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仙魚（二）
他眯縫着眼睛看了荊飛羽幾眼，仔細思考起來，良久，那大肚魚都已經一動不動了，他才緩緩開口道：“截靈之體，又稱負靈根，還不如普通人呢。你想修仙是不可能的，這個你不用再妄想了，沒有門派會收你這種……”
“你可不可以收我為徒？”荊飛羽試探着問。
“做夢！”胖老頭反應極其激烈，“你這是痴心妄想，這個你更不用想，沒商量。”
“切，誰稀罕。”荊飛羽有些訕訕，儘管他臉皮很厚，也不禁雙頰火燒，這臭老頭，一點面子也不給。
胖老頭見荊飛羽尷尬，不想他太難堪，緩聲道：“我是快要飛升的人了，哪有時間教徒弟，倒也不全是因為你資質差。”
“你廢話少說，反正這世界是公平的，你使喚人，就得付出代價。何況這大肚魚神秘莫測，我這麼年輕，冒這麼大的生命危險，你總得付出足夠的籌碼吧！”荊飛羽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胖老頭一愣，這臭小子也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平常的凡人，在自己的威壓下，還不是老老實實聽話。
“你想保護自己，或者報仇什麼的，我倒是能幫你做到。”胖老頭在腰畔口袋上一拍，拿出一枚戒指來，有些感慨地說道：“這戒指是老夫年輕時最珍貴的一件法寶，能增加一層養氣期的修為……”
“說重點，這個能讓我變成仙人嗎？”荊飛羽問道。
“能。”胖老頭心中冷笑一聲。
“養氣期的修為，是什麼？”
“每一個修仙者，都是從養氣期修鍊過來的。養氣期總共有十層，如果你是養氣期二層，戴上它，你就是三層了。”胖老頭說道。
“我暈，才加一層，有個屁用啊……”
“你是豬啊！”胖老頭大怒道：“這東西可是能避過修鍊瓶頸的，哪一層你煉不過去了，可以戴上它，這樣就能繞過去了。連採火期的‘生死關’都能突破――老夫的幾個弟子，就因為戴了這個戒指，比其他人修鍊速度快上好幾倍。”
胖老頭見荊飛羽有些意動的樣子，火氣稍平，繼續道：“對於你來說，這東西更珍貴了。你想想，你的體質不能修仙，也就是說，你連養氣期一層都達不到。沒有養氣期的修為，你便用不了符咒，看不了玉簡，吃不了丹藥，騎不了守護獸，連他娘的儲物袋你都打不開。而用了這個戒指，這些便都不是問題了。雖然終其一生，你只能有一層的養氣期修為，可配上老夫給你的各種符咒，縱橫養氣期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凡間的那些武林高手，在你面前也和孩童無異，你想報仇那還不是舉手之勞？”
荊飛羽心道，唐小婉那臭丫頭拜了雲山，以後的修為肯定突飛猛進，自己弄個養氣期一層，似乎是最低等的仙人。別說抓她當老婆了，估計禿子瞅個空就把自己做了。
這戒指顯然不能令自己滿意，不過看胖老頭那表情，似乎他也真沒別的辦法了。
他奶奶的，這截靈之體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麼狠？
唉……，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自己過兩天就殺到雲山去，先將那頭豬弄死。至於唐小婉，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倒是可以先放一放的。
想到這裏，他有些不情不願地接過胖老頭手中的戒指，胖老頭立即舒了一口氣，眉開眼笑。
這戒指成天青色，看樣子不像金屬，倒像是某種樹皮，沉甸甸的，十分古拙。
荊飛羽將戒指待在中指上，立即一股清新的氣息從戒指中湧入體內，經久不息。他眼前猛地一亮，視線穿過木窗，看出去老遠。連草藥田裏的一隻七星瓢蟲爬動的痕迹，都分辨得清清楚楚。
身體裏充滿了力量，輕飄飄的，直想往高了跳。精力是如此旺盛，整個人從裏到外地神清氣爽。
感覺那股氣息仍在不斷地洗滌着自己的全身，能明顯意識到身體內部在發生着改變。
“現在還後悔嗎？”胖老頭冷笑一聲，扔給他一個袋子，道：“這個儲物袋也便宜你了，這可是高級貨……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胖老頭將使用儲物袋的方法交給荊飛羽，又道：“這裏面有許多符咒，攻擊的、防禦的、飛行的，應有盡有，不過就你這一層的水平，也只能用白板符……”
見荊飛羽要發火，忙道：“別生氣嘛，老夫這裏有本書，你要知道，到了老夫這種快渡劫的境界，能保留這種低級法術書，那說明這書是極品，懂嗎？這本書里講解的是，如何把數張低級符一起使用，使其擁有中級符、甚至高級符、頂級符的方法。你學會了這種使用方法，呵呵，即使修為高過你的人也打不過你的。”
“對，就這樣拿出來，很聰明，一次就學會了。”胖老頭讚賞地看着荊飛羽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塊綠色玉簡，有些不舍地看了兩眼，又將查看玉簡的方法教給他，有些酸楚地道：“這本你一定要珍惜，唉，如果老夫的弟子還在，又怎麼能輪到你。”
