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錯認屍體

第五章 錯認屍體

“你說什麼,車子爆炸了?這不可能!”林志威正在和青龍幫的唐龍談判,突然接到警察局打來的電話,心如刀割般難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手機,咬牙問道:“她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唐龍從來沒有見過林志威如此激動,那個眼神似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整張臉痛苦地扭曲,彷彿被奪走了一生中最珍貴的東西一樣。

如果在他的傷口上灑把鹽,那種感覺比殺了他更痛快吧!唐龍暗自思忖着,剛才還在委曲求全的他,心裏有了另外的打算,輕鬆地調笑道:“怎麼?威哥這麼不給面子,我們還沒有談好呢,就想拍屁股走人啦!”

林志威一個凌厲的眼神掃向唐龍,殺氣早已瀰漫開來,嚇得他渾身一怔,彷彿被死神盯上了一般,心裏恐慌不已,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雙手禁不住顫抖起來。

“今天到此為止!”林志威冷冷地丟出一句話,獨自離開了茶餐廳。

跟着林志威一起來的兩個手下驚怔在原地,不敢再跟着情緒已經失控的他,他們很清楚,那樣的他是極其危險的,只要說錯一句話或是做錯一個動作都會遭來殺身之禍。

林志威開車像發了瘋一般,行駛的速度快得驚人,凡是擋路的汽車全都被他毫不客氣地撞開,連續闖下幾個紅燈,終於趕到了事發現場。

與此同時,鄭家銘和南宮明軒也接到了同樣的電話,紛紛趕了過來。

車禍現場,消防隊員剛剛撲滅了汽車的大火,汽車被燒得變了形,只剩下一個框架。警察已經暫時封閉了這條公路,正在清理現場,到處都是圍觀的群眾,新聞媒體記者爭先恐後用攝像機和照相機取材,現場報道這次事故。

負責此案的重案組督察陳義瑋,見到林志威,用仇視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心裏很不想跟他說話,但是又不得不將這次事故向他交待清楚。這次車禍肯定是出於對林志威的報復,如果死者真的被確認是陳美珍的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洪興幫應該會有所行動了。

鄭家銘和南宮明軒在一名警員引導下,來到陳義瑋面前。

南宮明軒的樣子十分憔悴,老淚縱橫,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香消玉損,明明已經派車去接她了,卻搭上了這趟死亡汽車。他抽泣着問道:“陳sir,我的女兒小蠶真的在這輛汽車上嗎?怎麼會這樣呢?我都跟她說過,別跟黑社會的人走在一起,現在無緣無故地死在這裏!實在是太冤了!”

林志威聞言握緊了雙拳,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壓制住心中不斷湧上來的怒火,咬牙說道:“不許你亂說,美珍沒有入黑社會!”

南宮明軒嚇得臉色剎白,對方殺人的目光逼得他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鄭家銘卻在這時從容地上前一步,擋住了林志威狠戾的眼神,對陳義瑋一本正經說道:“陳sir,可以跟我們說一下警方初步調查的結果嗎?你在電話里提到還有一個女人倖存,被送去了醫院,你讓我們過來應該是確認屍體的身份吧!”

陳義瑋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見到鄭家銘,商界的傳奇人物,瀟洒風流,前幾天才宣佈了他與南宮小蠶的定婚日期,讓多少女人為此扼腕嘆息,這無疑是給原本不簡單的車禍增添了更神秘的色彩,讓他對這次的炸彈事件有了另一種看法,會不會是某個女人因愛生恨,針對南宮小蠶而下手呢?

他乾咳了一聲,正色道:“根據我們初步調查,汽車的車頭下方被安裝了定時炸彈,炸彈爆炸后沒過多久,汽車漏油起火爆炸,造成兩死一傷。驗屍人員檢查屍體時,發現屍體並沒有呈現出痛苦扭曲的樣子,認為他們是被第一次的爆炸直接炸死,之後才被大火燒成了焦炭,只能判斷出是一男一女,完全無法辨認其身份。僥倖生還的女人應該是坐在後座位置,估計在發生第一次爆炸后,從汽車裏爬了出來,只是她被炸成了重傷,臉部嚴重燒傷,也無法辨認她的身份,現在正在醫院進行搶救,暫時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我們在汽車的車尾箱裏找到了沒有燒盡的兩本出國簽證和身份證,一個是南宮小蠶,一個是陳美珍,然後根據車牌號查出這輛車是歸林志威所有。打電話讓你們前來,就是想要你們承認一下死者的身份!”

南宮明軒一下子抓住了陳義瑋的手臂,心裏存了一絲希望,激動地問道:“屍體呢?在哪兒?快帶我去!一定不是小蠶,那個死的一定不是小蠶!”

