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珠玉遍野
第十三章珠玉遍野
沙漠上,一輛履帶越野車在行駛中帶起一路灰塵。車內,向山操縱着方向儀謹慎駕駛,後座的池家偉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廣播道:“今天,星矢帝國專家在一號載客艙外殼做了一次他們帶來的高熱抗溶防熱劑的試驗,有效地證明了該製劑抗高溫、抗溶解的性能。通過現場參觀和電視直播,多數乘客消除了重闖宇宙塵區域的顧慮,原先堅持要返回地球的那些人,大多也都改變了主意,同意到時乘坐修復后的一號載客艙,繼續飛往地兄七……”池家偉正在傾聽着收音機的廣播,放在一邊座位上的一台儀器發出了“滴、滴”的響聲,屏幕中出現了跳動的黃波。向山高興地轉過頭朝儀器看了一眼,說:“好像就在這附近。”池家偉激動地說:“這個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信號很特別,看來就是從附近什麼物體上反射回來的。”車子駛過一個崖前,儀器的叫聲漸漸變小,黃波隨即消失。池家偉叫道:“停車。”向山點下剎車鍵,不解地說:“這就怪了。”池家偉說:“掉頭,把車子開回黃波最明顯的地方。”向山掉轉車頭,把車子開回崖前,儀器的“滴、滴”聲又叫了,屏幕中又是黃波跳閃。
一號載客艙的小辦公室,池家偉在操縱着計算機,屏幕中出現了一塊有稜有角的大礦體。向山走進來說:“鑽頭已經磨平報廢了,沒有取出樣品。據星矢帝國的專家分析,我們找到的是一塊特大的七倍金剛體,就是原先他們在地球高價銷售的那種叫賽金剛的物質。他們說,這種礦需要露天開採。”池家偉說:“那隻好採用定向爆破掀開地表,再用激光切割了。”向山說:“那就抓緊時間和爆破專家們聯繫,讓他們儘早去爆破。”池家偉說:“我馬上打電話聯繫。”說著他拿起了多能機,按下了幾個號鍵。
兩天後,在發現七倍金剛體礦的地方發出了一連串的巨響,整座懸崖飛向了半空。山峰被夷為平地,七倍金剛體礦露出了美麗的一角,閃着金光。硝煙一散,一架直升飛機在離礦石不遠的地方降落了。
一號載客艙旁,許多年青人在砂地上翩翩起舞,其中有個漂亮的姑娘的歌聲特別盪人心懷,她唱道:“誰知道,這裏呀……珠玉遍野!誰知道,這裏啊……四月齊光!啊,天上,這是在天上,我們從人間來到了天堂……”
總統辦公室,葛林心情輕鬆地打開窗戶,凝眸觀賞着窗外的繁星。紅燈閃亮,多能機報話道:“報告總統,你提出的使用二號載客艙裝運七倍金剛體礦回地球的建議,宇航站認為可以行得通,他們已經把你的建議改作命令發佈出去了。另外報告,採礦七號留下幾名技術人員后,已經飛離土氏星。二號載客艙正在減速,兩小時后可在土氏星上降落。”葛林看着多能機,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在一家醫院的病房裏,躺在床上的洪良氣喘虛虛地叫護理員打開床尾的壁掛電視。電視畫面正好是二號載客艙在土氏星上降落的情景,電視主持人解說道:“對於土氏星來說,二號載客艙的到來又是一個貴客臨門,而對於遇險的一號載客艙來說,卻是又增加了一份安全的保障……”洪良看着電視,越看越難受,他漸漸地皺起了眉頭,忽然,他覺得頭腦一陣劇痛,不禁令他“啊……”的喊了一聲,立時翻倒在床沿上。等到護理員扶起他時,他已經沒有了氣息,雖然醫生們趕來對他進行了緊急搶救,但他已離開人世,急走如飛了。這個一生不知做過多少回總統夢的非凡人物,一輩子都與總統寶座無緣,他至死都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為什麼每次競選總統,總統寶座都要與他擦肩而過,為什麼那總統要那樣吊他的胃口。
