
我想開口,卻使不出力氣,當感覺那人鬆了松我的領口,當感覺到那人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我連忙拼盡全力出聲,只是那聲音聽着就似蚊子的哼哼,幸好那人聽覺靈敏,否則我就要被人工呼吸了。
等我好不容易睜開眼,我看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一張男人臉。
這張臉佈滿焦急神色,一臉擔心地問:“阿蓮,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是,我回來了,回到了現代。
這個男人,是我的前男友。
只是,我不是已和他分手有兩年了嗎?
我掙扎着爬起來問:“你怎麼在這裏?”
他伸出手探着我的額頭,“你還好吧?我們在這兒度假啊,十一黃金周,你不是說要來看海嗎?”
可不是,我正坐在沙灘上。夕陽西下,沙灘上遊人如織,不少美女穿着性感比基尼從我身邊飄過。我問:“今天幾號?几几年?”
他說:“你真糊塗了?二零零二年十月二號啊!”
天,我果然是回到現代,並且該死地回到了五年前。
我依稀記得,五年前的十月,我剛認識他兩個月。我說,我好喜歡海,長這麼大還沒去看過海,於是他安排了這次假期,陪我去看海。
我瞅瞅這個曾對我呵護備至的男人,笑得掉出了眼淚。老天爺真會開玩笑!
他摟着我,輕輕拍着我的背說:“阿蓮,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我該守在你身邊的。你怎麼從淺水區跑到深水區去的?你怎麼沒穿泳衣就下水了,什麼時候還換了套衣服?”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百感交集,只是打量他,打量這個我與之交往了三年的前男友,打量這個我拿了我所有的真心來交付的男人,打量這個我差點以身相許我以為他會娶我會疼我愛我一輩子的男人。
記憶中,他也是個帥氣的男人啊,只是這會兒看起來,怎麼感覺如此普通。那眼裏的疼惜,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會感動得心裏塞滿柔情,只是現在看來卻是充滿了諷刺。
嗬,莫不是在古代看了幾個帥哥,就讓這個曾令我心痛難抑的男人成了姿色平庸的路人甲?!
我推開他道:“做人要有職業道德!打什麼工,就要付什麼力!既然你已為她打了那麼多年工,為什麼還要招惹我!請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和青春!我以後再也不要看見你!”說著,我起身,自顧自往前走。一路上,他追在身後喋喋不休:“阿蓮,你知道了?你聽我解釋!”
靠,解釋要是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嗎!
他拉着我,“阿蓮,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們好好談談。”
我冷冷地說:“沒什麼好談的,我要回家!”
見他還想說什麼,我氣急地尖叫:“我要回家,立刻,馬上,現在!”
是,我要回家,去見我那我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的老爸老媽。
他送我去機場,一臉苦惱和憔悴,他說:“阿蓮,等你回了北京,我們再好好談談。”
一切免談!這個男人,和我交往三年,我竟然不知道他已婚。如果不是他手段高明,那就是我淳于蓮是太遲鈍的傻瓜,三年哪,一個女人有多少個三年。
我淳于蓮平生除了痛恨下廚外,最痛恨的就是那種頂着已婚身份找小女生談戀愛的混賬男人!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什麼“愛”在這樣的鳥人嘴裏都變成了鳥糞。想給我看你的真心嗎,那,離婚了再來找我,否則,全是狗屁!
看我對他如此咬牙切齒的痛罵,我還真懷疑自己有沒有愛過他。或者,我愛上的,只是當時那個自以為愛上他的那個我。如今再回頭望,對他,我充滿了鄙視!我恨,恨他如此輕賤我!我淳于蓮一直以來最珍惜的,一個是我的身體,一個是我的心。
老天垂憐,竟讓我淳于蓮在有生之年有機會修正錯誤改寫歷史。
等待飛機起飛時,我掏出手機,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二零零二年十月二日晚九點,我不得不接受這個令我哭笑不得的時間。
我撥電話給老媽。對於我這樣莫名其妙毫無預兆地穿越,我可不敢保證這飛機會不會在半空中再將我送到古代。所以,我抓緊時間交代老媽,我的存摺上有多少錢,放在哪裏,密碼多少。老媽在那頭叫:“小蓮,你怎麼了?平白無故說這些幹什麼?你的錢你自己留着,我和你爸現在不缺錢用。”
這些話,我以前聽了後會不耐煩地沖她嚷:“給你錢,你就花,怎麼這麼啰嗦。”可這會聽了這話,我眼淚刷刷掉下來。
老媽感覺出我的異樣,在那邊焦急地叫:“小蓮,怎麼了,告訴媽,你好嗎沒發生什麼事吧?”
