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微妙的感覺
第21章微妙的感覺
"對不起。"
"過來，先把桌子擦乾淨。"喬逸飛冷冷地甩出一句。東方傲雪走過來，拿起旁邊一塊濕抹布用力地擦着他的桌子。
"碰！"她的手不小心把放在一旁那杯水撞了一下，滾燙的開水一下子灑在她雪白的手背上，瞬間燙起了一片紅印，她竟然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像沒有感覺一樣，繼續擦着她的桌子。
喬逸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看着這種情況，他感覺到事態已經是非常的嚴重了，這杯水是他剛剛才倒出來的，有多燙自己也清楚，如果是一般的女孩一定像殺豬一樣尖叫起來。為什麼，她竟然連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的手沒事嗎？"喬逸飛用擔心的語氣問了一聲。
東方傲雪愕然地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繼續擦着她的桌子，仿若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竟然發生什麼事？"喬逸飛焦慮地問了一句，走過去握住了她不停忙碌的小手。
東方傲雪抬起頭，依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這個男人就這樣握住了她的手，她竟然沒有掙扎，一雙眼眸空洞而迷離，將一切看得那麼平靜。
喬逸飛什麼也沒有說，一隻大手突然摟過她的細腰，低頭便是覆蓋了她的紅唇，性感的舌頭在她的小嘴中探秘着。過了幾秒，東方傲雪才回過神來，她用手努力地推開他，卻被他一隻大手伸過來，緊緊地挾住，停放在她豐滿的胸脯上，她便絲毫不能動彈。掙扎了許久，也無法離開，她用力一咬，瞬間便嘗到了一種血腥的味道。
"你要做什麼？"她朝他狠喝了一句，狠狠地盯着他，眼中凝滿了委屈的水霧。
"你不是打算繼續過這種行屍走肉的日子嗎？你的靈魂既然已經遊離了，應該不會在乎任何事情才對。"喬逸飛伸手拭了一下唇邊的血絲，一張俊美的臉龐揚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他喜歡她這生氣勃勃的樣子。
"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可以這樣隨意地欺負我，我是一個人，我不是一件東西，不是一件讓人可以隨意玩弄的東西。"東方傲雪對着他大喝了一聲，一顆心狠狠地抽痛起來。
"愛情並不是一個人的全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呢？"喬逸飛認真地說了一句，打開抽屜，取出一小瓶紅花油，然後握起她那被燙紅的小手，輕輕地塗了起來。
東方傲雪想抽回手，她不需要別的男人對她那麼好，喬逸飛卻是霸道地大喊了一句：
"不準動。"於是，喬逸飛非常細心地為她上藥。
"你應該知道，在人生之中最需要對自己承擔責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檻，你應該做一枝擺脫塵囂的鶴望蘭，讓自己高傲地仰望天際，笑對人生的喜怒哀樂。如果你覺得很無助，作為朋友，這裏就有一個可以暫時停靠的肩膀。"喬逸飛認真地看着她，溫柔地說了一句。
東方傲雪凝望着他，眼淚突然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為什麼，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鑲到她的心坎去了，現時一顆心痛得快要讓她窒息了。她用力地抽回手，然後迅速往樓下走去，她不能再停留一刻，因為這不是她的世界。
喬逸飛獃獃地看着她的身影，那蟄伏了一世的激情在風雨中蘇醒，為什麼他會這麼在乎這個女子的感受，他究竟怎麼了？他的雅芸在何方，他努力地轉移着自己的思想，拿出手機給遠方的伊人拔了一個電話。原來有些東西離他依然很遙遠，但卻讓他莫名地沉迷，就像那種淺藍色的感覺，傷感、唯美、醉人.......