岳海清聽到父親的死訊,匆匆忙忙從星矢帝國紫宮趕往瘋狂國故里,她望着父親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的臉,滿心的悲哀化作了無數的辛酸淚。在哭過了一回又一回后,她回顧起父親一生競競業業力爭總統一職而不得,到頭來只落得懷志而殤,在世人面前成了阻擋社會前進的絆腳石,成個逆流的中堅,只能在唉嘆命運不濟中聲消事隱,被人民所遺棄。她也想起自己也曾在支持父親的事業上出過大力,讓星矢大帝一次又一次地為父親助陣出錢。如今,星矢大帝已經作古,自己的靠山已經倒塌,根據民眾的反應和情勢分析,孤注一擲的山野黨也將聲名狼藉——整個世界正在把自已一方的陣營徹底拆散和拋棄,自己也將成為一個不光彩的角色載入史冊。
有個時候,她曾恨星矢大帝不給自己更多的支持,今日細想起來,既使當初星矢大帝全部滿足自己的要求,又能如何呢?按山野黨的政綱,按父親的思路,既使讓山野黨執了政,讓父親當了總統,在星矢大帝的全球統治遊戲中能夠改變國家的貧窮落後面貌嗎?山野黨的政綱,父親的思路都只注重暫時提高人民生活,都只局限於在地球上尋求發展,甚至是建立在星矢大帝的支持下的發展,冷靜地想一想,父親的人品還不如柳木,那柳木在大量生產延命葯中鑄成大錯,造成人口增長失控,但他推行生產的延命葯畢竟延長了人的壽命,由他建立和曾經領導的回春研究院,的確研發成功了許多有助於人類提高生存質量的產品。而在延命葯後遺症大量顯現后,他又進行了天外移民的開發,給移民計劃打下了基礎,為緩解地球的人口壓力作出了貢獻。自己的父親是以向天外發展的不可能來做文章,而柳木是以向天外發展的可能來做文章,如今移民計劃成功在望,自己的父親只能做個千古罪人了。她想起自己的情夫星矢大帝也是一個非理性的暴君,當初他如果不以在世人面前擺譜求虛榮為樂,而是將星矢帝國先進的航天技術用來造福全人類,那地球上的所有的人都會對他感恩戴德;如果對人類多一些愛心,也不至於會瘋狂到用消滅多數人的方法來維護自己的虛妄尊嚴,直至把自己的命都搭上,讓世人送上自私、狹隘、殘暴的“貴冠”。
岳海清撫摸着父親僵硬的身體思緒萬千,如今父親和星矢大帝都已作古,自己今後何去何從,這事剎費苦心,難於抉擇。
洪良的喪事辦完后,岳海清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義無反顧地走進了星矢帝國最大的尼姑寺天姑院——當尼姑去了。
土氏星採礦場,挖掘機的大抓鬥的長臂轉了九十度,把一塊很沉的七倍金剛體礦放進了履帶車車廂。礦石墜落時,整個車子猛震了一下,履帶深深地陷進砂土中。坐在履帶車駕駛室里的池家偉合上掌上電腦,驚嘆地說:“這,僅這車上的這些礦石,按星矢帝國的賣價,就能供應我國一千萬人口一年的生活費。這真是名符其實的寶石啊!”向山說:“難怪他們星矢帝國會富得流油!”
