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二次指認,替罪羔羊

106,二次指認,替罪羔羊

曲穩婆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本少奶奶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有什麼把柄落到了別人手中,才讓你連自己的生死也不放在心上,一味的栽贓嫁禍給我,你不像她——”枯蝶的語調很慢,但一字一句很清楚,聽在耳中,就是一種折磨,她突然語調頓了一下,將手指指到了王穩婆身上,“你不像她,兒子不成器,一家老小要她生活,這才貪財了些,本少奶奶很奇怪,如果說你是為了錢財,才要害我肚子裏的孩子,那麼,你要那麼多錢財做什麼,死後帶進棺材裏嗎?這太不符合你的行為習慣了,更何況,本少奶奶從來就沒有讓月菡給過你什麼銀票,就算要辦這等機密的事情,也不會讓月菡這個跟在我身邊不久的人去辦,她不是我的心腹,如果真的是我不要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我讓她這麼做,不怕她將事情捅到老祖宗,老夫人那裏去嗎?不得不說,您選錯栽贓的對象了!

這是其一,其二呢?你既然與本少奶奶無冤無仇,自然不會要想着害我肚子裏的孩子,你明知招認不招認都是死路一條,那你為何還要招認呢?為的就是栽贓嫁禍與我這個受害者是不?那麼,你難道不怕,你死後之後,那幕後之人也不會放過脅迫你的那個把柄呢?”

“大少奶奶,您這是在威脅我嗎?我既然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就是讓裴家的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曲穩婆聽完枯蝶的話,神情略微變了一變,目光甚至向右側那邊掃了一掃。

右側坐的是裴老夫人,裴三夫人枯蝶心中暗思,難道要害她的人是她們?但看她們的神情很坦蕩,應該不會吧!

“老祖宗,曲穩婆到了現在還如此顛倒是非黑白,蝶兒已無話可說,只要您相信蝶兒不會害死自己的孩子就好,至於與夫君之間,這一生,只要夫君疼我,憐我,我永遠都不會踏出裴家一步,更不要說另嫁他人了。”

“蝶兒,這件事,老祖宗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既然這惡婦不願招認,來人,那就給我再打,狠狠地打。”剛才曲穩婆與枯蝶說話的時候,裴老祖宗神色一直很平和,這時,她放下手中的茶盅,神色再一次冷厲了起來。

裴家其他女眷都是將信將疑,實在不知該信誰的說辭,所以,她們乾脆不開口,就等着看裴老祖宗怎麼處置就是了。枯蝶也不再說話,她心中想到自己的女兒,從剛出生起,就要經歷這種磨難,心中就變的柔和多了,裴奕涵,我們已經有了女兒了,你一定要撐着我來救你呀!

幸虧,裴家的好藥材不少,枯蝶自從嫁進這裴家之後,身體倒是補的不錯,這次生產,雖然出了點意外,但由於龔醫正來的及時,所以,她的身子損害並不是很大,但為了防止留下病根,她還是決定在床上躺上半個月,再去西南。

最近,裴家的暗衛還有從七王爺,以及皇宮中並沒有傳來太壞的消息,至少還沒有傳來裴奕涵英勇殉國的消息,這就足夠了!

一切都要從長計議,事實上,她也不認為審問曲穩婆真的能審問出來什麼,對方既然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計策,又怎麼會讓曲穩婆輕易地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呢?

可對曲穩婆,她不會有絲毫的同情之心,就算死,也讓她要受點皮肉之苦,更何況,現在同時身為受害人的她也是嫌疑人之一,她不會也不能阻止這場審問。

至於曲穩婆下一步是繼續攀咬其他人還是供出跟這次事件有關的其他人,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曲穩婆的嚎叫聲在枯蝶的院子中迴響,外邊各房帶來的丫鬟,婆子們都用手指捂住了耳朵,可坐在花廳的眾人,卻都面無表情地看着,就連先前等着看好戲的幾個也臉色有點蒼白,裴老夫人也一直不吭聲,自從上次的事情后,她就覺得這個孫媳婦是自己的剋星,許多事沾上就是麻煩,所以,針對今天這場審問,她從全程到現在都保持着沉默。

這次的刑罰的確要比上次狠的多,那曲穩婆打了一會,那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越發有些濃厚。曲穩婆此時已經有些動彈不得了,在這一刻,曲穩婆想了很多,很多,最後想到她那如今榮華富貴的女兒,唇角不由地露出了一絲苦笑,世人都知道她孤苦伶仃一人,可誰知道她還有一個身份顯赫的女兒,她自認為當年那件事做的很隱秘,但還是讓人發現了,為了自己這唯一的骨血,她什麼也不能說,也不敢說,只是,她覺得很累,是真的很累,要睡了,是真的想睡了!