上海的夜真的很美，美得讓人心碎。東方傲雪已經習慣了每個夜晚都站在窗邊看着那繁華的夜景，然後平靜地想着那個男人，只是想不透。一陣風吹來，吹落了窗檯那瓶白玫瑰的幾片花瓣，花瓣的末端已經泛黃了，一切正在慢慢地枯萎。都說愛情是一種穿腸的毒藥，為什麼不再毒一點，將她毒死，也省得她在這裏苦苦掙扎，一邊思念一邊痛恨着那個男人。
"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東方傲雪連忙低頭揀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怎麼了？"喬逸飛從書房裏聞聲沖了過來。
"我只是想喝水......"東方傲雪沒有抬頭看他，這一個星期來，她已經不知道摔爛多少東西了。
"讓我來。"喬逸飛說完，然後低着頭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不需要，我跟你好像還沒和解！"東方傲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她討厭這個老是欺負她的男人。
"原來你還在為今天的事情生氣，那也用不着拿杯子來出氣吧？我保證這種事情下次不會再發生。如果你還是覺得委屈的話，那我現在讓你吻回來好了。"喬逸飛說完，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臉，然後湊上了他性感的唇。
"討厭！"東方傲雪一把推開他，然後走了出去，其實她並不是那麼討厭這個男人，只是討厭他那種處事的方式與霸道的性格。
"你老是那麼晚睡，看來我們祖國明天又會多一個國寶？"喬逸飛把一杯溫水遞給她，陽台的風很大，吹着她的長發在飄舞。
"我不在乎。"東方傲雪依然看着眼前的絢麗的夜景，一張俏臉冷若冰霜。她的心都快死了，容顏還算什麼？
"我在乎！"喬逸飛肯定地說了一句，東方傲雪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我又不是動物園的管理員，身後怎麼能夠老跟着一個"熊貓"，這樣不僅會影響公司的生意，也會損壞我的名聲。"喬逸飛一本正經地說著。
東方傲雪撲哧一笑，看着這個難得幽默的男人，這個男人喜怒無常，真是令人太難捉摸了。
"我的個人婚紗展就要開始的，接下來的工作量會很大，我不希望我的特別助理比我先倒下。"喬逸飛用溫柔的目光盯着她，東方傲雪又有些迷亂了，連忙岔開話題。
"你不也是那麼晚還在工作嗎？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你的？"東方傲雪看了看依然亮着燈的書房。
"如果你不覺得我這個上司過分的話，我現在的確是需要一個助理幫我整理一下分類原圖。"喬逸飛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東方傲雪沒有說什麼，直接往書房走去，非常認真地把桌上一幅幅精美的設計圖以不同的風格歸類，還細心地根據圖片上形款與製作要點配上婚姻的式樣布料，還順手將他身後那個書架整理了一下。
喬逸飛看着那個忙碌的身影，心裏暖暖的，現在的她與之前在花店裏工作的刁蠻真是相差很遠，他知道肯定是有一些事情的發生，讓她改變了，只希望她能很快地擺脫悲傷。
終於，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但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東方傲雪就坐到另一張書桌前面，像那個男人一樣拿起筆認真畫了起來......
凌晨三點十五分，喬逸飛疲憊地伸了伸腰，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眼角一瞟，那個丫頭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窗外的風吹着她的髮絲在飄舞。突然，他看到了她枕着的一張圖紙，輕輕抽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她所夢想的婚紗？喬逸飛認真地看着紙上那張畫得很凌亂的一件禮服，雖然畫很很粗糙，很大體上的構思還是勾勒了出來，那是一個女孩用獨有的心思去描繪出來的願望。喬逸飛沉思了一會，將紙放到抽屜裏面，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傲雪，醒醒，回房裏睡吧！"東方傲雪的小嘴咕嘟了一下，繼續沉睡。喬逸飛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扯過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個女子多了一種疼惜。他輕輕把窗帘放了下來，最後才把書房裏的燈熄滅，慢慢步了出去......
