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審訊
葉小萌的腦子裏突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怎麼這個府里的人，在自己裝神弄鬼渲染氣氛之後，夫人們的臉色都那麼的不好，難不成，他們都做過對不起冷老爺的事？
表情正常的就是冷玉郎和文太傅，他們期許，希望能夠在見到冷松。如果是相親相愛的夫妻，正常也應如此，看來這個府里的事情，比自己想像中要複雜的多，或者說宅斗不亞於宮斗吧。
葉小萌的眼底掠過一絲諷刺的光芒，這麼多的女人，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他能照顧的過來嗎？真有什麼，也屬於正常，只要與兇案無關，睜一眼閉一眼就是了。
很快簡易的審訊室就準備好了，葉小萌和展昭一起進了審訊室，當然準備接受審訊的眾人，都排在外面。
進去一個，出來了叫下一個。
第一個進去的是二姨太身邊的劉媽，她是二姨太娘家帶過來的，是她的奶娘，這個人和二姨太的脾氣秉性是一樣的，仗着自己有點地位經常對位份低的奴才呼三喝四，總是忘記了自己其實不過是一個做的時間比較長的奴才而已。
“坐吧。”葉小萌讓人擺的審訊室，一張桌子，三把椅子，她和展昭並排坐在桌子後面，桌子上面有一塊很大的桌布，桌子前面的不遠處，有一個椅子，這樣可以全面的觀察接受審訊的人的身體語言。
很多的時候身體語言都是最直接的泄漏秘密的地方。
劉媽見着陣勢多少心裏有些犯嘀咕，對面坐着的不只有水兒丫頭還有展昭，不過劉媽私底下也並不待見水兒，總覺得她不過是個被收留的丫鬟，待遇比小姐還好。總是有那麼點的不平衡。
“水兒，你這到底是要問什麼？”劉媽坐了下來，有些不滿的開口問道。
葉小萌淺笑着看着眼前的半老徐娘，一臉的橫肉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心中輕蔑的一笑，緩緩的開口，“沒什麼，只是想問問，案發前一天申時到酉時，二姨太都在做什麼？”
“你這是在懷疑咱們家二姨太嗎！”劉媽的聲音立刻提高了一個八度，憤怒的質問道。
葉小萌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耳朵，一皺眉，轉而一笑，輕聲說道：“劉媽，這只是循例問話，每個進來的人，我都會這麼問，你呢也別急着反駁，急着發脾氣。”說話間還不忘記在下面輕輕的踢了展昭一腳，提醒他該接話了。這就是桌布的真實作用。
“不然的話，倒很像是惱羞成怒。”展昭不急不緩的說道。
“沒有，展大人，真的沒有，我家二姨太那天晚上在自己的院子裏，和五姨太聊家常，我們院子裏的丫鬟婆子，五姨太屋裏的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證的。”劉媽急急忙忙的說道。
葉小萌心裏輕聲道，還是有個靠山好啊，自己問和他問，還真是不一樣。
葉小萌又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聊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讓劉媽出去了。
趁着中間的空隙，展昭問道：“你對她似乎很是隨意。”
“二姨太最多是做過點對不起老爺的事，還不至於殺人，也就是帶帶綠帽子什麼的，這和本案無關。”葉小萌很隨意的說道。
展昭面色一變，對於古人來說，一個不守貞潔的女人是相當的無恥且不可容忍的，他不理解為何水兒姑娘把這件事當成是小事。
正想說些什麼，又進來一個老僕人。
葉小萌依舊是循例問話，和之前劉媽的問題是一樣的，總共接受審訊的六個人，大夫人到五姨太身邊的老媽子，還有冷玉郎的奶媽孫氏，其他的人並不在葉小萌的計劃內。
問完了四個，就到了大夫人身邊的吳媽。
吳媽一坐下就警惕的看着葉小萌和展昭，一副很警惕的樣子。
葉小萌心裏更加篤定自己的看法。
“吳媽媽，您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我呢，大夫人在府里的地位超然，又是咱們少爺的親娘，她完全沒有理由去傷害老爺，所以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跟吳媽媽您請教一下。”葉小萌乖巧的說道，誠懇的態度讓對面坐着的吳媽立刻放鬆了不少。
一旁的展昭不動聲色，暗暗的觀察，這丫頭還真一塊審訊的好料。恩威並用軟硬兼施。
“這話你說倒是在理，咱們大夫人是不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的。”吳媽放鬆了警惕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大夫人怎麼怎麼對老爺好，等等。
葉小萌也不打斷，等她自己說夠了，看向葉小萌的時候，葉小萌才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吳媽媽，我們在老爺的屍身上發現了一個吊墜，如果沒估計錯的話，這個吊墜應該是兇手行兇的時候，被老爺無意中扯下來的，或者不小心掛下來的。”
