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倩女幽幽

第二章 倩女幽幽

幻影重重,關閉一切感知仍有不名能量干擾。

各種彩眩流光從意識中穿過,變化無常的各色光環一道道湧來,時間的長河在洶湧而去,光球翻滾跳躍,能量被沖刷激蕩在不知名的空間,奇異的空間裏各種能量並存,彼此相互撞擊融合,不時閃起陣陣眩麗的光華。

一陣空白,像是被弓弦射出,光球憑空出現在半空中。

遠山如黛,青山翠綠,新的世界對寧清風來說一切是那麼美麗,空氣清新沁肺,似不沾一絲凡氣,低矮的山丘上長滿了不知名的山花,輕風拂過,儘是醉人花香。

寧清風放開感覺,精神能遠遠擴散開,探測周圍環境,方圓百里無人,只有西南方向有人煙。

意**轉動間,光球划空而逝。

一戶山中獵人家庭,門外幾張獸皮鋪開曬着太陽,獵戶在一邊修理獵具,女人則在屋內張羅着午餐。兩人身上的衣着均是布衣,樣式上看,定是中國某一個王朝時期的服飾,只是自己歷史資料太少鑒別不出。

還好,沒有回到侏羅紀,寧清風暗自慶幸。

光球在屋前停下。

怎樣尋找肉身,這個問題困擾着寧清風,在活人身上強行附體還是在剛斷氣的人身上,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只有慢慢測試。光球懸在獵戶頭上,分一絲能量進入男子腦中,人體當場倒在地上,軀體一陣亂彈。

“你怎麼啦,山子?”屋內的女人聽到響動,撲在男人身邊尖聲叫着。

光芒一閃,分出能量收回,剛才強行進入人體受到很強的排外性,進入目標的身體各部不受控制,主人腦中的精神能雖微弱,但發現有外敵入侵奮起抵抗,腦部細胞在能量交鋒下大批死亡,繼續下去會出人命,寧清風收回能量,這只是試探一下附體的方式。

女人連聲叫喚着,獵戶慢慢地醒過來,臉色淡如白紙,不住地喘着氣,完全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強行附體對雙方都有損害,看來不能在附活人身上。

精神能再度遠探,十裡外有一大鎮,人口密集,機會也要多些,光球再度閃逝,數里的空間一晃即到。

鎮子有幾百戶人家,青磚黑瓦,板石鋪就古樸的長街。掃探之下鎮中正好有一戶人家辦喪事,寧清風一掠而至。這具**才死去二天,是個五十左右的男人,家裏條件還不錯,用的是上好柳木,正在靈堂當中燒香供奉。

一絲能量滲入棺內,男人四肢微微動彈,進入正常,沒有排斥性外來能量,但身體各部機能大多停止運行,凝固的血液,壞死的器官均無法控制,附身條件還得要完好的軀體才行。

棺中傳來陣陣異響,靈堂中人都嚇得臉無人色,獃獃地看着棺木里不停地震響。靈異之事突然發生,親友無不驚恐萬分,臉色均是青白不定,六神無主,幾位女眷更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堂中一亮,一團光球升了起來,棺中人體也不再動彈。“啊!老爺升天啦。”眾孝子爭先恐後磕起頭來,恭送寧清風的化身光球離去。

幾天下來,意識光球仍在,只是小了一圈,寧清風心裏着急,肉身附體並不好找,就連剛剛斷氣的人都無法附上,人體奇怪的自我保護對他這種外來能量有相當大的抗拒性,怎樣才能順利附上人體,他毫無頭緒。

躲在街角屋檐下,直射的陽光會將精神能同化,只有避開日間照射等到夜間借月光才能恢復一點能量,寧清風一面尋找肉身一面盡量延長能量保持時間,用何種肉身才能附上,他也不知,幾天慢慢試探中,能量衰減很快。“你怎麼知道這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兩個財主模樣的男人一邊討論着什麼,帶着大群家丁從街前走過。“當然知道,前幾天我取了血驗過,他的血和我血融不到一塊,你說是不是親生的呢?”話語傳來,讓屋檐下的寧清風茅塞頓開,原來如此,取血驗親,血液相通下對外來能量排斥就會少很多,只有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才能讓能量順利進入身體。