土氏星大沙漠上,幾輛履帶越野車結隊行駛,沿途掀起一路長長的煙塵。它們在一座大山前分成了兩路,一會後,向山開的車子又獨自進了一條小山溝。向山把車子停在了一個石洞前,池家偉和向山下了車。向山發現地上有一些模糊的腳印,說:“池教授,這裏好像有人來過。”池家偉看着印跡疑惑地:“這就奇怪了,這裏不可能有其它人來過。”向山問道:“會不會是飛行勘探組的人來過?”池家偉肯定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說完他朝洞口走去。他將近洞口,只見洞中有一個東西閃了一下身子就消失了。他警覺地說:“向山,這裏有一怪物。”向山問道:“你發現了什麼,會不會是這星球上的什麼動物?”池家偉說:“這是一個怪物。手槍,你把手槍準備好。”說著他自己也掏出了激光手槍。他倆都打開了手槍保險,隨時準備射擊。進入洞內,他倆依靠岩石本身放射的光線進行搜索,然而,直搜到岩石的盡頭都一無所獲。池家偉端着手槍自言自語道:“這就真是怪了。”
一號駕駛室。四號崗面前的屏幕中,一個白點越來越大。四號崗拿起多能機慌張地說:“艙總部,艙總部,我們已經證實,在一億兩千萬公里的地方,有一個物體以每秒32、03萬公里的速度沖向土氏星,請趕快採取措施。”多能機中王召翼的聲音道:“二號載客艙發來的數據顯示,你們的觀測沒有失誤。艙總部決定採取緊急升空準備。拉警報。”
一號載客艙、二號載客艙都拉響了警報,頓時,警報聲、發動機預熱的隆隆聲、人們的狂號驚呼聲吵成一片。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許多在地面上的人都驚呆了。
一號駕駛室,工作人員全部在緊張地注視着各自面前的儀器。四號崗急促地說:“這個物體離土氏星只有一千萬公里了。”一台計算機閃亮着紅綠指示燈,紅綠燈變成了一色白燈,藍窗中出現一個“234”的數字。王召翼看了抬起頭說:“解除待飛令,作好防震準備。”四號崗點下幾個鍵,警報聲由短促變成了一長一短的鳴叫。
晶光閃閃的洞內,池家偉和向山各自拿着探測棒對岩壁進行探測。這時,洞的深處悄悄地走出兩個似人非人,比人稍矮有尾巴、半隱形的怪物,一隻怪物突然衝上前用助力臂抓住了池家偉。池家偉朝後看了看,見到了那怪物的虛光,他着急地朝向山喊道:“快跑,快跑,你快跑。”向山慌亂地朝池家偉看去,正欲上前搭救,另一個怪物也把他逮住了。
一號駕駛室,四號崗看着屏幕不解地自問道:“怎麼,沒有地震波信號?”一旁的王召翼和楊雪看了也感到奇怪,但他倆都沒有作聲,只是依然耐心地等待着。大家在靜靜地等待了兩分多鐘后,屏幕中的掃描線才跳動升高了一下,王召翼看了看時差顯示器說:“整整相差了兩分三十二秒。”
王召翼和楊雪核對了一號和二號載客艙的數據,打電話向飛來的物體墜落地附近的探礦人員進行了詢問,證實了這是一個謎團之後,馬上將此奇怪現象向指揮室作了彙報。范平在屏幕中問王召翼:“會不會是你們那裏的傳播係數與地球的傳播係數不同?”王召翼說:“此前,我們試驗了三次,土氏星的傳播係數和地球的傳播係數基本相同。”范平又問道:“你們艙上的監視系統本身有沒有毛病?”王召翼說:“沒有毛病,一切都很正常。我們調看了二號載客艙的數據,他們的監控數據和我們的完全相同。不過,這個物體在快到達土氏星地面時,我們兩個載客艙都失去了跟蹤目標,其中的原因我們一時還搞不清楚。”范平:“後來有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飛離土氏星?”王召翼搖了搖頭:“沒有發現。在現場不遠工作的人都認為,這個物體已經撞到地底下去了。他們在那裏發現了一個大坑。”范平沉思着說:“嗯,這又是一個謎!”
