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賊耳朵
皺巴巴的紙上，牙牙一雙彎眼睛瞪的渾圓，兩隻小爪子委屈的捂着臉，正無聲的控訴着主人的暴力，洛亦然有些不好意思，訕笑着摸了摸小傢伙黑乎乎的身體。
幸而這紙張質量不錯，儘管被她揉的皺巴巴的，居然還完好無損，只是多了些難看的摺痕而已，看來幾十年前的紙張都是硬貨啊。
“牙牙，你還喜歡吃什麼，我找來給你啊？”
洛亦然討好的撫摸着牙牙的腦袋，儘管只摸到紙張與空氣，她卻依然樂此不疲，牙牙也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好半晌，才搖了搖頭，意思是這裏沒有想吃的東西了。
“那有沒有什麼想玩的啊？”
洛亦然並不氣餒，又拉了拉牙牙的小爪子，牙牙想了想，忽然用手指了指窗戶，洛亦然好奇的望過去，那裏除了窗帘，什麼都沒有啊。
窗帘是她專門網購的，很喜歡的圖案，大朵絢爛的熱帶花朵，五顏六色的開着，極其鮮艷，她帶着牙牙走了過去，晃晃窗帘，問道：
“你喜歡這個？”
牙牙搖搖頭，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子的角落，那裏因為洛亦然剛剛拉起了窗帘，露出一角黑漆漆的天空，她恍然大悟：
“你喜歡看外面？”
窗帘被徹底的拉開，露出了茫茫夜色，小城的夜晚沒有燈火輝煌，附近的單元樓偶爾亮着幾盞燈，一輪彎月遙遙的掛在天空，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牙牙痴痴的望着那輪月亮，小小的身影都像是凝固的樣子。
洛亦然心生感嘆，良久，才輕聲問：
“小傢伙，你也想家了么？”
洛亦然雖然也是地地道道的湖西人，但是從湖西的最南來到最北的。湖西省地勢狹長，她去隔壁的華中省都比回家要近一些，她們的工作只有雙休沒有長假，所以她也很長時間沒回家了。
父親一直在鄉下教書，吃了多年的粉筆灰，慢性咽炎很嚴重，有時候咳嗽起來很長時間都止不住，她看着心疼極了。後來父親讓她上師範學校，又讓她回家鄉當老師，她就十分不願意，賭氣參加了本市基層服務項目的考試，畢業后直接留在了這裏。
不過父親依舊高興的很，還特地買了鞭炮，請了鄉里相鄰的前來慶祝，她那時候才理解，老師也好，機關單位也好，父親不過是想讓她有個安穩的工作罷了。
可是如今她卻後悔的緊，早知如此當初就考特崗做老師了，好歹還有寒暑假啊！
想到這裏，她苦逼的摸摸牙牙的腦袋，哀嘆道：
“親，咱倆同病相憐啊，你被困在一張紙上，我被困在一個辦公室里，相個親嫁個人，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還好有你做伴，不然豈不是要無聊死。”
牙牙卻沒理她，一雙眼睛盯着月亮，流露出幾分迷茫來，自從程勛離開后，牙牙就恢復了正常大小，身影淡淡的與幻海情天四字並存著，這會兒小小的一團縮在紙的一角，分外可憐的樣子，洛亦然心中傷感，就拿起紙安慰道：
“乖，咱們不看了，時候不早了，咱們睡覺啊！”
也不等牙牙回應，她直接關了窗帘，小心的把紙夾在一本書里，放到自己枕頭邊，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了。
一夜無夢，她睡得極好。
近日來洛亦然的生活極為不錯，檔案整理完畢，領導又一直沒回來，她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跑到程勛辦公室跟牙牙玩，小傢伙很喜歡吸食程勛身上的某種氣息，當然肯定不是精氣，洛亦然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乾脆稱之為怨氣了。
因為牙牙每次大嘴一張表示我要開吸嚕！程勛就會露出一副十分舒暢陶醉的表情，牙牙吸完以後，他立馬生龍活虎精神極好的樣子，連脾氣都能好上很多，基本上洛亦然提出什麼無理要求都有求必應，連調侃他是小受都能笑嘻嘻的調侃回來。
不過洛亦然卻不敢讓牙牙肆無忌憚的全力開吸，雖然這兩隻萌貨都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但誰知道牙牙吸食的到底是什麼呢，萬一程勛因此有什麼閃失，她豈不是成了害人兇手。
幸而牙牙自己也是限制多多，不將幻海情天的紙展開它就蹦躂不起來，吃飯時候也有距離限制，離開程勛一米的範圍，它就只能幹張着嘴跳腳了。
洛亦然因此就有了拿捏這小傢伙的把柄，只要拿程勛威脅它，小傢伙就會乖乖的任她順毛，屢試不爽極為順手。
機關的工作都是這樣，任務來了忙得要死，任務做完了就閑的發慌，洛亦然整日無所事事的，除了逗弄牙牙就是東晃晃西看看，連程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天她又鑽到程勛的辦公室，等牙牙張大嘴開吸后，就開始捧着小傢伙自言自語，程勛忍了又忍，甚至特意跑到她跟前，第n次把那張寫着幻海情天的紙研究了一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妹紙，你最近都這麼閑嘛？抱着一張紙都能自娛自樂的這般開心，要不要找個遊戲玩？”
“不要，玩遊戲太傷錢！自從去年閑的發慌沉迷於網游后，我工作一年多半毛錢都沒存下來，現在連病都不敢生的！”
說話間，她坐得有些累了，就大大咧咧的躺倒在沙發上，背靠着抱枕，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見牙牙只顧着消化美味不理她，乾脆掏出手機開始保衛蘿蔔，很是肆無忌憚的樣子。
自從程勛成功預警了幾次突擊檢查后，她就對這逗比青年更加信服，一沒事兒就往他辦公室湊。
有次這傢伙敲牆，自己只顧着跟牙牙玩了沒聽到，幸好牙牙提醒了她，不然被縣紀委查崗的抓到她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自己形象就全毀了。
弄不好還要上烏縣小報被眾人圍觀——她就不要指望在本地嫁出去了。
比如現在，她就敢舒舒服服的躺在程勛辦公室的沙發上，大搖大擺的玩着手機遊戲，反正這傢伙耳朵靈的很，一樓的聲音都能聽到，等查崗的人爬到三樓，她連工作服都能給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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