陳義瑋立刻帶他們到了屍體暫放的地點,離那輛爆炸燒毀的奔馳很近,因為屍體的骨頭都被燒脆了,輕輕一碰都會碎裂,經不起搬運周轉,所以在家屬未認領之前,盡量維持它的原形。

陳義瑋掀開了蓋住屍體的白布,兩具焦黑的屍體立刻呈現在他們面前,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肢體殘缺不全,空氣中還瀰漫著燒焦的糊臭味。

林志威的心猛地一沉,彷彿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臟,疼得他無法呼吸,拖着沉重的步子緩緩走到屍體旁,半跪在地上,心裏不下千百遍的祈禱陳美珍還活着,哪怕她容顏盡毀,哪怕她四肢殘廢,只要她還活着,就是給了他最大的希望。那具男性的屍體已經不用確認了,是飛仔開着他的車去接的陳美珍。他緊皺眉頭,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摸向了焦黑的女屍,輕輕撫過她的臉、脖頸、肩膀、手臂,當他的手滑到屍體的手腕上時,一股冰涼入心的感覺,使他的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情緒一下子失控,拚命地搖頭,不敢相信地望着黑曜石手鏈,狠狠地咬緊了自己的嘴唇,不讓那痛苦的聲音發出來。

鄭家銘這才注意到了屍體右手腕上的手鏈,如果不仔細看,真的很難從焦黑的屍體上辨認出黑曜石手鏈。他沉吟了半刻,對早已泣不成聲的南宮明軒問道:“南宮小蠶有戴過黑曜石手鏈嗎?”

南宮明軒迷惑不解地望着鄭家銘,愣愣地回答道:“小蠶從來不喜歡黑色的寶石!”

鄭家銘淡然一笑,正色道:“我已經確定這個女人不是南宮小蠶,南宮董事長,我們去醫院吧!”

南宮明軒激動地望着鄭家銘,驚喜地問道:“這是真的嗎?那具屍體不是我女兒!”

鄭家銘回頭望着林志威,沉聲說道:“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們走吧!”

南宮明軒偏頭望了一眼林志威,見他好像被摧垮了一樣蜷縮起身體,肩膀大幅度地聳動,承受着無法言喻的痛苦,卻始終強忍着沒有流下一滴眼淚,足以證明這個女人對他是多麼的重要。

鄭家銘和南宮明軒駕車離開了。

陳義瑋看着極度悲傷的林志威,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這個令他頭疼的男人只能用“鬼見愁”來形容,光是他負責的林志威的相關案件就已經堆積如山,更別說其他警區了。24小時跟蹤、卧底、美人計、設局引誘等等無所不用其極,仍然找不到任何的證據抓他,連連受拙,警方甚至是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這麼多年來,林志威在建立自己的威信的同時樹敵不少,想要殺他的人不計其數,曾經無數次出動國際殺手組織暗殺,都沒有成功。這樣的一個男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的死變得如此脆弱,現在的他恐怕連一個七歲的小孩子都能要了他的命。

林志威獃獃地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滴落在屍體上,眨眼之間便被失去了水分的屍體吸收。他的心痛到麻木了,彷彿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一樣,眼裏只有這具不成人形的屍體,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識。

這時,陳億榮帶着洪興幫幾百個弟兄趕到,氣勢洶洶地驅散了所有圍觀的人,趕走記者,毀掉錄像帶和膠捲之類的東西,甚至還和現場的警察叫囂起來。

陳義瑋早就料到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急忙調動更多的警力支援,雙方立時僵持不下。

陳億榮疾步走到林志威面前,惡狠狠地將他提了起來,憤怒地咆哮道:“阿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保護好阿珍?是什麼人乾的?立刻把他給我找出來,我要他全家死光!滅他祖宗十八代!”

林志威茫然地抬起了頭,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衝著陳億榮苦笑,喃喃自語道:“美珍死了?美珍死了!我沒有保護好她!那個被炸死的應該是我才對!我才該死!”

陳億榮聞言一怔,難以置信地望着林志威,一直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般對待,什麼事情都能完美的處理好,是他值得驕傲和信賴的左右手,他已經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兒,難道他就不能表現得堅強一些來安慰他這個老人,反而要他來面對這一切。

想到這些,陳億榮頓時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林志威的身上,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抗和掙扎,只是一再地重複着剛才的話,氣得陳億榮下手更加兇狠了。幾個洪興幫的兄弟連同警方的人一起上前拉開他們。

林志威軟癱在地上,全身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只是獃獃地嗤笑。

陳億榮仍然覺得不解恨,暴跳如雷地對自己的手下吼道:“你們這幫笨蛋還愣着做什麼,把他給我弄回去!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陳義瑋立刻厲聲阻止道:“林志威不能走!這個案子與他有關,警方現在要扣留他48小時!而且剛才我們接到12單起訴,告他在來這裏的途中闖紅燈,撞毀了不少車輛!”

陳億榮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去揍他一頓,憤憤地說道:“好,算你有種!我找律師跟你談!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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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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