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繁華的街市,時不時有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但這裏卻與往常一樣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寶馬雕車,飄散了一路香氣。小商販們不斷的叫賣聲,酒樓茶館的閑聊聲,各種聲音幾乎交織成一支舞曲,使這裏更加喧鬧,這裏便是比較繁榮的流香鎮,人人都說這裏的茶香、酒香、菜香、馬香,人更香。
但就在這時從街頭的拐角處瘋狂地跑來一個約二十多歲的青年,清秀的臉格外蒼白,腳步凌亂,突然他狠狠得瞪着一個小商販,兇猛地扯着他的領口嚷道:“告訴我!這裏的雨府這五年中到底出什麼事了!”
小商販看着這突如其來的青年,雙腿不斷顫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
這時這個近乎瘋癲的青年搖晃着小商販的身體,慌忙喊道:“你不可能不知道!這裏只有這麼一家姓雨,快說!”
小商販驚恐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青年,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只看這個青年突然鬆開了手,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商販,又跑到旁邊的小商販面前,緊緊抓着他的肩膀道:“那你一定知道!”
“不要跟我提那件事,不要再說了!”旁邊的小商販慌張地搖了搖頭,只看這時他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往後撤退。
周圍的人這時也被嚇得紛紛離開了這裏,只聽有人小聲道:“那麼可怕的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就在那一剎那,聽到人們的議論,青年感受到極大的痛苦,身體裏如同有一團大火在熊熊燃燒,幾乎感到要把自己的身心燒成一縷灰煙,這時他在心裏不斷吶喊着“黛眉”這個名字,突然只聽到他“啊——”的一聲慘叫,雙手緊緊地抱住頭部,就在那一瞬間他的一雙眼睛異常空洞,黑色的眼珠正在慢慢變淺,此時此刻他的模樣就好像正在吸血的魔物。就在他即將拔劍的那一刻,只聽心裏的有一個聲音正在對他說:“你要忍耐,要忍耐,即使再大的痛苦也要忍受。”這時他把慢慢把劍收回劍鞘。
流散的人群已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條街只剩他自己,只看青年極為茫然得跌跌撞撞地浮遊在街上,而這時他又來到另有一條街上,又是那番繁榮的景象。
曾經,雨府里一片繁華,花飛滿園,蝶花相依,散落的是一地花香,醉景,更醉人。
曾經,雨府里住着一個女子,淡雅脫俗,眉目如畫,名為雨黛梅。她就如同她的名字,彷彿一朵嚴寒中傲骨的梅花,抵禦住刺骨的寒風,唯有暗香飄越。
曾經,她對他說,她不喜歡花,因為花朵凋謝得太快,如同人生的縮影,浮華一夢。
曾經,他對她說,無論如何,他始終最愛的是梅花。那時的她羞澀了,羞得更惹人喜愛。
那天,他送給她一塊兒玉佩,潤白而光滑,在耀眼的陽光下,彷彿天地都失去色澤。
玉佩上是他親手用小刀雕刻的梅花,但是那天的她,神情卻極為黯淡。
五年前的景象浮現眼前,是的,他們整整分別了五年!五年前的今天,那是個凄寒的冷夜,他向她離別,她哭了,淚濕襟,已斷腸,但她始終不明白他為何要走,而且為何走得如此匆忙,又如此堅決!五年後,他回來了,可是如今的雨府只剩荒原,雜草,斷壁,殘戈,零碎了整個荒蕪的庭院。
失落的青年頹廢地來到一個酒館要了好幾壺酒,只看他不管不顧地一壺壺颯然倒入口中,澆濕了整個臉頰,雙頰此刻漲紅漲紅,酒水順着臉頰滴落在木桌上,卻不知滴落的到底是酒水還是淚水。
“月下伊人莫流淚,夜闌離別莫傷懷;林花送別莫不寐,五年待歸莫心碎。”青年一邊灌着酒,心裏一邊默念着這幾句話,即使這五年來他始終沒接觸過詩詞,儘管什麼詩都忘了,但他依然記得這幾句話,因為這是五年前他送給她的。這時他忽然放下酒壺,拿起掛在脖頸的護身符,苦澀得笑了笑,因為那是黛眉留給他的唯一信物。
這時青年心裏又是一陣絞痛,頭部也跟着一陣劇痛,就在這時他忽又覺得一團團的烈火在他體內燃燒,燒着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他只覺得他的五臟六腑都快燒成灰燼了,此刻他的眼珠又開始漸漸變淺,眼眸中再一次露出富有魔性的眼神。
“啊——”只聽青年此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頃刻間劍已拔出劍鞘,他瘋狂地將面前的木桌劈成兩半,酒壺碎了一地,酒水飛濺,周圍的客人愕然地望着他,就如同望見魔鬼一樣嚇得四處逃散。只見青年拿着一把劍就如同拿着一把刀,在酒館中胡亂地砍着,砍到什麼是什麼?桌椅“噼哩啪啦”地粉碎,但在砍的過程中卻不知為何避開了有人的方向。雖然失去了理智,但卻又有一分的清醒。
青年狂躁地奔出酒館,站在門口使勁兒捂住腦部,此刻又是“啊————”的一聲慘叫響徹天際,一瞬間只見一隻滿是皺紋的手點了青年的某個部位,不知是不是穴位,青年只感到一股股寒氣緩緩流到體內,慢慢熄滅了那一團團的火,此時他的心漸漸恢復平靜,他舒了一口氣,側過頭,只見一位老者沖他淡淡一笑。
青年望着眼前的老者,心裏暖暖的,老者雖然年歲已大,但他的眼睛似被一層霧氣遮住,朦朦朧朧,讓人捉摸不透。
“我想你在那邊可以獲知你想要的事情。”這時老者頗有深意地用食指指向遠方。
“謝謝。”青年露出如同朝陽般的微笑:“我……”這時青年望着被他破壞的酒館,心生慚愧,很不舒服。
老者卻向他搖了搖頭,淺笑道:“你走你的就行了。”
青年有一絲疑惑,但隨後爽朗地笑了笑,沖老者指的方向而去,而那個方向正是通往江湖上聲望最高的門派菱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