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危機四伏

在1690年6月30日古地球時代的俾赤岬戰役中，英、荷艦隊的60艘艦船遭到多艘法國艦船的猛烈攻擊。英、荷聯合艦隊集中兵力對付法國艦隊的後衛，法國艦隊司令托爾維里沉着應戰，指揮前衛對聯合艦隊實施反包圍，從兩側夾擊聯合艦隊。英、荷聯合艦隊陣角大亂，經過頑強的抵抗，損失了17艘艦隻，其餘戰船有的逃進泰晤士河，有的則藏匿於荷蘭海岸的沙洲群里。此戰，法軍連一隻小艇也沒有損失。

經過這一戰之後，“托爾維里戰法”名震天下，成為了艦隊突擊的一種經典模式，屬於那種勇猛進攻、無畏戰鬥的指揮風格，直到高科技支持下的“非接觸戰”佔據了軍事主流之後，方才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而在宇宙歷二五零年十二月一日的傍晚十八許，正當華夏軍后陣因為藍訊的魯莽而出現不安定的混亂之際，華夏軍的前鋒卻出人意料的施展了“托爾維里戰法”這個早已塵封在歷史長河中的戰術，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作為一名高等軍事學院畢業，從軍數十年的老將，斯諾夫元帥自然對這種戰法有着水準以上的了解，但是老元帥萬萬沒有料想到的是，按道理應該倉皇突圍保全實力的華夏軍，竟然會選擇採取這種已經被現代軍事理論所淘汰的“托爾維里戰法”，赫然是妄圖以這樣菲薄的兵力來爭取勝利。

只見華夏軍成群結隊的裝甲戰鬥機，在突破了聯軍包圍圈之後，立刻兵分兩路，掉頭攻擊兩側的聯軍，使得原本正在全力展開向心攻擊的聯軍，頓時腹背受敵。

劇烈的光芒在黑暗中升起，瞬間便在密集的陣形中爆發。

沒有血肉，沒有屍骨，現代科技的威力，早就促使攻擊的力度足以移山倒海，戰場之上很少再有血肉橫飛的慘像。大部分的不幸者不是被毀滅性的攻擊給氣化了，就是被捲入了宇宙的未知，即便是中彈受傷，也是躲藏於金屬的機械之中，無論如何血淋淋，也只有回到母艦的戰地醫院方才會展現。

正因為如此，所以戰場的景象好像是科幻的特技，光芒和能量的風暴，在無情吞噬金屬的機械，場面顯得極為絢麗，以至於大多數的旁觀者眼中，恐怕這不過是一部紀實寫真的戰爭片，很難激發對戰爭的恐懼和反感。這實在讓人不知道該讚揚科技的先進還是該悲嘆人文的墜落。

但是無關於眼中的景象，位於戰場之上的當事人，卻不得不實實在在的面對生與死的煎熬，一個不經意間就有可能人鬼殊途。

於是，在那相對於人生百年，或者更為漫長的時光歲月，是如此微不足道的數秒之間，華夏軍第一艦隊旅的能量光環迅速的包攬了猝不防及的聯軍戰機，數百架裝甲戰鬥機和大約五、六艘戰艦，立刻在耀眼的光芒之後，永遠的消逝於宇宙星空，數以千計的聯軍將士，也隨即成為了陣亡統計表中的一串數據。

這一刻，“托爾維里戰法”這個古老的戰術，因為任飄零而再次名揚天下，深深的印入了參戰的和後方旁觀宇宙各**民的心中。

對此，著名的宇宙軍事評論家艾托菲在仔細研究了西線戰役之後，曾經作了一個非常有預見的評述和斷言：

這種處於冷兵器時代和熱兵器時代轉折期的戰術，隨着熱兵器的廣泛運用，尤其是非接觸戰爭的發展而逐步淘汰。但是正如同陣形一樣，隨着大航天時代的到來，面對着新的戰場，新的戰爭條件，這些古老的兵法謀略註定了要在當代各國的名將手中重新發揮出嶄新的光芒，被賦予新的時代意義！