這時,她抬頭先是向裴老夫人那邊的方向望去,對那個人無聲地祈求,我要休息了,求您永遠為我的女兒保守秘密吧!直到對方無聲地輕微地點了點頭,她又向枯蝶所坐的方向望去,裴大少奶奶,對不起,幸好,我還沒來得及做這一輩要做的第二件錯事,幸好,裴家的老祖宗還是相信你的,我一輩子接生了許多孩子,現在已經很累了,是該休息去了。

枯蝶對上曲穩婆的眼神,在這一刻,她從曲穩婆的眼中看到了很濃的歉意,不同於先前栽贓嫁禍給她時的強硬,那是一雙有了溫情的眼睛,枯蝶的心動了一下,心道,算了,還是讓她有一個痛快一點的死法吧,如果她一直不招認,被活活打死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停!”她出聲阻止了。

行刑的兩個婆子看打的的確差不多了,聽到枯蝶的喊聲,不由地停住了手,向裴老祖宗望去,卻見她也揮了揮手,兩個婆子就放下手中的板子,夾起曲穩婆已經有些動彈不了的身子,扔到了枯蝶她們的身邊。

略微等了片刻,曲穩婆才慢慢地抬起頭來,但她對上的目光卻是枯蝶的,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下,枯蝶的語調也放柔了許多:“曲穩婆,本少奶奶雖然不知道你心中到底有何苦衷做了這件錯事,可你既然要替真正的兇手隱瞞,那我也無話可說,你可以選一個痛快的司法吧,我不忍看着你這麼大的年紀了死在這裏,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一出生就要聞到血腥味。”

做間諜的最善於的就是攻心術,如果一味地強攻,對方反而會更加排斥,如果在對方最脆弱的時候,給她適度的溫情,反而對喚醒對方心中最真的那一面。

曲穩婆有些獃獃地看着這位美麗的裴家大少奶奶,一個人為何會有這樣的的氣度,面對差點害了自己孩子以及誣陷她的敵人,還能在這個時候保持如此的風度,這是她那個女兒永遠比不上的,她滿臉狼狽而蒼老的臉這時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多謝大少奶奶,我很抱歉,剛才冤枉大少奶奶了,的確不是大少奶奶要害自己的孩子,月菡姑娘也不曾真的送過我什麼銀票,這個荷包只是別人送給我用來栽贓的。”

曲穩婆此言一出,花廳中的眾女眷再一次目瞪口呆,這也變的太快了吧!

倒是裴老祖宗從頭到尾臉上的神色一直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就連枯蝶也有些意外。

“既然不是蝶兒,那又是誰?”開口的確是裴大夫人,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曲穩婆這時已經收斂了剛才對枯蝶露出的笑容,目光從花廳上裴家的眾家女眷身上掠過,當誰被盯上時,都忍不住心中打顫,雖然,這件事並不是她們做的,可是,這個老貨,先前已經有了隨意誣陷人的記錄,難保她不會誣陷到自己身上,所以,眾位女眷連大氣都不敢出,突然,曲穩婆伸出手指,指向右側的一群人中的一個道:“老祖宗,大少奶奶,指使我去謀害大少奶奶肚子裏孩子的人——就是她!”

枯蝶,裴老祖宗還有裴家的其他女眷一下都將目光投到了曲穩婆所指的位置,這一看,枯蝶都有些猶疑,難不成真是曾經的盧三小姐,現在的裴五二奶奶做的,只是,自從懷孕后,她都派人緊盯着裴五二奶奶那邊,讓她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有可能是她嗎?