大坑外,幾輛履帶越野車停在那裏,坑沿上,勘探組的人圍着一隻砸扁了的塑料鋼輪低頭默哀。默哀完畢,人們一個跟着一個慢慢地朝越野車走去。車子開走了,坑沿上,一塊寫着“池家偉、向山烈士永垂不朽”的布聯,在一根高高的塑料桿上掛着順風飄蕩。
一號載客艙經過五十九天的大修,重新接受了運載乘客的任務,人們有秩序地坐到了原來登艙時的位置上。大家談笑風生,興奮不己,對再次穿越宇宙塵區域充滿了信心。當電子鐘指針指向八點五十七分的時候,各大間的鈴聲響了起來,牆上的喇叭播音道:“請大家注意,一號載客艙馬上就要從土氏星上升空了。由於新裝配了星矢帝國的導視系統,大家可以打開電視,觀看本載客艙的實況直播錄像。”
五層十號間,楊丙辰打開了電視。電視畫面上,左上角的電子鐘的秒針在一秒一秒地靠向九點,當三針相疊之際,屏幕下部的一號載客艙底部噴出巨大氣流,氣流掀起了翻滾的塵浪。一會後,一號載客艙浮出塵浪,越來越快地向浩渺的天穹飛去。電視畫面轉回土氏星地面后,只見瀰漫的煙塵吹向二號載客艙,同時向幾座小山坡擴散。煙塵下,小山坡上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喇叭播音道:“一號載客艙載着一萬一千六百二十一名乘客離開了土氏星,踏上了未竟的征程。原先的乘客中,有一百多人由於采裝礦的需要,艙總部決定讓他們暫時留在土氏星上工作一段時間,他們將在三個月後與不願繼續前往地兄七的一百七十二名乘客一起,乘坐載礦回地球的二號載客艙返回地球。”楊丙辰看着電視,用手指着畫面上站在小山坡上看熱鬧的人群開刷地說:“你們快寫遺書吧。”他的話引起了在場的人一陣開懷大笑。
一號指揮室大屏幕中,一號載客艙形成的白點脫離了煙塵瀰漫的宇宙塵,朝真空地帶越來越快地飛去。范平看着屏幕的白點高興地說:“好。它已經進入了無阻力飛行狀態。”
一號載客艙七層七號間,人們把躺椅推到一邊,在空出來的地方跳舞,幾個管弦樂手正在得意洋洋地為大家伴奏。治安隊長與一個靦腆的姑娘拉着手,擠在人群中生硬地跳來跳去。他倆的舞步很亂,但興緻很高。
首都空氣凈化站走廊,葛林在悠閑地散步。六號走上前敬了個禮說:“報告總統,今天又有十二個國家提出要向我國定購七倍金剛體礦。有兩個國家提出要和我國恢復外交關係。”葛林高興地說:“好啊,我們的國家又見光明了。”
一號載客艙在地兄七的一快草地上着陸后,范平拿起多能機說:“二號載客艙指揮室,一號載客艙已經安全到達地兄七,請你們通知二號載客艙總駕駛,讓二號載客艙返回宇航站。”多能機的聲音答道:“明白。”
宇航站在泰洲建有一座小鎮,小鎮擁有全國最大的培訓基地——新國民培訓中心。柳風城親自擔任中心主任,主管着幾千名教職員工。這個中心的任務主要是培訓前往地兄七去的移民,讓這些移民到一個全新的環境裏建立起新的秩序,形成新的習慣,培育出新的觀念,確定新的社會制度,制定新的法律和規章,把人與人的關係確定在適度的平等競爭、互相促進的基礎上。把資源利、發展利、勞工酬、資本息作為自然人的權利,把利國、利民、利他(她)作為自然人的義務,是這個中心的思想精髓。把用電腦評判人的是非,用電腦記錄人的付出和收益作為維護均衡、公平、促進發展的手段。柳風城看到一號載客艙順利到達地兄七后,預感到他的這個中心將迎來第一個美好的春天。他憧憬着未來,望着培訓報到處工作人員忙碌的樣子,打心裏感到非常高興。
