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他已經不是他
黑魔佛飄然遠去，笑道：“鬼神戈，他日再見面的時候，希望你我還能成為戰友，畢竟我們的敵人都很明確，就是那億萬個世界之上的霸主，佛陀人皇天帝，如果哪一天你要幫手的話，不妨隨時叫上我。”黑魔佛卻是已經知道，如今的許戈實力大增，跟自己的肉體融合之後，達到了混沌歸一之境，身上原本的糟粕之力瞬間變成了精華之力，算是天底下最純凈最強悍最無堅不摧的力量。如今黑魔佛如果要跟他正面交手的話，恐怕也只會是勝負各半，黑魔佛卻是心中暗喜，因為不自覺得給佛陀他們創造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這種感覺還是非常爽的。
如今的黑魔佛必須要在川馬世界找到靈童，然後憑藉自己的力量十幾年的時間，利用靈童的身體來將自己的力量恢復到巔峰狀態，他有信心，如果是巔峰狀態的話，只要小心佛陀的奸計，他便會有把握逃脫任何險境。
許戈沒有留黑魔佛離開，卻是淡淡地對七大鬼王和羽然紫藤道：“我已經在你們身上留下了精華印記，你們現在可以離開去尋找最適合你們的身體，剛才你們掠奪的這些身體都太沒有靈氣，根本經受不起我的精華之力的清洗，所以還是等你們找到身體之後，再來找我吧。”
羽然如今已經將許戈奉為神靈，知道許戈雖然如今已經是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對他們之前跟在他身後沒有離開這份情誼，還是記憶在心的，所以越發地想要跟着許戈混跡天地。
七大鬼王也是如此，做了一個敬服的大禮之後，便四散而去。
許戈看着閔禪的屍體，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凡人之體，雖然得了元素之體，但是法士的身體卻是相當脆弱，在剛才那種情況下，還能保留一口氣息已經算是非常的難得，旁邊的張翙也已經被肆虐的力量摧殘。而七大鬼王及羽然紫藤師兄妹則找了一個身體作為暫時的容納之所。月姬則看重了鬼神的身體，卻不敢妄動，畢竟鬼神的身體相當強悍，許戈不一定願意拱手相讓。許戈暗嘆這身體原本是閔禪留給自己的，不過現在物盡其用，自己有了身體，並且經過了糟粕之力的淬鍊，也就不需要了。
“月姬這鬼神之體就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用！”許戈雖然心中有些苦痛，但是上通了大智慧，混沌世界已經讓整個人處於一個空明的狀態之中，雖然他知道這種沒心沒肺的感覺與以前大相逕庭，但是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事事通透的感覺，讓他整個人已經完全脫胎換骨了。當然，許戈儘管對於閔禪的死並沒有產生悲痛，但是絕對不會讓他白死，他知道閔禪的意願，想要達到的是一個人人自由的世界，如今這個意志已經全部交給他來承接。
“放心吧，我將為你單獨創造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面你的意志將會得以傳承，沒有任何權勢的壓迫，所有的人都和睦相處，沒有勾心鬥角，人人都有自由和尊嚴，那些違背原則的人將會被人的善心改造。”許戈嘆了一口氣道，“以前我真是有點渺小了，只是以為身邊的人活得很好便可以了，還是你的眼光比我高，看得比我遠，心胸比我寬廣啊。幾個人的絕對自由是建立在整個世界的自由之上的，否則，那一切都只是空談罷了。”
許戈眼中一瞬間掃盡川馬世界的千山萬水，虛跨了一步，卻是已經到了數千里之外的，西川郡之中，依然是幾年前的亭台樓閣，但是他已經不是他，如今的許戈眼中只有萬千世界，而以前的回憶不過變成了很小的一部分，藏在了心底，但是他知道，這是他的心結所在，只有了了這些因果，才能夠讓他以後順利地衝擊偽神境界。
月姬在一旁道：“這就是你當年的修鍊之所？靈氣這麼差，你也能走到現在這樣的境界，當真有點駭然聽聞了。”
許戈笑道：“我不過是順着運氣走到了現在的這種情況，其實，如果這等運氣加在任何人的身上，恐怕都會創造出一個比我還要厲害的人物。”
月姬搖頭道：“不，你的意志力比起一般的人強悍太多，就是我也不敢跟你相比，因此你的實力，並不僅僅是運氣使然。有些人雖然擁有運氣，但是往往在猶豫不決之中丟掉了這些。而你不一樣，不但不會丟棄任何一個運氣，而且還會努力爭取，幫助自己找到更多的機會。”
許戈笑道：“看你這個樣子，對我還很了解？”如今月姬算是最接近許戈的人了，恐怕白衣元元兒女子都沒有辦法跟他這個已經歷經千百年錘鍊的靈魂和無上大智慧進行交流。
月姬道：“我並不是對你了解，而是對我自己了解。現如今天底下能夠說了解你的人已經不多了，就是那三大主神，恐怕眼中也是一團迷雲，所以暫且不敢出手對付你。”