這下,受驚嚇過度的變成了裴五二奶奶,這件事根本不是她做的,雖然,她很想弄掉枯蝶肚子裏的孩子,可不管是裴老祖宗還是枯蝶身邊的人,最防範的就是她,而她,在沒有等到裴奕涵回府之前,就算心中有再瘋狂的念頭,也不會鋌而走險,去害枯蝶肚子裏的孩子。

再加上,當時請的穩婆是有四個,誰知道那幾個會進房接生,收買穩婆的風險太大,她根本就不敢冒險。

枯蝶仔細看了看裴五二奶奶的神色,從她那因為吃驚還不曾收回的表情上,她已經覺得這件事不可能是這個為愛發瘋的女人做的,雖然,她在裴家最討厭的女人現在就是這個女人,看來,曲穩婆還是不想說出她所知道的幕後真兇,只是,曲穩婆為何在栽贓嫁禍自己不成,又栽贓給裴五二奶奶呢?

裴老夫人見這時的火燒到了自己的侄孫女身上,畢竟都是盧家的人,她這時已經不能保持沉默了,忍不住口開口喝斥道:“你這個惡婦,又胡說什麼?”

“老夫人,我胡說了嗎?”曲穩婆很有深意地看向裴老夫人身邊的秦嬤嬤,因為秦嬤嬤就站在裴老夫人身邊,所以,別人反而不會留意曲穩婆的目光所指,都當她看的是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心中被這曲穩婆看的只冒火,這老貨看着自己是什麼意思?這件事與自己可毫無關係?難不成她指認侄孫女,暗指這件事是自己做的?

只是,這事會是初雪做的嗎?裴老夫人的目光也投向了裴五二奶奶身上。

枯蝶一直在留心觀察曲穩婆的神色變化,此時,她看着曲穩婆看向裴老夫人的方向,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難道會是老夫人?不可能吧?就算裴老夫人再不怎麼喜歡自己,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還是裴奕涵的,難道她還是懷疑這孩子的來路不明?

“老祖宗,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您要為我做主呀!”剛才一直看好戲,並在心中幸災樂禍加詛咒枯蝶的裴五二奶奶這時有些茫然地出列,跪倒在地道。

“曲穩婆,您先前已經攀咬過一次了,這次,你可有什麼證據?”裴老祖宗的聲音將大家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證據,裴家的人誰不知道,裴五二奶奶一心要嫁給裴大將軍,最後卻陰差陽錯嫁給五少爺做平妻的事情,裴五二奶奶多次挑釁大少奶奶,對她不敬,將大少奶奶看做眼中釘,又怎麼願意讓大少奶奶安然生下肚子裏的孩子?”

“就算如此,這一切只是你的猜測,做不了準的,你憑什麼願意受裴五二奶奶的指使,如果是為了錢財,只要你將孩子安全接生,裴家是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的。”裴老夫人再一次忍不住開口。

“當然不是為了錢財,不過那件事我卻不會說出口,身為盧家人,老夫人您也許是知道的,要不是裴五二奶奶用這件事來威脅我,我又怎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為什麼,我別人不嫁禍,偏偏要嫁禍給大少奶奶,是因為五二奶奶心中最恨的就是大少奶奶,要讓她受了罪還有冤伸不得。”

說完之後,曲穩婆的嘴唇突然開始流下黑色的血液,在場的眾人一看,不知何時,這曲穩婆竟然服下了毒藥,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將裴五二奶奶害人的罪名坐定了!這樣一來,枯蝶反而確信裴五二奶奶應該不是幕後的主使了?

“你服了毒?去找太醫來!”裴老祖宗也看清了曲穩婆唇邊的黑血,對身旁的黃嬤嬤吩咐道。

“不用了,老祖宗,沒用的。”曲穩婆的唇邊繼續滴着黑血,她接着道:“給我送信的人就是五二奶奶身邊的小橋姑娘。”

“不是,你這個老虔婆,你說謊!”裴五二奶奶看着曲穩婆唇邊的黑血,又聽她竟然牽連到了自己身邊最重要的小橋身上,氣怒交加,可眾人看着她的目光,卻沒有溫情和信任,她苦澀地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她算除掉了那個礙眼的女人,她就算死了,也是瞑目的,只可惜,現在這個礙眼的女人跟她的孩子好好的,她又怎麼甘心成為別人的替罪羔羊呢?

