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外來客
門外一片安詳。湛藍的天空,幾縷白雲,周圍是碧綠的樹葉青草,明亮的陽光照得我眼睛生痛。我轉身往身後看,後面也一樣是綠樹成蔭,剛才我出來的那扇門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猜到就會是這麼個結果,心裏也不焦慮,看了看右手指上的財神戒指還在,又踏實了許多。
四周觀察觀察,現在我正站在一個山坡上,面前一條黃土路蜿蜒着通向遠處,路上有深深的車轍印跡,表明這是一條有人來往的道路。不多久,走出樹林,便遠遠地可以看到阡陌縱橫的農田,還有三三兩兩勞作的農民。
有人就好,我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立刻順着這條路奔跑而去。
這裏的空氣真是好極了,清新得全身都舒暢,一口氣跑上這麼遠的路也不感到有多累。這就是沒有被污染的環境啊,想想我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每天呼吸的空氣中不知道充滿了多少噁心的氣味。長期呆在那個環境裏倒是麻木得無所謂了,不過現在一接觸這種真正純正的新鮮空氣,那種興奮感叫人只想手舞足蹈。
不錯,不錯,就當是一次放鬆身心的遠足好了。想到這裏,我不禁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偷偷高興,要不是臨走的時候突然想起找那個守財奴財神剝削三顆寶石,這回我該捏着口袋裏幾張毫無用處的紙幣操心了吧?嘿嘿。
田邊一老一少兩個農人正在休息,他們驚奇地看到一個裝束奇特的傢伙正朝他們跑來,一邊跑一邊還喊:“老鄉!老鄉!”話音中滿是興奮。
這人面相看起來倒像是大宋朝的人,不過,他那身衣服真是奇怪,奇特短小的上衣,還有窄窄的褲子,不知道是什麼料子做的。還有那怪怪的口音,一頭非僧非道的短髮,這傢伙是從哪裏來的啊?兩個人都緊張地看着我。
“大叔好!小兄弟好!”我熱情地打着招呼。那兩個人也下意思地回答了一聲,眼光還是直直的,估計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請問兩位,這是什麼地方?開封城往哪邊走啊?就是汴梁、東京啊。”我問道,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稱呼開封,怕這兩個人沒明白意思,一連說了幾個名字。
“這裏就是開封地界,往北走八十里地就是開封城了。”最後是那老農回答的。
還要走八十里路?我幾乎昏倒過去,我身上現在可是一個銅子也沒有啊。
怎麼辦,我茫無目的地向北面走去,八十里路,沒到開封城我就餓死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前面能夠碰到一個有當鋪的城鎮,也好當顆寶石解決燃眉之急。
走了幾里路,我累得實在不行了,看到前面一片松林,路旁支了個棚子賣茶水。我慢慢走過去在路旁找塊大石頭坐下,身上沒錢,不敢往茶棚里坐,不要初到乍來就吃人白眼。
茶棚里的人都驚奇地看着我,我也沒有力氣搭理,沖他們笑了笑就懶得作聲了。他們也都壓着喉嚨朝我指指點點,但沒人敢和我搭話。
這時候我聽到裏面有個人在說話:“前面不遠有個步金鎮,倒也熱鬧,我們等會兒趕到鎮上去尋家客棧打尖,後日就到汴梁了。”我聽到精神一振,有個鎮子啊,就算沒珠寶行也有當鋪吧?我有救了。
人一高興力氣也就上來了,我看看日頭開始偏斜,顧不上許多,趕緊往前面趕路。一直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分,走過一座石拱橋,終於眼前現出了一片青牆黑瓦來。
步金鎮雖然只是個小鎮子,但是靠近大宋朝的都城,當時的國際第一大都市開封城,看起來物饒人豐,很是興旺,路上人來人往的顯得熱鬧非凡。
熱鬧的聚居地就一定有當鋪什麼的,雖然暫時還沒有找到它,但是當我連續看到有酒樓妓院賭場之後,這個信心就不可動搖了。
剛轉過街口就看到一面當字大旗掛在一家鋪面前,步金當鋪,就是它了,我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進去,大喊道:“當寶貝了!”鋪子裏的夥計嚇了一跳,看到我這麼大氣派,兼之衣着奇特,也不敢怠慢,連忙請我坐下喝茶,然後飛也似的進去請朝奉出來。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家當鋪門面不小,裝飾考究,看得出有相當的財力。
從裏面踱出一個身穿暗紫團花長衫的中年胖子,大臉龐上油光滿面。看了我兩眼,在我對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一口,同時露出手指上碩大的黃玉戒指,不緊不慢地問我道:“請問客官要當的什麼寶貝?”
