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沙漠蟒蛇(下)
“聶妄心?你怎麼會和不可和尚在一起的?”韓闖的聲音里充滿了疑惑。
聶妄心微微一笑,道:“這點你不需要管,到底是什麼樣的妖獸?”
“一條蛇,一條能在土裏穿梭的巨蛇,蛇頭大約有一隻駱駝那麼大,具體有多長不清楚。”
聶妄心低頭沉聲了一會兒,緩緩說道:“若我猜錯,你遇到的一定是沙漠蟒蛇了。”
“沙漠蟒蛇是什麼?”韓闖的聲音再次傳來。
聶妄心耐心的解釋道:“那是沙漠中的一種玄級妖獸,一般長度和修為成正比,對了它有多長。”
“不清楚,身體始終在土裏。但大約有凝神期的修為。”
聶妄心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凝神期,還好。”
“我不明白,什麼叫還好。”
聶妄心笑道:“若是融魂期的妖獸你們就麻煩了,凝神期的沙漠蟒蛇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懈可擊。”
韓闖道:“你有辦法戰勝它?”
“戰勝它?”聶妄心笑了起來,“你可知玄級的凝神期妖獸幾乎能比的上人類的融魂期,我能有什麼辦法戰勝它?”
“那說它不是無懈可擊?”
“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或許不能戰勝它,卻可以占時壓制住它。”
韓闖低聲道:“說說的辦法。”
聶妄心道:“你們帶了酒嗎?”
韓闖道:“誰在這個時候會帶酒?”
聶妄心笑道:“如果沒酒就不好辦了,你們需要帶一點酒,沙漠蟒蛇好酒,這種希望是滲透到骨子裏的弱點,只要你們在美酒中下一點迷-葯,後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們能斬殺它?”
“除非你想死,”聶妄心嚴肅的道,“凝神期的沙漠蟒蛇鱗甲堅固,非神兵利器絕不能傷,我只是讓你們迷昏了它然後過去。”
“為什麼不直接毒死它。”
聶妄心大笑起來:“你可以試試,但別怪我沒提醒你,妖獸的感知可比人類要敏銳許多。如果你對它露出任何殺意,等待着你們將只有死亡一個結果。”
言已到此,韓闖也沒在糾結,右手一揮,金光落下,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他與聶青青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過了半晌,韓闖說道:“你認為你爹爹說的可信嗎?”
聶青青苦笑着說道:“你又何必問我呢?那是我爹爹,我自然認為他的話可信。可是——”
話未說完,但表情依舊說明了許多問題。
韓闖笑道:“說吧,反正你爹爹也聽不見。”
聶青青苦笑道:“爹爹分析倒是在理,只是——給妖獸喝酒,這事真是聞所未聞。”
韓闖道:“非但你聞所未聞,就連我也沒聽過。”
“所以你也不信?”聶青青道。
韓闖搖了搖頭,道:“不,我倒是相信他說的話。”
“可是——”
聶青青剛要說話,便被韓闖打斷:“沒有什麼可是的,除了相信你爹爹,你還能想到其他的辦法嗎?”
聶青青搖了搖頭。
凝神期妖獸的厲害可是人所共知,這隻沙漠蟒蛇即便沒有人類融魂期高手的實力,也相差不多,別看他們這些人許多都是半步凝神的高手,但若真要和它硬拼,勝負委實難分。
過了好久,聶青青終於點了點頭,低聲道:“可以一試。”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韓闖和聶青青對聶妄心的提議深表懷疑,那邊胡丁山和不可和尚也表示了自己的不可思議,其中以胡丁山為甚,他直接拍起了桌子,但猶豫是石桌而非木桌的原因,手掌拍在桌上,並沒有激起太大的聲響。
但他的聲音卻是極其響亮的:“聶妄心,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聶妄心不急不躁,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酒,放在唇邊輕嗅了一下,語帶陶醉的說道:“好酒啊好酒,自從老夫瞎了之後,平日的美酒都不見了,今日好容易遇到了,要喝個夠本。”
頭一仰,一飲而盡。
胡丁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冷冷的道:“先別忙喝,你還沒回答我的疑問。”
聶妄心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掙開手臂,說道:“你問的是什麼?”
胡丁山強壓怒氣,沉聲說道:“我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聶妄心笑了,放下酒杯說道:“還能是什麼意思?想幫他們而已。”
“幫他們請妖獸喝酒?”胡丁山的語氣充滿了嘲弄的味道,他的鼻子上釀的兩朵笑紋幾乎要蕩漾開來。
聶妄心道:“有何不可?妖獸也是生物,是生物就要喝酒,人不可一日無酒,妖獸也不可一日無酒。”
“這是哪裏來的歪理!”胡丁山怒道,“老夫在沙漠待了這麼久,從未聽說過有沙漠蟒蛇這種妖獸,更沒用說過請有妖獸喝酒這種事情,你所說的都是一派胡言!”
聶妄心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下,緩緩說道:“胡大長老未免太武斷了,您沒聽過不代表不存在,我說的對嗎?”
“你!”
胡丁山一時語塞,即便在最憤怒的時候,他也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忍受着聶妄心。
聶妄心笑了笑,說道:“沙漠蟒蛇之所以不顯於世,是因為它是一種在玲瓏寶塔周圍生存的變異妖獸,外面絕沒有這種品種。”
胡丁山道:“還有這回事情?”