她本來要去抓曲穩婆的身子,但看到對方留下的黑血,還是放棄了,她還沒有等到大表哥平安回來的消息,不管怎麼,她不能這樣就被別人冤枉死。

曲穩婆唇邊的黑血越吐越多,身子也開始抽搐,說話似乎都有些困難了,花廳的眾人一看,都知道這曲穩婆是沒有什麼生路了。

“老祖宗,姑祖母,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沒有害大表哥的孩子呀!”

“老祖宗,您看——”裴老夫人到現在也不知該怎麼辦了,曲穩婆先前已經記錄不良,這次說的事情更加沒有什麼大的憑證,都是憑藉著捕風捉影,要是這樣就隨便定了初雪的罪,這不免太荒唐了些。

裴老祖宗卻在此時側身緊盯着裴老夫人的臉,不知在思考什麼。就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一聲嬉笑聲:“哎吆,裴侯爺,看樣子,我們這會來的有些遲了,老祖宗審的都差不多了!”一個男子略帶笑虐的聲音。

房內眾位女眷已經聽出是七王爺唐天齊的聲音,這位王爺大人是哪裏有熱鬧愛往哪裏湊,這東唐國,保留了唐時的遺風,男女大防不是很注重,並不像有的朝代,女眷根本不能與外男有絲毫接觸的機會。

當下眾女眷坐着的都站了起來,七王爺唐天齊已經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下朝的裴侯爺,裴老國公,這花廳雖然不小,可多了幾個人,顯得還是有些擁擠了。

這時,綠裳早在裴老祖宗平行的位置上放了一把椅子,又將裴老祖宗的位置稍微向下移動了一些,然後請七王爺入座。

七王爺揮了揮手,所以,眾位女眷也沒有行禮,只是,這次除了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家幾房夫人還有剛生產完的枯蝶有座位之外,其他的女眷都站着不敢落座了。

七王爺坐下后,看了看下跪的已經只剩半口氣的曲穩婆還有一邊臉色蒼白的裴五二奶奶,笑道:“老祖宗,審的怎樣了?”

“回七王爺的話,這曲穩婆先是栽贓陷害蝶兒,現在又說初雪是幕後主使。”裴老祖宗沒有繼續說下去。

“哦,這樣呀。既然不是將軍夫人要害自己的孩子,而這穩婆又指認了這位婦人,那就請老早招認,看你這細皮嫩肉,花容月貌的,這要是受了一頓刑罰,那可就不好看了。”七王爺唐天齊臉上帶笑,語氣閑適,眾人聽在耳中,卻知道,他是跟五二奶奶過不去了。

唯有枯蝶知道這個變態王爺恐怕是來看熱鬧來了,順便折騰折騰裴五二奶奶。

裴五二奶奶心中氣苦,不知自己何時好惹上了七王爺這個煞星,他這話分明就是要坐實她的罪名,忍不住開口道:“王爺,這件事真的不是妾身做的,那婆子是瘋了,所以才胡亂攀咬別人,還請王爺為妾身做主呀!”

枯蝶看着事情的發展,這裴五二奶奶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她們兩人就是情敵,這裴五二奶奶在她身後動了多少手腳,她不是不知道,如今,明知事情不是她做的,可被七王爺這麼刁難,她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感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敵人被虐待而分外有快感。

這曲穩婆這麼狡辯,只會讓那個幕後真正的主使者讓人抓不到尾巴,如果今日,換做是其他人,枯蝶也許會站出來為其說句公道話,幫對方脫困,可對裴五少奶奶,她實在不想太仁慈。

“哦,這位穩婆,指使你要害裴大少奶奶肚子裏孩子的人,是不是跪在你身旁的這位婦人?”七王爺這時,將目光投向了一邊委頓在地的曲穩婆。曲穩婆看向裴五二奶奶,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嗚咽着發出一個短促的嗯字。

裴五二奶奶有些絕望了,如果不是這位七王爺摻和進來,裴老祖宗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畢竟,曲穩婆先前所說的話,都不能直接作為證據,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東西,可現在——

“看吧,曲穩婆確實指認的是你,那你還是認了吧!”裴家的事情,七王爺唐天齊知道的也不少,他對裴五二奶奶這樣的女人,本質上是充滿厭惡的,他何嘗不知道這女人可能是被冤枉的,可冤枉也不算太冤枉吧,這女人的心術也沒正到什麼地方去。

“王爺,曲穩婆反覆無常!”