許戈道：“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弱肉強食，比如小小的一個川馬世界，就永遠存在着戰鬥，讓人感到無比的辛苦，其實這一切不過是給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提供消遣罷了。”
月姬嘆了一口氣，“我似乎能夠從你眼中能夠看到一些大志向。”
許戈道：“我的並不是什麼大志向的，但是窮盡一身，都要辦到一些事情，比如將這個世界完全顛覆。”許戈心中沒有掃過佛陀、天帝、人皇，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心神一動的話，恐怕就會被這三人定位，轉眼而來的就是無窮盡的殺戮。他並不怕這三人，但是不想將戰場放在川馬大陸，因為這裏是他的故鄉，不願意這裏變成灰燼。
就在許戈思緒多變的時候，進院內的是一個白衣女子，依舊很熟悉的臉龐，身上帶着風輕雲淡的感覺，但是卻沒有了少女般的稚嫩，轉而替代的是成熟女子的風韻。她手提着一個花籃，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巴，望着眼前身上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流下了眼淚。
“你真的是相公？”白衣顫抖着走了過去，提起了潔白如玉的手臂，摸着許戈的臉龐，“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夢我已經做了兩年多，如今這麼真實的出現，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許戈輕輕地抓住白衣的手臂放在胸口，溫柔道：“你沒有看錯，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月姬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她看過許戈發狂的摸樣，能夠成鬼域那種廝殺的氛圍中一步步地走到今天，可想而知，這個男人擁有着多麼重的煞氣，但是在這一刻卻全部化為了柔情。月姬似乎想起了無數年前，自己還沒有成神的時候，也曾有過這種脆弱。
許戈拉着白衣的手，走進了大殿，白衣用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在府中開始叫喚，這個安靜的仙女如今變成了高興的普通妻子，向別人暗示自己的丈夫已經歸來。進了主廳之後，林茵、顧嵐、元元兒等也過來，頓時許戈卻是被四人死死的抱住。
許戈輕柔地將四人推開，道：“這麼多年，你們辛苦了。”
林茵道：“不，只要等到你回來，我們一切都不辛苦。”
許戈臉上卻是露出凄然的一笑，道：“我這次回來是跟你們道別的。”
林茵驚道：“你是要到哪裏去？”
許戈淡淡道“其實你們現在看到的許戈已經不是你們以前的相公了，簡單而言，你們的相公已經在很多年前死去了，如今你們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皮囊而已，真正的許戈已經在歲月的淘洗之中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元元兒有點驚恐地看着許戈，她算是跟許戈曾經有過精神交接的人，能夠感受到許戈身上氣息的變化，“茵姐，他真的不是我們的相公了，只是看上去神似而已。”
顧嵐等人退後了一步，認真地望着許戈，紛紛落下了眼淚。許戈卻是無動於衷，道：“我這次回來算是了解因果的，你們有什麼需要，我會完全補償你們。”
顧嵐道：“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只希望你能夠將我們的相公還回來。”
許戈退後了幾步，淡淡道：“好，我答應你們，若我不死，數年之後，便還回一個許戈。”
許戈再跨一步，卻是消失不見，月姬暗自搖頭，只能緊跟其上。
成了神，除了漫漫大道，其他什麼都成了浮雲。
“你真的會給他們還回你自己嗎？”月姬奇怪道。
許戈嘆了一口氣，“那已經不可能，時光不可能倒流，人生是不能複製的，就算我創造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他的記憶和經歷卻是萬萬不可能強塞的，有些東西需要磨礪。”
月姬吃驚道：“也就是說，你騙了她們？”
許戈淡淡道：“這是善意的謊言，因為我的謊言那些女子會生活在希望之中，就算幾年之後，曾經的我未曾出現，她們也會有信仰與期望活下去的。就算知道我在騙她們，她們也知道，在另外一個地方，我肯定是好好的活着。我回去，正是了解這個因果，因為很多年前，我跟他們承諾過，我一定會回去看她們。”
可是，他已經不是他，我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