我忙說:“沒什麼事。我在飛機上,明天就能見到你了,你要準備好多好吃的在家等我。”老媽還在那邊叫,我忙安慰道,“媽,我真的沒事,你聽,我在飛機上呢,廣播裏已在催乘客關手機了,媽,我掛了。明天見。”
掛了電話,我閉上眼,打算美美睡一覺。希望醒來的時候,不是又睡到了什麼不知名的古代。
空姐喚我的時候,我睡得正香,在夢裏還在和甜甜飄窗撒嬌。唉,那倆小妮子,這會還是一個在香港一個在紐約吧?我記得甜甜大概是二零零四年穿越過去的,而飄窗則是二零零五年。如果可能,或許,我可以提前去找找她們。
在出口,我意外地看到老爸老媽衝著我使勁揮手。我連忙衝過去,抱個滿懷。
老爸說:“你媽就是瞎操心,接了你的電話,怎麼也不放心,連夜租了輛車非要來接你不可。這會兒看到你好好的,白操心了吧!”
老媽一邊拍拍我的臉,把我全身檢查一遍,一邊說:“你這孩子,可把老媽我嚇壞了!死老頭子,你還不是一樣擔心,這會倒嘴硬起來了。我的閨女哦,還好你沒事,除了比五一時看着胖了一點外,沒什麼大變化。”
唉,什麼叫胖了一點!是胖了N點哇,想我淳于蓮好不容易在二十七歲以後成了骨感美人把體重保持在了九十斤出頭,這會兒回到二十四歲又成了一百一十斤的肥妞。果然是,上帝給你開了一扇窗,就順帶“好心”地為你帶上了門。
只是讓我很奇怪的是,如果說這具身體不是二十九歲淳于蓮的身體,那這身體上怎麼戴着三綻給的玉佩?並且那個男人把我從海里撈起來時,我身上穿的正是我墜海前穿的麻料闊腿褲。難不成,是我在古代吃胖了?可是,就算我再怎麼能吃,也不可能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就長出二十多斤肉吧!當我看到鏡子裏的那張臉,我更糊塗了。這張臉是二十四歲的淳于蓮沒錯,留着個妹妹頭,臉上肉肉的,笑起來還有兩個迷你小梨渦。只是,這梨渦在我二十七歲爆瘦以後就神奇消失了。
不過,如果說這身體是活在二零零二年的二十四歲淳于蓮的身體,那她屁屁上的那個疤怎麼沒有了?要知道,那疤可是自十九歲時就跟着我啦,它的消失則完全得益於甜甜從神醫那兒弄來的那盒去疤膏。
記憶中,二十四歲的淳于蓮好像很糟糕,有點胖又不會打扮,還倒霉地走衰運交了個已婚的男朋友。好久以來,我都羞於想起二十四至二十七歲的這段歲月。
這會兒我以二十九歲的眼光打量二十四歲的我,不禁笑出聲來。這張帶着嬰兒肥的臉,令我怎麼也討厭不起來。那時的皮膚多好哇,眼睛只有二百度近視,不像後來天天對着電腦把眼睛熬成了七百度。圓圓的眼睛,骨碌碌轉一下,還挺俏皮可愛呢。哈哈,我越看越得意,難不成真是自個兒看自個兒怎麼都漂漂?嗯,眉型很自然,不像二十九歲的我,刻意把眉毛修得細細的,像妖精一樣。嗯,年輕時候的我多像個娃娃啊,我忍不住揪揪自己白裏透紅的臉頰,嗯,還是胖點比較可愛。
記得當年那個男人的老婆狠狠抽了我幾耳光,罵我這麼丑還出來勾引別人家男人,我當時的感覺就是天塌了,整個天烏七麻黑兜頭向我罩過來,雷在劈我,閃電在擊我,我被打倒在地,飛速消瘦。連老媽見到我時都嚇了一跳,連聲說我是瘦破了相,天天念叨着讓我增肥。
嗬,就這樣賺了五年青春,是福還是禍呢,哈哈!
老爸一邊開車,一邊看我對着車上的後視鏡擠眉弄眼,不禁笑我,“我家丫頭才幾個月沒見,就變得更愛美了!你不如鑽到鏡子裏別出來算了!”
