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來有一個家長根本不是來開家長會的是來興師問罪的,因為他孩子的胳膊上有個小划痕,他覺得是老師監管不力造成的,今天就為了這個事來鬧了。
“有你這麼當老師的嗎?連學生受傷了都不知道你怎麼當的老師啊?你那眼睛長着是瞎的啊?”拽着自己女兒的是一個年齡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小年輕,一上來指着雲秋澤的鼻子就是一頓好罵,難聽的話沒少說。
雲秋澤也當了好幾年的老師,知道跟這樣的家長講理沒用,萬一吵起來吃虧的肯定是他,到時候再到教育部告他一個虐待學生那他就完蛋了:“這位家長你別激動,我班上孩子多可能沒注意到,妙妙,告訴老師哪裏受傷了啊?”
叫妙妙的小女孩剛想說話就被自己爸爸抓住手腕,把小小的一條胳膊舉起來給雲秋澤看:“還哪裏受傷?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麼長的一條傷口!”
那個傷口怎麼說呢?確實挺長的不過估計不要兩個小時就會自己消掉了,感覺是鬧着玩的時候胳膊從桌子角擦過造成的,基本不注意看都看不到。
雲秋澤就說:“實在是非常抱歉,是我大意了,我和您道歉。”
“道歉?道歉就成了?你給我閨女弄成這樣你就只是道個歉?”
“那您還想怎麼樣呢?”雲秋澤深呼吸了一口,他脾氣好不代表他就是軟柿子任着人家可勁的捏,這人最好別太得寸進尺,不然就算叫學校給辭了他也得好好和這傢伙算算賬。
“你得帶我孩子去醫院!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你一樣都不能給我少!懂嗎你!”那小年輕看雲秋澤弱不禁風的樣也來了經,不依不饒起來,說還不算還直接上手去戳雲秋澤的肩膀。
雲秋澤往後退了一步:“麻煩您不要動手動腳的,小孩兒課間打鬧弄出小傷口來很正常。更何況您女兒這都不能叫傷口,我給您道歉是看在您女兒的份上,您最好不要太過分了。”
雲秋澤這麼說那小年輕徹底炸了:“嘿!你小子挺拽啊?什麼叫正常啊?什麼叫正常你說!受傷了這還叫正常?你知道這孩子的舅舅是幹嘛的嗎?信不信我分分鐘弄死你?!”
“您要是有那個本事隨便您去,反正我一沒虐待二沒疏忽職守,您最好記住您今天說的話,要是分分鐘弄不死我您這臉也甭要了。”
這種家長他見的太多了,一個兩個尾巴翹到天上覺得自己後台怎麼怎麼硬,拿着別人家的孩子和老師不當人看。雲秋澤每次遇到這種家長都想問問他們圖什麼?一個小孩子放在學校跟着他的時候比在家跟父母的時間可長多了,除非是準備罵完他就轉學了不然這麼上趕着得罪他到底是圖什麼呢?
“你tm說話注意點!你以為我不敢嗎?”小年輕的本來就年輕氣盛的,本來以為雲秋澤顧忌老師的身份不敢真的和他翻臉,沒想到他一點兒也不在乎,氣的上去一把就揪住了雲秋澤的衣領子。
雲秋澤看到妙妙都已經嚇哭了,周圍還有不少家長和孩子沒有走就說:“你能不能考慮一下你女兒還看着呢?這裏是學校不是叫你撒野的地方!”
“我今兒還就要揍你了怎麼著吧!”
“想打架跟我出去打,別跟學校裏頭撒野,妙妙去教室坐一會兒,老師和爸爸出去說點事情一會兒就回來,知道了嗎?”雲秋澤脾氣也上來了,用力拽掉那小年輕的手,把外套一脫往講台上一扔:不就是打架嗎跟誰沒打過一樣,他大學那會兒天天跟着那個誰架可沒少打。不在學校跟他吵是怕嚇着孩子,給臉不要臉的玩意,這老師他今兒不當了!
“爸爸爸爸!有人欺負雲老師!”柏青上完廁所回來看到雲秋澤和別人吵架,立刻就大叫起柏松來。
“說了讓你不要瞎說,學校里怎麼會有人欺負老師……”柏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雲秋澤掄起拳頭就要揍他,眼瞅着就真上手了柏松也沒顧上還在叫喚的柏青,衝上去從後面箍住了雲秋澤:“你幹嘛啊!不想幹了?”
“你別攔着我!你tm有種再給我說一次?那是你女兒!”
