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失憶
六皇子出事兒之後，大周京城的城門設卡便更加嚴格，來往城門的人全要經過檢查才可以通過。
城門外頭，幾個農戶打扮的男子坐在一旁的野地里，看着前方設卡處一個一個通過，顯得有些緊張，“大哥，看來咱們是不能回城了。這下怎麼辦？”
“是啊，咱們動手那天因為要裝扮護工的樣子，所以連個面紗都沒有戴，不正是被六皇子看個通透？”
“好了，不要說了，左右事情已經發生，你們難道後悔了不成？”為首的男子調高了聲音吼道。幸而周圍風聲瀟瀟，否則，他這聲音就要吸引周圍人的注意了。
“老大，我們不是後悔，此番替太子殿下報仇，雖然咱們哥兒幾個都是心甘情願的，但始終覺得蹊蹺，殿下剛出事兒的時候，是老大你親口對我們說，以後都回去各自好好過日子的，怎麼突然間就將咱們幾個都聚集一起，突然干這麼一票大的了呢？這……”
“是啊老大，最開始我們問您，你都絕口不提，現在還不打算跟小的幾個說嗎？”掂量着手中分到的銀子，以他們對老大的了解，他絕對沒有這麼多銀子給弟兄們分，除非，此次行刺另有原因。
為首的男子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城門一個一個過卡的情形，又將氣吐了出來，“沒錯，這次的事情並非我心血來潮，而是有人找到了我，讓我配合著做，真正的目的不是六皇子，而是高家兄妹，更準確的說，真正的目的是高家的那個大小姐。”
“什麼？”兄弟幾個異口同聲，皆驚訝到不行。
“那這銀子？”
“是僱主給的。”
“僱主是什麼人啊？”能這麼大手筆給他們每人都分百十兩銀子的，肯定不是小人物，可大人物誰會跟一個沒落將軍府的大小姐過不去呢？
“僱主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託了中間人找到我的，所以……好了，這些事情不是你們該知道的，總之，看現在的情形，短時間內，大家就不要回京城了，待風聲松一點再說，這次的事情波及到宮中的皇子，事後誰都不許再提，否則就是要將咱們所有人的性命往刀尖兒上推，知道嗎？”
兄弟幾個面面相覷，復乖乖的點了點頭。
將軍府，老夫人指揮着幾個小廝將高偉光緩緩放到了床榻上，今日是事發后的第三天了，之前的兩天，高偉光都在六皇子府待着，藉著六皇子的光，每天被太醫照看。
今兒是因為太醫放話，高偉光的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接下來就只等着他醒過來了。所以，老夫人才派人去將人接回來。
高偉光的房間裏，老夫人獨自坐在床榻邊兒上，原本熱絡的將軍府，如今長輩已經單單剩下老夫人一個了，皇上雖近來張羅着要將高武放出來，但遲遲沒有動作。
其實，或早或晚對於老夫人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對於將軍府僅剩的這些丫頭奴僕們也是如此，高武即便被放出來也是廢人一個，沒了官職，在這將軍府中便什麼都不是了。
昨兒個老夫人才剛剛命人將府門口將軍府的牌匾給摘下來，換成了“高府”，以後，將軍兩個字在這家中便不會再出現了。
一生高傲的高武，就算是被放出來，沒了讓他高傲的光環，這人也就沒什麼活着的希望了。可想而知，他接下來半輩子的生活會是如何光景。
“老夫人，您要不要歇一歇？另外，小姐的葬禮那邊，下人們正在收拾，都等着老夫人示下呢。”丫頭靠近老夫人的耳邊，小聲回稟着。說是葬禮，實際上客祭的人連一個正經的都沒有，除了巧手如懿的掌柜來過，其餘的便都是些不知名的百姓了。這些大多是濟世醫館受過奚瑤恩惠的。如今來拜別恩人。
自從小姐走了之後，老夫人的身子越發沉重，耳朵也越來越聾了。聽了丫頭的話，小聲嗯了一句，剛要起身，忽然感覺手中攥着的高偉光的手一動。
老夫人順勢坐了回去，瞅了高偉光一眼。
身後的丫頭嘆息了一聲，心想着，老夫人真是老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身子也快頂不住了，如今竟都開始幻像了。正想着，突然見大少爺的眉眼動了動。
丫頭激動的上前，“老夫人，大少爺的眼睛動了！”
丫頭話音剛落，就見高偉光竟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老夫人在身邊，高偉光先是一笑，隨即發覺老夫人竟蒼老到如此，很是驚訝，“祖母……”
“好，好孫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快，快着人給六殿下送信兒去。”
“是！”丫頭點着頭，忙退出去了。
高偉光彷彿想到了什麼，突然抓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瑩兒怎麼樣了？她如何了？”
老夫人嘆息了一聲，“你妹妹，沒能保住，今兒是客祭的最後一天，你待會兒也去瞧瞧吧。”
高偉光神色瞬間暗了下去，深深閉上眼，兩行熱淚滾滾而落，調整了兩下呼吸，高偉光這才感覺整個人又活過來，“也罷，這麼多年體弱，妹妹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既然如此，早早的走上黃泉之路，早些投胎，也好過新的人生。”
老夫人詫異於高偉光的話，什麼體弱？“偉光，太醫說你的腦子遭受了重創，要好好休息，所以，這些日子你就少走動了，朝堂那邊六殿下已經說好，會跟陛下說免了你這幾日的早朝。”
“老夫人，您在說什麼？我何時用上早朝了？還有六殿下？我跟這位剛剛回京的皇子，不太熟悉啊。”
老夫人一愣，下意識摸了摸高偉光的額頭，“偉光，你，你這是怎麼了？你還記得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嗎？”
高偉光狠狠點頭，自信道，“老夫人，您在說什麼啊？我當然記得，妹妹的病又複發了，突然很是嚴重，父親還各處尋找名醫。”
轟得一聲，老夫人感覺頭頂一道驚雷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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