我沒好氣地叫:“老爸,你以後說話可要小心點!要是我哪天真鑽進鏡子裏消失不見了,你可別後悔。”
唉,別說我信邪!我能穿越到古代又穿越回來,這本身就很邪門。我差不多要懷疑我的體質是不是很適合穿越,要不,老天爺怎麼偏偏挑中我呢。我這剛回來,可不想又莫名其妙再穿回去。一路上,我那個緊張就甭提了,生怕老爸一語成讖,我又消失了。
終於,三個小時后,到了家。等到老媽端出我最愛的麻辣雞翅和香噴噴的燉豬蹄,熱飯熱菜下了肚,我這端着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抓緊每分每秒的時間和老爸老媽粘在一起,就連晚上睡覺也和他們擠在一張床上。
老媽取笑我,“小蓮,你怎麼像回到小時候似的粘人。那時候,我走哪兒,你都一歪一扭地跟着,一看不到我,就坐那兒哇啦哇啦哭,一直從三歲粘到你七歲上了小學才結束。”
老爸道:“我們以為你是被鬼嚇着了,還請了什麼半仙幫你收驚。結果那半仙倒好,看了你幾眼,就說什麼你將來會離開這裏到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因為捨不得我們,所以才這麼粘人。”
我一聽這話,來精神了,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道:“真的?以前怎麼沒聽你們提過?”
“這有什麼稀奇的。現在的孩子,有點出息的,哪個不是離家往大城市裏奔!你現在不就是到了北京,離家這麼遠,那半仙說得倒也對。”
老媽接過話茬:“提起這,我倒還真記得那半仙的模樣,頭髮全白,還留了一大把白鬍子,像個老壽星似的。那人說什麼話都是說半句留半句,一會兒一句天機不可泄露,讓人聽了半信半疑。”
邪門兒!
“那半仙到哪兒去了?還能找到嗎?”
“二十年前的事了,上哪兒找去。”老媽把我拉着躺下,給我蓋好被,道,“老媽我雖然有點迷信,但對這事我可不太相信。地球就這麼大,就算我閨女跑再遠,只要老媽我願意,坐上飛機幾個小時后就能看到你,再遠,我都不怕。”
老媽,你是不怕!可萬一,這個地方不在地球上,你老人家可怎麼去啊!
我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最後,我狠狠心,把老爸老媽揪起來道:“爸,媽,我跟你講件事。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可是我怕我哪天要是真的突然消失了,你們可別哭壞了身子。”
說著,我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來,放到老媽手裏,然後把這次去東來國的事說了一遍。
看到老爸老媽先是不信,吃驚,再到最後的平靜,我不禁佩服他倆的適應能力。
過了好半晌,老媽才開口:“那半仙說的竟然是真的?難道我們母女情分就這麼淺?”
看老媽眼淚流出來,老爸也眼眶濕潤,我連忙安慰:“不會啦,據我所知,我還會回來的。原本不想讓你們操心,可是我怕自己要是突然消失了,你們更傷心。所以,如果哪一天,你們的乖女兒突然莫名其妙失蹤,你們可別去公安局申報死亡名單,一定要等我回來哦,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可以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老媽摟着我,嘆氣:“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可一定要回來。爸媽會一直在這個家裏等你。”
我笑,“是,我一定會回來。你們可別搬家、換電話,要是害我找不着,我可不負責哦!”
為了讓老爸老媽更相信我說的話,我把未來幾年家裏將會發生的大事說與他們聽,如果將來這些事都發生了,他們必然會信了我吧。末了,我提醒老爸老媽,如果將來有個姓肖的香港神算師找上門來,千萬別把人家當成瘋子轟走。有什麼話,可以通過他們轉告我。
我指着玉佩道:“這塊玉,據說比幾坨金子還值錢,媽媽要好好收着,要是哪天缺錢,就找個大的可靠的珠寶公司估估價賣了。”
一直系在腰上的金片,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在海里了,把衣服里翻外翻也沒找到。早知道就把金片打成耳環項鏈腳鏈戒指嵌在肉里,這樣應該多少能帶點回來了吧!罷了,暫且信了三綻那小子,希望這塊玉當真能值點錢。
我把玉佩放到老媽手裏,“你們要照顧好自己,要是我回來后看到你們病懨懨的樣兒,我可不認你們。”
老媽不收,推搡半天,非要我戴着,說什麼到了古代,有這東西傍身,會生活得好點。我連忙把宇文府的身家財產天花亂墜描述一番,“這些東西,那府里多得是,用幾輩子都用不完。你女兒可是去當大小姐,又不是去當丫環,你們就放心吧!”
