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鴻門宮宴(中)

第5章 鴻門宮宴(中)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眨眼便過。

柳府門外,幾個家丁牽着兩輛馬車站着。

酉時一刻,一身煙紗紫裙的柳塵雪攜着一身藕荷色綉蝶裙的柳塵晴邁出了府門,兩人談笑間,髮髻上的步搖輕晃,聲如輕撥弦樂。

隨之而來的是一路耍鬧的柳塵陽和柳塵風,兩人均是華服錦衣,長發盤髻,一個文雅,笑如暖陽,一個卻放蕩不羈,本是與柳塵風同樣的服飾,卻給人的感覺不一樣,行於兩人身後的侍女,小臉被柳塵陽時不時回頭一逗弄惹得通紅。

柳塵雪兩人上了一輛馬車,臨行前,柳塵雪伸手抓過柳塵晴的手,沖她一笑:“小妹,此次進宮,跟着二姐,萬事都不要獨行。”

柳塵晴回握住那雙手,給了一個讓其安心的笑,想到兩日前的事,眼底的笑意越加深,太子殿下,不知道這個宮宴你的安排會不會讓你滿意。

馬車開始行走,市井間時不時傳來攤販的要喝聲,茶樓間傳着說書人那鏗鏘有力的聲音,漸漸地,嘈雜的聲響逐漸拉遠,直至沒有,有的是宮中守衛行軍整齊的腳步聲。

“進了第二道宮門,我們就得下馬行走,馬車是不讓進的。”柳塵雪掀着窗帘看着外面,對着柳塵晴說著,握着她的雙手有些緊張的冒汗,時不時的抓緊。

柳塵晴一笑,美眸中有着漾開的笑和期待,沒有人比她更期待這次宮宴,比她更期待那些人的倒霉。

過了第二道宮門,兩輛馬車停下,徐氏扶着柳燁鳴下了馬車,緊接着便是子女四人。

“柳兄。”聲如洪鐘,一個身穿硃紅色綉邊長杉的男人走了過來,男人一雙狹長的眼中佈滿笑意,剛毅的臉上揚着笑,長發玉簪盤髻,鬢邊銀絲幾許,上前便是很關切的一問:“傷勢可好了?”

柳燁鳴一笑,衝著好友點了點頭,說道:“身體還硬朗着呢,這點小傷無礙。”眼睛看到關明正身後的女子,看向身側的柳塵風,說道:“風兒,離宴席開始還有些時候,不如帶妍玉去宮中走走,時辰到時你再帶她來金鑾殿便是。”

關明正身後的女子眼中有着些許羞澀,簡單的雲髻插着一隻玉蝶珠釵,一身鵝黃-色長裙配着一件淡粉織錦衫,很是拘謹的站在那,頭低着。

柳塵風對着關明正一點頭,說道:“那風兒先失陪了。”話完就上前牽着關妍玉的手走了。

柳塵陽很想衝著那對身影吹噓,礙於場景不適宜,只能在一旁聽着柳燁鳴二人的談話時不時撇撇嘴。

一輛紅木雕花的馬車行近,車前掛着一串玉鈴鐺,行走時伴着悅耳的鈴鐺聲,想讓人不注意還真不行。

馬車停下,馬夫掀簾,下來一位年近五十左右的老者,白須延伸至其胸前,長發從白呈現銀灰狀散落,舉止中有着令人折服的魄力。

“果然,早到就是受罪。”聲色渾厚,老者很是不屑的看了眼柳燁鳴,笑帶譏諷。

柳燁鳴笑一斂,對來人一點頭,很是恭敬的說:“鎮國公也來了啊!”

郭林一哼,帶着一幫人向著金鑾殿走去。

隨後便是一路人逛着御花園,柳燁鳴深知柳塵陽的脾性,是絕不會安分的主,便放了三人的自由,告誡幾句就走了。

柳塵陽一得到釋放就當即與柳塵雪二人辭別,自個兒找樂子去了。

御花園中百花齊開,遊園時,柳塵雪還能偶遇幾個熟交的閨閣小姐,相談着,幾個小姐都是圍着柳塵晴這個常年靜修山寺的小姐說笑着。

“啪”不遠處一個巴掌聲傳來,緊接着是一個尖銳的女聲:“你一個奴才也敢打我的奴婢,你憑什麼。”話落便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施姑娘,這裏可是御花園,你還是謹言慎行較好。”柔柔弱弱的女聲隨着話聲調逐漸變小,讓聽者均是心內一柔。

“歐陽馨,你少在這裏對我說教,連自己養的狗都管不住,你這主子怎麼當的。”尖銳的女聲一下子又提高不少。

柳塵晴在聽到歐陽馨三個字的時候,嘴上嘲諷的笑意有些濃了,這個表姐,還真是一如從前,若是沒有親眼看到她活活打死一個侍女可能她還真信了那副皮囊演出來的好戲,真是柔弱得讓人毛骨悚然。

