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豪門少年
“任少校，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大詩人華洋女士，這位是誠實星際集團的董事長陳強先生。”
剛剛走到門口，就碰見市長很熱情地為任飄零介紹的兩位貴賓，倒讓任飄零有些驚訝，一個是在國際上都聞名遐邇的大詩人，一個則是華夏可名列前十位的跨國大集團的老闆，居然會出現在這裏。確實讓他大吃一驚。
“陳叔叔，好久不見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任飄零有些驚異的向這位父母生前的好友詢問道。
“戰爭當然伴隨着財富，我是來尋找商機和看有沒有機會為國出力的。沒想到一轉眼的工夫，你已經成為英俊瀟洒的共和**官了，果然年輕有為，我想飛揚地下有知，也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陳強大笑着拍着任飄零的肩膀，感慨地說道。
“怎麼兩位認識？”
市長有些驚異的問道。
“沒什麼，想不到在這裏會見到故人之子。哦，我還有些應酬，失陪了！飄零，回到軒轅後有空來找我。”
驚覺到自己失態的陳強彬彬有禮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任飄零也被陳強的話語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閘門：任飛揚，當年華夏共和國第一美男子，宇宙財富排名第七位的任氏財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軒轅家族的東床快婿，在風華正茂、志得意滿的時候，因為捲入一場間諜醜聞而跳樓自殺，任氏集團的巨額財富也從此煙消灰滅。
這件轟動一時的大事隨着時光的流逝，早就被人們遺忘了，大量的競選、娛樂界的新聞、財經界的起伏，把人們的頭腦塞得脹脹的、滿滿的，已經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進行自我的思考——這就是當代民主的悲哀吧：一方面賦予了人民自主的權力，另一方面又千方百計的充斥精神的毒素，讓人們麻木、遲鈍、懶惰，心甘情願的放棄自己的責任。
但是還有兩個人沒有放棄，飄零的母親和飄零。
“記住，你父親是一個正直、高尚、愛國、熱愛生命的人，他絕不可能畏罪自殺。所以你一定要爭氣，只有當你有朝一日擁有足夠的權力的時候，你才有可能來為你的父親昭雪，在這之前，就把我這段話徹底的放在心中吧！”
母親臨終的遺言無時無刻不在任飄零的心中回蕩。
“少校，你真是好雅興啊，居然還有心情陪女朋友出去散步，也許戰爭在軍人的眼裏真的很平常，猶如平時的操練，即使這種操練意味着數以萬計性命的喪失？”
女詩人的話打斷了任飄零的回憶，他微笑着望着這個年近三十、散發著一種成熟女性美的韻味尤存的女人。
對於這位女詩人，他早有耳聞，出身於一個中等財團之家，在和一個娛樂明星的短暫婚姻之後，狂熱地投身於社會運動之中，主張女權、和平，反對戰爭、擁護人權，崇拜西方文明，在她的著作中更是以身體描寫而特立獨行，在飽受非議的同時，迅速的揚名。批評者說她是一個歇斯底里、不切實際、崇洋媚外、依靠變態的色情描寫賺取板費的愚蠢而又無知的女人；崇拜者則認為她是一個無畏的戰士、文學的先驅、人類的天使、時代的光明。不過任飄零的看法是，這個女人一定和上層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充當某些利益集團的開路先鋒，否則再怎樣也不可能這麼出名。
“從歷史的角度看，戰爭始終都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他永遠伴隨着人類前進的步伐。和平代表着建設，戰爭代表着毀滅，如果沒有建設，人類將生活在廢墟之中；但是如果沒有毀滅，人類將頑固不化、拒絕進步，生活在愚昧和無知之中，無法接受新鮮事物和先進觀點。大詩人你說呢？”
任飄零淡淡地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對於這種主張被人打了右臉就送上左臉的絕對不抵抗主義者，他一向沒有好感。
“看來你很渴望戰爭，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一將成功萬骨枯，為了某些人的私慾，將使得無數人被迫的喪失生命，這是道德的嗎？”
“當然不道德，所以為了不讓我們的人民無辜的失去生命，作為軍人的我隨時願意以熱血和青春來捍衛祖國的神聖利益！”
任飄零巧妙地將話題轉移到有利於自己的一面。
不過這場唇槍舌劍並沒有繼續下去，精通交際的市長立刻嗅出了言語間的火藥味，立刻打着哈哈圓場，一個是情報頭子的義子、軒轅家族的外孫，一個是聞名宇宙、代表着某種幕後勢力的大詩人，他不想得罪任何一方，更不希望兩人在他的地頭上產生衝突。
和那位女詩人不歡而散之後，任飄零同舒雯按照原定的計劃前去購買衣服。