明月當空,正是有助精神能遠探。

光球在高山頂升起,感覺極力擴散,精神能以山頂為中心向四周蔓去。光球的光芒漸漸減弱,範圍越遠鋪開的能量就越少,每向外擴一里能量就少一分,千里之外能量已經到了分散極限,能量淡薄如絲。

玉兔漸漸西征,時間過去了六個小時,已近凌晨,再有一小時天就放亮,日出后對自己極為不利。此刻光球也暗如瑩光,寧清風正欲收回能量,就在此時,南方一千五百里處傳來一線共振,有血緣關係的人終於找到。寧清風忙定好方位,能量從四面八方收回,山頂上無風自起,回聚的能量帶起陣陣風流,原野風聲陣陣。

一晚上的能量消耗,光球又小一圈,縮如雞蛋大小,溜溜一轉,光球自山頂飛下直奔千里之外。

天亮之前,寧清風趕到了目標的住宿地,一間郊外野廟。

男子裹着一層薄毯睡在廟角稻草上,書生背簍里只有幾封書信和換洗衣物,觀察四周后,寧清風的光球藏進背簍衣物中。只要這個男子回家,到了家族聚居地再找附體肉身就容易多了,不到處尋找,能量基本上就沒有消耗,而且晚上還可以補充一點,有足夠時間等下去。

將能量儘可能收藏,感覺也減到最小,光球的光芒變暗,如同一粒珍珠。

外部產生了劇烈的震蕩,寧清風意識從近似冬眠的休息中驚醒。幾雙大手在空中爭奪這粒珍珠,光球的外圍能量形成一個小型力場,觸摸之下和實體無異。“給我看看。”粗啞的嗓子制止了眾人的搶奪,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叫道。

最後搶到手的漢子忙將珍珠獻上,諂聲笑道:“大哥,想不到今日抓的窮秀才身上有這等寶物,正好給你作賀禮。”

老大呵呵一笑,接過珍珠細細把玩,樂不可支:“好貨色!有了它弟兄們可以好好快活一陣,這一個月吃人肉都吃膩哩!”

寧清風打量四周,幾間四面漏風的破木屋,發黑的舊椅殘桌零亂地擺着,一條快看不清字跡的舊布幅懸挂在屋外:“迎風客棧”。

寧清風很快找到自己的親人,一張洗得露出原木白茬的條台上,放置着赤身男子,單薄的秀才衫捲成一團丟棄在桌底,人已經斷了氣。

一家黑店,住的都是一夥殺人的惡賊,搶劫財物不說還以人為食,惡行人令人髮指。

旁邊支着一口大鍋,熱浪滾滾,凶神惡煞的屠夫在刀石來回磨着屠刀,看樣子是準備將人體切來下鍋。“豈有此理!”寧清風怒火中燒,能量霍然放出,光芒大射,刺眼無比。

賊首突地受了一驚,不由鬆開了手,光球冉冉升起,明亮奪人,眾人眯目而視,心裏均是奇怪之極。

光球轉悠悠地從眾賊頭上飛過。“神仙!”一賊脫口而出。賊首眼睛一轉,放聲罵道:“狗屁神仙,定是一件仙家寶貝,有了它,我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家有好日子過了,快給我搶啊!”如果真是神仙,這些手下多半會立刻逃之夭夭,大家乾的都是黑心事,天神如發怒,眾人難逃一死。

光球停在鍋邊,屠夫停下手望着光球。賊首橫肉抖動,大罵一聲:“你那獃子,看什麼看,抓住寶貝要緊!快上去啊!”

屠夫慢慢放下刀,一步步地挪來,像是怕驚動了寶貝,赤着手猛衝一步,光球突地竄高。“媽呀!”屠夫雙手撲進了鐵鍋里,燙得他哇哇亂叫。光球嗖地飛出客棧外。

聽了賊首的一番胡言,眾賊眼裏都是貪婪之色,神仙寶貝如果搶到手,今後有數不盡的好處,齊發一聲喊,群賊蜂擁而上。光球時快時慢,牽引着眾賊跟隨追來。

在寧清風有心牽引下,眾山賊不知不覺跟着光球向路邊山林深處而去。約飛出三、四里,光球光芒減弱,在眾賊前方大搖大擺地潛入樹林,隨即收斂光芒,快速地從草叢裏潛行。望見光球飛入樹林,賊首連聲急叫:“給我圍住,仔仔細細地搜,別放跑了寶貝。”殊不知正好幫了寧清風的忙,空耗不少時間在山林上。

