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時局的背景4
第七十七章時局的背景4
潘友文在唐玉強的追打之下,狼狽不堪但卻還是心有不甘的離開了唐家,心裏卻始終沒有消除掉對唐玉君的這一份飽含嫉妒,同時也飽含着希冀的期望!
潘友文一直撒開腿跑出這條巷子,才敢回頭瞄了一下,看唐玉強早就自己回去了,並沒有一直追出來,這才長長地噓出了一口長氣,一屁股坐在巷口的花壇上,伸着脖子喘粗氣。
正在潘友文氣喘吁吁的在哪裏怨天尤人的時候,說來也巧,唐玉君就不偏不倚的撿了今天回娘家來了!
唐玉君披散着一頭微卷的長發,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羊絨外套,裏面穿了一條高領的羊毛連衣裙,高跟的長靴子把她的腿襯托的分外挺直,她那天大概心情不錯,哼着歌裊裊亭亭的從遠處走了過來。
潘友文聽到“奪奪”的腳步聲,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個美麗的、高貴的女人遠遠的走了過來,想起自己一身狼狽的打扮,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由得一陣自慚形穢,哪裏敢仔細的端詳對方是誰?趕緊低下了頭,想讓這個女人先過去他再走。
唐玉君也永遠不會去猜得到那個蹲在路邊的花壇上的男人會是跟她曾經同床共枕過的丈夫,所以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好心情,她依舊一路開心的哼着歌從潘友文的面前走了過去。而恰恰是她的歌聲卻讓潘友文認出了她!
潘友文依舊低着頭,但當這個女人從他的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卻聞到了一股他無比熟悉的、但卻又是久違了好多年的一股略略帶着些青草氣息的清香味,這個味道在他的印象中,是屬與唐玉君的!
曾經在潘友文的生命中,這股清香味是屬於他的!但可惜那時他少年氣盛,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可貴的,僅僅就是覺得習以為常的而已!可是,曾幾何時,這個香味對於他來講,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聞到了這股味道,他的神經不由得一陣亢奮!他甚至都有了某種衝動,身體也起了變化!但是,這更加讓他羞愧難當了,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個為人師表的校長了啊,怎麼能不爭氣到聞到了一個女人身上的味道就勃起這麼下流呢?他越發的低下了腦袋,緊緊地夾住了雙腿,彷彿不這樣就會讓這個使他意外的性興奮的高貴女人給發現了自己的齷齪念頭一樣!
可是,那個女人哼的歌曲卻更加的熟悉!那是一個曾經屬於過他的女人只要一開心就會哼的、她最喜歡的那一首鄧麗君的“甜蜜蜜”還在他們倆還沒有離婚的時候,這女人就有這個習慣!
如果說僅僅香味還只是讓潘友文有一種熟悉以及激動地感覺的話,那麼這種歌聲也就讓他能夠肯定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前妻、今天他要來找她索要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唐玉君!
唐玉君已經從她的身邊走過去了,潘友文才醒悟過來,他趕緊站起身來激動萬分的大聲叫了一聲:“唐局……唐玉君!”
唐玉君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趕緊回過頭開看,可是身後這個鬍子拉碴的落魄男人卻讓她跟哥哥唐玉強一樣的沒能很快認出他來!
出於禮貌,唐玉君停下了腳步問道:“你叫我嗎?有事嗎?可我不認識你啊?”
這一句“我不認識你”徹底傷透了潘友文的心!他的那一種自卑感引發的過度的自尊,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激憤與委屈,猛地跨過去幾步站在了唐玉君的面前,大聲的說道:“唐玉君,我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哼!誰不知道你現在做了官太太了,那也不至於連我都裝作不認識啊?你也不想一想,要不是我好心成全了你,你到哪裏去認識那些貪官啊?”
潘友文出人意料的舉動使唐玉君嚇了一跳,她趕緊退後兩步站定,待得潘友文怒沖沖的說完了這幾句話,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居然會是自己的同學兼前夫---潘友文!
她看到潘友文幾年不見,居然不修邊幅到這種地步,不由得湧起了一陣同情!畢竟是同窗多年的同學啊,即便是夫妻之情早已經隨着那一紙婚約的解除煙消雲散,但是曾經的青梅竹馬同窗之情結交下的時候,卻是沒有一點點的私心雜念的啊!
心軟的唐玉君既然起下了這點惻隱之心,自然就沒有去計較潘友文的這一番奇談怪論了,她反而又走近了潘友文兩步,就像是對自己單純的大專同學一般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友文?你這是怎麼了?剛剛從鄉下幫忙回來嗎?怎麼弄得灰頭土臉的?你老婆也不管嗎?”
潘友文嘿嘿的冷笑了兩聲說道:“嘿嘿!怪不得高貴的唐局長認不出我呢,原來我在你的眼裏就是這麼一個像鄉下人一般的、灰頭土臉的人嗎?我老婆,我哪裏還有什麼老婆哦!哼!唐局長,我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你又何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呢?”
唐玉君莫名其妙的問道:“友文,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今天的樣子的確是很像剛乾完農活的啊?你老婆又怎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我們好幾年沒見面了吧?為什麼你一看到我就好像是要存心來吵架一樣的?”