一號載客艙到達地兄七后沒有立刻打開艙門,因為艙總部決定讓所有乘客都接受三天的電視培訓,以便使人類在踏進新的家園的時候,能夠在那陌生的地方有個新的起點。安格麗特;古烈維奇從登上一號載客艙的那一刻起就沒閑過,她和手下五個人本來打算在一號載客艙走完一半行程時,就開始對乘客進行新國民培訓,由於載客艙遭受挫折,乘客們人心慌慌,這項工作只好硬拖了下來。今天,一號載客艙終於在地兄七上順利着了陸,大家人心已經安定,她所負責的培訓課程才正式開始。她在電視屏幕上說:“我們經常唱的歌,有一段是‘讓我擁有一片藍天,讓我擁有一朵白雲’,今天,我們終於有了這片藍天,擁有了這朵白雲,我們應該怎樣去與這片藍天、這朵白雲相處呢?根據衛星探測,地兄七是個比地球大七倍的行星,它像地球一樣,繞着一顆發光的我們定名為新太陽的恆星運行。地兄七自轉一圈的時間和地球一樣,也是一天為二十四小時,但繞着新太陽公轉一圈的時間即每年是488天零6小時21分4秒6,即相當於比地球的一年多三分之一的時間。我們載客艙降落的位置,是這個星球最適宜人生存的地方。
這裏四季常青,山水宜人,喬木、灌木、植被分佈合理,水系均勻。沒有發現可能會對人類有太大威脅的動物和植物(但請記住,這只是根據衛星圖像作的分析推測,大家萬萬不可麻痹大意,以免遭受人身的傷害)。但是,在離這裏四百多公里的地方,發現有一種帶毒剌的蜘蛛;六百公里以外,發現了好幾種比大象還大的動物;還有一些動物既像蜥蜴又像蛇,身長二十多米……”
三天後,一號載客艙的艙門終於打開了,人們高興萬分地涌到地面上,跨進了美麗的新家園。綠草如茵的草地上,一種敏感的小紅花見到來人紛紛點頭搖曳,它似乎在說:“歡迎您,歡迎你們到來。”當人們走近時,他卻連花帶草都倒在地上,像是在禮貌地說:“請,裏面請。”雪花蹲下去,扶着花莖說:“這種花真有意思,可惜不懂得叫什麼名稱。”梅梅笑着說:“我們就叫它為禮貌花吧。”一群紅冠鳥在人們的頭頂上空繞圈子,“呱嘰,呱嘰”地叫個不停。它們對人的到來感到新奇,對人的形狀和裝束感到有趣,久久捨不得離開。清澈如鏡的溪水中,游魚戲水、翻波作浪。小瀑布下,龍魚憨躍、痴態可掬。觀光的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大塘邊上,一群長角的長鱗魚不時從水中跳出來,與固守在那裏的大蛤蟆搏鬥,似乎要與大蛤蟆爭奪那寶貴的地盤。楊丙辰走上前觀戰,沒想到大蛤蟆和長鱗魚同時跳上前圍攻他,弄得他退之不及,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急急爬起來后,只得落荒而逃。大山嶺上,野果滿枝的樹上百鳥爭鳴。花枝垂曳的樹下,兩頭多腳獸像兩列小火車一樣急駛而過。大草地上,異獸同群,友好相處。水波粼粼的湖面中,千鵝引頸,高歌不息。一個胖子被像狗一樣的動物圍攻,他連扣了幾下麻醉槍的扳機,把靠得最近的那幾頭撂倒在地,那種動物見不是人的對手,丟下受傷的同伴,吠叫着四散而逃。一個照像愛好者“咔嚓”一聲按下快門,攝像機下方溜出一張彩色照片,照片中是一對嬉戲的紅鳥。晴朗的白晝,麗日、彩霞與藍天相映;明亮的夜晚,雙月穿雲與眾星同輝……
新鮮、新奇,人們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上。
一個四的菜園,許多蔬菜爭壠競長,王召翼和紅莧女士在菜園中走着。王召翼說:“這些菜就是三十多年前,我們用探測船運來的電腦耕種機耕種的。這種機器每年會自動播下種子,自動管理,到時又會自動壓青,而且還有自動採收種子的裝置。”紅莧謙虛地說:“你們在太空農業方面,比我們國家更先進,我們在這方面還要好好地向你們學習。”王召翼坦誠地說:“你們的航天技術,總體上比我們更先進、更成熟得多。要學,還是我們向你們學。”……
