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美人計失效了
4美人計失效了
凌志宇沒有馬上回家,他不知道回去后,如何面對陳雪兒。
凌志宇去酒吧里喝酒。
不是說,一醉能解百般愁么?
凌志宇坐在吧枱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對面的舞台中央,有一個如黑夜中紫色妖精的年輕女孩子,伴隨着音樂瘋狂地扭動,跳躍,尖叫,她身上的衣服穿得極少,黑色的靴子擺動着優美的臀,全身柔軟得像沒有肋骨,如藤蘿一般的纏繞。
有一個空黑色無袖T恤,高大,同樣是很年輕的男孩子,走過來,與女孩子對舞。
女孩子高舉着手臂,豐滿的胸隨着激烈的拍節一下一下的抖動着,就要呼之而出。男孩子曖昧的把身子貼近來,再把臉曖昧的貼近女孩子的胸上,沒一會兒,再曖昧的把身子緊貼着女孩子後背所扭動。
兩人臉上,全是陶醉曖昧的神態。
有歌手,拿了話筒,一邊舞動,一邊高聲唱歌:
“唉呀呀,唉呀呀,唉呀呀,大家一起來!唉呀呀,唉呀呀,唉呀呀,大家一起來!我們在這裏跳舞,在這裏開懷,說一說你理想,說一說未來。不要再徘徊,不要再等待,美好的前程,永遠等你來。唉呀呀,我們大家一起來,不要把那真心當成遊戲猜,唉呀呀,我們大家一起來……”
凌志宇沒有醉,在快要醉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長發的女孩子在看着他。那女孩子,瘦高的個,緊身的低胸短裙,露出了不是很豐滿卻誘~人的半個酥~胸,掃眼看過去,眉眼有幾分像蘇小可,特別是笑的時候,嘴角彎彎,又多了一兩分相似。
凌志宇踉踉蹌蹌地走了過去,一把的抓過女孩子,他叫:“小可!小可!”
女孩子甩開他的手,罵:“神經病!誰是小可?”
女孩子罵人的樣子,罵人語氣,與蘇小可如出一轍。
凌志宇又再抓她:“小可!小可!”
女孩子的手,給凌志宇緊緊地抓住了。凌志宇的手接觸到女孩子那柔軟溫熱的手時,凌志宇突然感到他的下~體,莫名的就一陣潮熱,於是他不管女孩子和掙扎,緊緊抓住女孩子的手不放了。
凌志宇又再叫:“小可?”
女孩子不反抗了,隨了他抓,女孩子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小可。”
凌志宇眯起了眼睛,認真看。那女孩子不是蘇小可。但女孩子,是一個性感尤物,身材性感似鍾麗緹,嫵媚妖嬈如范冰冰,風情萬種如舒淇,是那種可以勾得男人魂飛魄散的女子,看上去,就是天生做狐狸精的料。
凌志宇還是覺得他在潮熱着,在膨脹着,這是自蘇小可死後,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凌志宇問:“美女,你開個價,你要多少錢一晚?”
凌志宇以為女孩子會慍怒他的冒犯,誰知,女孩子竟然斜着眼睛輕佻地望着他,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伸出二個手指頭,在凌志宇眼前搖晃了一下,嘴裏緩緩吐出一個數字:“三千。”
錢,不是問題,凌志宇需要的是性,證明男人雄風的性。
凌志宇說:“好,三千就三千!”
女孩子睜大眼睛,她想不到她獅子大開口,凌志宇連價也沒還,就這麼爽快就答應下來?女孩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她在這個地方出沒,就是為了釣凱子,有錢的凱子,運氣好,一次可以掙一千,一般可以掙四五百,最少也一兩百。女孩子不敢相信,又再重複一遍:“是三千哦!”