潘友文心裏哪裏想得到唐玉君這幾年自己的生活也是過的起起伏伏,動蕩不休,又哪裏有什麼精力跟功夫去關心他這個無情無義的人的死活呢?他還兀自在哪裏覺得自己在唐玉君的世界裏,應該永遠佔據着一席之地的!所以一聽到唐玉君對他的情況作出了一概不知的態度,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女人在假裝!所以他內心的不平衡更加的強烈了,憤憤不平的說道:“是啊,你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局長太太了,又怎麼會去關心我這個倒霉蛋的呢?你自從一甩手走了之後,倒是過的瀟洒開心的啊,一年一個台階的,竟然連局長都不稀罕當的,可是你還哪裏會去注意我這個倒霉蛋竟然連一個小小的教務主任都被別人給搶走了呢?現在更是被發配到偏遠的鄉下去了,雖然明說是個校長,但是卻也是回不了城了啊!哼!天底下的女人啊!都是最現實的動物!哪裏還有情意可言啊!先是你一去不回頭,攀上了高枝就再不回來!再就是崔小琴,一看我下了鄉,就鬧着跟我離婚,還把家產跟孩子都一掃而空……我倒成了一個可憐的孤家寡人了啊……”
唐玉君聽潘友文夾七夾八的說了這麼多,但是也聽明白了他近來的境況的確是很不順心,也就不去計較他話里涉及自己的那些牢騷了,關心的問道:“咋回事啊?你的教導主任不適當得好好的嗎?幹嘛又到鄉下去幹什麼校長?你的孩子還小,你走了崔小琴一定會不高興的,那麼你趕緊去找領導說你不想去不就好了嗎?幹嘛要去圖那個校長的虛名,把家也給鬧得這麼不團結的?”
“你他媽的說得輕巧!我傻啊不知道在城裏做個教導主任比那個窮鄉僻壤的破破爛爛、只有幾十個學生的破校長強啊?還不是某某某(縣一小的校長)的小舅子,仗着他姐夫的勢利,用錢買通了教育局的翟局長,合夥把我給發配到鄉里去,我的教導主任讓這個王八蛋給當上了!我給縣裏寫了多少的告狀信也沒有人來處理,媽的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那班貪官污吏們表面上道貌岸然的,骨子裏全他媽是偽君子!他們合起伙來算計我,我真是倒霉到家了!”潘友文現在已經學的滿口粗話了,這會兒更是口不擇言,氣憤的說道。
唐玉君聽的很是驚訝,她說道:“沒道理的啊?為什麼好端端的讓你下鄉去?”
潘友文說:“他們說是省里下了文件,為了支持農村教育才讓下鄉的,還騙我說過兩年就換我回來,其實就是他們串通好了要逼我騰開教導主任的位置的!他們乾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哼!下一步縣裏不管的話,我就告到省里去,看他們這幫龜孫子們能有個什麼好下場!”
唐玉君做過教育局長的,自然知道省里是有這項工作計劃的,她想也許人家一小並不是針對的潘友文,而是一項正常的工作調整,聽他說的偏激,就勸解他道:“友文,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是省里的文件,讓你下去就先去吧,左不過只有兩年的工夫,即使你實在是家庭有困難起了糾紛,那麼找領導好好說明情況,大不了做一名普通教師,總能落一個家庭和睦的啊,幹嘛非要鬧得去告狀這麼偏激?要知道咱們的社會向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你又何必去跟他們硬碰硬的呢?胳膊始終是擰不過大腿的,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啊……”
“你夠了吧!唐玉君,你少在我的面前充大,我告訴你,要不是我當年放了你走,你現在還不是我的老婆?在那個破學校跟我一樣的做個教師,哪裏會有現在這般風光?哦,你發達了,就把我給忘到九霄雲外了吧?我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些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的幫助,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是把我調回城,然後免了一小的校長跟他的小舅子!哦,剛才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在鄉下已經是校長了,所以調回來做一小的校長也算是平級,應該不會讓你太為難的!你給我限定個時間,到時候我回一小去上班行吧?”潘友文打斷了唐玉君的話,急急忙忙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還以為自己對唐玉君已經夠寬大了,神氣的閉上了嘴,盯着她等她表態。
唐玉君聽他把一個校長的任免以及一個人員的調動說得跟吹氣球一般的容易,不由得啼笑皆非!她看着這個以前還算得上很正統的一個男人,如今已經變得這麼的令人崩潰,無可奈何的說道:“友文……你以為我是縣委書記嗎?呵呵,即便我是縣委書記,也不能說免就把人家一個校長給免了啊?不過你要回城這件事情嘛……這樣吧,遇到機會我幫你說說試試,我跟翟局長還是關係不錯的,至於你回來后怎麼安排,我想……”
潘友文看唐玉君吞吞吐吐的,答應得好不利索,而且還句句猶猶豫豫,帶着諸多的推脫心裏一陣懊惱,就氣哼哼的說道:“算了!唐玉君,我就知道女人一旦變了心就變成了鐵石心腸了!我不是要你的施捨,是讓你替我辦這麼一點小事情,以免你對我老是有歉意的,你還拿三捏四的,真不知好歹!我不要你幫忙了,不過你記住唐玉君,你欠我的,我一定要你還回來!”
潘友文說完,就氣哼哼的朝唐玉君的腳底下啐了一口,轉過身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鬧的唐玉君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今天一直說自己欠他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既然已經走開了,那也就不必去計較他的想法了,因為那與她無關!
所以唐玉君就回娘家去了,唐玉強看到妹妹,怕她心裏難受,自然不會告訴她潘友文剛才來過的事情,所以,唐玉君在娘家呆了一會兒,就把遇到潘友文的事情給全然的忘卻了!
等唐玉君從娘家回來回她自己的小院時,一路走回家的過程中,她並沒有發現潘友文就躲在街口的一家小飯館裏,看着她出來就悄悄地跟着她,一直跟到了合歡街……
這一下,潘友文算是知道了唐玉君的家在哪裏了,但是他還是有班要上的啊,那個職位雖然不好,可畢竟也算是國家幹部的編製啊,所以他就趕緊回去上班了,但是,他的告狀名單里,或者換言之,是他的仇人名單里就有了唐玉君與羅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