嘮嘮叨叨說了一宵,直到天發白,我們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醒來,老媽揪着我道:“昨晚我做了個好奇怪的夢,夢裏說什麼你要到古代。”
唉,我昨晚上說那麼多,老媽還當是夢呢!
我舉着玉佩道:“要是做夢能做出這些東西,我倒希望天天能做夢。”
老媽又長吁短嘆一番,摟着我又是摸又是看,生怕我突然就不見了,直嚷着讓我把工作辭了,在家一直待着,哪兒也不要去。
可是,天曉得我會在哪天穿越!也或許不會再挑我穿越也不一定,誰讓我上回連個心上人也沒找到呢!
黃金周已過去兩天,他來的電話,我可以掛斷,可是公司打來催我上班的電話,我卻不能聽之任之。剛教訓了別人要有職業道德,我怎麼能失去職業道德呢!就算對公司說要辭職,也要回去辦交接才行。何況,那邊的住處還有我的存摺電腦和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也得回去一趟。唉,往後拖了又拖,終於還是要去做個了結。
我好說歹說,終於勸阻了父母為我送行。從家裏到市裡,要坐三個小時的汽車,然後再換飛機,加起來不過個小時的路程,應該沒事吧。
我上了汽車,對老爸老媽使勁笑,笑得面部發酸。車開動的時候,看着老媽在後面追着車跑,我的眼淚終於止不住撲落落往下掉。老爸老媽,你們要等我回來哦。
西北這地方,風沙大,比北京的沙塵天還要厲害。很不幸的,這次三小時的車程,本小姐也趕上了一次沙塵暴襲擊。在一片尖叫聲中,汽車被吹翻,我被甩出車窗,當腿上傳來刺骨的疼痛,我隱約覺得我淳于蓮似乎又要開始玩穿越了。唉,一次比一次穿越得刺激,別哪天就這樣穿死掉了。
我聽到人聲時,腿上的劇痛提醒我這不是夢,我卻死活不想睜開眼!這回到底是在古代還是現代?等我聽到馬的嘶鳴聲,我徹底暈掉。我,又來到了古代。
完全清醒后,我發現自己躺在車廂里,外面傳來馬蹄的“噠噠”聲。我掙扎着爬起來,撩起車簾往外看,然後大聲地“咳”了一下。
車夫聽到咳嗽聲,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吆喝着止住馬。
我忙抱拳道:“謝謝這位小哥的救命之恩!”
車夫憨厚老實地連忙擺手,“哎喲,折殺我了。這位小公子,我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你的是蒼龍幫的蒼堂主。”
“哦,可是叫蒼茫的蒼堂主?”
車夫欣喜地道:“正是,原來公子認識蒼堂主,那就好辦了。蒼堂主因為有事趕着回幫里,所以快馬加鞭先走了,他命小的慢慢趕車,別顛着了受傷的你,並吩咐說,要是你醒了,就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要是無處可去,就讓我把你送到蒼龍幫。”
嗬,真是巧了!蒼茫果然是個正派人士。想當初在比武擂台上,他就表現得磊落豪爽,沒想到這次穿越竟然會被他救起。
聽車夫講,大概還有兩三個時辰就能到蒼龍幫了。那,我就去見見蒼大哥好了。
我再問車夫離這裏最近的時空門客棧還有多遠,車夫說什麼他去的地方少,只記得有次去京城,倒是看到過一家時空門客棧。可是那京城就遠了,從蒼龍幫過去的話,至少也要三四天的行程。
當我再問起沂炎島,車夫就說不知道了。想來古代交通不方便,車夫也沒去過多遠的地方,聽我說起大海,他一臉神往。
看來,只有見到蒼大哥后,讓他幫我想辦法回沂炎島了。
以前聽蒼大哥說什麼中原,莫不是這裏就是中原的地界?我只知道沂炎島是個獨立小島,位於東來國的東面,從沂炎島乘船的話,大概要兩三天能到達東來國的陸地,上岸以後騎馬的話,大概要七八天能到達京城。馬夫說我們現在位於東來國的西北方向,那照此看來,從蒼龍幫到沂炎島,日夜兼程,至少也要半個月時間。
我看向我的小腿,大概是骨折了,一動就痛,雖然上了葯,夾了副板子,我卻也不敢亂動。要是我淳于蓮不小心穿成了殘廢,那可不是好玩兒的!