凌志宇說:“不就是三千嗎?我有。”
於是,兩人便去了附近的賓館。
女孩子的嘴唇很柔軟,火熱,她煽~情的,一寸寸地吻着凌志宇,把凌志宇的全身吻了個吻。凌志宇微微的閉上眼睛,他的身體隨着女孩子的吻,開始有了反應,不禁就熱血沸騰起來。突然的,凌志宇一把的抓過女孩子,粗暴的把女孩子從他身上推了下來,而他的身子,剛翻過來,趴在了女孩子的身上。
就在凌志宇雄糾糾氣昂昂瞬間,凌志宇感覺到他的耳,彷彿有人在吹氣,接着,是一陣陣“吱吱”的聲音,就像凌志宇在夢中,夢到蘇小可掙扎着的痛苦呻吟聲。
凌志宇嚇了個魂飛魄散,不禁“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連忙張望四周,房間內,除了他和女孩子,哪裏還有第三者?也許,是他出現的幻覺?真的,只幻覺嗎?抑或,是蘇小可回來報仇?
凌志宇這樣一想,他的身體,頓時疲軟下來,剛才的激情,跑了個無蹤無影。
女孩子給凌志宇的驚叫聲嚇了一跳,她問:“你怎麼啦?”
凌志宇頹喪,從女孩子身上翻下來:“沒什麼。”
女孩子問:“要不要再繼續?”
凌志宇說:“嗯。”
女孩子似笑非笑,追了問:“真的要繼續?”
凌志宇很是惱火,大吼一聲:“你是聾了么?沒聽到我說話么?快點,費話多多!”
能不繼續嗎?三千元,哪有這麼容易掙?於是,女孩子又匍匐了過來,又再吻凌志宇,一點點的吻,吻凌志宇的臉,吻凌志宇的脖子,吻凌志宇的胸,吻凌志宇的身體。女孩子的唇在凌志宇的身體逗留了很久。
但凌志宇的身體,卻沒有反應。
無論女孩子多努力,凌志宇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凌志宇像一灘軟泥那樣,癱在床上。他心裏,比窗外的夜空還要黑暗。凌志宇不記得,這已是自己是第幾次失敗,明明他的身體,膨脹得要炸開,明明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宣洩,然而,總在最關鍵的時候,卻是頹敗着,猶如打蔫的茄子,無法振作。
凌志宇終於絕望地承認,他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他再也無法,像正常男人一樣,可以在此女人身體裏肆意奔突,勇猛無畏了。
女孩子看他,眼裏全是諷刺,她嘻嘻笑地問:“帥哥,要不要再繼續?”
再繼續,凌志宇還是不行,他的身體,還是沒有反應。一點點反應也沒有。後來女孩子再喘息着匍匐過來的時候,凌志宇突然就一陣反胃,覺得眼前的女孩子就像了一堆屎,無限的噁心。
凌志宇伸手,狠狠地一把推開了女孩子,女孩子“哎喲”了聲,從凌志宇身上“骨碌碌”的滾下來。這一推,女孩子就不幹了,她從床上站了起來,赤裸着身體,肆無忌憚地踏過凌志宇的小腹,目光很不屑,她戲謔地說:“帥哥,不能怨我,是你自己不行!我告訴你,錢可是要照收的哦。”
凌志宇惱羞成怒,但又無奈。
他狠狠的瞪了女孩子一眼,然後從他衣服里拿過他的錢包,取出一疊粉紅的鈔票,用了全身的力氣,甩到女孩子的臉上,他冷冷地說:“滾!拿了錢,馬上給我滾!”
女孩子衣服也不急着穿,光溜溜着身子,跳下床去,然後彎下腰,把散落了一地的粉紅的鈔票撿起來,一張張地撿。撿完后,女孩子很認真地數,數了兩次,她很滿意地笑:“三千!剛剛夠!一張不多,一張也不少!”
隨後,女孩子把她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扭着屁股要離開。臨出門之前,女孩子回過頭來,向凌志宇眨眨眼睛,語氣嘲弄地說:“帥哥,如果下一次再有需要,記得老地方找我,我隨時恭候哦!記得,三千元一次!”
凌志宇大叫:“滾!”