光球飛回客棧,懸停到木台上方。能量檢查下,男子體溫尚存,眾賊將他按入水桶中淹死,身體各部均保持完好。“對不起,只有上你的身了。”寧清風禱了一聲,將能量滲入男子體內,血液還未凝結,先將肺部積水逼出,能量運行經脈各部,帶動體內循環,讓身體各器官恢復工作。

再引動心臟起搏讓血液開始循環,胸部一起一伏,細胞向大腦恢復供氧。光球全體沒入男子腦部,腦部重啟,新的主人進入控制中樞。

眼前一亮,似屏幕開啟,各處肢體的感覺全都回來了,新的信息進入大腦,原有主人的資料似被清洗一空,所有記憶和感覺都是寧清風以前的資料,已經完完全全地接替了這個軀體。

天氣雖熱,但一絲不掛也是太過涼快了,寧清風撿起地上的秀才衫穿起,古人的衣衫穿來系去,仍是不整,索性用衣帶在身上打個結胡亂套上。

客棧外傳來一聲問話:“店家。”一隊四十來人的商人馬隊停在店外。

為首問話者四十來歲,一臉風霜之色,商隊規模頗大,還配有專職保鏢,一般小毛賊是不敢輕易下手。

中年人見寧清風走出,打量了一眼,臉上露出警然神態,寧清風身上衣料簡樸,樣式是文人打扮,卻穿戴不齊,幾處衣衫不整,讓人心中起疑。“你是?”中年人試聲問道。“我?我是趕考的秀才,這家店不能住,是家黑店!”寧清風好心勸道,及早離去以免遇上賊人。“秀才?今年科舉已經結束,看你模樣多半也是回鄉返程,難道你不是走原來的去路?你口口聲聲說這家是黑店,為何又不見賊人蹤跡?”寧清風回得奇怪,中年人連聲追問,隊中保鏢戒心大起,不待領隊吩咐便進入店中搜查。

寧清風苦笑一聲,肅然應道:“大叔,我是歸家心切,才抄走了近路。這條路也是第一次行走,哪裏知道是家黑店,方才不幸被惡賊拿住。這家黑店只有四、五個惡賊,平日裏就等些落單的客商,今天我聽這伙惡賊商量,說是有大買賣到了,幾個賊人棄我而去,我掙脫許久才脫出身來,你看我一身衣衫不整,哪有半分秀才模樣。唉,這伙惡賊竟以人為食,我差點就成了眾賊盤中餐哩。”

此時幾個保鏢在店中也搜出各式刀器紛紛呈上。“果然是家黑店。”中年人點了點頭,方見寧清風說的言詞誠懇,又見店中兇器俱備,更加信了幾分。

投身的世道不知是什麼年代,竟有人吃人的慘事,附體肉身身體單薄,自己又沒什麼本領,要找條安全行程。寧清風對中年人拱手請求道:“大叔,世道險惡,我一文弱書生單身趕路兇險多多,煩請大叔帶我一程,到了前方人煙繁密之處,我再單人前行。”人生地不熟,商隊有專業保鏢,安全係數要大得多,等弄清這個朝代的事情再決定下一步行蹤。

中年人略一沉思,道:“這些年征戰方息,又逢去年大災,餓死饑民無數,盜賊亂民盤踞鄉野,吃人之事時有發生,你一人上路也是不便,看你還是熱心快腸之人,我就准你和商隊一同趕路。”寧清風身體瘦弱,一看是個讀書之人,就是有什麼不妥,這商隊眾人也能將他輕易制住。寧清風大喜,忙道:“謝過大叔。”中年人調轉馬身,揚聲道:“諸位,此店是家黑店,我們就不在此處打尖,大伙兒吃些乾糧上路,趕在天黑前穿過黑山。”

眾人應了聲諾,在店后水井取過飲水就出發。寧清風隨手拿起書生背簍跟上商隊。

山勢險惡,夜色漆黑,光禿禿的山峰似惡魔亂舞,醜陋的山石又似各類鬼妖現形,行走其間不覺有陰風陣陣襲上身來,令人毛骨聳然。山谷里一條小道蜿蜒而過,兩壁堅立千仞,頭頂青天只餘一線,非正午難見日光,商隊穿行谷底宛若蟲蟻挪行。

抬頭見山,陡峭的山壁直欲傾然倒下,鳥獸都少有鳴叫,氣氛陰森之極。寧清風快走兩步,趕到中年人身邊:“張大叔,這山怎麼這樣奇怪?”