老天爺,你真是越來越不厚道了!下次如果需要我淳于蓮再穿越,你老能不能不用這麼激烈的方式?!
車夫把我送到蒼龍幫,可惜蒼昊天和蒼茫有事外出剛離開,據幫里的管事講,可能要五六天後才能回來。車夫和管事比較熟,說我是蒼堂主的朋友,請管事好好招待。車夫臨走前沖我擠擠眼,我忍不住笑。這愛聽故事的人好像都比較善良熱心呢!下次,要是有機會再坐他的車,一定多給他講幾段故事。
就這樣,管事把我安排到蒼茫的院裏住下,並請了大夫給我瞧了腿,每天定時來檢查、換藥、包紮,享受貴賓待遇。
趁這時間,我把腦中的一團亂麻理理清楚。
我敢肯定我是被人推了一把后滾下懸崖墜的海。當然,我也不會單憑看到銀色面具在閃光,就想當然地以為是雲岫要害我。難不成我無意中在傲雲堡結了仇人?是雲秀?為了揚子,情殺?可是,那小妮子手無縛雞之力,雖然她老爹是江湖老大,據說從小對打打殺殺不感興趣,並無武藝傍身。可是,對於雲岫,我也心存疑惑。他和西圖爾斯國是什麼關係?他能聽懂西圖爾斯語,難不成他八歲以前生活在西圖爾斯國?他應該沒有理由向我下手啊!雖然我淳于蓮比較遲鈍,可是和他在一起,感受最多的就是他若隱若現的憂傷,並無感受到什麼殺氣。還有那查爾斯王子,他和傲老幫主又是什麼關係?純粹的商業合作夥伴?難道是因為那園子裏的植物當真藏着什麼秘密?只因為我去了幾趟園子,所以招來殺身之禍?那,如果要殺我,為什麼不做得更隱秘一點,為什麼不等我回宇文府的路上才動手,為什麼要在傲雲堡,為什麼還讓我有機會看到銀色面具?難不成,想嫁禍雲岫?這樣的話,雲岫是不是會有危險?可憑雲岫的高超劍法,應該沒人能傷害得了他。那,如果戴面具的人真是他呢?如果他和查爾斯王子有什麼關係,查爾斯想除掉我,命令他下手,他會不會從命?
哎喲,傷腦筋啊!這紛繁複雜的線索,讓我想得頭大。我淳于蓮不是理科出身,邏輯分析能力比較弱,一旦碰到什麼解不開的疙瘩,想拚命解,結果反而把疙瘩越解越大變成永遠解不開的死疙瘩。
算了,還是等回到沂炎島再說吧。
我單腳慢慢跳着走到院子裏,透透氣。蒼茫的院子和屋子,一看就是單身男人的住所,除了必需品外,什麼消遣也沒有。管事倒是好心,給我配了個侍從,說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去做,可我一個女孩子,能讓一個男人幫忙做什麼事?忍了一天後,我只得對管事說我是女人,麻煩給我找個丫環。這會兒,那小丫環不知道去哪兒了,我百無聊賴。
唉,要是小丫在身邊就好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把東方追到手。
我坐在院裏的樹下乘涼。這中原的氣候和沂炎島的氣候不太一樣,沂炎島這會兒應該是秋天了吧,而這中原卻仍是酷暑,樹上的蟬鳴就沒有停歇的時候。
院裏比屋裏涼快。我爬到石桌上躺下,睡午覺。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嘻嘻”的笑聲,臉上麻酥酥的癢,我“阿嚏”一聲,醒了。一個小女孩正睜着圓圓的大眼好奇地看着我,手裏拿着根狗尾巴草,看我張眼,她倒嚇了一跳,大叫道:“哇,獨腳妖怪復活了!”
我坐起來糾正:“你才是妖怪,本姑娘是天使!”
小女孩一手舉着狗尾巴草,一手刮著臉笑我,“你才不是天使,公主蓮才是天使,小船才是天使!”
我笑,“哦,原來,你就是小船天使啊!”
“是啊,我可以把你也變成天使哦,你等着。”說著,只見她把手裏的狗尾巴草朝我身上來回揮幾圈,嘴裏念念有詞,“轟麻里麻里轟,轟麻里麻里轟,變變變!”
哈哈,笑死我了!我捧腹大樂,沒想到小船這麼可愛有趣,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哪!
小傢伙見我笑得前仰後合,於是生氣了,一邊喘氣,一邊說:“不跟你玩了,要是公主蓮在,她才不會取笑我!”