女孩子滾了,一邊哼着:“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狠心把我來傷害,愛這麼意外……”
女孩子的歌聲,漸漸遠去,漸漸聽不到。
凌志宇埋着頭,陷入常常的痛苦絕望中。突然,他就發起狠來,瘋了那樣,跑到床對面的那面大鏡子,一拳便狠狠的砸到玻璃上。
“怦”的一聲巨響。
玻璃頓時爬出絲絲蔓延的細紋,有細小的玻璃碎片飛濺了出來,而凌志宇拳頭上的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淌下來。
凌志宇感覺到他的手,像碎了似的疼,但心裏,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
凌志宇抱着頭,蹲下來,他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一串串地滴下來,和地上的血液混在一起,分不清,化不開。
那個女孩子,是程雪雯。
是,程雪雯回來了。
當時,程雪雯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她就對蘇小可說過:“我還沒想好,我到底要去哪兒,也許去深圳,也許去三亞,我喜歡海,想去海濱城市。我像了一隻流浪貓,沒有親人,沒有家,不知道何處是我的棲身之地。”
後來,程雪雯去了三亞。
有一首很出名的歌在唱:“請到天涯海角來,這裏四季春常在。海南島上春風暖,好花叫你喜心懷。三月來了花正紅,五月來了花正開,八月來了花正香。十月來了花不敗。請到天涯海角來,這裏花果遍地栽。百種花果百樣甜,隨你甜到心裏外。柑桔紅了叫人樂,芒果黃了叫人愛,芭蕉熟了任你摘,菠蘿大了任人采。啦呀啦呀啦啦啦呀……”
這個天涯海角,便是三亞。
程雪雯到了三亞后,用了新的手機號碼,給蘇小可發了短訊:“我現在已到了三亞,一切安好,請勿挂念。程雪雯。”
就因為這條短訊,律師找到了程雪雯。
蘇小可和程雪雯曾經去過“棺材學院”,參加自己的“模擬葬禮”,當時按照規定,寫了“臨終遺言”,當時的蘇小可,抱着開玩笑心理,竟然立下了遺囑:“如果我有一天,不幸去世,我將我所有的財產,贈送給程雪雯。”蘇小可還煞有介事的簽上自己的名字,還寫上了日期,最後,還按上手印。
這遺囑,蘇小可一直保留着,律師在她的遺物中發現的。
因為蘇小可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這遺囑,便讓程雪雯便成為了蘇小可遺產的合法繼承人。
因此,程雪雯回來了,回到這座,曾經令人傷心的城市。
程雪雯和蘇小可雖然認識不久,相處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但惺惺相惜,兩人有一見如故的感覺。有些人,儘管認識很多年,感覺上卻是陌生,話不投機半句多;有些人,一見面,就感覺到無比的熟悉,有一種親切感,就像是認識了好幾輩子似的,這叫做緣分。
程雪雯和蘇小可,便是這種緣分。
程雪雯去了蘇小可生前居然的地方?這套三房一廳100平米的房子,現在是程雪雯的了。程雪雯站在那兒,看着蘇小可擺放在梳妝枱上那張笑魘如花的相片,怎麼也不相信,幾個月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說沒了就沒了。
怎麼能夠這樣呢?
程雪雯想着蘇小可的相貌,蘇小可的笑,還有蘇小可一個人跳倫巴的樣子。程雪雯剛認識蘇小可的時候,蘇小可的頭髮又長又黑,她跳倫巴的時候,喜歡把頭髮披散,蓋住了半邊臉孔,那感覺,就像王祖賢扮演的里的那個孤獨無助的女鬼一樣。
程雪雯一陣傷心,不禁流下淚來,她喃喃地說:“小可,我們不是說好了么?我們說過,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到自然死。可是,你為什麼不遵守諾言,獨自一個人去了呢?”
照片中的蘇小可不回答她,只是一臉燦爛的笑着。
後來,程雪雯累了,便躺在蘇小可那張粉色的公主床,睡著了。
程雪雯作了一個夢。
夢中,程雪雯看到她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是一個陰暗潮濕的屋子,屋子裏面,有着一個很大很大的貨架,共有三層,上面擺了很多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子像了娃哈哈那樣大,裏面的顏色,深淺不一,有清澈如水的,有灰濛濛一片的,也有像墨水那樣黑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隻瓶子裏,都透着一張小小的人臉。那些人臉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異,有哭泣的,有憤怒的,有冷漠的,有哀怨的,有毒恨的,甚至,有在瓶子牆上轉來撞去,拚命地衝出來的。
然後,程雪雯便在那些瓶子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程雪雯不禁呆住,她失聲:“蘇小可!”
是,那張臉,是蘇小可的臉。
蘇小可看着她,蘇小可的臉,帶着仇恨和不甘,更多的,是悲哀。
程雪雯問:“蘇小可,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蘇小可咬牙切齒地說:“是凌志宇那個混球,把我害成這樣的。”
程雪雯不明白:“凌志宇?”