一路同行,寧清風問了些商隊的人名,好在旅途中有個話伴,只是當朝的年代沒敢多問,怕引起眾人懷疑,只打聽些地理風情人物趣事等,閑談間,時尚的口語倒學了個不少。

張大叔面無表情,直視前方道:“此山名為黑山,因石得名,傳言山中有惡妖,常出來謀人性命。過往客商都是結伴而行,天明動身,日落前穿行,無人敢夜過此山。”

寧清風聽了只覺好笑,世界上哪有什麼妖怪,古代人對不明事物才以妖獸稱之,自己後世相信科學之人哪會信這無稽之談。

見寧清風臉有不信之色,張大叔微一皺眉:“此事傳來已久,雖沒有親身經歷,但有同行遇上過,僥倖生還,這才讓世人知曉山中有妖,若不是此次貨物要得緊急,我多半會繞道而行。”張大叔說得似有其事,兼之眾人行色匆匆無人說話,讓寧清風也不由緊張起來,加快了步伐。

黑山只有二十來里長,日落之前眾人已趕出山區十來里。天色漸黑,張大叔勒住馬頭,指着一片稀疏樹林道:“天色已晚,我們就在此處休息過夜。”眾人應聲下馬,安置行當,燒水弄飯。寧清風也幫忙拾些乾柴。

夜深人靜,商隊眾人圍着營中大火而睡,荒郊野外時有野狼出沒,點起篝火以備不測,幾個保鏢輪流守夜。

營中篝火閃動,寧清風裹條薄單,盯着跳動的火笛,一時難以入睡。

現在不知是中國古時的哪一個朝代,黃小虎比自己先進入時空幾個小時,是不是也留在這個年代?寧清風突地想到,要是還能像光球形態一樣,隨時放出精神能去探測周圍環境,就可以更快地找到黃小虎。

試試吧,寧清風集中精神開始臆想,沒有精神加強儀,但加強后的意識形態仍然有效,也能形成的能量控制,但只能勉勉強強在百米左右形成控制區,再遠能量就不受控制分散開來,且能量強度只有原先進入時空時幻成的光球形態萬分之一,兩下相差甚遠。不甘心如此,寧清風一遍遍地堅持下去,長時間的能量運動,月光里所含的一些微弱光能也被慢慢吸收到自己的能量里,如果能直接吸收日光的光能就好了。月光的反射光量太小,雖可以被自己能量同化吸收,但沒有多大幫助,而白天日光又過於強烈,自己的精神能反而被日光同化,光球長時間在日光下飛馳時,他就發現了這種奇怪的相互作用。

正努力運轉時,突有一股類似的能量撞入自己的探測範圍內,寧清風一愣,對這股能量細細觀察。和自己的能量相比,這股能量更為沉厚,但能量間似乎有其它雜能,雖可助能量強度但純度遠不如自己精神能的純正。

沿着這股能量“看”去,能量範圍探測由圓轉直線可以看到更遠,剎那間已探到了幾百米外。

能量的主人是一位妙齡少女,秀髮雲鬟半卷,玉骨輕柔,似如桃花般的清麗容顏間,偏又現出了一股幽怨神色,讓人頓生垂憐呵護之心。

古代衣裝的美人是平生首見,寧清風頓時看得眼發直。

少女幽幽一嘆,神色凄然。“小倩,再不動手,回去遲了姥姥會怪罪下來,我可吃不起。”一紅衣美女從山崖裊裊飛下,衣襟被山風吹得翩翩飛舞,行似九天仙女。“姐姐,只是又要取這許多人性命,我於心不忍哩。”小倩頭也不回,逕自說道。“世人奔波勞累也是為了生活,早日渡他們到極樂也是功德一件,我們還是早點吸取陽氣稟報姥姥。難道禰又想一**之仁,回去受那百鞭之苦嗎?”紅衣女子冷冷地接道,似已司空見慣了一般。

細看紅衣女子,寧清風不由一怔:“不會吧!”