荊飛羽對他的弟子沒興趣，反正自己也成不了他們的師弟。他又按照胖老頭交給他的方法，從儲物袋裏拿出幾張符咒。
這些符咒都是白色的，上面有着和戒指一樣的淡淡的靈氣。整個儲物袋裏厚厚的一摞，估計至少有幾百張。
他走到門口，拿出一張上面畫著“小劍”的符咒，回頭看着老頭。胖老頭撇撇嘴，又將使用符咒的方法交給他，其實很簡單，不過是用體內靈氣催爆就可以了。
轟的一聲，符咒飛上了天，一道劍光瞬間爆炸，在半空中如同煙花般分外美麗。
“這就是個手雷嘛！”荊飛羽也不知該喜該憂。這種東西肯定不能對鴛?那個等級造成傷害的，不過“殺豬”應該能用到。
“老爺子，你能不能給我一把真正的飛劍？”荊飛羽問道。
“養氣期一層，你用不了飛劍的。用不了還是次要的，飛劍反噬，會將你大卸八塊，你如果還想要的話，低階飛劍老夫也沒有，不過到門派里要個十把八把的不成問題。臭小子，你不要捨本逐末，這‘青冥戒指’和那本才是真正的寶貝！”
“我不信，你既然有這兩樣小極品，肯定也有其他適合我用的極品飛劍……”見胖老頭臉色變得難看，卻毫不退讓，現在不搜刮，等自己沒了利用價值，那時想搜刮也不成了。
胖老頭哼唧了兩聲，氣得又默念了幾遍清心決，嘆道：“也罷，適合你用的極品飛劍是沒有，但材料我有，給你煉一柄吧。”
胖老頭從儲物里拿出一根好大的牙齒，也不知是什麼怪獸的，足有三尺長。
“這是九翼天蛛的毒牙，真是便宜你小子了。臭小子，看看老夫對你多好。我可是誠心誠意的，一會兒你要是不給我好好乾活，你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不得不說這林伯翁真是人老成精，把收買人心的功夫做到了極致。
其實這些東西對他這個層次根本就和廢物差不多，但他還偏偏做出不情不願的樣子，讓荊飛羽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覺欠了他極大的人情似的。
“老爺子，你擎好吧，小子非得把這事給你辦得利利索索的。”荊飛羽拍着胸脯道。
“算你有良心。”胖老頭用手在額頭上輕輕一拍，一個碩大的金色爐子從他頭頂浮了出來，停在半空。
“看看，臭小子，我這可是用嬰火給你煉的。”老頭繼續表功，將毒牙往上一扔，那金爐將毒牙吞進去，呼呼的煉了起來。
胖老頭又不斷從儲物袋裏拿出一件件各種顏色的金屬、材料，不停地往那金爐里扔着。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叮”的一聲輕響，金爐里火焰一淡，一把三尺長的黑色長劍竄了出來，在屋子裏像蛇一樣四處亂飛。
“嗬！”胖老頭收回金爐，大喝一聲，向那黑劍追去，片刻后抓着黑劍回來了，遞給荊飛羽，感慨道：“許久沒有煉器了，倒是別有感悟。這把劍介於‘利器’與‘飛劍’之間，正適合你用，不用擔心被反噬。”
荊飛羽接過黑劍，這把劍烏漆漆的，並不是筆直的，而是上面略細了一點，尖部帶着一絲極小的弧度，像狼牙似的。劍柄很短，握上去冰涼，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這把劍在你靈氣驅動下，能進行短距離飛行，但不能持久。不過它有一個非常實用的附加屬性，那是九翼天蛛最讓人頭疼的本領――麻痹。帶這種屬性的飛劍，極其少見，概因這九翼天蛛本身就極其稀少，能殺死它的人就更不多了。更別提是用一整根毒牙煉成的劍體，能有多大的麻痹效果，老夫也不知道，有機會你可以試試。”
荊飛羽興奮地撫摸着這把劍，心中還是很滿意的，他也知道魚和熊掌不能兼得。這劍雖不是純飛劍，但完全由自己控制，不用擔心反噬，可說是安全多了。
“既然是用九翼天蛛的牙煉成的，那就取其諧音，就叫天誅劍吧！”荊飛羽愛惜地說道。
“天誅劍，這名字可真夠臭屁的，碰到小心眼的，還不收拾你？”胖老頭很不以為然，教訓道：“小子，修仙界是很危險的，強者為尊，處處都有吃人的，我們修仙者，還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好。”
荊飛羽不理他，又伸出手去：“劍鞘呢？”
胖老頭嘿的一笑，似乎早有準備地扔給他一截皮子，道：“這是九翼天蛛的腿部硬皮，被老夫整個剝下來了，天然的劍鞘，堅硬無比，你試試！”
荊飛羽將黑劍往那皮套里一插，竟是嚴絲合縫，只要再拴上個繩子，就是上好的劍鞘一個。
“謝謝了，老爺子。”荊飛羽真誠地道謝。
“別。你也別謝我，正如你所說，這不過是代價。現在我履行了自己的籌碼，你是不是也該……”
“沒問題。如果這大肚魚能弄死我，那算我荊飛羽倒霉，願賭服輸。如果弄不死我，也算是報答老爺子你的恩情了，咱們就各奔東西！”荊飛羽大咧咧地說道。
這一刻，林伯翁還真是有些欣賞這少年了。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