小年輕也還真的又說了一遍:“你都知道說了是我閨女不是你閨女!你幹嘛這麼操心啊?你丫戀童吧?哎哎哎!大家看好了啊!這種老師你們真放心把孩子交給他帶啊?”
柏松聽他說的實在難聽也難怪雲秋澤會生那麼大的氣,哪個老師被說成對自己的學生有那種想法能冷靜的?
“冷靜點,犯不着跟這種人生氣。”柏松還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勢,他比雲秋澤高一點點,說話的時候剛好挨着他的頭髮。
圍觀的家長已經不多了,學校里估計也就只剩下這一個班還沒走完了,不少家長看到有人鬧事怕影響到自己的孩子都早早的走了,真正留下來的也就兩三個家長,不過也根本沒有插手的意思單純看個熱鬧。
柏松說:“好了好了,只是誤會而已,這天兒也不早了孩子們也都餓了,大家趕緊回去吧。”
剩下的幾個家長圍觀了半天也覺得是那小年輕太小題大做了,聽柏松這麼說也就嘻嘻哈哈的說著老師再見各自帶着孩子就走了,最後就剩下那小年輕和柏松兩個家長,柏青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擱外面肯定礙事,早早地跑到教室里安慰妙妙去了。
雲秋澤深吸了幾口氣:“我知道了,你放開我吧!我不會動手了。”
“真冷靜下來了?”
“嗯,特別冷靜。”
柏松這才放開箍着他的胳膊,眼看這事兒馬上就能和平解決了,那小年輕偏偏要沒事找事:“呦,剛才不還要揍我呢嗎?怎麼啦?這會兒不動手啦?是不是叫我說中了心虛了啊!?”
雲秋澤啪的就是一拳打上去了,他看着瘦力氣真不小,那小年輕沒料到他還真敢上手,一下子就給打翻了。柏松看那小年輕被他打得鼻子都出血了,心說這不壞事嗎?這熊孩子怎麼還真上手呢?
“你居然真的敢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交警隊的大隊長是我姨夫!你等着吧!我非得告死你!”
雲秋澤梗着脖子說:“你告我去啊!我還不當這個老師了!你告我去啊!”
柏松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頭疼:“你學校沒有監控攝影機什麼的吧?”
“沒、沒有。”
“那就好。”柏松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他今天本來準備開完家長會去銀行把這個月的一筆款存上的,這下倒是派上用場了。
“你、你要幹嘛?”小年輕其實挺虛的,雲秋澤真的動手了他反而害怕了,看到柏松走過來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柏松從信封里抽出鈔票數了數:“這裏是五千塊錢,算是賠剛才打你的一拳,麻煩你拿了這些錢就把嘴巴給閉上。如果你想起訴我也不攔着你,公安局局長陳龍是我過命的兄弟,教育局副局長李誠和我混的也挺熟的。哦,對了,你說你後台也挺硬的不是?那沒關係,我們可以試試看誰的後台更硬。”
把錢往那小年輕的懷裏一塞,柏松也沒理他什麼反應,拉着雲秋澤朝教室里喊了一句:“柏青,走了!要回家咯!”
“來了~妙妙明天見!”
三個人啪嗒啪嗒的走出了學校的大門雲秋澤才反應過來:“你真的和公安局局長是兄弟?”
“怎麼可能,我瞎說的,我們局長和他吃飯的時候我陪過一次罷了,我這種小職員怎麼可能和人家是兄弟。”柏松拉着柏青的手幫他把過長的袖子挽起來,然後轉頭狡猾的笑了笑:“那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的,說厲害點他就害怕了,反正他也不認識公安局局長。”
雲秋澤也笑了:“你穿成這個樣子看起來跟黑社會似得,別說他了我都信了。”
“要不是這個臭小子我能穿成這樣嗎?”柏松拍了柏青的後腦勺一下。
柏青捂着後腦勺朝柏松吐舌頭:“爸爸你給臉不要臉!”
“嘿!說了多少次不要亂用不知道意思的話!你這孩子怎麼說不聽呢?”
“那你你你你不知所謂!”
“我抽死你啊!”
“不不不不識抬舉!”終於說對的柏青撒丫子就跑,把兩個大人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柏青!你跑慢一點!小心車!”雲秋澤有點擔心他跑太快會摔倒,正派爸爸倒是一臉無所謂隨他去。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本來說好還給你的鋼筆你也沒拿着。”
“沒事兒,這種人不給點教訓只會更囂張,不過你要考慮一下場合,現在工作那麼難找,你萬一留下前科哪還有學校願意要你。”柏松教訓柏青習慣了,說完順手抬手彈了雲秋澤的腦門一下:“衝動是魔鬼啊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