那女子胸前一抹雪白,二束紅綾交繞地裹住了要害,卻將肩頭至丘前全露了出來,一線乳溝直下,隱見山峰挺立,春意盎然。纖腰處肌白膚嫩,圓臍畢露,性感之極。

寧清風精神能一陣波動,差點運行出軌:太開放了吧!什麼年代的衣着啊?“蝶姐,禰不要告訴姥姥,我只不過見人多,想等禰一起動手罷了。”這姥姥不知是何方神聖,讓小倩一聽之下神色大變,向蝶姐告饒起來。

“禰我姐妹一場,姥姥的手段禰我都是知道的,最好還是順着姥姥的心意辦事,惹火了姥姥把禰吸了去,禰永世不得翻身。我這是為禰好,對這些凡夫俗子不必留仁心,儘快收了好回去。”見小倩求情,蝶姐也就說了兩句,督促小倩動手。

長帶飄起,兩美女雙手輕揮,竟雙雙離地飛起,在樹枝和長草上借力幾個起落已到了商隊休息地。

寧清風看得大驚,古代竟有如此絕技,兩女子身輕如燕,飛行間繞樹躍石恍若無骨,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深夜郊外,兩個美女緩緩走來,早有守夜保鏢迎上:“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蝶女彎眉輕翹,嫣然笑應:“這位大爺,你怎麼和小女子這般兇惡,我可受不了哩!”聲音妖柔宛轉,配着蝶女盪人心魄的面相,竟有股說不出的誘人媚意。

保鏢神色頓然轉愣,只是一瞬間的照面,他就被女子一嬌一笑地勾了魂去,忘了查詢來意,眼光直勾勾地盯着胸前誘人之處。

抿嘴一笑,蝶女挪步到保鏢前,皓腕上的紅綾隨之一舞,擋住了保鏢的眼神。保鏢吞了一口水,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位姑娘有、有事嗎?”

蝶女花枝亂顫般地又是一笑,幾乎依在男人身旁,柔聲道:“我們姐妹倆只想烤個火,過了今晚就走。”

小倩低聲說道:“姐姐,我到另一邊去。”不忍見蝶女戲弄這可憐人,小倩告了一聲向寧清風這邊走來。

寧清風獨自一人,睡在商隊眾人最外邊。小倩走到寧清風身邊,彎下腰正欲察看,卻見寧清風瞪着兩隻大眼,溜溜圓圓地盯着自己,俏臉一紅便站了起來。

如此近距離欣賞美女,一大樂事,寧清風看得是目不轉晴,秀色可餐,渾然忘了二女剛才恐怖的對白。

遠處蝶女正不知使什麼法子,讓保鏢將她抱起轉着圈。

小倩心撲愣愣地急跳,面前的男子眼光似劍一樣,像是看透自己的心,有什麼心事全被他偷了去。她再偷看了兩眼,又發現這男人身上有股不尋常氣質,感覺是和自己血脈相通,如同前世相識了一生。難道,這就是男女間的緣份?

小倩在胡思亂想,又瞧了二眼,連臉根都紅了,腦子裏盡想些如何同他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好好地說些話兒,一時間只覺滿腹柔情萬千無處訴,又如何下得了手去取他的性命。

寧清風的精神能量和小倩身上的能量源出一家,只不過寧清風的能量更為純正,兩股能量本質上相通,所以氣機牽引下,兩人竟有脈脈相連之感,被小倩誤認為心有靈犀。

過了一會,小倩輕輕搖頭,心中暗想:“就當是前世欠這男人,救他一回。”

她彎下身來,玉臉更加紅潤,柔聲吩咐:“閉上眼,別說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聲。”

寧清風也小聲應道:“只要禰一句話,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說。”見美女嬌羞的模樣,寧清風早就看得發獃了,哪怕讓他立即死掉,只怕也不加考慮。

小倩輕笑一聲,捂住嘴嬌聲道:“我怎麼會讓你一輩子不說話,只要一個時辰你的命就保住哩!”

