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漫長的一天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是一家人,自然是不能看着你被欺負了……”
溫柔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悲憤的跟班打斷了。
“你們還是不是人!!!現在躺在裏面的人是賈米,死得是賈米。而你們,居然說是欺負?!說我們欺負你們還要起訴!!你小心不得好死!!”
始終保持着溫柔淺笑的宮鈺眼神一冷,輕輕的掃了跟班一眼:“這位同學。有些話,該不該說應該明白。說出去的話猶如撥出去的水。小心,水深容易有意外。”
“夠了!!”青卿霍得起身,冷冷的看着她所謂的“妹妹”。
李行之下意識的往前一站,護着宮鈺。
“聽着,我不是什麼宮氏的人。誰都不能代表我。請不要叫我姐姐,我沒有妹妹。也請不要湊上來跟我說什麼怕我被人欺負的話,你沒有立場。死者為大,在這裏吵鬧就是你的修養?!威脅人家父母就是你的家教?!宮鈺,有事情可以衝著我來。但是,向無辜的人出手,面目未免憎惡了一些。”
青卿淡淡又充滿了不屑意味的話語就像是狠狠打了宮鈺幾個巴掌一樣,讓宮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以為失去了庇護在外漂泊了五年的人肯定已經被磨光了銳氣,小角色得根本不值一提。連夏都來到自己身邊了,反觀她這位“姐姐”什麼都沒有了,宮鈺覺得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迫不及待就想來看一下,這個讓她一直活在陰影下的姐姐,現在有多凄涼。
沒想到,這個一無所有的人竟然敢這樣的當眾讓她難堪。看來還沒有認清楚,誰才是贏家。
臉上的完美淺笑維持不下去了,因生氣而有點扭曲的臉根本稱不上美麗。
宮鈺即使再怎麼高貴,畢竟是養着高塔上的公主,家族裏面早就已經成了穩定的局勢,明爭暗鬥也沒有多少,小打小鬧的。而青卿這些年可以說是出生入死不僅是靠着出色的身手,更多的是頭腦。宮鈺出的是什麼招她一清二楚,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聖銘夏一樣讓她失去了判斷的能力的。
失去理智惡毒的話就這麼的說了出口。
“哼。你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青卿是吧。在這裏的任何一個人,只要我想,都能弄死。你又能做些什麼?修養家教,這兩個詞,你不是比我更加沒資格說嗎。你別忘了,你之前在盛安做的一切。你可是,整個盛安都討厭的人呢。”
緊接着,看了一眼李行之,後者恭敬的遞上一張筆直的支票。白皙的手輕輕的抽過支票。再親自送到了抱在一起的兩個父母面前。
溫柔帶着嘲弄的聲音說:“這是五百萬的支票。夠你們兩個一輩子不愁吃穿了。收下,這件事情,就不能再怪我的姐姐了。”
這般顛倒是非黑白的話真的讓青卿咬牙切齒。就算自己有責任,就這麼說給一張支票跟用錢去砸人有什麼不一樣?!用錢去買一條人命有什麼不一樣?!這就是在給自己抹黑。用這麼下流不要臉的方式。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了,這就是所謂公主!
還沒等到青卿上前去把支票搶回來。滿臉花妝的女人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支票搶進懷中,像是一個犯了毒癮的癮君子一樣,哆哆嗦嗦的扯着丈夫就要跑。沒了孩子最少還有錢,連這錢都不要他們就在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五百萬。想着都是心肝顫的數字,賈米,小米,媽媽的乖女兒,不要怨媽媽,你也是想為媽媽好的對不對,有了這錢,媽媽每年給你燒最好的東西,啊,媽媽愛你的,媽媽的小米。
臉上帶着瘋狂的女人扯着男人往電梯方向去,喃喃着不知道在說什麼,手緊緊的捂着懷裏的支票。
宮鈺扯出一抹嘲弄的笑。許金和兩個跟班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而青卿,選擇了微偏頭不忍心去看剛剛還為自己的骨肉哭泣的人,在金錢下面的嘴臉。
等人都走遠了之後,宮鈺帶着勝利的喜悅輕聲說:“姐姐,明天晚上就是我的生日晚會了。這是邀請函。”
身後一直沉默着恭敬的李行之遞上一張精美的卡片。
青卿沒接。一動不動的。
看着她那樣子宮鈺也不介意,笑笑說:“會來很多人。姐姐回來這麼久還沒有跟以前的朋友好好敘舊吧,這是機會喔~地點是在xx,希望明天晚上能看見你。喔,對了,還有夏,就是聖銘夏,真的不好意思呢,姐姐,你以前的未婚夫,現在是我的了。怎麼說呢,畢竟是別人的未婚夫了,還是請姐姐你保持點距離吧。他會來找你,也不過是關心以前的玩伴而已。我,才是宮鈺。才是他的未來的妻子。”
火藥味濃厚的說完,宮鈺滿意的笑着,優雅的轉身離開了。嘴上功夫再厲害,自己才是聖銘夏的未婚妻,而且現在是夏來找自己的,跟以前的一廂情願不一樣的。想起聖銘夏來找自己那時候的場景,宮鈺覺得她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是自己的了。
五年了,她終於擺脫了她的陰影,快樂的活在陽光下了。
剩下的四個人保持着一種沉默。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聽明白剛剛那個女生說的是什麼意思。再加上賈米的父母連猶豫都沒有就這麼的把自己女兒的生命賣了出去。許金也好,兩個跟班也好,都不知道應該怪誰了。
也許,要怪,只能怪人類的慾望吧。
只是青卿,是不是自己錯怪了她?
看着低着頭沉默的青卿,跟班一終於上前,輕輕得環住了她的肩膀:“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也說不出理由,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要給她說對不起。把所有的東西都推在她身上,結果才發現最不容易的人是自己以為過得最好的人。
跟班二也上前抱着,梗咽的說:“青卿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許金也第一次,真的認真的看着這個一度讓她害怕的學生。背負着這麼多卻還是那麼勇敢的站出來承擔的人。沒有說要給錢了事,而是說要侍奉二老一生的青卿。真的有那麼惡劣嗎?惡劣的人會不讓別人起訴,選擇和上位者爭鋒相對嗎?惡劣的人會在別人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之後只是保持沉默嗎?
青卿,真的還是五年前的那麼惡劣嗎?
許金才發現,這個調皮的學生。這個問題學生。在這個慾望橫流的社會,原來是最善良的。
對於青卿來說,這一天始終都是過的太漫長。
在醫院和許金一起把賈米的後事安置好后,再一個人坐車回家。沒有了手機的時候總感覺特別的安靜。一路回到樓下。
在門口處停住了腳步。
夜裏有一個忽明忽暗的亮光。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靠在牆壁。
停了三秒,若無其事的接着往裏走。經過那個人的時候,特有的帶着點冰涼的觸感,緊緊的扣住了青卿的手腕。
青卿看着前面,第一次用着疲倦的聲音說:“我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可以嗎?”
手腕被鬆開,低低的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青卿沒有回應彷彿他不存在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回樓里,走進電梯。
沒有回頭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