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見神

第七章 見神

江流兒徐步走出了校門,此刻他己揚眉吐氣,卻是依然悲傷,可沒人能看出來,王山姆見他走出來,忙迎了上去,只見江流兒此刻將袈裟披在身上,手持錫杖,走出門外。路人個個注目。誠為如來佛子,且看他:凜凜威顏多雅秀,佛衣可體如裁就。輝光艷艷滿乾坤,結綵紛紛凝宇宙。朗朗明珠上下排,層層金線穿前後。兜羅四面錦沿邊,萬樣稀奇鋪綺綉。八寶妝花縛鈕絲,金環束領攀絨扣。佛天大小列高低,星象尊卑分左右。江流少年大有緣,現前此物堪承受。渾如極樂活羅漢,賽過西方真覺秀。錫杖叮噹斗九環,毗盧帽映多豐厚。誠為學子不虛傳,勝似菩提無詐謬。江流兒上了車,“現在該去哪裏?”這是洛斯基的問題,同時,也是他們三個人現在一齊要面對的問題。

很快,他們又來到了花果山那塊巨石前,三人下了車,江流兒爬上了巨石,盤腿坐在上邊,洛斯基與王山姆抬頭看他,海風陣陣吹得禪衣飄飄,江流兒想起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洛斯基想起了大海是故鄉,王山姆想起了海那邊的城市。

三人冥想時,只見遠近走來兩個民工模樣的人,那兩民工近前一聲喝“咄,凡夫俗子,所想何事,可知西牛賀州,我佛如來處有三藏真經,能度厄除難,脫苦修身,能作無來無去。”

江流兒聽得,起了身,“你們是什麼人,說這等胡話。”“告知江流兒,西方有妙文。程途十萬八千里,大乘進殷勤。此經回神州,能促眾生平等。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民工又問,“你等信么?”王山姆與洛斯基呆望,齊搖頭,又點頭,再一想,又搖頭,最後開始撓頭。

江流兒仍坐在石上默然聽着,身披袈裟,手持錫杖,目視遠方,“我信!”

兩民工大笑,即用手指點向江流兒,只見江流兒身上袈裟頓時艷艷生輝,手上錫杖閃閃放光,又將一張地圖與三份文書遞上“你既信,可就此昄依,稱法號三藏。此乃西天佛祖的文書憑證,可即上路。”

兩民工說完,便走了,王山姆與洛斯基見着二人背影,突然消失,然後一陣風起,隨着風望去,只見海天之上,浮雲己化一尊清朗的觀音佛像,及一匹西向神馬,這時,很多人都見着這神馬浮雲,盡舉相機拍照,稱佛祖顯靈,花果山可災后重建了。

江流兒站起身,對天空大喊“我一定會去的,因為我信,我信有一種方法可讓眾生平等,可讓萬物重生,可讓亡者安息。”

花果山仍有餘震,那巨石被餘震晃動了,直把江流兒從巨石上摔落,江流兒跌在地上,啃了一口土,爬起身來,看了看,平靜下來“我只是信,我信未來。”他輕聲地說,餘震就沒了。

江流兒已是一身和尚打扮了,開始收拾行裝,他仔細看着地圖,問了問,“上西天不知要走多久?”王山姆與洛斯基苦笑“上西天聽說和見上帝一般都很快,不用費多少事。”

江流兒一楞“我是說真的去西天。”

王山姆與洛斯基的苦笑更苦“我們可不想真的去上西天。”

江流兒嘆一聲,看着地圖“常聽人說,西天路遠,更多虎豹妖魔。只怕有去無回,難保身命。只是我已發了弘誓大願,定要去取真經。我此去真是渺渺茫茫,吉凶難定。”又道:“我去之後,或三二年,或五七年,但看那山門裏松枝頭向東,我即回來;不然,斷不回矣。”王山姆二人將此言切切而記。

洛斯基加滿了油,與王山姆湊了些路費,就送江流兒去碼頭處,兩人雖覺怪異,可又怕昨夜夢回,不由得不送,這時,洛斯基電話響了,洛斯基餵了半天,沒人說話,正欲掛上,猛聽得那邊傳來一句溫柔而又悲傷,悲傷而又懺悔的話“老公,對不起,你回來好么?”

洛斯基就停下車,舉着電話發獃,裏面那個許久未聽的聲音傳出,“我知道你很辛苦,我知道,以後我不再嘮叨了,真的,你回來吧。我煮好了飯菜。”

洛斯基就聽着電話,不說話。

王山姆看着他表情,江流兒看着他後腦勺,沒人知道又發生了什麼。

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洛斯基動心了。

洛斯基聽完了電話,“行了,我有正事,辦完就回了。”掛完電話,就開動了車子。

車速很快,直向碼頭。早至法門寺。本寺住持上房長老,已知取經之事,帶領眾僧有五十餘人,兩邊羅列,接至裏面,相見獻茶。眾僧們燈下議論佛門定旨,上西天取經的原由。有的說非公費旅遊,怕少經費。有的說水遠山高,有的說路多虎豹,有的說峻岭陡崖難度,有的說毒魔惡怪難降。江流兒鉗口不言,但以手指自心,點頭幾度。眾僧們莫解其意,合掌請問道:“指心點頭者,何也?”江流兒答曰:“心生,種種魔生;心滅,種種魔滅。我弟子曾在花果山對佛設下洪誓大願,不由我不盡此心。這一去,定要到西天,見佛求經,使我們眾生平等,願江山永固。”眾僧聞得此言,人人稱羨,個個宣揚,都叫一聲“善哉,”,誇讚不盡。即起身辭行。