遠處兩個男女抱在一起,蝶女撅起小嘴讓男人來親,保鏢**熏心也不管此女來歷不明大膽親了上去。“砰!”保鏢的身體軟軟倒下,蝶女嘴邊白氣一閃沒入口中,一吻奪命。

見蝶女開始動手,小倩彎下身來輕吹一口氣,一股淡淡的能量撲在寧清風臉上,能量里透着一股寒意,寧清風整個臉上的生氣頓時全無。“記住,我姐姐過來,你千萬別出聲。”小倩說完,恍若無事碎步走開。

寧清風只覺一股清香襲來,一時間享受之至仿似仙境,只盼小倩再度返回,與他重溫一次情景,痴痴獃呆地亂想,腦海里全是美女的倩影。

商隊眾人一天勞累睡得極香,在夢中就被兩個女子不知不覺吸去陽氣,魂歸極樂。

此次吸的陽氣足夠姥姥幾天享用,收集完事兩女會在一塊,蝶女心情大佳,瞧了小倩一眼,嬌嬌地笑了起來:“小倩,禰怎麼還是這樣臉薄,只不過是吸取陽氣,又不用親嘴,禰怎麼臉都紅了呢?”

小倩卻是一慌,怕蝶女看出問題,急急地應道:“應是天熱了,收得太快,有些氣血上頭。”

蝶女上前一步細細打量,直看得小倩低下頭去,不勝嬌羞,才笑道:“怕是想男人吧?禰正是情竇初開,在這深山老林,也沒見過多少男人,是不是剛才有中意的男人?”

小倩臉色更紅,分辯道:“哪有此事,姐姐又在取笑我哩!”

蝶女收起笑容,故氣忿忿地道:“一定是被我說中了心事,待我一一查看便知!”言罷欲行。

小倩上前一步拉住蝶女衣袖,笑着道:“姐姐還有這等閑心與我戲弄,不怕耽誤了姥姥修練時辰,等吃鞭子嗎?”

蝶女停了步,笑聲罵道:“禰這妮子,還敢取笑我,看我在姥姥面前說禰思春去。”

小倩陪笑道:“時辰不早,我們還是趕回山去,以免姥姥心急。”

蝶女點頭道:“說的也是,現在收集陽氣越走越遠,找人越發不易,每天都跑斷了腿趕時間,還是早點動身好。”兩女攜手飛起,不多時消失無蹤。

兩女對話,寧清風聽得一清二楚,心跳立刻加速到一百,這二名美麗的女子原來是收集商隊眾人的陽氣,還給什麼姥姥送去修練,多半是黑山中的妖怪?還好其中一個心地還善良,悄悄放了自己,不然多半也和眾人一樣成了黑山姥姥的食點,唉,這古代危險事情真是層出不窮。

寧清風躺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心神久久不能平息。

風聲乍起,竟是蝶女去而復返,剛才和小倩一番對話,蝶女心中生疑,借故返回查看現場。

寧清風偷瞧見是吸取人氣的妖女,更是不敢動彈半分,大氣也不敢呼出,生怕有一絲動靜會引起蝶女懷疑。蝶女在眾人堆中翻看,離寧清風越來越近,查看相當仔細。自己這般模樣定會被妖女發覺,寧清風急中生智,精神能量全部收回到腦部深處,身體各部機用能量強行中止運行,在蝶女過來時切斷腦部聯繫,全部意識退縮到識海深處,從外相看與死人無二。

走到寧清風身邊,蝶女略一檢查就發現小倩布在他臉上的能量,玉手輕揮,能量被蝶女吸去,仔細查看,寧清風心脈全無,已是氣絕。

蝶女站起身來,不解地自語道:“這小妮子在這男人臉上無緣無故地封上陰氣,不知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和這男人親了嘴不成,多半一試過後又下手除去,這妮子臉皮薄定是怕我瞧出,故意用陰氣封住。”

