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蘭
春芳心思一轉，心一橫，低頭認錯，“小姐，今日是奴婢的錯，奴婢壞了規矩，還請小姐責罰！”
問香又喝了一口茶，抬頭對春芳道：“你下去忙吧！”
“是，奴婢這就去看看晚膳好了沒有。”春芳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看着春芳的背影，菁兒道，“小姐也太心慈了些，就憑她那句話就可以定她個奴大欺主的罪名，到時，就是不被打死也得拉出去配了小廝。”
問香看着菁兒氣憤的模樣正色道，“菁兒，你和春芳一起服侍過祖母，你可覺着她是個蠢的？”
菁兒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問香會這樣問她，但還是認真思考一會兒回到道，“自然不是，以前老夫人就時常誇她伶俐。”
“那你可知道為何那樣伶俐一個人到了咱屋裏會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了？”
菁兒搖搖頭，細細想來，春芳確實從去接小姐回府開始就不對勁了，似乎人也沒有以前伶俐了，還總是說一些逾矩的話，但她為什麼這麼做呢？
“你再想想我若是因為她一句話而打殺了她，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別人會怎麼看你家小姐？”問香見菁兒疑惑繼續問道。
菁兒思考一陣，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她之前才告訴小姐在上京城中任何一個女子只要沒了名聲就等於毀了，而現在她卻..如果剛才小姐真的打殺了春芳，那麼小姐心狠手辣的名聲就算是留下了，這可比粗鄙魯莽要嚴重多了。
“是奴婢思慮不周，還請小姐責罰！”想通了這點，菁兒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個傻丫頭，小姐我什麼時候說要責罰你了？”問香扶起菁兒，“只是以後做事說話，要更加小心才是。”
“奴婢明白。”菁兒的語氣更加堅定，心也更加堅定，或許來跟着小姐，會是自己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小姐，您還去種花嗎？”
“當然要去。”問香莞爾一笑，“要不我怎麼知道我這裏有幾個人幾個鬼呢？”
菁兒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問香的用意，同樣笑道，“是，小姐，奴婢明白。”
問香滿意地向逸翠園的後院走去，後院有一座花園，花園多年閑置，已經長滿了野草。之前素竹、素菊回說，小花園的泥土鬆軟透氣透水而且水不容易流失，適宜種植蘭花，問香便命人將它整了出來。
問香扛着小花鋤到後院時，素竹、素菊已經在移植蘭花了。問香細緻地將蘭花被打折的花枝和損壞的根莖都剪去，再重新栽進平整好的泥土中。
原本清靜得只有小動物安居的後院，今天下午竟分外熱鬧，不時就有做事的丫鬟婆子路過後院。
“你們看，還穿着粗布衣裳在那兒挖土呢，村姑就是村姑就是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躲在牆角的小丫鬟撇撇嘴，看向問香方向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將所有的蘭花都重新栽入土中，問香拍拍手，直起有些酸疼的腰身。素竹走了過來接過問香手中的小花鋤，“小姐，您先去歇着吧，這裏有我和素菊照料就行了。”
問香仔細打量眼前比自己還要矮一點的小姑娘梳着兩個丫髻，圓圓的臉蛋兒上因為剛才的勞作而通紅，額上還有細細的汗珠滲出，看起來可愛而又伶俐。
菁兒忙端了水來給問香凈臉凈手。
“小姐，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剛凈完手臉，春芳就來回稟道。
“先擱着吧！”問香領着菁兒走進了浴房，浴房中早已經備下了熱水。
“怎麼樣？”
“除了墨香和素竹、素菊，其他的都出過園子。春芳去找了何管家的，墨笙跟老夫人屋裏的碧玉說過話，素蘭去了二夫人處，四位媽媽去跟二門其他媽媽打牌吃酒去了。”菁兒隔着沐浴屏風回答着問香的話，心中想着照這樣下去，這逸翠園中只怕是貓兒叫了一聲都能被有心人鬧得滿城風雨。而今日的事情只怕不到明天就會傳出小姐粗鄙如村婦的話語來。
“何管家？”春芳跟何管家會有什麼關係呢？難道現在春芳做這些事情都是何管家指使的，毀了她的名聲對何管家有什麼好處呢？
那麼春芳會冒着被逐出府門甚至被打殺的危險做這些事，無外乎三個原因：第一，被人拿住了什麼把柄被脅迫的；第二，欠着何管家什麼人情；第三，拿到了什麼好處。
“菁兒，你去想辦法打聽打聽春芳的身世，還有看看她跟何管家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這裏讓墨香就來伺候就可以了。”
墨香比菁兒年紀稍小一些，正值豆蔻年華，鵝蛋臉，丹鳳眼，膚白賽雪，身段婀娜多姿，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更難得的是，做事細緻認真，又不是那起子多嘴多舌的。
問香正盤算着如何能將這等人才收為己用的時候，菁兒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老嬤嬤。
“小姐，老奴見過小姐..”
嬤嬤一見到問香就跪下磕頭，請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老淚縱橫。
看着眼前的嬤嬤，問香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趕忙下炕將嬤嬤扶了起來，“嬤嬤不必多禮。”
“小姐..”嬤嬤一手反手握住問香的手，一手竟情不自禁地想要撫摸問香的面頰，問香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老嬤嬤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縮回了雙手互相搓着，“老奴，老奴..”
“萬嬤嬤，您有什麼要緊事兒就快說吧，要不待會兒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菁兒見萬嬤嬤見着問香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趕緊提醒道。
萬嬤嬤這才回過神來擦乾淨了眼裏混濁的淚，道，“夫人讓我告訴小姐，一定要想辦法求得老夫人給您正名，給您上族譜。”
萬嬤嬤說完，菁兒的臉色也變了，今天老夫人說是讓小姐認親，小姐雖然是把人都認完了，可老夫人可並沒有說小姐是哪一位小姐，是什麼來歷啊。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再心知肚明也要老夫人和老爺承認了那才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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