已到碼頭,洛斯基告辭,王山姆繼續陪江流兒前去,兩人又走了數日,到了鞏州城。安歇一夜,次早出城前去。一路飢餐渴飲,夜住曉行,兩三日,又至河州衛。此乃是傲來國的山河邊界,聞得是上西方見佛,眾皆問可是公費,待說自費,即閑聊散走,由王山姆領至葡京酒店安歇。晚宴。宴畢,吩咐人加滿油箱,天不明就行。

這次心忙,太起早了。原來此時秋深時節,雞鳴得早,只好有四更天氣。一行二人,開車迎着清霜,看着明月,行有數十里遠近,見一山嶺,只得撥草尋路,說不盡崎嶇難走,又恐怕錯了路徑。正疑思之間,忽然失足,二人連車都陷入坑坎之中。三藏心慌,卻才悚懼,又聞得裏面哮吼高呼,叫:“拿將來!拿將來!”只見狂風滾滾,擁出五六十個妖邪,將三藏、王山姆揪了上去。上面坐的那魔王,十分兇惡,真箇是:雄威身凜凜,猛氣貌堂堂。魔王喝令綁了,眾妖一齊將三人用繩索綁縛。正要安排吞食,那王山姆綁得痛切悲啼,魔王大笑,即呼左左,將王山姆剖腹剜心,剁碎其屍,將首級與心肝煎炒,將四肢自食,其餘骨肉,分給各妖。只聽得啯啅之聲,真似虎啖羊羔,霎時食盡。可憐王山姆一副身軀,在此交待。卻是魂魄未滅,已為關聖帝君收去不表。獨把一個少年,幾乎唬死。這才是初出天安城第一場苦難。正愴慌之間,漸慚的東方發白,方一擁而退。不一時,紅日高升。三藏昏昏沉沉,也辨不得東西南北,忽然見一老叟,走上前,用手一拂,繩索皆斷,對面吹了一口氣,三藏方蘇,跪拜於地道:“多謝老公公!搭救貧僧性命!”老叟答禮道:“你起來。你可曾疏失了甚麼東西?”三藏道:小生的友人,已是被怪食了,只不知行李在於何處?”老叟用杖指定道:“那廂兩個包袱?”三藏回頭看時,果是他的物件,並不曾失落,心才略放下些,問老叟曰:“老公公,此處是甚所在?公公何由在此?”老叟道:“此是雙叉嶺,乃虎狼巢穴處。只可惜沒人見得了,你為何墮此?”三藏道:“貧僧雞鳴時,起得早了,冒霜撥露,見一魔王,凶頑太甚,將貧僧與友者綁了。稱那魔王是寅將軍。他把我朋友吃了,天光才散。不想我是那裏有這大緣大分,感得老公公來此救我?”老叟道:“寅將軍者是個老虎精。世人誰都不知,唯我知曉他所居處,左右妖邪,盡都是山精樹鬼,怪獸蒼狼。只因你的本性元明,所以吃不得你。你跟我來,引你上路。”三藏不勝感激,相隨老叟徑出了坑坎之中,走上大路。轉身拜謝那公公,那公公遂化作一陣清風,跨一隻朱頂白鶴,騰空而去。只見風飄飄遺下一張簡帖,書上四句頌子,頌子云:“吾乃此地村戶周老虎,特來搭救汝生靈。前行自有神徒助,莫為艱難報怨經。”三藏看了,對天禮拜道:“多謝周先生,度脫此難。”三藏捨身拚命,上了那峻岭之間。行經半日,正在危急之際,只見前面有兩隻猛虎咆哮,後邊有幾條長蛇盤繞。左有毒蟲,右有怪獸,三藏孤身無策,只得放下身心,聽天所命。苦得個江流兒襯身無地,真箇有萬分凄楚,已自分必死,莫可奈何。卻說他雖有災迍,卻有救應。正在那不得命處,忽然見毒蟲奔走,妖獸飛逃;猛虎潛蹤,長蛇隱跡。三藏抬頭看時,只見一人,手執鋼叉,腰懸弓箭,自那山坡前轉出,果然是一條好漢。三藏見他來得漸近,跪在路旁,合掌高叫道:“大王救命!大王救命!”那條漢到跟前,放下鋼叉,用手攙起道:“長老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這山中的獵戶,姓劉名伯欽,綽號鎮山太保。我才自來,要尋兩隻山蟲食用,不期遇着你,多有衝撞。”三藏道:貧僧是大唐駕下欽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適間來到此處,遇着些狼虎蛇蟲,四邊圍繞,不能前進。忽見太保來,眾獸皆走,救了貧僧性命,多謝!多謝!”伯欽道:“我在這裏住人,專倚打些狼虎為生,捉些蛇蟲過活,故此眾獸怕我走了。你既是天朝來的,與我都是鄉里。此間還是天朝的地界,我也是天朝的百姓,我和你同食一方的水土,誠然是一國之人。你休怕,跟我來,到我舍下歇歇,明朝我送你上路。”三藏聞言,滿心歡喜,謝了伯欽。

(書中所涉人物均系傳說,請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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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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