“公主蓮又是什麼東東?”
轉身欲走的小船,立刻又興高采烈地奔回來,仰着小臉問:“咦,你也會說東東?你也是公主蓮的粉絲嗎?”
我逗她:“是啊,我可是公主蓮的鐵杆粉絲哦!要不,你先給我說說公主蓮的故事,如果你說的好聽,我就升你為鐵杆粉絲。”
小傢伙很容易就上當,爬上桌子,坐我旁邊,自信滿滿地說:“我當然是公主蓮的鐵杆粉絲了,你看,我連頭髮都學她呢!”
我說呢,這小鬼,整個頭髮都挽起來梳了個高高的道士髻,那樣子又可愛又滑稽。
我打量她的同時,她也打量我,指着我的頭髮說:“你這妖怪頭,一點不像公主蓮。你好醜!”
“拜託,你小小年紀,弄個道士髻,不倫不類,那才叫丑,好吧!”
“咦?你連‘好吧’都會講!唉,不知道走失的公主蓮,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看她托着腮,做出一副皺眉頭的樣子,我更樂了,拍拍她道:“公主蓮已經回來了啊!等她回來,她就會理我這種髮型,你要不要也換個髮型哪?”
她翻我個白眼,“哼,你好醜,我才不要學你。我們公主蓮也不會學你!”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一本書,翻開給我看,“你看,這書里的公主蓮都是我這樣的髮型,從沒有像你那樣的妖怪頭。”
我接過書,書名是,作者是東方文英。不會吧,這小子也太神速了!我才走幾天,他竟然又出了本書。
我翻開內頁,目錄標題是什麼愛睡的公主蓮、麻辣雞翅公主蓮、小熊媽媽公主蓮、話癆公主蓮、歌神公主蓮、故事大王公主蓮、追夫高手公主蓮、獨翼天使公主蓮等等。
最後一頁是“尋人啟事”:走失的公主蓮,本名淳于蓮,曾用名連玉春、於連、春姑娘、小蠢等,如果您看到具有以上特徵的公主蓮,請與時空門客棧或者小熊物語連鎖店聯繫。
我看得又哭又笑,搞什麼嘛,讓人家這麼感動,討厭啦!
小船問:“咦,胖胖姐姐,你怎麼哭了?”
我抹抹眼淚道:“哪有,姐姐的眼睛出汗而已。”
小船轉着骨碌碌的眼睛再打量我一番說:“你真是公主蓮的粉絲哎,連眼睛出汗也會說。”
拜託,我翻個白眼道:“小鬼,我就是公主蓮,好吧!”
她學着我翻個白眼,用我的腔調道:“拜託,我才是公主蓮,好吧!”
唉,受不了,我不就是因為胖破了相嘛,就認不出我來了,真是沒有成就感。
只是,我記得小船是五歲啊,怎麼看她不止五歲。難不成古人就是早熟?
“小鬼,你幾歲了?”
“不要叫我小鬼,我長大了,再過半年我就八歲了!”
“我暈,你虛歲是八歲吧?!”
“哼,論虛歲的話,我都十歲了!”
我徹底暈掉,連忙看向那立在一邊一直笑眯眯的奶媽,問:“大娘,現在是什麼年月啊?”
“小姐,今年是天佑五年的陰曆五月。”
哦,阿DOOR!我怎麼這麼命好!上次穿越來是天佑三年,怎麼我不過是回現代待了十來天,再回來,就是兩年後啦?
老天爺,你老在天上看我這吃驚樣,是不是笑得很爽?!
這兩年,我會錯過多少事呢?難怪東方會寫出。
我最後再試探地問小船:“你那兒有嗎?”
小船道:“當然有了,兩年前我就背熟了。胖胖姐姐,你想聽什麼故事,是白雪公主,還是灰姑娘,我講給你聽。”
額滴神哪,我徹底暈菜!
我揪揪小船的道士髻,“小鬼,不準叫我胖胖!”
“那你叫什麼?”
“我叫淳于蓮啊!”
“哼,不准你冒充公主蓮!”
“那你叫我連玉春連大俠,或者說書人於連,或者叫我春姑娘,或者小蠢,都可以!”
小傢伙真生氣啦,爬下桌子道:“我討厭你,不准你冒充公主蓮,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I服了U,我叫趙小胖,好吧!”
就這樣,光榮偉大的淳于蓮公主就變成了趙小胖。唉,老爸,請原諒我改隨老媽的姓,阿DO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