吳媽的臉色陡然一變，臉色瞬間有些蒼白，她強作鎮定，讓自己不至於顫抖。
葉小萌接著說：“這府里可以信任的人不多，吳媽媽正好是水兒覺得可以信任的人，您幫我看看這個吊墜是誰的，她就是兇手。”葉小萌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吊墜。
展昭的眼睛一動，這姑娘真是說謊不用打草稿，這個吊墜不是自己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屍身上找到了，她到底為何這麼做。
正在思量的片刻功夫。
眼前的吳媽的目光開始獃滯的堆坐在椅子上。眼睛茫然的盯着吊墜，兩眼無光。
“攝魂！”雖然自制力很好，但展昭還是低聲驚呼出來。
葉小萌已經離開座位，一臉鄙夷的神情說道“攝魂是什麼東西，怎麼能和我的高級科學相提並論。”說完之後，葉小萌不再看展昭，而是輕柔的對吳媽說道。
“吳媽，告訴我大夫人為什麼要殺老爺？”
“因為，老爺要娶六姨太。”吳媽回答道。
“老爺不是已經娶了那麼多個姨太太，在多娶一個又何妨，大夫人為什麼早不動手呢？”葉小萌接着問道。
“老爺一娶再娶早就傷了夫人的心，夫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少爺身上，但是少爺卻為了娶水兒和夫人發生衝突，夫人震怒，大病一場，這件事就被擱置了，誰知道夫人的病一好，少爺又一次提出要娶水兒，夫人又一次震怒趕走了少爺，當天老爺來，誇獎水兒越長越漂亮，同時說要娶六姨太，所以夫人當時真的是被氣昏了頭，就把水果刀，狠狠的扎向了老爺。”
水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明白為什麼大夫人要把她弄成兇手了，既毀了老爺的名聲，也可以徹底斷了水兒和冷玉郎的感情。
“之後，是你幫着她一起移屍的？”
“是的。我還打暈了水兒，做出她被輕薄的樣子。”
葉小萌沉默了半天，緩緩的開口說道：“大夫人的脾氣如此的善妒暴躁，她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這個並不算是大夫人的秘密，她還不知道，是我和老爺還有奶媽孫氏的秘密……”
葉小萌和展昭聽完之後，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原來這個深宅大院裏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數三下，你就醒過來。一，二，三。”葉小萌數完，吳媽腦袋一晃。
“好了吳媽媽，我問完了，你叫孫媽媽進來吧。”
吳媽揉了揉自己的頭，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卻覺得似乎有什麼是自己忘記的，還是轉身出了門。
到奶媽孫氏。
孫氏端莊的坐在椅子上，已經年過四十但是保養的很好，看得出孫氏在冷府里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的，一雙白凈的雙手，顯然沒做過什麼粗活。彎彎眉毛下一雙清澈的眸子，淡淡的看着水兒和展昭。
自從水兒被抓進了開封府，再出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水兒。”
“孫媽媽。”葉小萌客氣的稱呼到。
孫氏輕輕的摸了摸眼淚，“你真的會說話了，真好，孫媽媽相信你不是殺人的人。”
孫氏的話，讓葉小萌心裏一暖，這個府里還是有相信她的人的。
“謝謝，孫媽媽，你還記得老爺出事前的那個晚上，申時到酉時，你在做什麼嗎？”
孫氏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咱們倆不是在一起繡花嗎？”
孫氏的話一出口，展昭和葉小萌都鬆了一口氣，葉小萌剛剛故意沒說自己和她在一起，也沒有提示，這樣一來奶媽說的話，一定就是事實。
葉小萌看着孫氏的耳垂，忽然想起了什麼，只是沒有做聲，緩緩的問道：“孫媽媽，知道六姨太的事情嗎？”
“你，你們都知道了？”孫媽有些動容的問道。
“聽說了一點。”見她這樣的表情，兩人互換了一下眼神，葉小萌試探的說道。
“是啊，老爺剛剛和我說，要給我一個名分，就，就，唉，我是一個克夫的命啊！”說著孫氏拿出自己的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
葉小萌看看展昭，柔聲說道：“孫媽媽，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善良的人，一定幸福快樂，頤養天年的。”
“借你吉言了。”孫氏憔悴的容顏在告訴葉小萌，她似乎是這個府里最傷心的女人，只是她不能在靈堂里給老爺守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