第三百一十二期恩其爾獎,恩其爾獎委會把和平獎評給了牧拓拉夫,把曙光獎評給了葛林,把人類救星獎評給了殺死星矢大帝、后又自殺身亡的侍衛長漢克爾。對於由誰來給兩位總統頒獎,由誰代表漢克爾領獎,在獎委會內引起了爭論。最後,獎委會確定,先由兩位獲獎總統互相給對方頒獎,而後,由這兩位總統共同為沒有家屬親眷的、漢克爾的塑像頒發獲獎證書。頒獎儀式舉行那天,在音樂聲中,當牧拓拉夫和葛林互相給對方頒發了獲獎證書後,工作人員從邊上推來了一尊漢克爾的塑像,烏雷克漢和葛林恭恭敬敬地走到塑像前,朝塑像深深地鞠了三個躬,而後,他倆返身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一塊金匾證書,把證書放到了雙手端槍的漢克爾的手腕上。這是恩其爾獎委會製作的第一塊金匾證書,這塊證書頒給了拯救了全人類的救星漢克爾,在場的人無不肅然起敬,都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了這位與自己非親非故的恩人。
事後,漢克爾的故事迅速傳遍全球,百姓家喻戶嘵。許多人把他的塑像作為救命神供奉在家中,不時為他祈禱,請他保佑。
按照瘋狂國的憲法,國會安排了總統候選人在全民正式投票前十天作一次正規的競選演說。今天正是競選演說的日子,在國會會議廳,議員們已經陸續就座,季波心事重重地走進大門,默默地坐到了最後第二排的一個寫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講台上,會議主持人宣佈道:“在這次競選演說時間裏,我們接受多數議員的建議,決定先播放三號載客艙升空的實況直播。”說完,他點下了講台上的一個按鍵。正牆的布幕向兩邊退去后,中間露出了一個很大的屏幕,屏幕中現出了宇航站發射場的情景:裝上平衡動力翅的三號載客艙整裝待發,各種車輛相繼離去,一架直升飛機在它上空盤旋了一圈后飛走了。一會後,三號載客艙噴出巨大氣流,大地回蕩着“轟轟”的響聲。電視解說員解說道:“這個三號載客艙載有五萬名乘客,這五萬名乘客是第二批前往地兄七的移民,他們將在地兄七上紮根落戶,將會在地兄七上過上幸福的生活。”解說員的話音剛落,三號載客艙已經浮出雲團,直上九霄。
會議主持人關上電視機,說:“現在,由現任總統葛林先生髮表競選演說。”說完,他帶頭鼓掌,離開了講台。葛林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走上講台,舉起右手向議員們致意。季波看着葛林充滿自信的樣子,憤恨地說:“算你走運!”坐在他隔壁的海棠聽了,朝季波瞪了一眼,嚴肅地說:“不。先生,走運的是我國人民!”
一號載客艙的移民到達土氏星后,艙總部一邊進行臨時機構的設置,一邊讓移民們分批到艙外體驗新環境。艙總部每天都給外出的人規定活動範圍,交代注意事項,讓大家三人一組地到後勤廳領取護身品和食品,並強調到傍晚所有外出人員一定要回到載客艙。
體驗新環境的時間裏,大家在以載客艙由近就遠的觀光考察中,看到了許多地球上看不到的動植物,也感覺到在地兄七上,一定能夠建設好自己美麗的新家園。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一個悶熱的傍晚,多數外出熟悉環境的人已經陸續回到載客艙,天黑了以後,還有沈悅蘭、夏荷花、曾之威三人依然沒有回來。安全廳在清點人數后,只好派人四齣尋找。尋找時正遇一場大雷雨,雷聲“霹啪啦,霹啪啦”地炸個不停,大雨如注。雨後,野獸的怪嚎、深淺難辨的積水,讓身處陌生地境的尋找人員汗毛直豎。他們在黑森森的夜裏,尋找了四個多小時一無所獲,只好無功而返,失望地返回載客艙。
安全廳讓手機通訊台每隔幾分鐘,就向失蹤的三人的手機發出呼叫和發短訊——天太黑了,雨還在下,除此之外一切都要等到天明。
但誰也沒有想到,此時,喜歡冒險、酷愛剌激的沈悅蘭、夏荷花、曾之威三人,正在一個懸崖下的山洞裏,在火堆旁依偎而睡,曾之威還打起了鼾聲。他們的手機全部關機了。