我從口袋中摸出一顆小指甲大小的藍寶石,輕輕往桌上的白瓷盤裏一放,叮噹一響,說道:“就是這個。”寶石在白瓷盤裏轉了幾轉,藍光流動,顯得異常奪目。
那中年朝奉的目光立刻凝滯了一霎那,立刻又恢復了剛才那副神態,站起來看看,撫着長須笑道:“這寶石還不錯,稱得上是件寶貝吧,應該可當一千貫錢。”
奸商,奸商!這麼精巧這麼純凈的藍寶石想你也沒見過幾次吧,竟然擺出這麼一副口氣,分明是想殺價了。哼,普通百姓沒見識會被你騙倒,你想騙我這個未來的人還不夠格。
我哈哈笑道:“先生坐下慢慢談。在下自幼就離開了中土,漂泊海外,今年才初次回到故土,能夠以故鄉口音和故鄉人說話真是令人心情暢快啊。”
那朝奉聽到我這麼說,又看我衣着不同,心裏大概有了不少好奇,問道:“不知道客官是從海外哪裏回來的?”
想了一想,緬甸出產玉石,印度盛產寶石,唔,就說是從印度回來的好了,便答道:“天竺。”“哎呀,難怪客官氣度非凡,原來是從西土佛國來的,失敬失敬。”
我呵呵笑道:“我這次回來,一路留戀故土風物,盤桓在路上的時間太多了。眼看着馬上就要到開封城,盤纏也所剩不多,我打算當掉一顆從天竺帶來的寶石換些銀錢。哎,如果是在開封城裏,那裏大鋪面多,識貨的人也肯定多得多。”
朝奉臉色變得不太自然了,說道:“客官怎麼說這種話?步金鎮地面雖小,識貨的人也還不敢說沒有。剛才我剛從裏屋出來,眼睛有點不適應,可能看得不夠真切,再讓我看看便知貴賤。”
我把瓷盤往他身前一推,他彎下腰仔細看了許久,然後抬頭對我說:“剛才冒昧之處還請客官原諒,現在看得清楚了,至少,至少可當兩千貫錢。”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打量着我,語氣也有些模稜兩可的。我剛才冒充了個天竺來客的身份,使他有些猶疑,畢竟天竺出產寶石是有名的,說不定我就是個懂行的珠寶商呢。
我“噢”了一聲,掂起寶石往掌中一握,說道:“反正現在我也不缺這兩千貫錢花,還是到開封再說吧,打擾先生了,告辭!”
“慢,慢,客官不要急啊。”那朝奉見我要走,汗都出來了,連忙摸出一塊手帕往臉上抹了抹。“三千貫,三千貫錢,大概也就是這個價了。”
我笑道:“四千貫,我也不求多,四千貫一口價,成是不成就看先生一句話。”
朝奉忙道:“客官先坐坐,談生意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功夫。我們東家此刻就在後院,我去問問他好不好?”
“那就麻煩朝奉了。”我又慢慢坐下,端起茶杯品茶,眼睛看着茶杯,心想這不知道是哪個窯出來的,宋瓷可是真正的值錢古董。要是能夠弄一批宋代的精美瓷器回我那年代,弄到索斯比去拍賣,不想發財也難啊。
我正胡思亂想着,廳外靴聲霍霍,那個朝奉跟在一個人背後進來了。看那個人的打扮神態,眾人對他的恭敬,必定就是那朝奉口稱的東家無疑。
那東家姓王,矮胖身材,面孔肉滾滾的。坐下來倒先不提起寶石的事情,只是寒暄套話。我也不怕,反正和他胡扯海聊着,就算我把我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他也理解不了啊。他大名叫做王貴發,是這裏的大地主,產業不少。我也報了我的名字,端木秀。
看來他們真的是相信我那套天竺來客的謊話了,問這些我更不怕了,宋代的人對外界事物能夠了解多少?就算是天竺話我也能用英語唬上一唬,他們聽得懂嗎?
由於我的心情放得很開,說氣話來就更是信心十足了,現在看來,他們的神態說明他們就算不是十分的相信,至少也信了**成。
神聊海吹了一會兒,王老闆聽到我所說的天竺物產豐美,口水都幾乎流下來了,感慨道:“不知道端木先生還帶有沒有帶什麼寶物讓我們見識一下?”
我突然起了耍弄一下的念頭,從口袋中取出心愛的zippo打火機在手中舞弄幾下,“叮”的一聲脆響彈開機蓋,然後“錚”地一聲打出火焰來。包括王貴發在內,一廳的人都瞪着眼睛看着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張大了口怎麼也合不攏來。
嘿嘿,昏頭了吧?可惜zippo那麼多種玩法中,我只會這種簡單的,要不然還可以耍耍酷。不過這也夠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精巧的現代玩意兒啊?
“這,這個是什麼?”終於有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局面,是那個中年朝奉說出來的。
我動作瀟洒地把打火機合上,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笑道:“這個叫做至寶自來火,諸位沒見過嗎?”王貴髮結結巴巴地答道:“沒,沒有,這個就是天竺國出產的寶物?”
我正要對他表示一下讚揚,忽然一想:天竺離咱還是太近了,往後碰到的人多,說不準就有人去過也說不定,還是弄得更玄虛些比較好。當下哈哈笑道:“天竺盛產寶石香料,這等精妙的寶物卻不多見,這自來火是來自極西的一個國度。”
王貴發等人眼見到這樣神奇的東西,哪還有精神去辨別我的話裏面幾真幾假?看着我的一雙雙眼神中立刻充滿了尊敬。
“極西的國度?莫非是大食不成?據傳大食人最擅長製作精巧物品,端木先生真是遊歷廣闊啊。”那個朝奉迫不及待地要表現一下自己也是有些見識的。
大食?不就是現在的阿拉伯嗎?你要顯得你有見識,老子就偏不讓你如願。“這樣的寶物,大食人也是做不出來的,再說大食也並不是極西之地。”我平靜地回答道。
“難道還有比大食更西面的國度?天啊,那得有多遠?”
