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一年之限

第298章一年之限

何太醫替蘇碧痕把了半天的脈，臉色由平靜到驚喜，又由驚喜到失望。

“到底怎樣了？”凌易寒急道。

何守塢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行。”

霎時間，剛剛燃氣的希望撲滅了，高懸着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怎麼會不行呢？”他喃喃道。

何守塢嘆道：“藥性只能暫時控制詛咒之心的發作，卻不能完全化解。”

蘇碧痕握住夫君的手，問道：“那我還有多久的壽命？”

“一年，這是最好的打算了。”

蘇碧痕笑了：“一年，足夠了。”

她轉過頭看着凌易寒，甜甜地說道：“那你就好好陪我一年吧，老公。”

凌易寒喉嚨沙啞，心疼地看着她：“為什麼老天爺對我們如此不公平呢？”

“你後悔遇到我嗎？”

“不，我從不後悔。”

“那就成了，其實上天讓我們相遇，這已經是最大的眷顧了。”她倚上他的肩頭，緩緩地說：“我也不後悔，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一旁的人早已識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兩人緊緊依偎着。

“人都說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的緣分，是千年修得的。”蘇碧痕忽然想起了白蛇娘子，“我等你，真的是千年等一回啊。”

“那就是說，我們的緣分早在千年之前就註定了是嗎？”

“不只是千年前，一千年後，牽引着你我的那條紅線，也依然不會斷。”

“是！”他激動道：“就算我們死了，以後再轉世輪迴，不管輪迴多少次，不管轉世成什麼，我們兩個始終都要在一起！”

“……”她說不出話來，抬起頭怔怔望着他，在淚水忍不住奔涌而出的時候，她抱緊了他，“老公，你好肉麻啊！”

“肉麻嗎？”他笑道：“還有更肉麻的呢……我要帶着你，一起浪跡天涯，游遍名山大川，仗劍江湖，做一對瀟洒自在的俠侶，你說好不好？”

她完全沉浸在他的描繪之中，半晌才回過神來，笑道：“不行哦。”

“為什麼？”

“你想把兒子一個人仍在宮裏啊？”

“他已經長大了，不用擔心他。”

“可是我會想兒子的啊！”

“那我們帶他一起走。”

“易寒。”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說道：“我哪兒也不去，我想看着你當皇上的樣子，我想看着你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的樣子，我希望你做個明君來給我看，可以嗎？”

“碧痕，宮裏的日子很枯燥的。”

“有你，我就不覺得枯燥。”

……

半個月後，宮裏開始陸陸續續有大批的宮嬪拿着大包小裹離開皇宮。

城牆上，凌易寒拉着碧痕的手，望着那些女人一個個離開，或是依依不捨，或是如臨大赦。

凌易寒嘆了口氣，蘇碧痕瞪他一眼：“怎麼？還捨不得啊？”

“不是。”他笑道：“只是忽然覺得，當皇帝真是夠浪費的，其實我有你就足夠了。”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他挽着她的手，柔聲道：“現在她們都走了，你可以當我的皇后了吧？”

她卻搖頭：“不要，我只要做你的女人！”

“傻丫頭……”

又過了半個月，在蘇碧痕再三央求下，凌易寒釋放了被關在坤寧宮的白冰兒，把落芳齋的那些宮嬪也都放出宮去。

白冰兒拿着包裹走出宮門的時候，看着蘇碧痕，憔悴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為什麼，我一次次地傷害你，你卻要一次次地救我？”

蘇碧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呢？”

她與她並無仇恨，在她心中，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白冰兒嘆息：“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那麼愛你。”

白冰兒走了，這個拼勁權利都不能得到心中所愛的女人，離開了皇宮這個禁錮夢想的地方，但願她會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

蘇碧痕一把火燒了落芳齋，看着熊熊大火燃燒着這個曾經被絕望和黑暗籠罩的地方，她緊緊抱着心愛的人，在他的胸口緩緩地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沒有了落芳齋，從此這個皇宮不再有罪惡，不再有黑暗……

這一天，是大渝真武二年。

武帝凌易寒在傳國密詔上寫下了這樣一條震驚朝野的規定，從這一天開始，大渝歷代皇帝，都只有一個皇后。

沒有了三宮六院，宮裏的房子全都空了出來，蘇碧痕建議在這裏建學堂，福利院，議事廳。

在她的指手畫腳下，一個近似於人民大會堂的議事大廳產生了。過去朝臣們都是站着上朝，現在可以坐着了，不光可以坐着還有桌子用，還有茶水喝，簡直是服務周到。

剛開始朝臣們還不適應，但慢慢地都開始感謝蘇碧痕了，這樣上朝真是太享受了，雖然早朝的侍劍長了些，但是更方便商議國事。大家暢所欲言各抒己見，氣氛相當融洽。

蘇碧痕常常會坐在會堂的最後，靜靜地看着心愛的人在前面坐着，穿着一身龍袍，威風凜凜，器宇軒昂，這個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