“不準掉頭，繼續向心攻擊！伏擊艦隊加快航速出擊！”

經驗豐富的聯軍統帥面對這一情景，立刻做出了非常理智的決定。

在遭受背後攻擊的情況下，調轉方向迎敵顯然是非常愚蠢的選擇，一方面調轉所耗費的時間足以讓華夏軍將之摧毀多次，二來臨戰時調頭勢必會引起整個陣形的混亂，同時也會帶來士氣方面的低落。

所以，讓尚未趕到戰場的伏擊艦隊加速趕來對付這些膽大包天的華夏軍，而其餘部隊加大向心攻擊的力度，最大程度上殲滅包圍圈內的華夏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這道命令並沒有被完全的執行。這個時候聯軍由各國部隊組成的弱點充分顯露了出來。

“決不能坐以待斃”的想法，在很多軍人的心中湧現。許多人僅僅是從自身的角度或者局部戰場的角度出發，理所當然的認為將自己的背部毫不設防的暴露在華夏軍攻擊的射程之內，是毫無疑問的自殺，於是自行其是調轉方向的行為很快出現在除了羅薩帝國的許多戰鬥機甚至戰艦上。

混亂必不可免的形成了。

而這樣的混亂局面顯然早就在任飄零的意料之中。

“全力攻擊！”

年輕的上將發佈了命令，華夏軍集中了所有的火力，按照既定的方案有條不紊的戰鬥着，獲取了戰場的主動。

一時間，有形和無形的能量在宇宙之間橫行，五彩的光芒伴隨着死亡的召喚，各類炮口都噴射出憤怒的火焰，甚至還激起了宇宙風暴的蔓延。

此時，華夏軍形成了一個花瓶的態勢，而聯軍則包圍着整個花瓶的下部：

舒雯率領着第一艦隊旅當先突破了聯軍的包圍圈，然後又彷彿噴泉的落水，折返衝擊進行包圍的聯軍。

孫雄的第三軍團緊隨其後，形成了華夏軍的瓶頸部，擔負起策援舒雯、連接華夏軍本陣的重任，確保了瓶頸通道的暢通。

龍浩天的第二軍團則處於花瓶上腹部的位置，一方面抵擋着聯軍的向心攻擊，另一方面則支援孫雄的第三軍團，努力擴大瓶頸的通道，保證華夏軍突破聯軍的重圍。

藍訊則處於花瓶的下腹部，自然承受着聯軍最為強烈的攻擊，而且由於他剛才逞一時之勇，導致了整個后陣的動搖，形勢最為危急。

而在激戰的現場之外，由一個艦隊師、八個艦隊旅組成的聯軍伏擊艦隊，則正在以最高急速的狀態趕來，這是目前最強有力的生力軍，足以扭轉整個局勢。

因此，戰場的形勢很明顯，雖然華夏軍佔據了主動，但是卻存在着兩個足以致命的薄弱環節，無論哪一個被聯軍，都可以讓整場戰役結束。

一個是時間。由於距離很近，所以聯軍伏擊艦隊的趕到，大約只需要五到六分鐘，除非華夏軍能夠在這五到六分鐘取得決定性勝利，否則一旦伏擊艦隊趕到，整個戰場的態勢將完全改變，激戰多時、編製殘缺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華夏軍，勢必回天乏術，只能面對慘敗的結局。

一個是后陣。藍訊捅出的漏子如今讓任飄零大感不安，一旦后陣被殲滅，則整個花瓶就等於被削去了一半，成為了漏斗，足以引起連鎖反應，猶如諾米多骨牌，一發不可收拾，所能夠做的恐怕也就是分散逃命，能夠減少多少損失就是多少損失了。

聯軍的最高指揮官斯諾夫元帥無疑也注意到了這兩點。所以他在催促伏擊艦隊加速趕到的同時，立刻調度兵力加強了對華夏軍后陣的攻擊力度。

“你就戰死沙場吧！”