“反覆無常,也是你們自己找來的。”七王爺毫不客氣地將裴老夫人的話給頂了回去。

“王爺,按照您的邏輯,如果曲穩婆今日指認的兇手是老祖宗,老夫人,甚至大夫人,您也要如此就憑藉這惡婦的一句話主持公道嗎?”裴五二奶奶,這時心中憤怒之極,她並不是笨人,當下就發作開來。

“是嗎,問題是裴老祖宗不會收買清虛觀的道士指認堂堂的裴家大少奶奶是妖怪,而您裴五二奶奶卻做到了。”七王爺唐天齊離開京城尋找離家出走的大兒子,所以錯過了許多京城的好戲,回京之後,就聽說了裴府發生的捉妖戲碼,他這種人對什麼最感興趣,當然是這種讓他不無聊的事情了,就派人去找那個清虛觀的道士,後來就按着線索查找,還真給他找出了幕後主使,對裴奕涵,枯蝶,盧三小姐這三人的糾葛,他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今個,他就是藉機給裴五二奶奶難堪的。

七王爺此話一出,裴家眾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裴五二奶奶身上,當時關於捉妖的事件最後不了了之,沒想到今日卻被七王爺爆出了真相。

裴五二奶奶也沒有想到那件都快被自己忘記的事情竟然被七王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了出來,她想狡辯,想否認,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七王爺這樣的人,如果自己只以狡辯,那恐怕更是將自己往死路上送。可如今,這件事被說出口來,眾人都會想,原來五二奶奶從前就做過這樣的事情,這次事情誰說不可能是她做的,一定是她要害大少奶奶肚子裏的孩子。

“老祖宗,裴五二奶奶既然要害長房嫡媳肚子裏的孩子,實在罪不可恕,您看着處置吧!”

“王爺,妾身以前是做過錯事,可如今妾身已經嫁給了五表哥,又怎麼會害大表嫂肚子裏的孩子呢?大表嫂,這曲穩婆是真的誣陷我的。”裴五二奶奶有些慌了,看着裴家眾人的臉色,竟然無人幫她說一句話。

裴老夫人心中更是惱怒,當日捉妖的事情弄得她顏面盡失,沒想到卻是初雪做的,這初雪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蠢貨。

“是嗎,五二奶奶嫁給五少爺,是真的甘心了嗎?”

“將五二奶奶帶下去家規處置吧!”片刻后,裴老祖宗淡淡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既然捉妖的事情是初雪乾的,後來還有一些她知道的事情,這個初雪對蝶兒使了多少絆子,為了將來裴家當家主母的平安,就算她也知道這一次,初雪可能被冤枉的,她會藉著七王爺的手將錯就錯。

這時,最矛盾的反而是枯蝶,雖然她知道這次審問最終可能會不了了之,但她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裴五二奶奶心中滿是絕望,她還沒有等到大表哥回京呢?又怎麼能這麼就死了呢?可現在這麼多的人,她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裏去。

在這一刻,她更加憎恨裴家的人,她甚至想拿起一把刀子與枯蝶同歸於盡,她生不如死,也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好過。

想到這裏,她猛地站起身來,喊道:“我沒有害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們要冤枉我的,是你們要冤枉我的,都是你們逼我的。”說著,她竟然拔下頭上的發簪就向枯蝶的身上刺去。

站在枯蝶身後的寒星,卻身影一閃,就擋在了枯蝶面前,並一腳將裴五二奶奶給踢了開來,早有兩個婆子上前來拉裴五二奶奶。

這時,突然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她跪在了下來道:“七王爺,老祖宗,老夫人,大少奶奶,指使曲穩婆的的確不是我家小姐,而是我,這件事跟我家小姐沒有任何關係,是奴婢覺得我家小姐本來跟大表少爺是一對,卻沒想到大少奶奶插了進來,從而讓我家小姐的命運全給改變了,自從我家小姐嫁給五表少爺之後,你們看看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小橋突然將裴五二奶奶的袖子向上一卷,那本該白皙的胳膊上全是烏青的痕迹。