紅河八號行星在行政級別上不過相當於地球時代的一個地級市的檔次，在地理位置上也遠離政治中心，那個防衛長官也不過是預備役的中校，不過由於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使之成為了一個比較繁華的都市，而在印月和華夏一觸即發的戰爭面前，更是成為了戰略物資輸送的中轉站。
雖然如今戰爭此起彼伏，印月的宣戰更使得這裏成為了後防線，但是長時期和平的慣性，使得人們根本就沒有半絲受到戰爭影響的反應，加上經濟條件的比較發達，所以整個城市在夜色之中，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半點都沒有戰爭的氣氛。
“這太昂貴了吧？”
看到任飄零為自己所選的衣服的標價后，舒雯有些咂舌，這價格實在不是她這樣貧家子女所能夠承受的。自幼生長在偏僻的殖民行星，後來又長時間在現代社會中最為封閉的場所——軍隊中度過，使她多少有些和時代脫鉤，實在無法理解一件衣服的價錢居然可以相當於自己一年的薪水，而自己的薪水和家鄉的親人相比已經是相當高了。
“沒關係，你喜歡就可以！”
任飄零無所謂的一笑，在舒雯阻止之前就從懷中掏出了宇宙通用卡——而且是那種高檔次、高信用額度的金卡，劃去了金額，笑着說道：“錢是為了消費的，而為美女增光添彩更是金錢的莫大榮幸！而且社交場所最注重的事衣着，你不想穿戴的光彩照人，成為宴會矚目的公主嗎？”
最後一句話堵住了舒雯的嘴巴，渴望參加豪華宴會的心情壓倒了一切，在“到時候我再還給他吧”的考量下，舒雯聽話的換了衣服，卻一下子輪到任飄零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的美女是那個惡魔女嗎？那雍容典雅的氣質，那明亮純潔的高貴，彷彿就是一個公主亭亭玉立的站立在面前。
這使得任飄零不由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覺得自己這筆錢花的真不冤！
雖然父親的財團莫名其妙的被吞噬了，但還是給他留下了可觀的財產，再加上母親名下的產業，他的身價不客氣地說，恐怕遠遠超過像紅河八號行星這樣小地方的首富。
雖然沒有花天酒地的惡習，不過從小仰慕騎士風範的任飄零並不吝嗇為看得順眼的女士破費。對於他而言，無論是金錢還是美女，不過是獲取權力、實現母親的期望和自身夢想的工具，除了水雲的出現略略改變了他對於婚姻的看法，總體上講，他還是一個頭腦冷靜、目標明確的權力場上的瘋狂賭徒。
這些日子和舒雯的合作，除了因為兩人在戰場上有許多的相似之初而惺惺相惜外，任飄零的直覺隱隱感到這個其他方面有些迷糊的軍事天才日後很有可能會幫上他的大忙，所以無論是出於為美女效勞的**頭還是出於長遠的考慮，他都很樂意花這筆錢。
“看來學長真的是很有背景的人物，一擲千金、前擁后呼，那些大人物個個都對學長恭恭敬敬的，這大概就是豪門的特權吧？”
往回走的路上，舒雯看上去有些不自在。長久以來，出身貧寒的她是在質樸和艱苦中度過童年的，進入軍校后又始終將自己封閉在軍營中，幾乎與現實的商業社會絕緣；而對於這個學長，她也一直都很佩服對方在軍事上的真知灼見，尤其是這一次的合作，更使得她感覺到了遇見知音的欣喜。但是今晚連續的幾幕，使她感覺到了戰場之外的社會和戰場之外的任飄零，是與她所熟悉的戰場完全不同的場所和完全不同的人，這種感覺讓她有些難受，並因此而孤寂、彷徨。
“你怎麼了？特權和豪門其實並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既不罪惡也不高貴，只是歷史上的任何時代、任何體制都不可避免的產物，這是對傑出者所擁有的能力和所付出的貢獻的獎賞。但是特權和豪門的延續則需要實力作為支撐，沒有實力者必將會受到歷史和時代的淘汰，而有實力者最終一定能夠得到自己應該擁有的一切，這就是真正的社會公平。
可惜的是，完全以能力和貢獻來授予人們權利和待遇的制度，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因此而使得人們對於豪門和特權產生了一種既認為罪惡又無限羨慕的感覺，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不過我的夢想正是要去填平這樣的一種遺憾、實現這樣一種公平。我的夢想就是建立一個起點公平，輔以公平競爭的規則保證過程公平，最終決定了結果公平的世界！
你願意幫我嗎？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戰友，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身世而產生疏遠，好嗎？”
任飄零很自然的騰出開車的右手，握緊了舒雯的左手。對於他來說，舒雯在戰場上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思維共鳴的戰友，在戰場外這個有些迷糊的女孩則是另一個冷月——天真可愛、值得自己呵護的小妹妹。
只是在夜色中，他沒有發覺舒雯地垂下的面容早已火辣辣的，紅暈也已經延伸到了耳畔，尤其是一顆芳心正令人羞惱得如同小鹿般的亂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