當任飄零拒絕調遣援兵的原話傳到第一軍團的時候，頭纏着紗布的藍訊中將正又一次駕駛着受傷的戰鬥機返回母艦。

這已經是第四架了。

一場戰役連換四架裝甲戰鬥機，居然能夠讓自己僅僅受了輕傷，卻依舊安然活躍在戰場之上，藍訊無疑已經獲得了一個宇宙紀錄，也從某種程度上印證了他的長官對下屬評價的那句格言：

“閻王也有害怕惡人的時候！”

不過，令閻王害怕的惡人，此時卻處於憤怒的狂暴之中。

雖然任飄零無兵可調的確是事實，但是如此的講話，未免顯得過於無情和專橫，這讓一直奮戰在第一線的中將，感到了格外的委屈，並且由此產生了強烈的抵觸情緒。

“那就用我的屍體作為你步入輝煌的階梯吧！”

個性火爆的藍訊，憤怒的想着，斷然下令全線出擊。

“果然是一個魯莽的傢伙，任飄零用他作為後陣，真的是因小失大了！”

聯軍的最高指揮官斯諾夫元帥見到藍訊的行動之後，不由感到好笑，自從接掌西線指揮權之後，他始終都處於如何應付任飄零那種如同羚羊掛角了無痕迹的指揮風格的煩惱中，這還是頭一次感到對手的作戰指揮也不是完全無懈可擊的。

不過好笑歸好笑，斯諾夫元帥生來的謹慎令他對於對方第一軍團的攻擊不敢有半點懈怠，事實上作為華夏第一猛將，也確實沒有任何人敢對藍訊的逆襲戰掉以輕心。

所以，斯諾夫元帥在面對藍訊反擊的時候，立刻命令聯軍的裝甲戰鬥機向後做彈性的退讓，使得具有厚裝甲、高防禦力的護衛艦採用首尾相接的縱隊形式，呈現了新月陣形，以最為厚重裝甲部位來迎接華夏軍狂熱的攻擊，而靈活機動的裝甲戰鬥機則作為機動力量，進行兩翼的襲擾。

這種戰法最為典型的例子莫過於當年漢拔尼對抗羅馬軍團，以堅實的新月陣形來抵擋住敵方強硬的正面攻擊的同時，用機動力量兩翼包抄襲擾，無疑是那位迦太基名將贏得那場戰役開創不世偉業的不二竅門，而如今運用在兵力原本就佔據優勢的聯軍方面，更是平添了勝算。

一開始，華夏軍在藍訊的指揮下，憑藉著速度和火力集中的優勢進行強行攻擊，來勢洶洶，異常猛烈，令聯軍用護衛艦構築的防線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損傷，甚至不得不用防禦力稍遜一籌的驅逐艦上陣頂替。

一時間，聯軍所有的艦隻都處於劇烈的震蕩之中，看上去甚至有一種華夏軍有可能會得逞的錯覺。

但是很快這種猛攻的勢頭被遏制住了，並沒有受到太大損害的聯軍抵擋住了華夏軍的正面攻勢，而兩翼的聯軍則進行了卓有成效的包抄。聯軍靈活機動的裝甲戰鬥機對華夏軍進行了縱橫切割，打亂了華夏軍的部署和陣形，破壞其指揮系統，對華夏軍構成了非常致命的威脅。

密集的火力如同雨水般的傾瀉在華夏軍的頭上，磁力炮所發射的超硬度鋼炮彈穿裂了戰機的裝甲，核融合榴散彈和光子彈的爆炸，將戰機中的戰鬥人員連同裝甲戰鬥機變成微粒子塵埃。

無情的破壞和殺戮在戰場的一角得以持續的進行，並且逐漸對華夏軍進行向心逼迫，導致了全軍陣形處於非常危險的崩潰邊緣。

與此同時，聯軍的伏擊艦隊也已經出現在了戰場的交戰範圍之內，讓聯軍在戰場的兵力大幅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