“你們知道嗎?五少爺每日就這麼折磨我家小姐,她身上的傷被這多了去了,重了去了,所以,奴婢恨大少奶奶,如果不是身份低微的她摻和進來,我家小姐就不會過這樣的日子。”

小橋這一舉動,倒是鎮住了裴家的人,就連七王爺也有些意外,裴老祖宗的眼神更是銳利地投向了裴五夫人身上,五房的醜事竟然當著王爺的面被揭了開來,她們裴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奴婢讓曲穩婆栽贓陷害大少奶奶,也是為了報復,可這一切我家小姐都不知道,奴婢願意一命抵命,求你們放過我家小姐吧,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

裴五二奶奶也被小橋突然衝出來給驚住了,但片刻后,就明白了過來,小橋對她來說,跟她的姐妹無異,她又怎麼能看着小橋為自己而死呢,她語音顫抖地道:“小橋,這事與你無關,你不會背着我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既然她們已經坐實了我的罪名,那就這樣吧!”這一生,大概是不能再嫁給大表哥了,五表哥那樣的人如同一個噁心的惡魔,每晚都要對她的身體和精神折騰一番,這樣,痛苦的人生又何必繼續呢,只是再也不能見大表哥一眼了。

從盧三小姐到裴五二奶奶,盧初雪給枯蝶留下了無數的壞印象,剛才她甚至還打算拿簪子刺殺自己,可現在,她面對身邊的這個丫鬟,臉上的表情卻是很溫柔的,也許,沒有遇到裴奕涵,盧初雪這一生的命運可能會不同,可是,人生就是這樣,至少,盧初雪還是不是一個完全的自私自利的女人。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小橋這時,竟然面向枯蝶道:“大少奶奶,奴婢其實心中知道,您並不欠我家小姐什麼,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更知道您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今日,奴婢自己一時喪心病狂做了錯事,願意用這條命來償還,只希望,您能站在公正的立場上,為我家小姐說一句真話。”

枯蝶聞言,已經明白了,既然盧初雪不會是幕後真兇,那這個叫做小橋的丫鬟更不可能是威脅了曲穩婆了,小橋如今站出來,只是為了救自家主子一命,易地而處,如果有一日,她遇到了危險,她身邊的這幾個丫鬟能做到這一點嗎?

她憎恨盧初雪,可小橋用她這條無辜的生命來懇求她,她又豈能真的無動於衷。“王爺,老祖宗,既然是小橋瞞着五二弟妹做的,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小橋情願用自己的命來換盧初雪的命,她不能不成全。

那邊的曲穩婆已經斷了氣,盧初雪不是真兇,這小橋既然認了罪,大概也沒什麼好下場,還有王穩婆以及她們身邊的幾個助手,這件事情牽扯到了這麼多人的命運,可沒找到真兇一點影子,難怪過去這麼多年,裴府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最後都不了了之了,因為,想要查清楚真的很困難。

小橋聽到枯蝶的聲音,有些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盧初雪,笑道:“小姐,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何必要得到呢,您以後多多保重!”然後從袖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捅進了她的心口。

裴家的眾人先前聽了小橋的話,知道她一心求死,卻沒想到,她就當著眾人的面自盡了,盧初雪,見狀,終於忍不住身子撲過去,抱着小橋的身子道:“小橋,小橋,我一定找出害我們的人,為你報仇!”

“小姐,不要——報仇——小橋——不願——讓你——活在仇恨——中,忘掉——大表——少爺——”小橋斷斷續續地說了兩句話,最後唇邊卻帶着笑意斷了氣。

裴五二奶奶先是抱着小橋的身子痛哭不已,片刻后,她竟然不哭了,反而將小橋的身子扶了起來道:“小橋,我們不待在這裏了,我們回盧家去,回盧家你就不會死了。”裴五二奶奶一會哭,一會笑,看起來神智有些不清楚了。

裴家的眾人沒想到這一場審問下來,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心中都有些堵的慌,枯蝶事先已經料到結局不會太理想,反而坦然的多,畢竟,她的孩子還是活下來了,那幕後主使的人這一次並沒有得逞,只是,她去了西南,這孩子的安全看來是從現在要考慮的了。