蝶女胡亂猜測一番,又找不出問題,跺了跺腳一飛而逝。

確定周圍無人,寧清風重新把軀體機能激活,這一次輕車熟路,不多時各部器官就恢復正常。

商隊中人無一倖免,一場同行,寧清風不忍眾人曝屍荒野,從貨物中找到工具挖個大坑將眾人埋下。

在馬隊中牽了一匹健馬,其餘的馬匹放其自由,貨物中有些銀錢,寧清風取出留給自己用,今後不知怎樣在這個時代生存,錢財就當是自己暫借吧。天黑前,他終於趕到一小鎮上,首先詢問當地地保,將黑山妖怪傷人一事告訴地保,只說自己經過時才發現商隊遺骸,請地方官員出面通知商隊家屬。地保對黑山有妖早有耳聞,聽完寧清風的話虛嘆了幾聲,也無可奈何,只能向地方官備案去了。

鎮上僅有一家客棧,寧清風投宿后清洗一番,渾身上下都酸痛不堪。他從未騎過馬,一路行下來,人累散了,倒頭就睡。

深夜,窗外颳起陣陣大風,貼着白紙的窗戶被風來回拉撞,劈嚦啪啦地響,吵得人難以入睡。

寧清風揉着眼,起身關窗,拉窗時無意掃了一眼窗外,幾丈高的桂樹上有片白影晃動。“媽呀,鬼!”他睡得迷迷糊糊,突見異況,駭然倒退幾步,一屁股倒坐在床上。雖是無神論者,但眼見為實,寧清風臉無人色,一顆心怦怦地似要跳出胸腔。

白影一晃,從窗外大樹上飄飄然地飛入了房裏。寧清風心跳差點就要停止,腦中空白一片,不知道想些什麼。

白影對寧清風施了一禮:“公子,小倩深夜來訪,真是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寧清風見鬼並無惡意,心緒稍安,顫聲道:“無罪、無罪,敢請閣下快走便是。”名字好像很耳熟,但心裏發慌,什麼人名也對不上了。

白影陡地一陣震晃,低聲泣道:“原來公子嫌棄我,小倩這就離去。”說完轉過身去。

小倩?寧清風再定睛細看,果是昨晚的小倩姑娘,膽子不知怎的大了起來,連聲挽留:“別走,小倩別走,原來真的是禰。”

小倩眼一紅,差點落下淚來,語帶哭音道:“公子即不記得我,我又何必強留於此,害公子受此一驚。”

寧清風起身搶上前一步,握住小倩的手,玉手冰涼,多半在窗外等候多時,憐惜道:“我想禰還來不及,又怎麼捨得趕禰走。”寧清風此時膽勝過虎豹,拉過小倩到床前坐下。

燭光亮起,燈下美人秀目含淚,春棠帶雨更顯嬌容如玉。

小倩眼神幽幽地望來,寧清風的心立碎成無數片,什麼妖怪之嫌都丟之腦後,柔聲道:“好妹妹,今晚禰說怎樣我全都依禰。哪怕禰吸我的陽氣,我也心甘情願。”

小倩低下頭,輕輕一嘆:“公子,小倩是個苦命人兒,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也不願為,只是我家姥姥厲害,若不從命只怕家法難容。這世人從黑山打過也該有此劫,即使我不下手,蝶姐也會取他們性命,小倩有心無力只能保住公子一人,並非天性如此。”

美人神色幽怨,言語輕柔更是我見猶憐,寧清風心裏一激,柔情頓起,伸出手將小倩摟了過來。

小倩嬌吟一聲,靠在寧清風懷中,細語微聲道:“世事苦多,今日此來只想和公子見上一面,結個善緣。”語音未了幾若無聲,一張玉臉紅得通透,越發誘人。

美人在懷,寧清風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連血液運行都聽得一清二楚。

寧清風聲音微顫道:“有緣千里相會,我一見禰就喜歡,日思夜想只想與禰再次相會,今天重逢,這緣份我定要與禰共結,只望小倩姑娘不嫌小生。”

寧清風開心無比,小倩說要與他結緣,他還以為初次見面便結交為朋友,卻不知道古語裏,還含有以身相許之意。小倩卻當他應承下來,輕輕抬起了螓首,粉臉玉頰,一點紅唇散發出無窮魅力。寧清風血氣上涌,玉女含春,醉人風情,男性衝動似火山即將噴發。