第二天,沈悅蘭三人有意背離一號載客艙的方向,向漫漫的叢林走去。曾之威說:“你們說說,我們的這部片子叫什麼名稱好?”夏荷花說:“我看就叫,這樣直觀、自然。”曾之威說:“這不夠剌激,我看應該叫個什麼歷險記的才好。對了,就叫。”沈悅蘭說:“我們好像進入了小動物王國,拍不到什麼剌激畫面,稱歷險記也不是很妥。”這時,天上飛來一架標有救援標誌的直升飛機,飛機在一個方位一個方位地尋找着什麼。曾之威說:“這架飛機一定是移民省派來找我們的。”夏荷花說:“快,大家都躲到樹底下去!”說著三個人一起躲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飛機在他們上空盤旋了兩圈后飛走了。夏荷花從樹下鑽出來笑着說:“我們的手機都關機了,他們也不會再派人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找了。”曾之威有些得意地說:“那些人或許還擔心我們會餓死在野外,誰知道我們這裏,到處都有吃的東西。”他指着不遠處的一個黃橙橙的野瓜說:“那個瓜肯定很熟了,你們吃不?”沈悅蘭說:“不吃了,我想等一會吃一塊壓縮餅乾。”夏荷花說:“我也不吃了,水份的東西吃得太多脹得難受。”這時,天上飛來一群帶氣囊的綠鳥落在一邊的樹上,沈悅蘭拿起攝像機又朝這種鳥拍攝,而且拍得非常認真、仔細。夏荷花看了說:“那有什麼可拍的?我看你給這種鳥已經拍過四回了。”沈悅蘭解釋說:“這種鳥的叫聲很特別,好像在說話,動作也好像有表情,它會沉思、會搖頭、挺有意思的。”過了一會他又說:“你們發現沒有?這群鳥已經跟隨了我們好一段路了。”
走過幾棵大樹,他們發現前方有一堆白骨,近前一看,竟是一架有五米多長的脊椎動物遺骸,遺骸中還有鋒利的門牙。三個人雖然都想見到大型動物,但見到這遺骸還是有些不寒而粟。沈悅蘭仔細地給這遺骸拍了一段錄像,拍過後,他說:“再就要小心嘍,這麼大的食肉動物,一餐就可以吃下我們三個人,你們隨時都要把麻醉槍準備好。”夏荷花和曾之威不敢懈怠,緊握了手中的麻醉槍。那群帶氣囊的鳥跟了過來,有兩隻體型較大的飛得很近,在三人上空從正面、反面,仔仔仔細細地對人觀看,似乎在探測三個人的身高和體型。
走了一天,三個人除了見到那堆白骨遺骸,再也沒見到其它大型動物,但他們見到了好幾個有幾百斤重的厚皮綠瓜,見到了比人還高、直徑一百九十多公分的大蘑,還有好些體形不大的六腳、八腳獸。傍晚,他們在兩棵枝椏較多的樹間掛起了吊床。三個人在吊床上吃着壓縮餅乾、嘗着野果、嚼着六腳獸的烤肉,別有一番滋味。沈悅蘭說:“在起先我們掛吊床時,我發現那群跟着我們的鳥,附近有好些其它的鳥給它們送吃的,那些送去的東西有飛蟲螞蚱,有植物種子。”夏荷花說:“那群氣囊鳥就在我們前面的第三棵樹上。”三個人都朝夏荷花說的那棵樹上看去,只見那群鳥正在梳理着各自身上的羽毛,上着晚妝。
天暗下來后,直升飛機又進行了夜間尋找,但搜尋人員除了見到迷人的夜色和燦爛的星光,沒有見到地面上一點火光的影子,遠程紅外探測儀也沒有發現人的絲毫動靜。直升飛機搜尋了幾個小時后只好返回駐地。搜尋人員提着激光槍和一些救援物品返回一號載客艙的時候,走在第二位的陸浩說:“那三個人也許已經被野獸吃了,再找也是枉然,我看明天不用再找了。”走在最前面的左邊有道說:“這麼個陌生的地方,又不是小孩子,每個人都有手機,他們還有兩把麻醉槍,聽說還拿走了許多麻醉槍彈,失蹤了真是有些莫明其妙。”走在後面提着藥箱的高個子醫生說:“安全廳有明確的規定,熟悉環境不能走太遠,一定要跑去喂野獸,也只能是活該。”跟在陸浩後面的張天夢護着胸前掛着的紅外望遠鏡憂心地說:“在這裏,除了潺潺的流水聲與地球的一樣外,鳥獸蟲魚的叫聲沒有幾種與地球的相同,幾個人獨自在荒野過夜,嚇也會嚇出毛病來。”陸浩說:“我看那三個人是不在人世了,也許連手機都被野獸吞進了肚裏,不然,他們怎麼不會用手機和我們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