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夜凝明月

第六十五章 夜凝明月

夙京一客棧中,一男子負手而立。

“她真的將他抓走了?”

“是,已經屬下證實,流光皇后確實將洛公子軟禁在她宮外的嶼寒別院中。”

聞言后男子別過臉來,俯身的人抬起頭恰好看見自己主子那半彎的鳳眼。

“呵呵...很好,安排好今晚的事。對了,先別驚動那人。”

明月瀟側過頭,看着窗下,眸中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

過那日後,墨棋似乎更閑了,總愛到翩姩院中找我聊一些瑣事。聽及以前我還在獨孤府中的事後,他淡淡地開口“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我笑着反駁:“不,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待在自幼宮中未得到關愛,而我卻至少得到了爹娘的疼愛。”

聽了我這暗含了一些挑釁的話他拿眼瞪我,好一會兒想到什麼卻又放聲笑出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是嘛,你爹疼愛你疼到為了自己的仕途、自己的榮華不惜讓你嫁入底細都不清楚的閑王府。”

每每聽到這種語氣我總是對他沒有好臉色,而聽到這句話我卻欲伸手打他。

半空中他將我的手腕捉住,長袖滑下,露出腕上那串流光溢彩的琉璃手鏈。

他是第一次看到我腕上帶着的琉璃手鏈,不由微微驚訝地看了看我。

我抿緊了唇,臉上神色卻緩和了下來。這串手鏈隨着我從汜凰到南國,一直未曾摘下來。此時看到它,觸動了心底的柔軟。

墨棋見我神色緩和下來,冷哼一聲,將我的手輕輕甩開:“怎麼,現在不那麼激動了?”

我撫着手鏈上的琉璃珠,並不言語。

墨棋見我不搭理他,若點漆的眸子中竟升起兩簇火苗,伸手欲搶奪我腕上的手鏈。

意識到他的動作,我一個閃身,與他隔了一道柱子,怒目相視:“你想做什麼?”

他見我閃躲,怒意更是加深,接觸到我薄涼的目光,渾身一震,握緊了雙手,氣息卻漸漸平穩下來。

他不再有過多的動作,我卻絲毫未放鬆下警惕,看向他的眸子裏的滿滿涼意仍未退卻。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寒冷,許是我現在的神情過於戒備,他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耐不住我散發出的冷意,眸中劃過一絲受傷,轉身便出了房中。

好久我才慢慢放鬆下來,微眯了眯眼睛,他剛才莫不是想奪了我的琉璃珠?

自己都沒意識到,那時的自己眸中寒光陡盛。

緩緩踱到窗邊,秋風吹來拂在面上,一陣涼意。

透過雕花窗看着院中那墨綠色的身影,他還沒走。因他站在院中,而其他的侍女見狀都沒敢走停在院中。所以院中看起來也就他一人,孤寂之意似要襯着這秋景蔓延到院中每個角落。

窗邊的我感覺眼睛有些不舒服,輕輕揉了揉,卻發現手上咸濕一片。

....

應了墨棋說的那話,南國聖上對景岄寵愛之極。聽雅嫿說,南國皇帝也沒對景岄有何懲罰措施,只是責備了幾句。我不禁對那南國皇帝有些輕蔑之意。當初在汜凰,就算是延帝最寵愛的公主韶儀闖了禍,都是禁足在毓顰宮半月。這到了南國,公主犯了這麼大的錯皇帝卻只是簡簡單單責備幾句就了事...

在這夙京,我一直未將景岄當作醉芙。於我而言,醉芙,她只是那個會在我得意時與我把酒言歡、在我失意時出手幫我,心直口快的女子。在我的認知里,她從來不會是為了自己兄長利益不顧自己好友想法而對其下藥,硬生生拆散了本早應在一起的兩人的南國公主景岄。

而如今我面對這些又有什麼好說的呢?不過是故人心易變。

在這兵荒馬亂的世界,我只能嘆一句,世事多變,命運多詰。

下午景岄找借口出宮來翩姩院找了我一次,卻被我用身子不舒服不見任何人的借口擋了回去。那時我與她只有一門之隔,我不知道她的神色,我只得咬住下唇,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竟也會與她疏遠。

她也知道我身子不舒服是我的借口,卻仍是叫了府里的大夫過來給我把脈,我同意了讓那大夫進來,而她那份情意我如今卻是如何也不敢領了。

我心想着最近吃不下什麼東西,讓大夫來看看也好。

豈知那大夫給我把了脈后卻沉着臉對我說道:“姑娘,你怎地有了身孕也不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似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響后一陣耳鳴。

身孕??!

