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柳暗花明
86_86624火車離開開封站,平穩地運行着,窗外的暮色漸濃,遠山近樹,一片蒼茫。
方芳手托腮望着窗外,思緒起伏,腦子裏總浮現出那個年輕人的模樣,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他應該也不是騙子吧?騙子沒有他那麼好看、那麼清爽吧?
還有,他講的那個故事,雖然顯然是在狠狠地往他自己臉上貼金,但故事本身還是有點意思的…
她忽然覺得,他那強扮憂鬱的眼神中分明有一種強忍住笑的狡黠…
按照他那個故事的發展,那個孩子十二歲時就該獲得預測未來的超能力了,呵呵!
其實,留下他的電話也不錯,騙子無非騙財騙色,騙財,老娘不名一文,騙色,老娘冰雪聰明,他騙得了嗎,把電話號碼丟掉反顯得老娘心虛…
她突然站起來,拉起馮均儒,向車廂連接處的垃圾箱衝去。
“姐姐,你幹啥?”馮均儒問道。
“哦,賢弟,你和陌生人合夥拐賣我的事了,我就不告訴你爸媽了,但是你得幫我干點活,”她要挾道,“有張小紙條,白色的,上面寫了兩行字,我剛丟垃圾桶里了,咱倆找找…”
馮均儒看了一眼巨大的垃圾桶和山一樣的垃圾,倒吸了一口冷氣。
半小時后,兩人確定把垃圾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那張小紙條。正好列車長經過,二人剛從垃圾桶中抬起頭,滿頭的骯髒東西,衣服上都是污水。列車長剛好看到二人的尊容,大聲呵斥列車員道:“怎麼搞的!收廢品的怎麼跑車上來了?”
“長官,其實呢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收廢品的,我們在…學雷鋒,義務勞動,把垃圾分類!”方芳強自辯道。
“車票呢?”列車長疑惑地說。
兩人出示了自己的車票。
列車長冷着臉說:“真是活雷鋒啊,我代表本次列車的全體工作人員對你們表示感謝,不過別再把垃圾翻得亂七八糟!”
“怎麼我從她的語氣中感覺不到一點感謝的意思呢?”待列車長走遠之後,馮均儒納悶道。
“沒被人轟下去就不錯了!”方芳邊洗手邊說,“不找了!”
歲月匆匆,冬去春來,方芳回到校園后三點一線、循環往複,轉眼到了四月份。這期間,她偶爾也會想起那個理着板寸、臉龐線條分明的年輕男子,想起他講故事時悠悠的語氣,想起他眼神中暗藏的狡黠…
“文可治國,武可安邦,這人的牛皮吹得真夠大的!”方芳有時情不自禁地對自己說,“或者說志向遠大,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兩個人的相遇,就像兩顆流星滑過天空時的交匯,是相逢,也是離別,而且是永不相見的離別。想到這裏,一種莫名的傷感隨着花的香味在方芳四周蔓延。
一天晚上,方芳的極品表弟馮均儒居然給她打來電話,好像說什麼他要戀愛了,女方是他的一個同事,也是博士。
這個消息對方芳的震撼不比“911”或者福島核泄露小,這樣的頭腦簡單的書獃子居然有女人看上,看來女博士們為了把自己嫁出去已經飢不擇食了。書獃子嘮嘮叨叨說了半天,核心意思方芳總算聽懂了,女博士比他大三歲,他擔心父母反對,遊說方芳幫忙美言幾句。
世界真他媽瘋狂了,連馮均儒都會曲線救國了,方芳在心中狠狠地說。
最後,書獃子說,他研究在列車上出賣表姐得來的玩具,發現底座上用蠅頭小楷刻着作者的名字和電話。
這句不經意的話讓方芳陡然心跳加速,她深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找個借口向書獃子把電話號碼要了過來。
晚上,方芳思考找個什麼樣的借口給蕭長河打電話。
想來想去也沒找到合適的借口,其實,以他的狡黠,什麼借口都會被他看破。
“老娘就是有點喜歡他,又怎麼了?”方芳一發狠,懶得再找牽強的借口,直接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手機里傳來悅耳的女聲。
方芳鬆了口氣,同時也悵然,早早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
林風雨上完課回到宿舍,見方芳躺在床上,連忙伸手試她的額頭燒不燒。
第二天晚上,方芳再次撥打蕭長河的手機。
手機提示,對方已關機。方芳忽然感到很憤怒,給別人留下個電話號碼,自己卻不開機,這不是拿別人開涮嗎?什麼人嘛!
“老娘再也不理你了!”方芳把蕭長河的電話拉入了黑名單,想了想,又拿了出來。
方芳決定不再給他打電話了。
兩天後的深夜,大概一兩點,大家正在熟睡,方芳的手機忽然瘋了一樣響了起來,本來優美的音樂這時聽來如鬼哭狼嚎。方芳嚇得一下坐了起來,順手抓起手機。
是那個號碼!
方芳猛然清醒過來,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耳邊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他說了許多,大意是他調動工作了,從河南開封調動動江蘇無錫,這個電話基本不用了,但為了等她的電話所以一直保留着。這段時間他到北京學習,手機不能帶入課堂,就關機了,他一回來就查看有沒有未接電話,沒想到就有她的電話,所以就立馬打了過來。
“你們公司挺大的啊,北京、無錫都有業務!”方芳說。
他愣了一下,說他所在的公司是中國最大最強的公司,有兩百萬員工,舉世聞名,他和他的同事都為自己在公司工作感到自豪,他們的目標是把公司做大做強。
“你們是全球500強嗎?”方芳傻傻地問。
對方哈哈大笑,說他們的目標是全球第一。
最後,蕭長河告訴方芳,現今江南草長鶯飛,春意正濃,他學習也結束了,如果她願意,可以去無錫玩,他負責接待,保證她不枉此行。
方芳本來覺得別人第一次邀請,應該矜持地拒絕,誰知道說出去的話卻是“好!那麻煩你喲!”
說完,又感覺自己的舌頭背叛了自己的心,臉上火辣辣的,幸虧對方看不見。
打了半小時電話,蕭長河終於把電話掛了,方芳卻再也睡不着了。
一種巨大的喜悅和幸福感如洶湧而來,如同校園中的花香,緊緊包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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