“將這個丫鬟找個地方埋了吧,老五媳婦,初雪的精神受到刺激,還是先找一個清靜的院子讓她休養吧!”片刻后,裴老祖宗有些疲倦地道。

惟恐天下不亂的七王爺這次也沒有開口說什麼,總之,這次審問的事情就這麼落幕了。

各人都回了各自的房中,枯蝶則是守在女兒旁邊,看着小小軟軟的人兒,怔怔地發獃,作為一個母親,無論如何,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年幼的女兒,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裴老夫人回房之後,也怔怔的,其實,事情到了最後,她也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會是誰做的了,只有她身邊的秦嬤嬤鬆了一口氣,只是,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原來,曲穩婆指證大少奶奶本來就是計劃之中的事情,那到了最後,怎麼就突然牽扯到了盧家表小姐的身上,這讓她這個當事人也莫名其妙。

裴老夫人前腳進了門,裴老國公後腳也進了他們所住的院子,

房中的下人們見狀,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夫君,這次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難道真的是初雪不成?”等裴老國公坐定,裴老夫人才開口道。

“夫人,你進我們裴家一眨眼已經快五十年了吧!”裴老夫人一愣,不知道裴老國公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現在說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為夫君還記得。”裴老國公這句話,喚起了裴老夫人對年少時有些東西的懷念,一時之間,竟覺得眼睛澀澀的。

“我當然記得,又怎麼會忘記呢,當年,老祖宗並不贊成這門婚事,是我要執意娶你進門。”

裴老國公說著往事,但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裴老夫人心中掠過一抹很奇怪的感覺,她總覺得裴老國公在這個時候對她說這些事,意有所指。

“夫君當年對我的確是極好的。”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識大體的女人,可你一次次讓我失望,這次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後一次要是有下次,那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就盡了。”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次的事情是我做的?”裴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她沒想到裴老國公竟然會懷疑到她的身上,雖說,她曾經心中有過惡念,但也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了呀!

裴老國公沒有吭聲,但他的表情無異於承認了她的反問。

“夫君,涵哥兒是我最疼愛的孫子,我怎麼會想着害死他的孩子,這怎麼可能?”裴老夫人不知現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沒有做過這件事的人都被懷疑,那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卻沒有人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不過,她更痛心的是,裴老國公竟然懷疑她,他竟懷疑她!

“是嗎?當年兒子也有一個女兒的,你沒忘記你做過什麼事吧,她也是你的孫女!”

裴老夫人霎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片刻才道:“夫君,做這件事,我也是為了裴家的名聲着想,兒子是我們的長房嫡子,不允許有那樣出身的長房嫡媳,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為何還要提起,當年,這件事,也是你交給我處理的,到了現在,所有的錯都變成了我的錯?”

“我交給你處置,是信任你能處理的很好,可不是讓你用那樣的手段。”

“我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那樣的。”

“算了,那件事就像你說的,是我交給你處置的,我也有錯,不過,昨天的事情最好不是你做的,我們長房已經很不太平了,為夫希望你以後有事不要亂動手腳了。”裴老國公說完,不等裴老夫人回應,就出門房門。

裴老夫人怔怔地坐着,回想起年少時兩情相悅,你儂我儂,如今,卻變成了這樣,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可就算她曾經做錯過一些事,可這次的事情卻不是她做的?為什@么他不願相信她了呢?

裴府的某處院落。

“主子,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又平安過關了。”

“平安,也許吧,只是,這事情後面的發展可不是我們原先計劃的那樣。”

“是呀,奴婢也覺得奇怪,本來,曲穩婆第二次指認的人應該是三少奶奶,怎麼會變成裴五二奶奶呢?”

“這世上最難把握的就是人心,原本,我們是打算讓那曲穩婆指證那三少奶奶的,作為長房庶長子的媳婦,謀害長房嫡媳的子嗣,這個動機並不是不成立,我本打算讓長房再亂上加亂,卻沒有想到,這曲穩婆竟然將嫁禍的人變成了盧初雪。這點,倒是真的讓我們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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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到我懷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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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二次指認,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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