“聽說,刑部尚書施錦的女兒施華凝比較喜歡太子殿下,可惜人家太子殿下的正妃位置早就給了才貌雙全的歐陽馨了。”一位小姐語氣中不乏摻點酸意,聽着不遠處的動靜,嘴巴像合不攏似的說道:“憑她那副德性,也想跟歐陽馨比,真是自不量力。”

身邊的小姐也是一陣附和聲,均是損施華凝的為多,稱讚的,也是自家那個貌美如花的表姐歐陽馨。

柳塵雪見自家小妹面上平淡無波,那副興緻缺缺的樣子讓她提前跟眾人道別,領着柳塵晴走了。

金鑾殿

百官家眷早已入座,時不時有幾聲笑從席間傳開,八根粗長的金龍柱相隔開,席座左右各佔一半,中間紅毯鋪着,再前便是兩層階梯,扶手以兩條金龍戲珠而成,往上就是那張象徵皇權的位子,而位前是一張古檀木桌,桌上整齊鋪着奏章。

柳塵雪兩人找到女眷席便坐下,隨之便是回來的關妍玉,關妍玉一看到柳塵雪兩人,潮紅未褪的臉上掛着和善的笑,選了柳塵雪身側的位置坐下。

人逐漸坐好,太監總管楊公公高亢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聲落,整齊的聲音響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家平身。”清朗雄厚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謝皇上。”

柳塵晴落座后抬眼看去,龍椅上坐着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眉間有着深紅色的掐痕,可見男人常年犯着頭痛,睿目深邃如一灘深泉,雙唇抿着,神色有着嚴肅,雙手撐着案前,這人從上到下均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這個皇帝,有些時候讓柳塵晴看不清,穆皇后除卻不幹政外,幾乎在後宮中為所欲為,而她的娘家勢力也在這些年內逐步掌握了兵權,政權的動向,朝堂上百官絕大部分是聽從穆國丈的指向,外戚干政,本是歷代皇室不允的,而這個皇帝,卻反其道而行,雖讓外戚勢力擴張,可這位置他卻坐的極其穩當。

皇帝眼瞥到身側的位置空空如也,欲開口問楊公公,楊公公卻先行稟報道:“皇後娘娘身體欠佳,說不便來參加宮宴。”

“哦,是么?”皇帝的尾音拖得很長,隨後便釋然一笑,揮手說道:“隨她而去。”

“大皇子到。”殿外公公的聲音傳了進來。

一身金線綉蟒白杉的胤軒坐着輪椅徐徐進殿,身後是換了宮中侍衛服飾的黑衣人。

輪椅發出的吱呀聲在這席上響着,柳塵晴看着輪椅上的胤軒,今日的大皇子面色有些紅潤,俊容上是笑意漸生,心裏好笑,這個大皇子的生命力還真頑強。

“軒兒,來,趕緊入座。”皇帝一慈父的樣在位上招呼着胤軒。

胤軒很是隨和的沖朝臣一點頭,然後一副無波無瀾的淡然神色坐上了百官席上最前的位置,也是皇上右下首的位置。

而居第二的胤御面色陰沉,心底極度不快,是人都知道那個位置是太子才能坐的。

皇帝抬手正欲叫人開宴,眼卻掃到案上的奏章,眉一蹙,大掌拍在案上,不悅的說:“楊公公,你這內務總管怎麼當的,宮宴上擺這奏章是何意?”

“奴……奴才不知!”楊公公當場嚇得跪地,身子抖得厲害,辨道:“可能是新來的太監不知這規矩把今日奏章擺了上來。”

“哼!”皇上冷哼了一聲,隨手翻來一奏章看了起來,嘴上念念有詞:“朕難得有些空閑,你們就……”

見皇帝翻開奏章,胤御本陰沉的臉色隨即轉好。

果然,皇帝本是拿着奏章的雙手輕顫着,嘴在看到奏章上的內容閉上了,沉着臉將手上的奏章擱置一旁,再拿起另一本,瞥了幾眼擱下,反覆幾次,桌上的奏章逐漸被皇上看完,都是看了幾眼便擱下,而皇帝的臉隨着奏章的擱下逐漸陰沉可怕。

“啪”擱下最後的奏章,皇帝幾乎是拍桌而起,咆哮道:“林彥。”

隨着這一聲咆哮,席上眾人均是神經一緊。

一人跌跌撞撞從席中走出,驚懼未消讓他的臉慘白慘白的,跪在地上的身子顫抖着,聲帶惶恐:“臣……臣在。”

皇帝起身,手抓過奏章一本本扔了過去,邊扔邊說:“私吞銀兩,假公濟私,蠶食災銀,國之蛀蟲,林彥啊林彥,你好大的膽子。”話完,手上的奏章也完了。

林彥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說道:“臣冤枉啊,請聖上明察。”

皇帝佈滿陰霾的臉再聽到林彥的話更甚駭人,沉着聲音說道:“明察?林彥,你當真不怕朕。”

林彥身子匍匐着前行,頭磕着地,說道:“臣惶恐,臣惶恐啊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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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恨:復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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