聶妄心笑道:“若是胡家的圖譜沒有遺失的話,應該會有這方面的記載,不過可惜。”
胡丁山的表情陰沉了下來,厲聲道:“聶妄心,你是在挑釁我胡家嗎?”
聶妄心喝了口酒,淡淡的道:“挑釁?我可不過,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
胡丁山覺得自己就快爆炸了,即便他認為自己涵養十足,認為自己風度翩翩,但再有涵養,再風度翩翩的人也受不了聶妄心一而在再而三的挑釁,他就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卻將自己隱藏在一堆稻草下,讓人看到的僅僅是那柔軟的表面,而忽略了表面之下的鋒芒,唯有真正被其挑釁的胡丁山,才清楚感覺到他的可惡。
當然,胡丁山也怒不可支。
不可和尚不得不出來打圓場,說道:“胡長老不必放在心中,家族大了總會出一些事情,就像我北海禪院歷史上也不乏叛徒。”
或許是這兩句話起到了作用,胡丁山狠狠的瞪了聶妄心一眼,沒再說話。
過了半晌,就聽他說道:“和尚,你認為他的主意怎麼樣?”
不可和尚眉頭緊促的凝望着聶妄心的臉,像是要穿透這欺人的皮囊,窺視到其內心一樣,但過了半晌,他放棄了。
聶妄心將內心包裹的嚴絲合縫,不透露出一點光,你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着一些什麼。
不可和尚開口道:“我倒是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胡丁山面露驚容的道:“你相信他的鬼話?”
不可和尚笑了,道:“為什麼不信呢?你別忘了身處險境的可不僅僅是一些不相干的人,還有他的女婿和女兒。”
胡丁山冷哼一聲,不愉的道:“這個傢伙,你真認為他在乎韓闖和青青姑娘嗎?”
不可和尚看着平靜的聶妄心,緩緩開口:“你在乎嗎?”
空氣中流動着一種別樣的分子,過了半晌,聶妄心放下酒杯,開口道:“說在乎又有什麼用?青青可能都已經人認我了。”
“但你不會害她。”不可和尚笑道,“所以你說的都是真的。”
聶妄心嘆息道:“真的又如何?他們也未必相信。”
不可和尚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只要你說的是真的,他們一定會相信。”
聶妄心忽然笑了起來,指着不可和尚搖頭道:“和尚,你這邏輯有問題,他們又怎能分辨話的真假呢?”
不可和尚神秘的一笑,緩緩道:“別人或許不行,但韓闖一定可以。”
聶妄心笑容一收,說道:“你就這麼相信那個小子?”
“你也相信他,不是嗎?”不可和尚道,“現在除了相信他,我們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安靜的夜晚不代表人能安眠,至少柳青芙沒有睡着,她躺在帳篷里,睜着眼睛,凝望着身旁已經熟睡的丁丁,不禁嘆了口氣。
有些時候她真想像丁丁一樣無憂無慮,但殘酷的現實往往會將美好的想像撕扯的支離破碎。
夜深,寒氣更重。
即便身處帳篷里,柳青芙也冷的不住的發抖,她感覺自己呼出的氣體,也化作了氤氳,這是冷到極致的象徵。
她想要起身火堆旁暖暖身子,當然,這或許只是一個理由,她真正的目的或許是看看那個守夜人,只是無論是嘴邊,還是心上哦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已。
還沒等她起身,就見帳篷外出現了兩道黑色的影子,就像黑色呢絨絲襪編織而成的人偶。
“誰!”她輕喝一聲,手掌撫在劍柄上。
“是我。”韓闖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李兄啊,”柳青芙說,韓闖既然不願意泄露身份,她也不會主動點破他的身份。
就聽韓闖的聲音傳來:“柳姑娘,丁丁姑娘睡了嗎?”
“他找丁丁幹什麼?”柳青芙心中疑惑,嘴上卻道:“她已經睡下了。”
“能叫她起來嗎?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柳青芙看了一眼尚在甜美之中,嘴角帶着笑容的丁丁,實在不扔打破她的美夢,於是說道:“還是明天再說吧,現在實在不方便。”
韓闖的聲音再次傳來:“柳姑娘,事情緊急,非得今天不可,還請叫醒丁丁姑娘。”
若是旁人這麼說,柳青芙自然置之不理,但說這話卻是韓闖,她猶豫了半晌,終究說道:“好吧,你等等,我先叫醒她。”
“好的,”
話一說完,人影消失。柳青芙猜測兩人已經回到了火堆前。
她嘆了口氣,推了推丁丁的身子,低聲道:“丁丁,起來拉?”
“什麼啊,師姐。”丁丁動了動,口中發出慵懶的聲音,但卻沒有起身。
柳青芙笑着搖搖頭,暗道:“小丫頭,你這警覺性,若是一個人出來,非得被人陰了不可。”嘴上卻說道:“起來了,李兄找你有事。”
“找我?不應該是找師姐嗎?我早看出那個傢伙看你的眼神不對了,他找我幹什麼?”
丁丁搖晃着身體起身,恨恨的盯了柳青芙一眼。
柳青芙微微一笑,道:“起來吧,他說是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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