小倩雙眼微閉,似在等待男子火熱的雙唇。寧清風慢慢低下了頭,將那一點櫻桃盡入唇中。

小倩一聲輕哼,身體抖動了幾下,雙手也摟住了寧清風,香舌交纏,盡情索取。

纏綿良久,寧清風又抬起頭望着懷中的女子,甜聲呼道:“小倩。”卻再無下文。

小倩微睜雙眼,似不願從這美夢中醒來:“妾身命薄,不求名份只願與公子有段姻緣,天亮之後再無索求,春風一度從此情郎是路人,自此各別一方。”

再度吻上誘人紅唇,唇**另一手也不老實,輕挑着小倩小巧的耳垂、如顏的眉發和雪白的玉頸。

小倩的話讓寧清風慾火熊熊,膽大妄為地侵犯起佳人。“啊!”小倩嬌呼一聲,兩眼微睜,秀目似驚似喜,遍體發軟,體溫升高,呼吸急促起來。寧清風肆意而為,魔手所到之處強烈的刺激着她的感官。小倩嬗口輕啟,嬌羞地吟道:“夫君!”轉首吹滅火燭,相擁着卧下。

少年初逢情味,真是如糖似蜜,抵死纏綿,幾度**。

一聲雞鳴,天色將明,**苦短,床上一對人兒分開,小倩起身走到桌前梳理着長發。

寧清風翻身下床,從身後摟住小倩纖纖細腰,彎過頭去在她耳邊親昵地道:“小倩,不要走,和我一起相廝到老吧。”

小倩手在黑髮邊停住,抬起頭,望着鏡中的人影,直聲道:“公子這是何苦,妾非常人,能和公子有一宵夫妻情義,已心滿意足,長相廝守只是奢望罷了。世事如歌,就讓昨晚成為一生中美好的回憶,不是很好嗎?”

寧清風咦了一聲,反問道:“禰難道不願意和我共度今生嗎?”

小倩掙開寧清風雙手,轉過身來,神情凄苦道:“我又何嘗不想與你雙棲雙飛,只是紅顏薄命,妾身自小是孤兒被姥姥收養。姥姥乃是山妖,法力高強,如和你私自逃走,只怕被姥姥輕易抓回,把你變成惡鬼,豈不是害你永世不得投胎轉世。”

古代真的有鬼,寧清風駭然應道:“難道這世上沒人能治得姥姥?”

小倩低下螓首,黯然神傷:“等閑道士姥姥已吃了十來個,還收去陽氣修練,我看這世上一般人無此能耐,公子不要徒勞,只怨小倩命苦,能和你有一夕之緣已是前世修來的福份,再不敢多有奢望。”小倩縱有千般不願也只能和寧清風分手,姥姥法力之高她心裏清楚,曾有過逃奴被姥姥抓回折磨了三天三夜才將他陽氣吸入,其間慘狀不忍目睹。

國內長年兵荒馬亂,男丁大多應徵戰死,民風在這種時期形成了相當開放的男女關係,又加小倩對寧清風一見傾心,才大膽以身相許,只求心無遺願。

寧清風默然不語,小倩梳理完秀髮,盈盈地行了一禮道:“公子,你我一夜夫妻,還未知夫君大名哩,請告之小倩,好留為紀**。”

寧清風心裏悲苦難當,啞聲道:“我姓寧……”一陣痛意突地涌了上來,后話再也說不出,只覺滿腔的傷痛化作重重一拳,忿然擊在了桌上。見寧采臣痴然情傷,小倩上前一步,欲好好勸說,“砰!”卻碰翻了桌邊的書生背婁,婁中衣物信件散灑一地。俯身拾起,小倩見是書信,便看了一眼,抬起頭來強顏笑道:“原來公子姓寧名采臣,妾身姓聶名小倩,以後妾身就稱公子采臣吧。”書信是地方官員寫的推薦應試信,有應試者的姓名和詳細地址。寧清風仍是痴然不醒,跟着聶小倩的話木然復道:“寧采臣、聶小倩,寧采臣、聶小倩。”突地,腦中一道白光閃電般亮過,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把寧清風徹底震呆,一時間連呼吸都失去了控制,張大了嘴卻喘不過氣來。

不會吧!自己是寧采臣?世上真的有倩女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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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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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倩女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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