我驚疑地看着那大夫,有些不可置信。

那大夫卻低着頭寫着藥單並未抬頭看見我的神色:“這是給姑娘給你開的一些葯,這寒秋中也莫要感染上了風寒。”

我驀地抓緊那大夫的手臂:“大夫你..沒弄錯吧?”

聲音中有着不可忽視的顫抖。

他卻有些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隱約有些鄙夷:“姑娘你將為人母還不自知?”

我放下手,心中一陣錯亂。

身孕...莫不是..

明月瀟!

想到這個我白了臉色。

那大夫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葯箋遞給一旁的雅嫿便走了。

我看着雅嫿,她臉上並沒剛得知的驚訝,一派平靜,接觸到我探視的目光,卻微微有些慌亂。

從她的表情中我便已可以判定,她早已知道。

對食物的異常不喜,之前我還以為是到了南國的水土不服,現在看來,真是笑話。

遣退了房裏的侍女,我撫着小腹,不知道心裏該是將為人母的欣喜,還是事實中的悲涼。

掌燈時分雅嫿叩門讓我出房用膳,我欲回絕,門外的她卻好似猜到了我的心思,出口道:“姑娘就算不為自己的身子考慮,也要為肚裏的孩子考慮。”

聽聞這話,身子反射似的出了房門,打開門就看見垂着頭的雅嫿。縱使她垂着頭,我也可以隱隱看見她嘴角微微含着的一抹笑意。

....

待得夜深,我欲歇下時,卻聽見窗開聲下意識地看過去,卻並無人。

我大着膽子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並無人的時候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安慰自己也許只是風將窗吹開了。

伸出手欲關上窗,卻不料手被捉住,心中警鈴大作,想要驚呼時口被一隻手緊緊捂住。

那人一邊鉗制着我一邊從窗外翻身進了房中來,將我向後一拉,我便跌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接觸到身後那人溫熱的身軀,我瞪大了眼睛,待那熟悉的味道將我包圍時,一直掙扎的身軀頓時安穩了下來。

我有些不可置信,身軀微微有些顫抖。

是..他嗎?

他來了?

在身後人的懷抱中,我不敢動,怕一不小心就從這夢中醒過來,面對現實的殘忍無情。

身後那人彷彿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將捂住我口的手慢慢撤下來,雙臂慢慢擁緊。

我緊繃著身子,絲毫不敢放鬆,直到...

他將頭靠在我肩上,溫熱的呼吸撲在我耳後頸上。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漸漸穩下心緒后,我掙開他的束縛,他似乎早已知道我的動作,任我掙脫。

看,他永遠都是這樣,預料好一切,就等着他戲裏的我們一件一件去做。

“閑王殿下千里迢迢來夙京可是有什麼事?”

沒了初逢時的那種激動,現在只餘一種複雜莫名,用冷漠包裝起。

昏黃的燈光下,他勾唇一笑,風姿不減當初。

“過得可還好?泠兒..”

我心一陣刺痛,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冷笑一聲:“若沒記錯,王爺您的前王妃已經病逝了吧?”

他的眸中飛快閃過什麼?昏黃燈光跳躍揉合在夜的包圍中,教我並未看清。

“你仍記恨着我?”

“呵...王爺您覺得呢?”

話雖如此,但卻很難受,只不過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

明月瀟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欲攬我入懷,卻被我避開。

“夜已深,請王爺速速離去。”

他身形未動,凝視着我,一雙鳳眸中滿是..

我不想看懂..只為,我怕這也是如以前一般的騙我。

秋夜寒涼,他未多說什麼?也未多做什麼。

只是一句:“在這保護好自己,過幾天我帶你離開。”

一個縱身,便消失於我的眼前。

若不是這句話,我都幾乎要以為看見他只是個夢境罷了。

帶我離開?....既然如此,為何當初要那樣的傷害我,讓我遍體鱗傷?

莫不是...到了我轉投別人的懷抱時,你才會懂得珍惜?還是,是不甘心?

窗外夜色蒼茫,我微微顫抖着手去關上窗。動作異常緩慢,彷彿在等着一人再次握住我的手腕,進屋向我解釋所有的事,我告知他關於身孕,然後,帶我離開,從此不問天下事。

但終是臆想,我關上窗,阻擋了夜間的冷風。

我朝床邊坐下,想起剛才自己的想法,竟是一愣。

讓他帶我離開?離開權利漩渦的中心?離開雲都夙京?離開汜凰南國?離開...千塵?

窗被關上,可是?為什麼?我仍是覺得這麼的冷?這麼的冷?

..........

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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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殿下出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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