新的一天來臨，生命泛起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東方傲雪在天使嫁衣工作室快樂地工作着，其實只要不跟那個傢伙發生正面衝突，在這裏工作還是挺舒服的，心底那種傷愁慢慢地變淡了。
"林小姐，你看，這件婚紗就是按照你的形象設計出來的，真是太漂亮了，你一定是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英姐一邊幫面前的女子束着頭紗，一邊稱讚着她，東方傲雪就在一旁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行了，你不要弄了，讓我自己呆一下，好嗎？"林皚如輕聲說了一聲。
"喔，好的，好的，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英姐有些尷尬地停住了手，走了出去。
那位林小姐就獃獃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兩眼凝着晶瑩的淚光，一點結婚的喜悅都沒有。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要讓自己受委屈。"東方傲雪走過來，在她身後平靜地說了一句。林皚如認真地看着身後的東方傲雪，眼淚就要飛灑下來，其實有誰知道她心裏的苦，不錯，現在只是一個人的婚禮，她還有必要來試這件禮服嗎？
"這件禮服真的很漂亮，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因為他已經走了！"林皚如說完，眼中的淚珠越積越大了，隨時有缺堤傾瀉的"危險"。
"雖然我不知道你所指的他走了是什麼意思，如果你覺得這件禮服讓你難受，就把它脫下來吧！"東方傲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我不脫！我希望他能看見我最漂亮的樣子，他...他一定能看見的。"林皚如雙手掩着面悲傷地痛哭了起來，外面的英姐聽到哭聲，迅速跑了進來。
"林...林小姐，這是怎麼回事？"英姐驚訝地看着東方傲雪，她在這裏工作了那麼多年，從沒看到試婚紗會痛哭的新娘子，有的都只是幸福地流淚。
"你看到了嗎？你說想親眼看看我穿婚紗的樣子，我已經換上了，你看到了嗎？"林皚如突然站起來，仰天大叫了一聲，然後失控地在幾面大鏡子前舞動着，陽台的風將禮服後面那長長的裙尾掠了起來，顯得十分飄逸動人。
"不要，不要這樣為難自己，把它脫下來吧！脫下來！"東方傲雪皺起眉頭衝上去摟住了這個瘋狂的女子，大聲地對她喝了一句。那個女子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然後趴在地上痛哭了起來，英姐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也不知發生什麼回事。
"方傲雪，跟我上來！"門外一把憤怒的聲音響起，東方傲雪驚了一下，看到一個冷漠的背影。
"你想做什麼？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干涉別人的婚姻大事嗎？"喬逸飛盯着眼前這個無知的女子大喝了起來。
"我只知道，結婚不應該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東方傲雪冷冷地看着他。
"所以，你自作主張讓人家把禮服脫下來？"喬逸飛挑起了眉頭，怒視着她。
"喬經理，請你先把事情搞清楚再發脾氣，那位林小姐說新郎官走了，沒有新郎官，還留着禮服做什麼？"東方傲雪不服氣地回敬了一句，他們能不能一天不起衝突？
"事情的始末是什麼我不需要知道，我想告訴你的是，請你正視自己的職責，你沒任何權利讓顧客把禮服脫下來。你更加不應該教唆客人放棄婚姻，一個人的幸福是來之不易的，不要把你曾經承受的痛苦強加在客人的身上！"喬逸飛不由分說地又訓斥了她一頓，這個女子剛才的舉動實在令他感到憤怒。
"喬逸飛，請你不要扮聖人，也不要裝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我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狂妄的男人，你根本就不配拿起筆為別人設計婚紗，因為你根本不理解婚姻真正的含義是什麼？你以為畫一幅漂亮的圖畫，它就可以被稱為"天使嫁衣"？你以為把一件漂亮的婚紗套在一個女子身上，她就可以變成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子？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東方傲雪激動地沖他吼了一句，她恨這個男人再次揭開了她很不容易才一點點縫合的傷口。
"你說什麼？"喬逸飛的兇狠的眼神幾乎要將她活生生地撕碎，這個女子竟然敢這樣侮辱他！
"我說，無論你的婚紗設計得多漂亮，都只是一件死物，毫無價值可言。你永遠不可能為任何一個女子設計出幸福，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幸福！"
"你......你給滾下去！"喬逸飛指着樓梯衝她怒喝了一句，氣得臉上的肌肉都有些痙攣了。
東方傲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去沖了下去。
喬逸飛茫然地盯着桌子上一大疊設計圖，拿起來翻看了一下，的確，每一款都很漂亮，但卻缺乏了一種生命的靈動。突然，他用力一撕，激憤地將所有辛苦設計出來的圖紙都撕成了碎片。仰天一撒，白色的紙片便像一場輕漫的白雪在這寬闊的空間中飛舞了起來，每一片都凝聚着一種淡淡的嘲笑。
他靜靜地坐到椅子上閉目沉思着，窗外一個驚雷將他震醒了。他回過神來，眉頭一皺，便慌張地往樓下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