“大食往西好幾千里,還有威尼斯、熱那亞、德意志、法蘭克、不列顛等諸多國度,其間小國不計其數。”我頓了頓,緩緩喝口茶,看到眾人眼裏都透漏出崇拜的神色了,才接著說道:“那不列顛在最西處,處在波濤洶湧的大洋之中,氣候寒冷,等閑人靠近不得。這個至寶自來火,就是出自不列顛一位最出色的工匠之手,本來是獻給不列顛皇帝陛下的壽禮。後來幾經輾轉,我從一個家道敗落的貴族子弟手中購得,愛不釋手,就一直帶在身邊了。你們仔細看看,這盒子上刻有不列顛的文字,五個字母,念做至寶。”
“老天,果然是罕見的寶物,端木先生真是有緣的人啦。”眾人都擠上來認真辨看,果然看到上面有五個不認識的圖形,更加不絕口地讚歎。
我心中暗自樂着,對王貴發說到;“看我,一下子又扯遠了。我們先談正事,不知道王老闆對我剛才提的寶石價格有什麼看法?”
王貴發和中年朝奉飛快地對視了一眼,朝我點點頭說:“既然端木先生賞臉,看得起我們小字號的買賣,就依端木先生的,四千貫錢。”
我哈哈笑道:“王老闆快人快語,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心裏暗暗嘀咕:這塊寶石賣到珠寶商手裏肯定不止這個價,***,沒辦法,誰讓這裏只有這麼一家當鋪呢?
過了不一會,一個夥計拿了一個小包袱過來,攤開在桌上,裏面是四張五百貫面值的交鈔、一十六張一百貫的交鈔和四十張十貫的交鈔。這是我提出的要求,說是為了方便使用。其實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宋代的交鈔是個什麼樣子,用這個辦法,讓他們即使想玩鬼,一下子也來不及耍花招。那上面五百貫、一百貫的大寫文字還是認得的,再看上面的文字朱印似乎也不假,點都懶得點就收了起來。
看到我起身要走,王貴發急忙拉住我說道:“我與端木先生一見如故,略備了些薄酒為先生洗塵,先生好歹給個面子。”
說了這麼久,我就等着這句話呢,呵呵。
宋朝的菜肴果然不錯,不愧是咱們泱泱上國啊,飲食文化現在就如此精湛了。席上還有兩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子勸酒,生得都還不錯,坐在我大腿上的豐腴軀體說不出的撩人,席間頓時充滿了勸酒歡笑的聲音。
酒過三巡,王貴發舉杯向我問道:“端木先生這趟回到故國鄉土,莫非是探親訪友?”
來了,來了,終於談到正事上來了,要不是我另有所圖,費神跟你吹牛幹嘛?當然啦,這也不叫另有所圖,這可是光明正大的商業行為,時尚點的說法,這叫做融資。這傢伙既然很有錢,那麼拿個七八上十萬的資金出來也不算很難吧?正好,我有想法你有錢,不就可以合夥做買賣了嗎?要等我自己去辛辛苦苦賺這幾萬的創業資金,要到什麼時候啊?
我嘆了口氣說道:“在下自幼父母雙亡,幾歲時便隨了經商的舅舅到海外遊歷,從事的生意也不少。在南洋販賣香料、玉器、金銀,在波斯大食經營器具、穀物、牲口等,還到地中海周邊經營各種買賣。經營之餘也喜歡四處遊歷見識,東到東瀛西抵不列顛,北游羅斯南至爪哇,光陰似箭,一晃就是整整二十年啊。”王貴發也連忙跟着感嘆了幾聲。
我又道:“前些年舅舅也病故了,我只剩下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海外漂泊久了,思鄉的念頭越發強烈。再說在海外遊歷得久,什麼東西都見過,倒是故國鄉土陌生了,於是回來看看能不能定居在中土,也好在這裏做做生意。”
“噢?”王貴發眼睛一亮,忙問道:“端木兄既有此意,那便是來對了地方了,我們步金鎮地方雖小,財運卻旺。不知道端木兄有多少本錢?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做些什麼生意呢?”
我說道:“具體要做什麼,我雖然有不少主意,但還要看看行情再決定。我這人天性閑散,喜愛遊歷,錢雖然賺了不少,花得也多。再加上歸國路途遙遠,帶多了金銀反而不便,所以也帶得不多。一路到了這裏,除了隨身幾件捨不得的稀罕物事以外,就只剩下這幾塊寶石了,算起來,大概也有一萬來貫錢。”
王貴發有些失望,說道:“端木兄若有一萬來貫的本錢,倒也可以做做生意。”
我突然大笑起來:“王老闆莫非是認為我本錢太少,做不得大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