蘇小可說:“是,是凌志宇那個流氓!他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拿了我的靈魂去換取陳雪兒的靈魂!”
程雪雯還是不明白:“換取靈魂?”
蘇小可不回答她,只是歇底斯里地狂叫:“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程雪雯在蘇小可的歇底斯里狂叫聲中,一下子的,就驚醒了過來。她茫然地睜開眼睛,蘇小可不見了,那些瓶子裏的一張張小小的人臉也不見了,但蘇小可仇恨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旋:“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蘇小可的死,難道是有冤情?
程雪雯的目光,無意之中,就落到了蘇小可擺放在梳妝枱上那張笑魘如花的相片上。這張相片,當時蘇小可拿了它去“棺材學院”參加“模擬葬禮”用的“遺照”中,照片中的蘇小可,青春亮麗,花容月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清澈明亮。
這個時候,外面突然起風了,颳了很多的風,天空揚起了厚厚的沙塵,窗外的一切被染成血一般的橙紅。窗戶沒關,風“呼呼”的吹進來,程雪雯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要去關窗口。誰知走得急,路過梳妝枱的時候,左手無意中就碰到了蘇小可的那張相片,相片隨着鏡框落到地上,“叭啦”的一聲,鏡框裏的玻璃頓時落地開花,摔成了無數片。
程雪雯關好窗口后,便蹲下來,撿起蘇小可的相片。
蘇小可的相片旁邊,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多了一張名片?估計這名片,是夾在蘇小可的相片後面,放到鏡框裏的。
程雪雯把名牌撿了起來。
名片很奇怪,名片上,寫着六個黑色的大字:靈魂交易中心。名片下面,有着幾行小字:你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交易,叫靈魂交易嗎?就是拿一個人的靈魂,去換取另外一個人的靈魂。電話號碼:4444444441。
靈魂交易?
什麼是靈魂交易?
程雪雯忽然想起,剛才她要夢中,蘇小可對她說的話:“凌志宇那個流氓!他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拿了我的靈魂去換取陳雪兒的靈魂!”
蘇小可所說的,是不是就是靈魂交易。
程雪雯呆了好半天後,便拿起了手機,想了想,決定撥打名片上的電話號碼試試。4444444441!九個4,一個1。
電話竟然撥通了。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冰冷,像機械那樣,沒帶一點感情彩,又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冷森森的:“你好,這裏是靈魂交易中心。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嗎?”
程雪雯又再呆了一下,她隨即說:“靈魂交易需要什麼條件?”
電話里那個機械的冰冷的男人聲音說:“靈魂交易,是拿一個人的靈魂,去換取另外一個人的靈魂。交易的靈魂,是你自己去尋找,我們只負責辦理。靈魂交易,一定要具備三個首要條件:一:兩個靈魂間,必須是同性,也就是說,男人換男人,女人換女人;二:要同一種血型,就像輸血那樣,不但要血型相同,而且要相互配;三:陰曆一定要同月同日出世。”
程雪雯說:“哦,我明白了。”
她放下電話。
原來,蘇小可的死,真的是有冤情的。蘇小可的死,是凌志宇拿了蘇小可的靈魂,去換取陳雪兒的靈魂。
凌志宇,他怎麼能夠這樣?
程雪雯拿着蘇小可的相片,輕輕地撫摸着蘇小可的臉,蘇小可的眼睛,蘇小可的鼻子,蘇小可的嘴巴,程雪雯喃喃地對說:“小可,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相片中的蘇小可,還是笑魘如花。
為了給蘇小可報仇,程雪雯跟蹤了凌志宇。她看到了凌志宇拿了一束新鮮的勿忘我到墓地里去看蘇小可,又看到凌志宇給蘇小可磕了三個響頭。夜幕來臨的時候,程雪雯又看到凌志宇去了酒吧里喝酒。
於是,程雪雯便勾引了凌志宇。
只有勾引了凌志宇,程雪雯才能接近他。但,凌志宇卻不行了,無論程雪雯多努力,多風騷,凌志宇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像一灘軟泥那樣,癱在床上,猶如打蔫的茄子,無法振作。
程雪雯的美人計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